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不要轻易给男人生孩子 > 第一章

1.
我缓缓地扶着鞋柜,一步一步地数着。
当我数到第三十七步时,我的目光突然被一只鞋吸引住了——那是一只
CL
红底鞋,十二厘米的猩红细跟,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深深地插在波斯地毯的流苏里,仿佛是一支淬毒的箭,直刺我的心脏。
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和女人的轻笑交织在一起,透过门缝弥漫出来。
那笑声清脆而欢快,却像一把利刃,无情地割裂着我的灵魂。
我听到她在说:阿沉,你答应要带我去大溪地办婚礼呢。
我的指尖紧紧地陷进妊娠报告的塑封膜里,几乎要将它撕裂。那份报告就像一道判决书,宣告着我生命中的另一个奇迹——癌细胞已经转移到了子宫,而这个孩子,本就是一个奇迹。
三小时前,医生的话还在我的耳膜中震荡,久久不散:癌细胞转移到子宫,这孩子是奇迹。然而,现在这个奇迹却正在被浴室里蒸腾的水汽一点点地绞碎,化为乌有。
真丝睡裙如同一匹柔滑的丝绸,轻轻地勾在路易十五椅的鎏金扶手上,仿佛是一个不小心的失误,却又像是一种刻意的挑衅。
那件我碰一下都会挨骂的博物馆藏品,此刻正紧紧地裹着苏洛洛二十二岁的身体,仿佛它原本就属于她。
她湿漉漉的脚尖点着大理石地面,每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雨滴敲打在窗户上。
她的肩带滑落,露出了LW的刺绣,那原本是我名字的缩写,却被金线粗暴地改成了SL,仿佛是对我的一种嘲讽和侮辱。
晚晚姐化疗掉光的头发长出来了
她的声音清脆而冷漠,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滴水的卷发,水珠顺着发丝滑落,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她腕间的欧米茄女表泛着冷光,那是我上个月在顾沉西装内袋发现的礼物,发票上清楚地写着贺洛洛入职。
那只手表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显得格外耀眼,却也刺痛了我的眼睛。
顾沉腰间围着一条灰蓝色的浴巾,那是我特意为他挑选的。浴巾的颜色与他小麦色的肌肤相互映衬,显得他的身材更加修长挺拔。他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些许水汽,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腹肌缓缓流淌,最终没入那深邃的人鱼线中,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我站在床边,手里紧握着一份报告单,有些局促地看着他。顾沉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目光扫过我手中的报告单,然后落在我的脸上,冷漠地说道:明天让陈秘书陪你去医院。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然而,就在这时,化疗泵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鸣叫,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我心中一紧,连忙看向化疗泵,只见显示屏上的止痛药流速已经失控,正在疯狂地闪烁着红色的警示灯。
我急忙伸手去调整化疗泵的参数,却在弯腰的瞬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背上。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顾沉将他的黑卡扔在了我的脚边。我咬了咬嘴唇,默默弯下腰去捡起那张黑卡,心中却像被针扎了一样疼痛。
就在我捡起黑卡的同时,床头的一个药瓶突然滚落下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我的手心里。我低头一看,那是一瓶助孕药,瓶身已经有些磨损,显然是被经常使用过。我紧紧握住药瓶,掌心传来一阵刺痛,仿佛那药瓶里装的不是药,而是我破碎的心。
标签日期是三年前的立春,那晚他灌我喝下褐色药汁:洛洛子宫受过伤。
浴室镜面还蒙着雾气,我苍白的脸与苏洛洛绯红的面容重叠。
她颈侧的吻痕新鲜艳丽,顾沉耳后的抓痕渗着血珠——和那晚车祸时,他把我推向卡车留下的伤痕位置相同。
砰!
药瓶在防弹玻璃上炸开时,顾沉终于露出今夏第一个笑容。
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掐住我的后颈,然后毫不留情地将我按压向那满地的狼藉。我能够感觉到他的愤怒,仿佛要将我揉碎在这片混乱之中。
非要让洛洛看见血才高兴吗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咆哮着,带着无法抑制的怒意。
就在这时,苏洛洛的尖叫声如同利箭一般刺破了我的耳鸣。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无助:阿沉,我害怕!
紧接着,我看到苏洛洛赤脚踩过满地的玻璃碴,不顾一切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而在她的脚下,原本洁白的波斯地毯此刻已经被鲜血染成了一朵朵红梅,触目惊心。
三年前也是这样,当卡车灯光撕裂夜幕时,他抱着吓晕的苏洛洛对我吼:晚晚你撑住!洛洛见不得血!
化疗泵导管缠住CL高跟鞋,我跪坐在满室荒唐里突然想笑。
原来他执意在我骨盆埋入镇痛装置,不是怕我疼,是怕苏洛洛做噩梦。
顾沉。
我抚过小腹微微隆起的弧度,你记得今天是我们......
下周三洛洛生日。
他截断我的话,掌心贴着苏洛洛平坦的小腹,我要给她最完美的婚礼。
电子钟跳到零点,二十七个未接来电在手机屏炸开。
我望着加密相册自动上传的新视频——昨夜他在顶楼套房签下的股权转让书,此刻正在苏洛洛的云盘闪烁。
捡起CL高跟鞋敲碎消防栓时,警报声响彻别墅区。
顾沉把苏洛洛护在怀里的样子,比签百亿合同时还认真。
我在漫天水幕中举起妊娠报告,看着他瞳孔骤缩:恭喜啊,你要当爸爸了。
玻璃映出我们扭曲的倒影,像幅被水浸坏的旧婚纱照。
那年他跪在碎玻璃上求婚时说:晚晚是刻在我骨头里的红玫瑰。
如今玫瑰成了粘在鞋底的饭粒子,而饭香飘进了新人房。
2
当麻醉剂如一条冰冷的蛇,顺着我的脊椎缓缓攀爬上来时,我清晰地听到了器械车滑过地面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手术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死亡的使者在逼近。
金属托盘里,扩宫器反射出幽冷的光,让人不寒而栗。我紧紧地盯着那泛着寒光的器械,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
全麻还是局麻护士的声音隔着口罩传来,有些发闷。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不用麻药。
我不想在这关键时刻失去意识,我要清醒地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塑料椅上似乎还残留着顾沉的体温,三小时前,他就是在这里,掐着我的后颈,将我按在同意书上,逼迫我签下那个名字。
你这样的身子,配当母亲么他的话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股浓烈的miumiu香水味伴随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我惊愕地抬起头,只见苏洛洛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手中紧紧攥着一张孕检单,那单子在她的手中微微颤抖着。
林晚,你故意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和愤恨。
我还来不及反应,她便猛地将孕检单摔在我的腿间,那张单薄的纸张仿佛承载了她所有的痛苦和不甘。
阿沉说要给我孩子起名顾念洛!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突然,一声清脆的当啷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手术钳掉落在了瓷砖地上,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我凝视着她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戏谑的笑容。化疗泵的导管如同一条狰狞的蛇,紧紧缠绕着镇痛泵的线路,在她那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勒出一道道青紫的纹路,仿佛是被恶魔留下的印记。
顾沉没告诉你吗我缓缓地掀开病号服,露出了下腹那道犹如蜈蚣般狰狞的刀疤。那道伤口还在渗着鲜血,触目惊心,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痛苦和折磨。
苏洛洛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她那件香奈儿外套的衣角不经意间扫过了床边的托盘,上面染血的纱布如羽毛般飘落,恰好落在她那双Jimmy
Choo的高跟鞋上,形成了一幅诡异而又讽刺的画面。
就在这时,顾沉像一阵风一样冲进了病房。他的步伐有些慌乱,似乎是被什么事情吓到了。当他看到我正捏着那份胚胎检测报告时,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RH阴性血,真巧啊,跟你书房保险柜里锁着的领养证明一样呢。我面无表情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冷漠和嘲讽。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在这封闭的病房里弥漫开来,让我感到一阵恶心,几欲作呕。
三年前车祸那天,也是这个味道混着血腥气灌进鼻腔。
当时他抱着吓晕的苏洛洛冲医生吼:先抽她的血!O型血不是万能供体吗!
无影灯突然闪烁,我听见器械穿刺血肉的黏腻声响。
没有麻药的身体,每一根神经都在被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异常清醒。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正从我的体内一点点地被剥离,那种绞痛仿佛要将我的灵魂都撕碎。
顾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忽远忽近,他说:处理干净,洛洛见不得脏东西。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脏。我看着手术室的灯光,突然觉得这里不再是冰冷的手术台,而是一个巨大的焚化炉,而我,就是那即将被焚烧的尸体。
我望着托盘里那团模糊的血肉,那是我的孩子,是我和顾沉的孩子啊!她还那么小,那么脆弱,却被如此残忍地剥夺了生存的权利。
我笑了,笑出了眼泪。那孩子蜷缩的姿势,和B超照片上一模一样,仿佛她还在我的肚子里,安静地睡着。
是个女孩。医生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一丝惊讶和惋惜。
然而,还没等我来得及感受这份惊喜,医生的下一句话却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着床位置太危险,子宫保不住了。
苏洛洛的尖叫声刺破了我的耳膜,她疯狂地喊着:阿沉你看她多恶毒!宁肯毁了也不给我!
我听着她的叫骂,心中却没有一丝波澜。我的孩子已经没了,我的子宫也没了,我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她抓起生理盐水瓶往我下腹砸,被顾沉拦腰抱住时的表情,和当年躲在卡车阴影里偷笑时一模一样。
我攥着手术刀坐起来,血浆顺着腿根浸透床单。
顾沉腕间的百达翡丽硌得我生疼,他掐着我脖子冷笑:你以为留着这野种就能分到家产
监护仪拉出漫长的悲鸣。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我摸到他后腰的玫瑰纹身——那下面藏着的肾移植疤痕,此刻正贴着我的掌心跳动。
顾沉。
我蘸着血在他衬衫画了朵玫瑰,你猜移植排异反应和丧子之痛,哪个先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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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声吞没了他的咒骂。
我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想起律师传来的加密文件。
顾氏集团偷税漏税的金额,刚好够买监狱里一个意外身亡的名额。
3.
我坐在公证处冰凉的金属椅上,化疗泵导管垂落在顾氏集团印章盒上。
顾沉笔尖悬在公证书上方,墨水在林晚二字上氤出黑斑。
顾太太自愿放弃所有继承权。
公证员推来文件,钢印压着三年前的日期——正是他哄我签下肾移植同意书那天。
苏洛洛的Gucci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她戴着我的婚戒,无名指缠着纱布:阿沉说我的宝宝需要儿童房。
她指尖点向公证书附页,原本属于我的江景别墅变成赠予未出生胎儿。
手机在掌心震动,加密邮箱跳出新邮件。
监控视频里,顾沉昨夜抱着个襁褓走进黑市诊所,护士的口罩上印着天使殡葬。
现在签字,还能留点体面。
顾沉扯松领带,佛手柑香气裹着血腥味。
他锁骨还留着苏洛洛的牙印,和当年我为他挡刀时的伤口重叠。
我摩挲着公证书边缘的锯齿,突然笑出声。
那些被他称作财务文件的废纸上,每个油墨点都藏着一串加密坐标——他大概永远想不到,化疗药会让人对印刷剂过敏,而我在每张被揉皱的报表上,都用血点标记了洗钱路径。
顾总确定要这么做
我把钢笔转向他,笔帽镶嵌的微型摄像头闪过红光,
比如把顾念洛的出生证明,和缅甸赌场的股权书钉在一起
苏洛洛的孕肚突然诡异地塌陷一块。
她疯了一样撕开高定裙,过期妊娠包的硅胶正在漏气。
顾沉掐着她脖子的手背爆出青筋,像极了那晚在手术台掐我的模样。
公证处的电子屏突然跳转新闻直播,他转移资产的证据链正在财经频道滚动播放。
我抚摸着移植肾的位置轻笑:忘了说,你在我身体里种的这颗雷,今天该爆了。
警笛声撞碎玻璃的瞬间,我把助孕药瓶拍在桌面。
药片背面刻着的编号,与他保险柜里二十六份代孕合同上的印记严丝合缝。
恭喜啊顾总。
我摘下镇痛泵贴在他心口,你亲手处理掉的,是顾家最后一点干净血脉。
他腕间的百达翡丽突然炸开,表盘背面嵌着的胚胎B超照片,正被血浸成玫瑰色。
4.
电子屏上的遗照突然闪烁雪花,我戴着黑色渔夫帽坐在监控室,化疗泵导管缠着殡仪馆的电线。
顾沉踹开水晶棺的瞬间,十二台摄像机精准捕捉到他撕裂的衬衫下,那个玫瑰纹身正在渗血。
晚晚...晚晚!
他徒手扒开空棺材,指甲翻卷着卡在镀金雕花里。
我抿了口冰镇化疗药,看着屏幕里他疯狂刨抓混凝土的样子,想起三年前他第一次为我挑婚纱时说的话:我要让晚晚躺在金丝楠木里,千年不腐。
苏洛洛的高跟鞋声刺破哀乐。她腹部明显塌陷的硅胶假体在丧服下晃动,手里举着过期的孕检单砸向墓碑:林晚你不得好死!阿沉说我的孩子要继承......
骨灰盒突然炸开蓝色磷火,我按下遥控器切换直播画面。
大屏幕亮起顾沉深夜出入黑市诊所的监控:他抱着襁褓状物体冲进天使殡葬时,护士胸口别着缅甸赌场的徽章。
顾总好演技。
我对着变声器轻笑,电子音在灵堂回荡,用宠物骨灰骗保,不如去申请奥斯卡。
顾沉突然僵在原地,腕表磕在汉白玉碑上裂开,露出嵌在表盘背面的胚胎B超照。
那是他趁我昏迷时偷拍的,照片边缘还沾着手术室的血渍。
不可能...我明明...
他哆嗦着去捧扬散的骨灰,佛手柑香水混着血腥味在空气里发酵。
我摸着腰间溃烂的刀疤,想起那晚他按着我在股权转让书签字时,钢笔尖戳进皮肉的刺痛。
警笛声撕破纸钱纷飞时,苏洛洛突然扯开高定丧服。
过期妊娠包的硅胶正在漏气,她抓着顾沉的领带尖叫:你说要给我孩子!你说要烧了这贱人的子宫给我当烟花!
直播镜头推进她狰狞的脸,我切换画面播放缅甸实验室的监控。
二十六个代孕女孩蜷缩在铁笼里,她们后腰都有玫瑰纹身——和顾沉背上那个一模一样。
顾念洛的出生证明。
我将文件扫描件投屏,父亲栏填的是你司机的名字。
顾沉突然暴起掐住苏洛洛的脖子,腕骨发出瘆人的碎裂声。
在他身后,我墓碑的电子屏开始滚动商业罪证,每一条都对应着他送我定情信物的日期。
这是你送我的求婚钻戒。
我戴着白手套举起八克拉粉钻,戒托内侧的微型芯片正在读取洗钱数据,三年来它往瑞士银行发送了127次加密信号。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顾沉跪在泥水里仰头嘶吼。
他移植肾的位置开始渗血,染红了苏洛洛遗落的假孕报告。我摘下假发露出化疗后新生的短发,在监控室玻璃写下血字:游戏继续。
5.
我站在顾氏大厦顶层的爆破控制台前,镇痛泵液体混着血水浸透白西装。电子屏倒计时显示03:00:00,正好是医生说的最后三小时寿命。
你早就计划好了。
顾沉嘶哑的声音从安全通道传来。
他腕间的手铐沾着狱警的血,阿玛尼西装撕成布条缠在渗血的移植肾位置。
我按下暂停键,大屏幕开始播放苏洛洛的遗言视频。
她在缅甸实验室的铁笼里对着镜头哭喊:顾沉说做完这单就娶我,那些女孩都是给你准备的代孕......
子弹穿透屏幕的瞬间,我旋身躲进防弹玻璃幕墙后。
顾沉举着狱警的配枪,眼白爬满血丝:把排异反应数据给我!你不可能有肾癌!
多亏你送的助孕药。
我解开西装露出腰间溃烂的刀疤,移植肾的位置插着微型引爆器,每天3mg的砷化合物,连大象都能毒死。
他突然踉跄着跪倒,呕出的黑血染脏了我的墓碑照片。
那是他亲自选的遗照,说这张短发造型不像顾太太。
为什么...
他攥着碎成两半的腕表,胚胎B超照被血泡软,我们的孩子...
我拔掉镇痛泵导管,将加密U盘插进控制台。
整栋大楼的电子屏同时亮起,他这三年转移资产的路径在云端铺开,最终汇入苏洛洛海外账户的金额,刚好是缅甸实验室的报价。
顾念洛的DNA报告。
我将文件撒向狂风,你亲自挑选的司机,是你父亲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他瞳孔剧烈收缩的模样取悦了我。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紧紧地按在爆破按钮上,仿佛这一按就能将所有的痛苦和秘密都炸得粉碎。钢化玻璃在我面前映出我们扭曲的倒影,那模样像极了婚纱照里交颈的鸳鸯,然而,这只是一个虚假的表象。
就在我按下按钮的瞬间,爆炸的气浪如猛兽一般猛地掀起了控制台,我被强大的冲击力狠狠地撞向后方。在这混乱的时刻,我迅速掏出手机,给裴奕发送了最后一个定位信息。
裴奕,这个潜伏了七年的商业罪案调查官,此刻正带着苏洛洛藏在那个假孕包里的账本,如箭一般冲向最高法院。他的任务是揭露一个巨大的商业阴谋,而我,则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移植手术的死刑犯……我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用尽全身力气贴着他的耳畔说道,是你母亲送进监狱的亲哥哥。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
顾沉突然爆发出野兽般的哀嚎。他疯狂撕扯着后腰的玫瑰纹身,连皮带肉掀开移植肾的疤痕。当我们坠向火海时,他最后的表情定格在二十岁生日那天——那天他第一次见到福利院档案里,那个与他眉眼相似的男孩照片。
晨光刺破浓烟时,我摸到口袋里的孕检单。
被血浸透的B超影像里,那个本该在手术台消失的胚胎,正安静地沉睡在子宫旧疤上。
6.裴奕视角
我第103次路过仁和医院ICU时,林晚正在撕心裂肺地咳嗽。
化疗泵的警报声穿透玻璃,她蜷缩在病床上的样子,像极了二十年前蜷在福利院墙角的我。
裴警官又来视察啦护士长满脸堆笑地迎上来,顺手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塞进我手里,您快尝尝,这可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呢。
我接过咖啡,微笑着表示感谢,目光却被监控视频里的画面吸引住了。画面中,林小姐正站在病床前,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毫不犹豫地扎破了顾沉送来的永生花。红色的玫瑰汁液溅落在洁白的床单上,仿佛是顾氏大厦爆破那天的火云,鲜艳而刺眼。
我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林小姐是我的病人,也是顾沉的妻子,但她却对顾沉送来的花如此反感,甚至采取了如此极端的行为。
我下意识地摩挲着证物袋里的婚戒,那是我在病房里找到的。婚戒的戒圈内侧,原本刻着L&G,代表着林晚和顾沉的名字缩写。然而,现在却被她改成了L&Y——我的名字缩写。
这是你要的排异反应报告。陈法医突然撞开安全门,大步走了进来,情况不太乐观,她的身体对新移植的肾脏产生了强烈的排异反应,恐怕撑不过下周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手猛地一抖,咖啡杯在掌心碎裂,滚烫的液体瞬间渗进了缅甸实验室的档案袋里。档案袋里装着的,是关于那些被顾沉当作代孕容器的女孩的资料。
我突然想起初见林晚的那一天,她掀开病号服,露出了移植肾的伤疤,眼神冷漠地对我说:裴警官,要看看恶魔的印记吗
7.林晚视角
裴奕将配枪重重地拍在床头时,发出的声响让我不禁浑身一颤。我手中正拿着孕检单,准备给它描上金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我的手猛地一抖,笔差点掉落。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照在他的警徽上,反射出一道微弱的光芒。而那光芒恰好落在证物袋里,照亮了里面染血的助孕药瓶。
你早就知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压抑着巨大的怒火。他用力地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的烧伤疤痕,那疤痕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微微泛红。
当年火灾里救我的女孩……他的话语被我突然按下的镇痛泵打断。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裴警官,你认错人了。
床头柜的抽屉里,一张福利院的合影正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照片上,十五岁的我紧紧抱着烧伤昏迷的男孩,而男孩的面容,正是如今站在我面前的裴奕。照片的背景,是顾家纵火的新闻报道。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举动,突然伸手抓住我那扎满针眼的手腕,用力之大,让我几乎无法挣脱。
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选择顾沉
他的质问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我的心脏。
就在这时,病房里的警报器突然炸响,尖锐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我缓缓转过头,望着心电图上的波动,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因为我要你亲眼看着,当年害死你父母的顾家人,是怎么被自己养的狗咬死的。
8.顾沉视角
监狱探视窗的玻璃,宛如一面镜子,清晰地倒映出两张相似的面庞。
裴奕身着警服,笔挺的线条彰显着他的威严,与我当年接管顾氏时所穿的那套定制西装如出一辙。
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药瓶,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移植手术的死刑犯,名叫裴城。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当你父亲的情妇抱着孩子跪在我家门口时,你恐怕还在福利院的角落里玩着泥巴吧。
话音未落,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防弹玻璃突然炸开,蜘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
裴奕的手背青筋暴起,他紧握着配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我。
我心中一紧,但面上却依然保持着镇定。
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林晚发给我的最后一条短信:你永远分不清玫瑰与枪口的区别。
这颗肾感觉如何
我猛地扯开囚服,露出胸口那道狰狞的溃烂疤痕,这可是你亲哥哥的器官,每天午夜,它都会替你忏悔。
裴奕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突然,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枪口调转,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那年火灾,是林晚把你推出火场的。
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
就在我惊愕的瞬间,监控器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叫,仿佛是在宣告着一场悲剧的降临。
我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猛地扑向探视窗,想要阻止他。
然而,就在我即将触及窗户的一刹那,我瞥见了他口袋里露出的半张孕检单。
那张单子上,B超影像里的胚胎清晰可见,而在胚胎的后腰处,隐约有一个玫瑰状的光斑。
最终章:灰烬
太平间里,白炽灯管发出低沉的嗡嗡声,仿佛是来自幽冥的哀鸣。三具尸体并排躺在冰冷的金属台上,被白色的布单覆盖着,透露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裴奕的配枪无力地垂在他染血的警裤边,仿佛在诉说着他生前的最后一刻。
他的太阳穴上有一个明显的弹孔,边缘还沾着林晚的口红印,那鲜艳的红色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顾沉的囚服被撕开,露出了他赤裸的上身。
在他原本应该有肾脏的位置,插着一本缅甸实验室的账本,纸张已经被鲜血浸透,模糊不清。
林晚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最边上,她的掌心紧紧攥着一枚碎成两半的婚戒。那戒圈内侧刻着一个小小的Y字,此刻正浸在一滩羊水中,仿佛是被泪水浸泡过一般。
新来的法医战战兢兢地掀开白布,当他看到林晚的尸体时,不禁失声惊叫:孕妇她的子宫有近期缝合的痕迹!
就在这时,冷藏柜突然传来一阵咔哒声,然后彻底断电了。
电子屏上最后闪过的监控画面,让所有人都惊愕不已——林晚在爆破前,竟然将自己的胚胎移植给了一个代孕女孩!
那女孩的后腰上,一朵鲜艳的玫瑰纹身正在渗血,而那玫瑰的纹路,竟然拼凑出了三个字母——PEI。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