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过是有两年的同学情谊,都没有正式认识过,也没有单独相处过,又怎么来的开始,怎么会有结局
认识沈期蕴是在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冬天。
冬天的天气一般阴凉,就算有太阳也比较暗弱,尝不到什么暖气。
他就是从我身旁擦肩而过,阳光照射下,他的侧脸映着光,彰显着明显的下颚线。就是连眼睛也是倒映着太阳。
他很高,应该有一米八几,比我高了大概半个头。
他身上有股好闻的清香,说不出来。
便是这惊鸿一瞥,让我念了好多年。
0
我们不在一个班,不在一层楼,甚至不是同个年级。
其实在这之前,我对他也有一点印象。
他是老师喜欢的那种优秀学生,曾被老师在课堂上说过的。
没想到本人比描述的还要好看,性格温柔,对谁都聊的来,没有包袱。
所以,我也只是众多喜欢他的其中一员。
我跟他也是有交集的,同学聚会上,不知道为什么,不是一个年级的同学聚会会邀请到我。
因为知道会有沈期蕴,我鬼使神差就去了。
到了才发现,大家都有所准备,只有我一个人不知所措。
也幸好大家都很照顾我,叫我随便唱两句对付一下就不喊我了。
我就静静坐在一旁,时不时会注意到沈期蕴。
氛围也很好,大家都很暖心,就是游戏也会照顾着每个人不会尴尬。
1
高二开始,学业就开始有些繁重,不知道高三得怎么熬。
还有几个月,他就要高考了,应该会离开这座小城镇,到更为广阔的地方。也应该如此的,他如此优秀。
在发什么呆呢同桌许漾推推我的手肘,拿起书本遮住我们俩的脸,悄声对我说着。
我被她拉回神,眼里的情绪没来得及藏好,有点狼狈看向别处：在想着还有不久我们也要像这届高三生一样高考了,到时候我们又会到哪去呢
似乎是在问着她又像是在问着我自己。
我肯定是要到外地的,长这么大都极少出过家里这个小城镇。许漾叹口气又继续说,就连工作之后我都不想在小城镇里,你呢
她一直都是如此活泼开朗,也一直向往着小城镇以外的世界。
我捣鼓着快要用尽墨水的笔,内心早已波涛汹涌,面上还是静如石雕：我,我还没想好。
末了又加一句：可能会考虑在城镇继续就读吧。
许漾突然认真看着我,又发现老师正路过窗户准备进来教室,瞬间坐好住了嘴。
她应该想问为什么吧……
因为,这座城镇会有很多属于他的回忆,只要闭上眼,就如同他从我身旁路过了数次一样。
2
我拿着收好大家交上来的作业来到老师的办公室。
一抬头,少年就站于窗前,手里拿着卷子,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被太阳洒了光。
我收回视线,把作业放到老师办公桌,又被老师吩咐了点事情。
转身离去前,总感觉有道目光在我身上。
摇摇头,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老师这还有两套卷子,你都拿去做,高三了,该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这样才能对得起你努力学习的十几年。
老师,我会整理好思绪的。
这是我在到楼梯前听到的,或许压力太大了吧,以至于他没整理好思绪。
下楼梯的步子,我走得很慢,希望能有缘分遇到他。
在最后一个阶梯走完时,我只能苦笑,安慰着自己。
下一瞬,熟悉的味道传入鼻子,我猛地抬头,正好对上沈期蕴的目光。
只一秒,我就慌乱地收回,连步伐都快了些。简直是落荒而逃。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回到座位,还没来得及收拾情绪,许漾刚好打水进来,她不解地看着我,手放到额头给我探温：怎么给老师送个作业就搞得脸色发红有生病吗
应该是冷到了,今天穿的有点少,刚刚又吹到了风。我捂住脸,尴尬得想钻地洞。
许漾淡淡噢了声,把水递过来：那你先喝点水暖暖,这天气感冒就不好了。
好……
3
月考的成绩一出来,许漾就拉着我到贴榜单处看这次排名怎么样。
她成绩素来就好,前十里面一眼望去就能看到。
我的成绩,一直都稳如泰山,经常在三四十的位置,上不去,又为了不下来努力复习着。
临走前,装作随意瞄了眼高三榜,第一名-沈期蕴。
就算是被一点小事扰乱心神,成绩也还是能这么稳。
今天不想去食堂吃饭了,一起去吃泡面呗
许漾挽起我的胳膊,说完还不忘舔舔唇。
最后一次。
小卖铺总归比食堂小上许多,就是二十来个人也能排起队来,所以时间会比吃饭用的多。
等排队结完账出来,食堂位置就空了些许。
接水旁边都有了好几个空位。
来来来,我们坐这里。许漾拉着我坐到靠窗的位置。
在泡着泡面的间隙,许漾跟我聊着她的偶像。好像每次谈及她都会两眼泛光。
等我以后挣到钱了一定要去看他的演唱会,还要买好多好多他的专辑！
那当下好好学习才是,要不然你的偶像没见到,试卷就堆的看不见路。我看着她,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羡慕她的个性。
坚韧不拔,像个小太阳一样,总会温暖到别人。
就不得说点好的嘛偶尔幻想一下还是可以的嘛！许漾回头瞪我一眼,嘟嚷着嘴巴。
而且以后谁说得准呢,说不定我还抢到VIP的位置。
我笑着：好好好,等以后挣到钱再带上我一起。
肯定的,到时候一定带你去看一次,你一定也会被我偶像深情的歌声吸引！
她张嘴,突然指着外面：快看！那是不是高三那个沈期蕴！
我回头,沈期蕴也刚好看向食堂,就好像我们都在看着对方,只一下,他就被拥起,人群散去那抹身影就看不到了。
真的是他！侧脸都那么好看！正脸不得帅我一脸。她念念叨叨说着,不过,比起我家偶像那还是我偶像更胜一筹。
我低头弄着泡面,尝了一口：泡面熟了,吃了我们就上去自习吧。
许漾看着我：你怎么谁都不喜欢也不知道往后谁能入的了你的法眼。
认识你这么久,也不见得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也不知道要是碰到很喜欢的话得有多坚持不懈。
再怎么喜欢,那也是无法触碰的。
哎呀呀！生活里不能只有学习嘛！我们得要有个远大目标！
或许吧。
或许吧,生活里还可以拥有其他的,甚至是喜欢。
4
高考来临前,高三的学生在操场拍着毕业照。
那天,我们刚好上体育课。
也借此,有些学生为了不留遗憾,纷纷上前跟高三的合影。
我同许漾坐在草丛,看着即将要毕业的高三生,在不久的未来,就是我们站在那了。
今天太阳不是很大,还有阵阵凉风吹来,不会太热。
一个同学突然过来向我打招呼：［江轻絮,你跟你朋友要不要过来拍个照］
她是我为了找借口多看两眼沈期蕴认识的。
我本想拒绝,反正出了校门大家都互不相识。
许漾手脚比我还快,她把我拉起来,朝着学姐走过去：好啊。
也因此,我拥有了跟他的合照。
没一会,许漾就跟学长学姐打成一片,他们也曾好几次邀请我加入,但我放不开,就在一旁静静看着。
高二生吗沈期蕴走到我身旁,声音低沉温柔。
一瞬间我有点紧绷感,磕磕巴巴：啊,是是的,学长不拍照片了吗
嗯,大概拍几张就行。
我的脸泛起微红,眼眶都因为紧张有点发热,恨不得把头藏起来。
他也许看出我的窘迫,站起转身走了两步停下,没有回头：你可以尝试多参加参加学校活动。
他说出这句话,格外清响,都让我忽视了正在吵吵闹闹的他们。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我们的距离是那样近又是那样远。我明明有好多话想跟他说,但是张张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5
高考的日子猝不及防的就到临了,为了给高三生腾教室,我们高一高二放了几天假。
我的发小,从学校回来跟我玩了几天。
路过学校时,看到了高三生陆陆续续走出校门,一个身影站于银杏树下,格外显眼。
隔的有点远,加上出门没戴眼镜,看不太清楚。
隐隐约约,好像那人往这边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转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记住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别学人家减肥,再减就剩皮包骨了！林成书像长辈一样在我耳旁叽叽喳喳,一转头看到我正看向校门那边,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我说的话有听到吗
我点点头：听到了,我没有减肥。
那就是学校伙食不行,到时候放假我给你煮好吃的,把你的肉养回来。
你最近很闲诶,放假了还是逃课了
林成书一顿,皱着眉头看着我：你还不耐烦了看来还是我回来次数太了。
没没没,可不敢,我肚子有点饿了,回去给我煮吃的吧我忙摆摆手。
6
高考结束,我跟沈期蕴虽然有个仅此一次的交流,却没有正式认识过,而我的暗恋也迎来了一个断口,校园里,那抹身影不会出现。
下课时也没有了跑到他那层楼站在走廊跟着认识不久的人聊天之余偷偷看他,或者假装有事到老师办公室,然后假装不经意看他。
也不用再找不同的理由或者借口去打发许漾。
从那之后,许漾都说我像变了个人,更安静了,不爱说话了,学校有什么活动都积极参加了,就连学习都更加卖力了。
她也不曾一次问过我原因,我每次都是摇摇头不说话。
见我每次都不打算说原因,渐渐的,她也习惯了。
那是因为从老师那里听说他考进了省里最好的大学,又听到别人说他有多努力多努力,连出国留学的名额都有了。
为了能在有朝一日,能同他并肩,我只有不停地学。
很快,属于我的高考也到来了,有些玩的比较好的会互写信封,打算多年后拿出来看看,顺便看看到时候又是否还在联系。
考试结果也是不负众望,不枉我无数个日夜的坚持,考进了沈期蕴所在的学校。
曾经的我以为平平淡淡留在小城镇,吸允着有着他气息的小镇就可以满足。
可是一天、一周,甚至是一个月都无法见到他时,思念到了极致,那股要努力冲破那个排名的欲望被放大。
7
原本以为大学还能像高中一样寻找蹩脚的理由去见他,但是大学比高中大了很多,专业也有很多,我甚至不知道他学的什么专业。
我苦笑着,在路过公告栏时,习惯性地望过去,沈期蕴还是那么优秀,在哪他的名字都是板上钉钉。
就是有点遗憾,我选的专业跟他不对口,连教学楼都不在一栋,更别说大学期间能不能遇见了。
大学也不像初高中,优秀的人有很多,八卦的事情每天都在变更。
对他唯一的念想也只能透过那张青涩的照片。
知道吗法律系的一个帅哥近日脱离单身了,那么帅气的男孩子,连女朋友都过分的好看！宁柠在我旁边吐槽着,吃饭都不香了。
我淡淡应了声,这些事情我很少会打听。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不久后要出国留学的沈期蕴！宁柠知道我的性格,见我这样也不恼。
夹着菜的手一顿,呼吸都变得缓慢,眼睛又不争气地泛起温热：是嘛你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情早在校园网传遍了！她瞬间激动起来,一会又叹息,不过你都不关注这些,不知道也正常。
可是我的内心已经无法再平静。
那个将近三年没见过被我深深埋藏于心底的男孩,现在有了喜欢的人,甚至有可能是未来的妻子,他们就是一对璧人。
我又嘲笑自己的懦弱无能,连基本的勇气也没有。
就这样想着念着,再看着。
回到宿舍,我破天荒地打开校园网,沈期蕴跟那个女生的图片已经登上了热搜。
他们不止样貌般配,身高合适,连名字都是这么合适——凌淑。两人都是成绩优秀。
真般配……我都无法反驳一句,挑剔不了一点。
在他们恋情出来没多久,双方就都出国留学了。
我的内心,又一次平静下来。
8
不过大学,不似初中,不似高中,特别是考研后,生活变得忙碌,许久才见一次面的发小都被我频繁放鸽子,连在同一座城市的许漾跟我都好久没有联系。
忙碌的一天结束,我才有时间停下来吃晚饭。
桌子上放着张照片,因为许久没整理过已经有些灰尘挂在上面。
考研后,我在外面租了房子,那张被压箱底的照片被我放上来。开始忙碌之后,已经很久没擦拭过了。
好像也已经许久没有想过他了,这么久没见,他的印象在我心里都有些不真切了。
我收起相片,放到柜子里,草草吃完晚饭又修改着论文。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发小的。
我接起电话,那头似乎也没想到我会接,他愣了愣：下个月该挑个时间回来吧我要结婚了。
林成书的语气很平淡,他没说话的时候只能听见晚风沙沙作响。
那我排排时间,尽量早点回去。我无奈叹口气,没想到,一转眼,我们都从十几岁变成了二十几。
那边久久没声,要不是有风响都以为被挂断了。
怎么不说话那么安静。
林成书一笑：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就结婚了。
二十几了,也到法定年龄了,成婚不是正常吗
那边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才停下：算了,也不指望你能懂,挂了,等你回来。
对于林成书的态度我只觉得莫名奇怪,又或许是因为放他鸽子太多了吧。
他曾不止一次飞到这边说要带我出去玩,每次都被我以忙的理由拒绝了。
9
为了能挑出时间回去参加婚礼,我熬了几个通宵,最后松了口气,买了机票飞回去。
一到机场,林成书就站在不远处等着我。
这么久没见,他倒是愈发成熟帅气了。
这么久没见,更帅气了,不会是嫂子养的好吧
他接过我的行李,一直到上了车都没说话。
干嘛不说话,我可是挤了好久才挤出这个世时间来。
……
林成书,你再不说话那我就不跟你说话了。
不是我想结的。
他看着前方的路,我看着他,总觉得一瞬间他整个人阴郁起来。
嗯谁还能要求到大少爷结婚
我奶奶,她希望能看到我结婚。他说的毫无波澜。
我反倒震惊：那你不喜欢人家,不是白白浪费了人家姑娘嘛
奶奶今年七十几了,听说前段时间摔到脚,在家里躺了好几天才勉强借助拐杖走路。
能理解奶奶的心情,又为那姑娘惋惜。
不见你说我可怜,都还没见到面就开始替外人打抱不平。他说的有点阴阳怪气。
我一顿,不知道说些什么。
行了行了,我就是暂时跟她结婚,她也是被家人逼,也算是我们都意见一致的。
噢……
10
爸妈见到我时泣不成声,还说着之前就不该让我跑那么远,一走就是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
叔叔阿姨也很是惋惜,还打趣说着打小就看好我,还以为我长大会成为他们家儿媳妇。
奶奶看到我,尽管抱我我哭,像个小孩一样,说她有多想多想我。
嫂子林月有种小家碧玉的美,白白净净的肤色,说话也甜美。
妹妹,你算是回来了,住了几天我都找不到个知己人。林月拉着我到房间,诉说着她的事。
你回来几天又出发
五六天吧,你跟哥结婚之后就差不多了。
她叹口气：以后有时间我去找你玩。
嫂嫂来前提早发消息,我准备好。
哈哈哈,放开些,我又不吃了你。
我点点头,林月身上总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质。
总让我联想到曾经那个温温和和的人。
回来两天,就是他们的婚礼,说着誓词的时候林月已经哭的稀里哗啦,连带着我都感动了。
又在家待了几天,收拾好行李就要返校。
让你哥送你去机场,总归家人送会比较好。林月站在门口,她旁边跟着林成书。
林成书没说话,拿着我的皮箱走出去,我只能跟林月道别就跟上去。
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我们刚刚两家人吃了一餐饭。
车上,我们都不言语。
去机场路上会路过学校,明明车开的那样快,周遭的树都在往后倒,那个人就这么缓慢地进入视野。
沈期蕴紧紧握住凌淑的手在散步。
下意识的转头,林成书开声了：认识
嗯,学长。
你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