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县的四月总是从一场急雨开始。吴所谓把电动车停在老杨烧烤的雨棚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已经下午三点,他还没吃午饭,手机显示今天跑了21单,再跑9单就能拿到平台补贴。

等待取餐时,他划开手机上的社交软件。首页跳出一条新动态:

油菜花开了,想去看。

配图是郊外那片黄灿灿的花田。ID叫琴键上的雨,头像是个扎马尾的姑娘,笑容灿烂

吴所谓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手指在屏幕上敲打:

油菜花开了,一起去油菜田里打滚

发完他就锁了屏。三十岁的人还玩这种把戏,活该单身三年……

手机在兜里震动。等红灯时他掏出来看:

油菜花开了,疯狗也多了。

吴所谓嘴角抽动:没事儿,我专业'屠狗'。

对方回了个笑脸。他点开资料页,22岁,所在地岑县。朋友圈有张抱着婴儿的侧影,婴儿的睫毛长得能搁铅笔。

加个微信发完他就把手机塞回兜里。绿灯亮了,雨水顺着外卖箱的缝隙渗进去。

晚上十一点,吴所谓蹲在家门口抽完第三支烟,手机终于震动。软件上跳出一串数字:A199****543。(微信一般不加人的,给你个机会)

加上微信已是凌晨。田小琴的朋友圈全是她儿子。小名雨泽,一岁三个月,最近一张照片里正抓着磨牙棒啃。

单亲妈妈吴所谓发完就撤回了。

离了。田小琴直接回了语音,声音比想象中好听,孩子跟我。

吴所谓盯着屏幕上的对方正在输入,心跳比送餐超时还快。

来次偶遇吧,明天下午三点,高速路桥下。田小琴突然发来,我穿黑色小西装,背白色双肩包,推婴儿车。

雨还在下。吴所谓把烟头按灭在积水中,滋的一声。这是明着偶遇

第二天他提前半小时到了桥下。春寒料峭,他的外卖服被风吹得鼓起来。两点五十八分,远处出现一个推婴儿车的黑影。黑色小西装,白色双肩包,马尾辫随着步伐晃动。

田小琴比照片上更加圆润,脸略微显黑,小麦色皮肤,婴儿车里,雨泽抓着玩具上下敲打,睫毛长得惊人。

顺路田小琴笑容可爱极了。

嗯。吴所谓瞥见她指甲上的剥落指甲油,送完餐。

雨泽突然咿呀出声,伸手抓向吴所谓胸前的外卖平台logo。

他喜欢你。田小琴笑起来眼角有细纹,或者喜欢你的制服。

他们沿着桥下走了两百米,聊最近的琐事。分别时田小琴说:玩王者吗我ID是'本宫想要红',来solo

当晚吴所谓下载了王者荣耀。他的英雄联盟手游已经王者段位,但面对这个新游戏,亚瑟在训练营死了二十三次。

田小琴发来语音:笨死了!二技能要贴脸放啊!背景音里雨泽在哭。

三天后的奶茶店,田小琴坚持AA。七块钱的可可奶茶,她微信转了四块给吴所谓。

我不占人便宜。她咬着吸管说。雨泽在她怀里扭动,抓她的马尾辫。

吴所谓注意到她右手虎口有块烫伤疤痕。奶茶店老板娘斜眼打量他的外卖服,田小琴却把雨泽塞进他怀里:抱会儿,我抽根烟。

她掏出的正是14块的黄果树磨砂。吴所谓闻着熟悉的烟草味,怀里的小人儿出奇地安静。

不怕我把孩子拐跑他开玩笑。

田小琴吐着烟圈笑:拐吧,正好打局排位。阳光穿过她发丝,在吴所谓手背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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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田小琴的第三十二天,吴所谓送完最后一单外卖,在夜市打包了一份炒粉和两串烤面筋。他知道田小琴爱吃辣,特意让老板多放了一勺辣椒油。

六楼的楼梯他爬得很快,敲门时手心微微出汗。田小琴开门时头发还滴着水,穿着那件领口松垮的旧T恤,雨泽趴在她肩上啃手指。

还没吃吧吴所谓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油渍已经渗到了外面。

田小琴眼睛一亮,侧身让他进门:饿死我了。

屋里比上次更挤了。婴儿车横在过道,地上散落着彩色积木。吴所谓把炒粉放在小茶几上,顺手扶正了歪倒的奶瓶。田小琴盘腿坐在地板上,掰开一次性筷子,辣椒油沾到她指尖,她下意识嘬了一下。

吴所谓别开眼,从兜里掏出烟:我抽一根

等我吃完。田小琴嘴里塞得鼓鼓的,一起。

雨泽在婴儿床里睡着了。吴所谓靠在窗边,看田小琴狼吞虎咽。她吃得鼻尖冒汗,T恤领口随着动作滑向一边,露出锁骨上一颗小痣。

你不吃田小琴抬头,嘴角沾着辣椒籽。

吴所谓摇头:看你吃就行。

田小琴翻了个白眼,却把最后一颗烤面筋递给他。吴所谓接过来时,指尖碰到她黏腻的手指,两人同时缩了一下。

吃完后,他们并肩站在窗前抽烟。夜色里的岑县亮起零星的灯,远处广场舞的音乐隐约可闻。田小琴抽的是那包14块的黄果树,烟灰缸是半个易拉罐。

今天跑了几单她吐着烟圈问。

二十八。吴所谓看着烟头的红光,差两单到奖励线。

田小琴的胳膊挨着他的,皮肤上有刚洗完澡的湿气。吴所谓突然发现她很瘦,手肘的骨头硌在他手臂上,像一只随时会飞走的鸟。

夜风吹进来,田小琴打了个哆嗦。吴所谓掐灭烟,鬼使神差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肩。

田小琴僵了一下,没躲。

她的身体比想象中更柔软,带着沐浴露和烟草混合的味道。吴所谓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变快了,胸口轻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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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田小琴刚开口,就被他转过来抵在了窗框上。

背后是冰凉的玻璃,面前是吴所谓灼热的呼吸。田小琴手里的烟掉在地上,溅起几点火星。吴所谓低头吻住她时,尝到了炒粉的辣和磨砂的焦油味。

田小琴的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蝴蝶。她的手抵在吴所谓胸前,却没用力推开。远处不知谁家的电视在放晚间新闻,女主播的声音断断续续飘进来。

雨泽突然在梦中哼了一声。田小琴猛地偏过头,吴所谓的吻落在她耳垂上。两人急促的呼吸交织在狭小的窗口,玻璃上蒙了一层白雾。

......我还没刷牙。田小琴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吴所谓的衣领。

吴所谓用拇指擦掉她嘴角的辣椒籽:咸的。

田小琴突然笑了,笑声像一串细小的气泡。吴所谓再次低头时,她迎了上去。这次吻得更深,更用力,有一丝丝的甜味儿

田小琴的指甲陷进他后背,隔着外卖服都能感觉到疼。

楼下传来电动车警报声。他们分开时,田小琴的T恤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嘴唇比辣椒油还红。吴所谓弯腰捡起那半截没抽完的黄果树,滤嘴已经被踩扁了。

浪费。田小琴说,却伸手替他捋平了衣领。

窗外,岑县的夜色更深了。吴所谓摸到窗台上的打火机,发现自己的手在抖。田小琴接过打火机,咔嚓一声,火光照亮她湿漉漉的眼睛。

再抽一支她问。

吴所谓摇头,抱住了她,直接给她扔到了床上,翻身压了下去,田小琴眼眸微闭,脸颊潮红,呼吸更加急促,吴所谓已经上头了,手上动作越来越大。

一把扯掉了她的上衣,尽情的狂吻那处柔软,干柴烈火,越烧越旺…这场火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熄灭,两人酣畅淋漓,这次田小琴没再提刷牙的事。

……

四月底,吴所谓搬到了田小琴出租屋。田小琴的衣柜腾出一半空间,他的外卖服挂在那件黑西装旁边。四十平米的屋子突然挤进三个人,厕所门永远关不严。

教我打LOL手游。田小琴踹他,雨泽在她怀里吃手指,貂蝉玩腻了。

深夜,等雨泽睡熟后,他们挤在床上双排。吴所谓的劫在她面前秀操作,田小琴的拉克丝总是空大。

这比王者难多了!她踹他,又赶紧看婴儿床。吴所谓闻到她发间的油烟味——超市下班后没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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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一个雨夜,田小琴突然抢过他手机:我妈来电话别出声。她的拉克丝站在原地不动了。吴所谓听见电话那头尖锐的女声:...潮州厂里缺质检...我和老板说好了...带孩子住宿舍...

他的劫在野区被单杀。田小琴挂掉电话后,游戏里她的拉克丝突然开始疯狂放技能,蓝打空了还在按。

吴所谓默默把她的黄果树烟推过去。窗外,岑县的雨下得像某种无休止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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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泽半夜发烧那晚,吴所谓刚送完宵夜订单。他推开吱呀作响的屋门,看见田小琴正用酒精棉擦孩子的脚心,垃圾桶里堆着用过的退烧贴。

三十八度七。她头也不抬,刘海被汗水粘在额头上。雨泽的小脸通红,睫毛被泪水粘成一簇一簇的。

吴所谓放下外卖箱,从兜里掏出刚买的退烧药。药店老板娘看他穿着外卖服,多送了两包退热贴。

你洗澡。他接过哭闹的雨泽,我哄。

浴室传来水声时,吴所谓把雨泽抱到窗前。岑县的夜空难得能看见星星,他哼起跑调的老歌,手指轻轻拍着孩子发烫的背。雨泽抽泣着,突然含糊不清地喊:吴吴......

田小琴裹着毛巾出来时,看见吴所谓僵在原地,眼眶发红。

他叫我。吴所谓声音哑得不像话,他叫我吴吴。

田小琴突然笑了。她笑着笑着就哭了,泪水砸在雨泽的小被子上。吴所谓笨拙地用指节擦她的脸,摸到一手滚烫的潮湿。

那晚他们轮流守着雨泽。凌晨四点,烧终于退了。田小琴瘫在沙发上,踢掉拖鞋的脚趾抵着吴所谓的大腿。

我妈又发微信。她闭着眼睛说,厂里年底赶订单,现在去能多拿奖金。

吴所谓摸出手机,打开英雄联盟手游。田小琴的拉克丝头像还灰着,上次下线前他们输了三连败。

打局王者他问。

田小琴的貂蝉在峡谷大杀四方。吴所谓用张飞全程跟着她,扛下所有致命伤害。五杀的音效响起时,雨泽在梦中咿呀了一声。

傻子。田小琴突然说,你干嘛总玩肉

吴所谓盯着屏幕:喜欢看你拿五杀。

六月的岑县闷热难耐。出租屋的电扇吱呀转着,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吴所谓送完午高峰回来,看见田小琴正蹲在厕所洗雨泽的尿布。

我来。他挤过去,胳膊贴着她汗湿的后背。

田小琴没让开:你手上还有外卖味。她的发梢扫过吴所谓下巴,带着汗水和奶腥气。

那天晚上,田小琴收到一个潮州寄来的包裹。里面是几件小孩衣服和一双崭新的凉鞋。

我妈买的。她比着雨泽的脚,大了两码。

吴所谓正在练新英雄厄斐琉斯。田小琴突然把手机扔过来:看群。

超市同事群里正在传阅招聘启事:潮州服装厂急招质检员,包吃住,工资比岑县高一半。

我妈认识老板。田小琴点燃黄果树,说给我留位置。

吴所谓的厄斐琉斯死在野区。他摸出烟,发现和田小琴的是同款。十四块的黄果树磨砂,烧起来有股淡淡的焦糖味。

七月最热那天,田小琴在超市晕倒了。吴所谓接到电话时正在送奶茶,订单洒了一半在箱子里。他闯了三个红灯赶到诊所,看见田小琴正在输液,雨泽趴在她腿上啃饼干。

低血糖。护士头也不抬,家属去交费。

吴所谓愣了一秒,然后快步走向收费处。回来时听见田小琴在打电话:......知道了妈,八月......雨泽的疫苗......

见他进来,她匆匆挂断。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像倒计时的秒针。

我妈托人问了。田小琴盯着天花板,厂区幼儿园一个月八百。

吴所谓握住她扎针的手。田小琴的手很瘦,血管清晰可见,指甲上还有超市理货时磕碰的痕迹。

我报名了夜班专送。他说,一单多两块。

田小琴突然笑了:然后累晕在路边她笑着笑着咳嗽起来,那我可不去看你。

雨泽爬到她肚子上,喊:妈妈!吴吴!

输完液已是黄昏。吴所谓背着雨泽,和田小琴慢慢走回家。路过电器行时,橱窗里的新洗衣机正在促销。

等发了奖金......田小琴话说一半停住了。

当晚,他们没打游戏。田小琴早早搂着雨泽睡了,吴所谓坐在厕所马桶上抽烟。手机亮着,是英雄联盟手游的界面。好友列表里,本宫想要红的头像已经三天没上线了。

他点开商城,给那个账号送了个皮肤——拉克丝的光耀之芒。付款成功的提示亮起时,厕所门缝里漏进一线灯光。田小琴的拖鞋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门外。

他们隔着一道关不严的门,各自沉默。

……

八月的第一场暴雨来临时,吴所谓正在帮田小琴收拾行李。

雨泽坐在床上,抱着吴所谓送他的橡皮鸭,懵懂地看着妈妈把衣服一件件塞进编织袋。田小琴的动作很快,仿佛慢一点就会后悔。她的黑西装已经收起来了,换上了一件宽松的T恤,领口有些泛黄。

潮州比这儿热,她头也不抬地说,带不了厚衣服。

吴所谓蹲下来,把雨泽的小袜子一双双叠好,塞进塑料袋里。他的手指有些僵硬,袜子总是叠不整齐。

我妈说那边蚊子多,田小琴突然停下,从抽屉里翻出一盒防蚊贴,这个得带上。

吴所谓点点头,喉咙发紧。他摸出烟盒,发现里面只剩最后一支黄果树。他掰成两半,递给田小琴一半。

他们靠在窗边抽烟,雨泽在床上咿咿呀呀地玩鸭子。雨点砸在铁皮棚上,声音大得让人听不清呼吸。

车票买好了吴所谓问。

嗯,田小琴吐出一口烟,后天早上。

吴所谓没说话。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是英雄联盟手游的界面,好友列表里本宫想要红的ID已经很久没上线了。他点开战绩,最后一局还是他们一起打的,田小琴的拉克丝0-7,他的劫拼命Carry,最后还是输了。

再打一局他问。

田小琴摇摇头:雨泽要睡了。

她掐灭烟,转身去哄孩子。吴所谓坐在床边,看着她的背影。她的马尾辫有些松散,碎发垂在颈后,T恤下摆露出一截腰线,隐约能看到妊娠纹的痕迹。

雨泽很快睡着了,小手还攥着橡皮鸭。田小琴轻轻掰开他的手指,把鸭子放在枕边。两人躺在了娃儿旁边。

他以后会忘记我吗吴所谓突然问。

田小琴

顿了一下,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顺势坐起,把吴所谓压在了身下,眼中充满了迷离…

她上,他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格外的卖力…不一会儿,激烈的喘息划破了寂静的夜,神仙打架再次上演——

那晚他们没再说话。吴所谓蹲在门口抽着烟,听着雨声和田小琴轻微的呼吸声。凌晨三点,他摸出手机,给田小琴的账号送了一个皮肤——貂蝉的仲夏夜之梦。

他听见田小琴翻了个身,轻轻地叹了口气。

---

田小琴走的那天,吴所谓没去送。

他接了凌晨五点的早餐单,把电动车骑得飞快。热干面的汤汁洒在外卖箱里,和之前奶茶渍混在一起,散发出一股酸甜的馊味。

手机在兜里震动。田小琴发来一张照片:雨泽趴在火车窗边,小手按在玻璃上,留下五个模糊的指印。配文只有两个字:走了。

吴所谓把车停在路边,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最终只回了个嗯字。岑县的早高峰开始了,喇叭声此起彼伏。他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像一块没洗干净的铁皮。

中午休息时,他打开英雄联盟手游。本宫想要红的头像还是灰的,最后上线时间是三天前。他点开她的战绩,胜率47%,全是和他双排输的局。

超市老板娘叫住他:小吴,你女朋友呢

走了。他拎着外卖转身就走,没看见老板娘欲言又止的表情。

晚上回到出租屋,钥匙插进锁孔时还习惯性放轻动作。推开门才发现,根本不用担心吵醒谁。屋里空了一半,衣柜里只剩下他的外卖服孤零零挂着。厕所的架子上,田小琴的洗发水还剩个底,瓶口已经干了。

吴所谓坐在床沿,发现雨泽的小鸭子被落下了。黄色的橡胶鸭歪在枕头边,肚子上有个牙印。他拿起来捏了一下,鸭子发出嘎的一声,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

手机突然震动。田小琴发来一段视频:潮州的宿舍,四人间铁架床,雨泽坐在下铺啃苹果。背景音里有个尖锐的女声在说:......明天带你去见厂长......

吴所谓反复看了三遍。在视频最后一秒,他看见田小琴的黑色小西装挂在床头,口袋里露出半包黄果树的烟盒。

那晚他登录王者荣耀,用田小琴的账号打了一局。貂蝉穿着仲夏夜之梦的皮肤,在峡谷里大杀四方。队友打字夸赞:小姐姐厉害啊!

吴所谓盯着屏幕,突然想起田小琴总说二技能要贴脸放。

九月,岑县的雨停了。吴所谓开始接夜班专送,一单多两块。有次路过高速桥下,他鬼使神差停了车。桥墩上有人用粉笔画了朵小花,已经快被雨水冲没了。

超市老板娘又拦住他:潮州那边......



听说服装厂倒闭了。老板娘压低声音,好多人都回来了。

吴所谓的外卖箱啪地掉在地上。老板娘还在絮叨:......老板跑路了,工资都没结......

他弯腰捡箱子,发现手在抖。扫码解锁电动车时,扫了三次才成功。

回到出租屋,他给田小琴发了条微信:在吗

红色感叹号刺眼地亮起来。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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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所谓翻开英雄联盟手游,给那个永远不会再上线的账号发送了最后一条私信:

雨泽该打水痘疫苗了。

窗外,岑县的夜空没有星星。远处高速桥上,一辆重卡正呼啸而过,亮着刺眼的灯。

岑县没有潮州雨。

潮州很热,但潮州雨季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