6
服务员保持着职业微笑,语气却带着歉意：
先生,实在抱歉,系统显示这张卡余额不足,您看是否需要改用现金支付
王航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白交错,握着黑卡的手青筋暴起。
这张号称不限额随便刷的卡,是苏沐橙之前亲手交给他的,如今却在他好不容易想请倩莲莲吃顿高档饭时,当众让他沦为笑柄。
他狠狠咬着后槽牙,余光瞥见倩莲莲尴尬地绞着衣角,周围食客投来的异样目光如芒在背。
满心的羞愤化作滔天怒意,他死死盯着包间方向,眼底翻涌着怨毒——苏沐橙,这笔账我跟你没完！
就在这时,大小姐踩着细高跟的声音由远及近：
怎么回事
服务员立刻躬身解释：这位先生的卡余额不足。
苏沐橙闻言下意识掏钱,我来付。
王航猛地转身,眼底燃着怒火：苏沐橙！你明明说这卡不限额,为什么刷不了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
大小姐下意识攥紧手包：这是我爸给我的副卡,我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停用了……
装什么无辜！王航一把拍在餐桌上,震得杯盘叮当作响。
你这种千金小姐,就爱用金钱践踏别人尊严！
我忍无可忍,挤开人群冲到他面前：
你要点脸吗别人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一边嫌铜臭味,一边心安理得吃软饭,卡刷爆了就跳脚不想用早该还回去,现在装清高给谁看
我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他发白的脸,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大小姐,结果变着法子花她的钱。
怕自己太平庸入不了她的眼,就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这招欲拒还迎,可真够下作的！
王航气得暴跳如雷：你放屁！
我夸张地捂住鼻子,轻轻扇了扇：哎哟,餐厅里怎么还有人随地‘释放毒气’
说着一把拉过苏沐橙,侧身躲到两米开外,还不忘用手在鼻前虚掩,生怕真有什么异味。
我凑近大小姐耳边,压低声音道：
这种人自尊心比天高,咱们一掏钱,他准觉得是羞辱。咱偏不给他这机会！
苏沐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转身离开：明白了,以后不会再管。
临走前,我偷偷回头冲王航吐了吐舌头,朝他比了个鬼脸。
看着他憋得通红的脸,心里暗爽——活该！谁让你又当又立,这下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吧！
服务员笑意盈盈地解释：两位第一次来可能不清楚,咱们这的招牌菜都是限量供应,二位点的全是顶级食材,所以费用偏高。
王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死死咬着牙,挤出几个字：我、我没钱。
笑容从服务员脸上瞬间消失,他冷下脸道：
先生,您这是想吃霸王餐
王航慌得额头直冒冷汗,脱口而出：我可以洗碗抵债！
服务员嗤笑一声,语气满是嘲讽：就凭二位洗上一年碗,都抵不上这顿饭钱！
一旁的倩莲莲见状,急忙安抚：你先别急,我这就回去取钱！
她转身前还不忘对着王航柔声道：等我,很快回来。
王航勉强扯出个微笑,握紧她的手：辛苦你了,还好有你。
可谁能想到,从日头西斜等到华灯初上,倩莲莲的身影始终没有再出现。
7
回到包间,我盯着苏沐橙精致却落寞的侧脸,忍不住问：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
她摩挲着裙摆,眼神飘向窗外：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疑惑的问。
别人看我,眼里只有苏家大小姐的身份和钱。
她顿了顿,睫毛轻轻颤动,但他敢冲我发脾气,敢把我送的卡摔在地上……
每次见到他,我心跳就乱了节奏,总想着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捧到他面前。他是唯一一个,不图我钱、不讨好我的人。
听着这带着执念的话语,我差点一口茶喷出来——这不就是妥妥的虐恋脑
被人当提款机还甘之如饴,我在心里直摇头：
这哪是真爱,分明是被下了降头！
可看苏沐橙眼底化不开的怅惘,我到嘴边的吐槽又咽了回去,只能拍拍她肩膀：
你啊……真是当局者迷。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
除了心跳加速,不见到他时,会主动想到他吗
苏沐橙愣了愣,缓缓摇头。
一天不见会想他吗
她睫毛颤动,再次摇头。
会期待见到他时的喜悦吗
依旧是否定的答案。
那你想一直和他在一起吗
她陷入沉默,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裙摆。良久,她声音发颤：
好像……没有这种渴望。不见他的时候,我甚至不会想起他。
可一旦见面,就像被人攥住心脏,不受控地想对他好,想把所有珍贵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话音未落,她突然浑身发冷。那些疯狂付出的瞬间在脑海中闪过——原来那些所谓的喜欢,不过是特定场景下的失控。
意识到这点时,她如坠冰窖,背后泛起细密的冷汗。
我伸手轻轻拭去她额角沁出的冷汗,指尖触到一片冰凉。
苏沐橙突然紧紧攥住我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陷进我皮肤里。
我没抽回手,只是将食指抵在唇边,对着她比了个噤声的嘘,又轻轻摇了摇头。
她盯着我安抚的眼神,急促的呼吸渐渐放缓,紧绷的肩膀也一点点松懈下来。
别怕,有我在。
我反手握住她颤抖的手,放心,我一定帮你摆脱这烂摊子。
苏沐橙睫毛轻颤,眼底泛起水光：为什么……要帮我
还能为什么我嗤笑一声,想起王航那副嘴脸就来气,
我最看不惯那对狗男女,花着你的钱还装清高,吃你的喝你的,最后把你当傻子耍！
她忽然破涕为笑,声音软得像团棉花：谢谢。
我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她肩膀：跟我客气什么从今天起,姐罩着你！
我张了张嘴,原本想坦白自己穿书的离奇经历,可话到嘴边却像被无形的剪刀剪断,只剩含糊的气音。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我这才惊觉——这书里的世界根本不让我剧透！还好及时转了话锋,旁敲侧击地引导她反思,看着苏沐橙逐渐清醒的眼神,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8
苏沐橙歪着头问我住哪儿,我耸耸肩笑道：
四海为家,哪儿躺哪儿是床。
她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走,车子停在一座庄园前时。
我彻底看傻了眼——雕花金铁门后,占地数亩的草坪环绕着中式别墅,喷泉在暮色中折射出碎钻般的光。
我绞尽脑汁也找不到词形容这壕气冲天的排场,只能在心里狂喊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就这样,我住进了大小姐的豪华套房,还被安排转学到她的贵族学校。
开学典礼刚结束,八卦就炸开了锅——王航住院了！据说他在皇家酒店吃霸王餐,被彪悍的老板扣下抵债,差点被拉去割腰子。
好不容易才被警察解救出来,现在还躺在医院输液呢。听着同学们添油加醋的描述,我憋笑憋得肚子疼,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现世报吧！
我兴冲冲转身想拉着大小姐分享王航的糗事,却发现身旁的座位早已空了。
想着她可能去洗手间,便没放在心上,谁知一节课过去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我慌了神,在偌大的校园里疯跑,图书馆、天台、花园全找遍了,愣是没半点踪迹。
9
直到经过废弃体育室,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后,隐隐传来细碎声响。
我像壁虎般贴在门上,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破胸腔。隔着厚重的门板,挣扎的闷哼混着刺耳的巴掌声断断续续传来。
血液瞬间冲上脑门,我猛地抬脚踹向铁门,轰的一声巨响,门板应声倒地。
眼前的景象让我浑身血液凝固——苏沐橙瘫在满地灰尘中,昂贵的高定白裙。被撕得七零八落,嘴角还渗着血丝。
那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正压在她身上,手还在撕扯她最后的衣料。
她的嘴巴被胶布死死封住,双手被麻绳勒得青紫,见我冲进来,那双漂亮的金瞳瞬间蓄满泪水,绝望的呜咽声像把钝刀剜着我的心。
怒火彻底吞噬理智,我抄起墙角的铁棍狠狠砸过去。男人惨叫着撞上墙面,瘫软在地。
我顾不上管他,冲过去颤抖着解开苏沐橙的绳索,撕下胶布的瞬间,她终于崩溃大哭,滚烫的泪水浸透我的衣襟,整个人抖得像片秋风中的落叶。
别怕,有我在。我紧紧搂住她瑟瑟发抖的身体。
余光瞥见男人摇晃着爬起来,抄起木棍朝我们扑来。
我抱紧苏沐橙猛地旋身,一记凌厉的后踢正中他面门。随着一声闷响,男人两眼一翻,直挺挺栽倒在地,彻底没了动静。
我抱着浑身颤抖的苏沐橙,脚尖勾起地上的铁棍,猛地一脚踹向那男人的要害。
昏迷中的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捂着下半身抽搐两下,彻底昏死过去,殷红的血迹迅速在地面晕开。
我不敢耽搁,抱紧她冲向校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经过一夜的急救,病房的门刚被推开,走廊里突然涌进大批黑衣保镖。
为首的中年男人周身散发着冷冽气场,黑色西装衬得他眉眼锋利如刀,即便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仍能看出年轻时的俊朗模样。
他大步从我身边掠过,径直冲进病房,身后保镖立刻将我团团围住。
您是其中一人冷硬开口。
我朝病房努努嘴：救了苏小姐的人。
对方上下打量我一眼,没再多问。没等多久,门再次打开,先前那人冲我颔首：
苏总请你进去。
推开门时,西装革履的男子正坐在沙发上,目光沉痛地凝视着病床上的身影。
察觉到我的到来,他抬手示意我坐下。我有些拘谨地挨着沙发边缘落座,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衣角。
是你救了我的女儿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我慌忙点头：是的。
很好。你留在这里照顾她,我去去就回。
男子起身时带起一阵冷风,门在他身后重重阖上。
几乎就在下一秒,病床上的大小姐突然剧烈颤抖着惊醒,苍白的脸上还带着青紫伤痕,肿得像发面馒头的脸颊随着动作微微颤动。
不要……不要！
她猛地坐起身,眼神惊恐地扫视四周,蜷缩在床头的模样像只受惊的小兽。
浑身止不住地发颤,被殴打的伤口让她连呼吸都在发疼。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轻轻环住她颤抖的脊背,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
大小姐的目光终于聚焦在我身上,突然扑进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我以为……我以为我会死,我好害怕……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肩膀。
没事了,都过去了。我拍着她的后背,听着她剧烈的抽噎声,等她的抽噎声渐渐平息,我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苏沐橙攥紧被角,声音还带着哭腔：
是王航叫我去的……明明告诉自己别去,可脚像不受控制似的,还是去了。
她浑身又开始微微发抖,他把我关在那里,倩莲莲就站在旁边……王航说,要不是因为我,倩莲莲也不会出事,他也不会差点被人割腰子。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倩莲莲回去取钱,可她根本凑不出那么多钱,只能借高利贷。好不容易拿到钱,结果路上遇到流氓……。
倩莲莲硬是撑着把钱送到饭店,把王航接了出来。
说到这,苏沐橙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他们觉得全是我的错。
门外的苏父攥紧拳头,青筋在骨节间暴起,压低声音对手下命令道：
把王航和倩莲莲给我抓起来,一个都别放过！
深吸一口气平复怒意后,他轻轻推开病房门。
苏沐橙听见响动,像犯错的孩子般垂下头。
苏父看着女儿凌乱的发丝和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颊。
语气又冷又硬：现在知道没脸见我了早跟你说别在那小子身上犯傻,喜欢条狗都比喜欢他强！看看你被折腾成什么样！
话虽狠,泛红的眼眶却藏不住心疼,他别过脸去,悄悄揉了揉发酸的鼻子。
爸爸,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苏沐橙声音沙哑,却难得坚定。
苏父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浑圆：你说什么这话可当真
他喉结剧烈滚动,难以置信地向前半步。
毕竟从前提起王航,女儿不是绝食抗议,就是哭闹着要断绝关系,如今这般清醒的模样,反倒让他一时慌了神,甚至下意识怀疑自己听错了。
大小姐轻轻点了点头,皱着眉嘟囔着,说她想回家。
她爸爸大手一挥,当即便安排回家疗养。
10
回家疗养的日子里,大小姐脸上的淤青和肿胀渐渐消退。
不过几日,便又恢复成从前明艳动人的模样,眉眼弯弯时,仍是那个让众人瞩目的美女大小姐。
只是,我总觉得她哪里有些奇怪——无论是我在厨房准备餐食,还是去院子里浇花,一回头,准能撞上她黏在身后的身影,像是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半步都不肯松开。
除了我,谁都不许靠近,吃喝拉撒全要我照顾。我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连我去厨房倒杯水,她都要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守着。
直到某天,我实在憋不住了,咬牙红着脸质问：
你为什么连我上厕所,你都要在门口蹲着
大小姐脸颊泛起红晕,脑袋低垂着,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跟你在一块的话,我感觉安心一些。不然我的心老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一看不到你,我都感觉有点紧张担心……说着说着,她偷偷抬眼瞥向对方,睫毛扑闪。
我忽然想起她被绑架时浑身是伤的模样,大概是那段经历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才会这般没有安全感。
我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
你不要怕,现在这房里你爸爸安排了特别多的保镖,里三层外三层守着呢,他们混不进来的。你就安心待着,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大小姐顿时气得直跺脚,脸颊涨得通红：你真是个榆木脑袋！
我歪着头,满脸困惑地盯着她：我怎么了
话音未落,她一甩裙摆转身就走。我望着她的背影直发愣,心里直犯嘀咕：虽说我不算绝顶聪明,但也不至于被说成木头疙瘩吧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的
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我浑身一激灵。
回头一看,苏父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后。
他突然凑近,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丫头,你觉得我女儿怎么样
很好啊,又漂亮又善良。
我下意识回答,心里却犯嘀咕,
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你喜欢她吗
我当场呆若木鸡,大脑一片空白：
啊这怎么突然扯到喜不喜欢上了您这话什么意思
苏父眯起眼,似笑非笑：
你当真不懂
我皱着眉往后退半步：
我真没明白！总不能……
话音未落,苏父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所以您是想让我给她介绍对象可我刚来这儿,人生地不熟,认识的人屈指可数啊！
我急得直挠头。
苏父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
你就没看出来,我家宝贝喜欢你
我瞪大双眼,感觉下巴都快掉到地上——这剧情发展,怎么比过山车还刺激
可我们都是女生啊！
我急得直摆手,脸颊发烫。
苏父双手交叠,倚着门框淡笑：
只要真心相爱,男女重要吗
我脱口而出：
可我是直女呢！
他挑眉反问：这重要吗
我瞪大眼睛：这不重要吗
苏父却只是意味深长地一笑。
正当我还想争辩,他忽然轻叹一声：当年……
我一愣,只见他目光飘向窗外,神色变得温柔又怅然。
我爱人是外国人。我第一眼见到她,就被她的美貌深深吸引。
她美得像天使,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他陷入回忆,眼底泛起柔光,半晌都没回神。
我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苏父苦笑：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没希望。她不喜欢男人,说女孩子像天使一样美好……我追了她十年。
我屏住呼吸：终于追到了
他缓缓摇头,声音低下去：没有,她嫁人了。
我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苏父却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继续喃喃说道：
还好她给我留了个念想。就是我的宝贝……。
这个孩子是她和她的爱人留下的。当时刚巧用了我的精子,所以这孩子与我也有血缘关系。
他摩挲着西装袖口的手微微发颤,嘴角却挂着一丝释然的笑。
这样也好,至少在这世上,还有个带着她血脉的小生命,能让我看着她的影子慢慢长大。
苏父从回忆里回过神,目光灼灼地看向我：
你真的是一点点都不喜欢她或者,她有没有让你喜欢的地方
我托着下巴思索片刻,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有。
他眼睛瞬间亮起,身子不自觉前倾：是什么
我一脸严肃,语气带着认真：
我喜欢她给钱时潇洒不羁的样子,喜欢她大手一挥把钞票往我面前甩。
更喜欢她直接拿钱‘砸’我的豪爽劲儿——毕竟谁会拒绝这么‘实在’的喜欢呢
11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带着雀跃的声音先一步飘了进来：
这还不简单,我们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你喜欢的统统都给你！
我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回头对上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睛。
我得纠正一下,
我转过身语气认真,我喜欢的是你的钱,和你这个人没有关系。
她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露出势在必得的笑：
有区别吗茫茫人海里,你偏偏看上我的钱,不就说明我对你来说最特别
我刚伸出手想辩解,她已经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往外拽：
既然达成共识,现在就出发约会！想去哪儿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她突然停住脚步,盯着我亮晶晶的眼睛,语气不自觉放软：
要不我们去游乐园坐过山车、抓娃娃,把你喜欢的都玩个遍
看着她眼底压抑不住的期待,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我已经被拽着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
推开雕花金铁门,六名黑衣保镖齐刷刷躬身行礼,皮鞋与地面碰撞出整齐的声响。司机早已候在加长法拉利边上等着。还是骚包红色。
我攥着裙摆的手指微微发颤——这种阵仗我只在财经新闻里见过,此刻却真实地将我裹挟其中。
苏父站在台阶上含笑挥手：好好玩！
车轮碾过鹅卵石车道的声响里,我被大小姐带进后座。
游乐园入口处排着蜿蜒的长队,宛如彩色的溪流。
大小姐拉着我径直走向VIP通道,保安点头哈腰地拉开红绸带时,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我跟在她身后,听见她指尖划过扫码机发出滴的轻响,转头就看见工作人员递来印着烫金LOGO的快速通行卡。
大小姐忽然回头冲我眨眨眼,下一秒就拽着我扎进人群。
每经过一个项目,她都会抽出一叠钞票递给排队的游客：
让个位置双倍票价。
那些原本皱眉的面孔瞬间绽开笑容,甚至有人主动让出前排位置。看着粉红钞票如雪花般飘落,我心疼得直冒冷汗。
在娃娃机区,大小姐干脆包下整排机器。机械臂精准地抓起毛绒玩偶,不一会儿,我脚边就堆起小山般的粉色兔子、熊猫和独角兽。
她擦着额头的汗,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我：
喜欢哪个全送你！
将那些娃娃一股脑的全塞到了我的怀里。
又拉着我坐上了过山车。
尖叫声此起彼伏的过山车轨道前,大小姐攥着我的手跃跃欲试。
启动的瞬间,她的尖叫几乎刺穿耳膜,整个人死死抱住我的胳膊。下车时她双腿发软,我下意识公主抱起她,温热的呼吸喷在颈间,让她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
我还能再战！
她指着百米外疯狂旋转的大摆锤。我刚要劝阻,她已经冲了过去。果不其然,半圈过后她就脸色煞白地冲向垃圾桶。
正当我要去买水,六个黑衣保镖瞬间从人群中闪现,手里毛巾、矿泉水、冰淇淋排得整整齐齐。
你们……我盯着保镖们统一的站姿,嘴角抽搐。
大小姐扶着栏杆吐完,脸色苍白地瘫坐在长椅上。歇了好一会儿。
她忽然眼睛一亮,指向远处缓缓转动的摩天轮：
我想坐那个！
我看着她刚从过山车上下来还未缓过劲的模样,迟疑道：
确定还要坐
她却像只充满活力的小兔子,眼睛亮晶晶地点头,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花。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抵过她期盼的眼神,点头答应下来。
大小姐拉着我熟练地掏出一沓现金,轻巧地插到排队人群前面。
队伍缓慢移动,我隐约感到后背发凉。回头一看,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人静静站在我们身后。
那人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容貌,只能从露出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阴冷的目光,仿佛两团燃烧的幽火。
终于轮到我们了。大小姐迫不及待地冲向摩天轮舱门,就在她伸手的瞬间,一道黑影突然从我身后闪过。
那个神秘人以惊人的速度冲进舱内,砰地一声关上了舱门。与此同时,摩天轮开始缓缓上升。
他慢慢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熟悉又令人心悸的脸——竟然是王航！
我永远忘不了他眼中疯狂的神色,那是被仇恨扭曲的眼神。
我毫不犹豫地跳进相邻的舱室,紧紧盯着他们。
摩天轮在最高点剧烈晃动后戛然而止。透过布满雾气的玻璃,王航正将大小姐逼至角落,冷笑像毒蛇吐信般阴冷：终于让我逮到机会。
大小姐浑身发抖,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金属壁：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王航突然暴喝,眼眶充血得近乎癫狂,问问你那个好父亲！他派人把我和倩莲莲抓进暗巷,丢给一群畜生！整整一个月,我们生不如死！
他猛地扯开衣领,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好不容易逃出来,动不了他,还动不了你我要他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让他余生都活在地狱里！
摩天轮升至最高点时突然停住。透过玻璃,我看到王航和大小姐激烈地争吵着。
大小姐苍白的脸上写满恐惧,而王航则挥舞着手臂,表情狰狞。
情况危急！我顾不上自身安危,打开舱门,沿着摩天轮的钢架小心翼翼地爬行。金属在阳光下烫得灼手,我爬到了大小姐所在的舱室上方。
我用力拉开舱门,一把将瑟瑟发抖的大小姐拽出来：
快！爬到那边去！
我指着自己的舱室。大小姐双腿发软,但求生的本能让她开始缓慢移动。
王航见状,眼中的疯狂更甚。他竟然也爬出舱室,手持匕首,像个亡命之徒般向我们爬来。匕首在阳光下泛着寒光,目标直指大小姐。
千钧一发之际,我迎着王航冲了上去。激烈的晃动中,我们双双失去平衡,从摩天轮上坠落。
我死死抓住钢架,而王航则抓住了我的腿,拼命的叫我往下拉。手上的匕首一下一下的插到了我的小腿上。
上方传来大小姐惊恐的尖叫。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咬咬牙,松开了手。
在坠落的瞬间,我听到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