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扮演的替身与舔狗,意外的白月光归来
奢华别墅的水晶灯下,苏妍正把一枚硕大的粉钻戒指怼到林溪眼前,语气是掩不住的得意:看看,‘鸽子蛋’,还是粉钻。陆景琛这次出手还算大方。
林溪啧啧两声,还没来得及细看,院子里就传来了熟悉的引擎声——陆景琛那辆迈巴赫回来了。
苏妍脸色一变,闪电般收起戒指塞进口袋,前一秒的张扬得意瞬间切换成哀怨模式。她眼圈迅速泛红,声音带上恰到好处的哽咽,对着门口的方向,像是已经看到了那个让她爱而不得、伤心欲绝的男人:你还知道回家……
林溪动作熟练地闪身躲进旁边的衣帽间,顺手带上门,留了一条缝。她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心里给苏妍的演技默默点了个赞,奥斯卡欠她一座小金人。不过,吐槽归吐槽,这三年靠着苏妍这舔狗人设,她们背地里花钱的日子,真是爽到飞起。没陆景琛的慷慨,她哪能这么快就把看上的画廊盘下来。
门被推开,陆景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一身寒气。他径直走进来,目光冷峻,完全无视了苏妍那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开口就是质问:白悠然失踪了。苏妍,我跟你说过,不要动不该动的人。
苏妍脸上恰到好处的悲伤凝固了,随后浮现出难以置信的受伤表情:景琛,你怀疑我
声音都在发颤。
陆景琛根本不看她,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房间,像是在寻找什么。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立刻接起,简单应了几声:找到了……地址发我。
挂了电话,他看都没再看苏妍一眼,只在转身出门前,又冷冰冰地丢下一句:她要是有什么事,你知道后果。
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汽车引擎再次发动的声音。
衣帽间里的林溪等了几秒,确认人真的走了,才推门出来。
门外的苏妍,脸上哪还有半分泪痕她面无表情地掏出纸巾,象征性地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眼泪的眼角,然后把纸巾丢进垃圾桶。
演完了林溪倚着门框,挑了挑眉。
不然呢留着过年苏妍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白悠然回来了,还玩失踪。这女人,段位是越来越高了。
失踪我看是故意躲起来,想给你泼脏水吧。林溪也走过来,给自己倒了杯酒,陆景琛刚才那样子,摆明了认定是你干的。白悠然这一手,直接离间了你和他——虽然你们之间也没什么真感情,但至少表面功夫破裂了。
破裂就破裂,反正钱到手了。苏妍晃了晃空杯子,问题是,白悠然回来了,我们的好日子可能到头了。
林溪脸色也沉了下来:不止是你。白悠然还是谢宴辞的心尖尖、白月光。那个疯子对她那股偏执劲儿,你是知道的。
苏妍当然知道。谢宴辞,那个看上去温文尔雅,实则骨子里疯狂暴戾的男人。
林溪继续说:三年前,谢宴辞差点为了白悠然一句话,废了对头公司老板的一条腿。现在白悠然失踪,要是谢宴辞觉得跟我们有关,特别是跟我……林溪没再说下去,但后果不言而喻。那个男人是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和一丝……兴奋不,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跑路吧。苏妍先开口,斩钉截铁。
必须跑。林溪点头,再不跑,这些年捞的钱,怕是真没命花了。
怎么跑我们知道他们太多秘密,正常消失,他们会掘地三尺把我们找出来。苏妍皱眉。
那就……死遁。林溪吐出两个字,眼神亮得惊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也只有‘死人’,才能彻底摆脱他们。
这个提议大胆又疯狂,但却是目前唯一的生路。
苏妍眼睛也亮了:好主意!死遁,一了百了。她看向林溪,那谁先‘死’
总得有一个人先消失,另一个人处理后续,然后才能轮到下一个。
林溪刚想开口,苏妍已经伸出了手:老规矩,猜拳决定。
行。林溪也干脆伸出手。
石头、剪刀、布!
苏妍出了布,林溪出了剪刀。
你先。苏妍挑眉,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决定了今晚谁洗碗。
OK。林溪收回手,脸上看不出输赢的情绪,那我先走一步,黄泉路上……呸,新生活大道上等你。
计划一定,两人立刻开始低声商讨起死遁的具体细节,空气中弥漫着危险又刺激的味道。
2
死遁计划启动!假死与真痛
猜拳输了,林溪认栽,着手准备自己的死亡。
她先是动用这些年攒下的人脉和资金,联系上了一个专门处理麻烦事的中间人。
一笔不菲的定金打过去,对方承诺会安排一场意外,做得天衣无缝,连经验最丰富的警察都查不出破绽。
车祸怎么样或者失足落水中间人提供了几个选项。
林溪想了想,选了车祸坠崖,听起来比较惨烈,符合她红颜薄命的替身剧本。
接着是处理资产,大部分不动产和画廊股份早已通过隐秘渠道转移,剩下的就是一些现金和珠宝首饰。
她和苏妍碰头,再次核对细节。
骨灰坛里放什么总不能真烧吧苏妍一边翻看林溪准备好的假身份资料,一边随口问。
放点猫砂拌点灰,差不多得了。林溪答得更随意,反正谢宴辞那种人,估计也不会去看。
苏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道理,他大概巴不得你早点死透,别碍着他和白月光。
对了,陆景琛那边,你应付得怎么样林溪问。
老样子,继续扮演伤心欲绝的舔狗呗。苏妍耸耸肩,不过他最近疑心重,查得紧,我得小心点。
两人敲定了最后的信号和接头方式,确保万无一失。
计划紧锣密鼓,林溪回到自己名下的一处公寓,准备取走藏在地下室保险柜里的最后一部分应急资金和几件价值连城的珠宝。
这处公寓是她用自己的钱买的,谢宴辞并不知道。
她输入密码,推开厚重的地下室门,刚迈步进去,后颈突然一痛,眼前瞬间被黑暗覆盖。
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她的嘴,熟悉又危险的气息将她笼罩。
是谢宴辞。
他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丝消毒水的味道。
去哪了男人的声音低沉,压抑着某种暴戾的情绪,在她耳边响起。
林溪心脏狂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被谢宴辞拽着,踉跄了几步,撞到了冰冷的墙壁。
蒙眼的黑布让她失去了方向感,只能感觉到男人滚烫的身体紧贴着她。
我……我去给你挑礼物了。林溪的声音带着刻意讨好的颤抖,从口袋里摸索出一个小盒子,你看,喜欢吗
谢宴辞没说话,但捂着她嘴的手松开了些。
他扯掉了蒙眼的布。
适应了光线,林溪看清了他。
谢宴辞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暗色。
他手里拿着那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银质的玫瑰胸针,做工还算精致,但价格绝对廉价。
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以防万一的道具。
出乎意料,谢宴辞看着那枚廉价胸针,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
眼光不错。他说,语气听不出喜怒。
林溪还没松口气,就被他打横抱起。
他抱着她走出地下室,来到客厅,将她放在了那架昂贵的斯坦威钢琴上。
琴键被压下,发出几个不成调的音符。
谢宴辞坐在琴凳上,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键上,却没有立刻弹奏。
他只是看着她,目光幽深。
弹首曲子给我听林溪试探着开口,想缓和这诡异的气氛。
谢宴辞没理她,反而俯身靠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鼻尖。
血腥味更浓了。
你今天,很不一样。他低声说。
林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他的吻落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占有欲。
他的手也不安分地探入她的衣内,熟练地撩拨着。
林溪身体僵硬,却又因为他高超的技巧而泛起熟悉的战栗。
恐惧和身体本能的反应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她偏过头,躲开他的唇。
谢宴辞,她喘息着,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你爱我吗
男人的动作停顿了。
林溪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
我是你……最爱的女人吗她豁出去了,继续追问。
空气仿佛凝固了。
谢宴辞缓缓直起身,眼中的那点温度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动作优雅,却透着疏离。
林溪,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你越界了。
说完,他站起身,不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向门口。
林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赌对了。
任何关于爱的问题,特别是将她和白悠然比较的问题,都会触碰到谢宴辞的禁区,让他瞬间失去所有温存的兴致。
门被关上。
林溪从钢琴上滑下来,腿有点软。
她立刻拿出手机,拨打谢宴辞的号码。
第一次,无人接听。
第二次,直接被挂断。
第三次,关机。
很好。
林溪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计划得逞的笑容。
按照谢宴辞的脾气,这算是对她越界的惩罚,至少三天,甚至一周内,他都不会再来找她。
这就是她需要的安全时间窗。
她不再耽搁,迅速返回地下室,打开保险柜,将里面所有的现金、珠宝、还有几份重要的文件全部装进一个不起眼的旅行包。
然后,她像一个真正的影子一样,迅速离开了这间公寓,消失在夜色中。
3
逃出生天与纸醉金迷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一场精心策划的车祸在郊外上演。
刺耳的刹车声后,是车辆翻滚坠落山坡的巨响。
苏妍的车,按照剧本,变成了一堆燃烧的废铁。
林溪接到噩耗电话时,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颤抖。
她赶到现场时,警戒线已经拉起,只剩下残骸和消防员忙碌的身影。
她扑向警戒线,哭得撕心裂肺,扮演着失去挚友的悲痛角色。
每一个抽噎,每一次踉跄,都计算得精准无比。
另一边,医院里。
陆景琛刚接到白悠然被找到的消息。
白悠然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手臂上缠着纱布,手里却紧紧攥着几颗眼熟的珍珠——正是苏妍那件定制婚纱上掉落的。
景琛,我好怕……苏妍姐姐她……她好像很不想我回来……白悠然的声音细若蚊蝇,眼神却瞟向陆景琛。
陆景琛看着那几颗珍珠,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他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起,是林溪打来的。
陆总……苏妍她……她出车祸了!就在城郊的山路上……林溪的声音哽咽着,带着哭腔。
死了陆景琛的声音冷得像冰。
林溪一愣,随即哭得更大声:现场……现场惨不忍睹……
知道了。陆景琛直接挂了电话,甚至懒得多问一句。
他看着病床上泫然欲泣的白悠然,语气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没事了,我在这里。
苏妍的葬礼办得极其简单。
林溪一身黑裙,抱着一个骨灰坛站在小小的灵堂前。
坛子里装着苏妍友情赞助的高档散粉,混了点烧烤摊捡来的骨头碎末。
反正陆景琛那种眼瞎心盲的,也不会打开看。这是苏妍的原话。
没想到,陆景琛真的来了。
他站在灵堂门口,西装笔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茫然。
林溪看到他,眼中瞬间燃起怒火,抱着骨灰坛的手紧了紧。
她走上前,拦住他。
你来干什么
陆景琛看着她怀里的骨灰坛,喉结滚动了一下。
来看她最后一眼林溪冷笑,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陆景琛,苏妍活着的时候,你把她当抹布,嫌她碍眼,嫌她纠缠。
现在她死了,你倒装起情深义重了
你不配。
她掏心掏肺对你,你心里只有你的白月光。
她为你挡了多少麻烦,你却怀疑她,伤害她。
现在她解脱了,被你亲手逼死了,你满意了
林溪抱着坛子,一步步逼近陆景琛,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滚出去。
这里不欢迎你。
陆景琛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最终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林溪心里替苏妍出了一口恶气。
该轮到她了。
林溪选了一个雨夜,站在江边。
这里是谢宴辞的地盘,江风带着湿冷的水汽。
她将苏妍那个骨灰坛里的散粉和骨头末,一股脑地撒进了翻滚的江水里。
一路顺风,苏妍。她轻声说,像是在告别,也像是在预演。
然后,她拨通了谢宴辞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是熟悉的,带着不耐的冷淡声音:什么事
谢宴辞,林溪的声音平静得诡异,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我要走了。
谢宴辞那边沉默了几秒。
去哪
去一个……你再也找不到我的地方。林溪看着黑沉沉的江面,白悠然回来了,你得偿所愿了,不是吗
我这个碍眼的替身,也该消失了。
不等谢宴辞再说什么,她补充道:别找我,也别让人捞我,就让我安安静静地……
她挂断电话,将手机远远扔进江里。
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冰冷刺骨的江水中。
窒息感瞬间包裹了她,冰冷的江水疯狂涌入耳鼻。
就在意识快要模糊时,贴身穿着的微型漂浮层自动充气,将她缓缓托向水面,藏在舌下的微型水肺供给了宝贵的氧气。
冰冷,黑暗,但充满了希望。
不久,一艘不起眼的皮划艇悄无声息地靠近。
苏妍戴着鸭舌帽,冲她伸出手,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动作够利索的啊,姐妹!
林溪被拉上皮划艇,冻得嘴唇发紫,却笑得畅快。
那是,奥斯卡欠我一座小金人!
两人划着友谊的小船,在夜色掩护下,顺流而下,逐渐远离了这座让她们又爱又恨的城市。
身后,江城因为两个女人的死亡掀起了滔天巨浪。
据说陆景琛封锁了苏妍车祸的所有消息,开始疯狂调查真相。
而谢宴辞更是如同疯了一般,几乎抽干了半条江水,甚至不惜动用一切力量和陆景琛对峙,怀疑是对方下的黑手。
这些,都与她们无关了。
三年后,锦城。
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两道靓丽的身影从一家顶级奢侈品店里走出来,身后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店员。
这家的新款还不错,就是颜色不太衬你肤色。苏妍摘下墨镜,对旁边正在刷卡的林溪说。
没事,买回去垫桌脚也行。林溪签下名字,语气随意得像是在买一棵白菜。
阳光正好,自由真香。
4
三年后,夜色下的惊魂重逢
锦城,夜幕低垂。
顶级的夜店里,音乐震耳欲聋,灯光迷离闪烁。
卡座中央,苏妍和林溪被一群年轻英俊的男模簇拥着,笑语晏晏。
桌面堆满了价值不菲的酒水和精致果盘。
苏妍正捏着一个男模的手,煞有介事地看着掌纹。
嗯……事业线不错,就是旁边这桃花线有点乱。
男模紧张地看着她。
不过别担心,姐姐我最近研究神秘学,可以帮你化解。
苏妍拍了拍他的手背,顺手塞了几张钞票过去。
林溪在一旁抿着酒,目光在另一个肌肉线条流畅的男模身上流连。
这个腹肌练得不错,能借我靠一下吗
男模立刻挺直腰板,露出讨好的笑容。
苏妍瞟了林溪一眼:出息,就知道看肌肉。
林溪回敬:总比你看手相算命靠谱。
这叫情趣,你不懂。
三年了,她们用新的身份在锦城定居。
远离了江城的风波,过上了真正纸醉金迷的日子。
花钱如流水,挥金如土。
画廊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她们只负责享受。
只是偶尔在喧嚣散尽的深夜,会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茫。
但很快就被新的派对和购物填满。
自由的滋味太美妙,足以让人忽略一切。
人群中,一个叫顾闻的男模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气质干净,眉眼间带着一丝清冷,不像其他人那样油滑。
苏妍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这小子,有点像少年时的陆景琛,没那么冷硬,多了几分青涩。
过了一会儿,顾闻端着酒杯,有些局促地走到苏妍身边。
苏妍姐。
苏妍挑眉:有事
顾闻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能不能……帮我个忙
说。
有个富二代缠着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您能不能……假装是我女朋友,帮我把她打发走
苏妍来了兴趣:哦还有你搞不定的人
顾闻苦笑:她家里有点势力,我不想得罪。
苏妍放下酒杯,打量着他:帮你也不是不行,有什么好处
顾闻脸一红:苏妍姐想要什么
先欠着。苏妍站起身,理了理裙摆,人在哪
顾闻松了口气,指向不远处一个卡座:就在那边。
苏妍大大方方地伸手挽住顾闻的胳膊:走,姐姐给你撑腰去。
林溪看着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继续喝酒。
苏妍这爱演戏的毛病,真是到哪都改不了。
卡座那边,一个打扮娇俏的女孩子看到顾闻挽着苏妍过来,脸色立刻变了。
顾闻!她是谁
顾闻还没开口,苏妍已经抢先一步,笑容明艳。
我是他女朋友,小妹妹,你找我男朋友有事吗
女孩气得眼睛都红了:你胡说!顾闻才不会喜欢你这种老女人!
苏妍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却冷了三分:嘴巴放干净点。
顾闻,你说句话啊!女孩转向顾闻,带着哭腔,你是不是被她骗了她就是玩玩你的!
顾闻皱着眉,有些为难。
苏妍捏了捏他的胳膊,示意他别说话。
她往前一步,直视着那个女孩,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玩玩
我是真的爱他。
我想要跟他结婚,一辈子在一起。
这话一出口,不仅对面的女孩愣住了,连顾闻都惊讶地看向苏妍。
苏妍演得投入,眼神里甚至带上了几分深情。
就在这戏剧性的一刻,林溪端着酒杯的手突然顿住了。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像是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正在暗处窥伺。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
是刻在骨子里的警惕。
她猛地转头,目光锐利地扫向夜店昏暗的角落。
阴影里,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身形,那轮廓,即使隔着喧嚣的人群,她死都不会认错,
陆景琛。
他穿着深色大衣,整个人隐没在阴影里。
只有一双眼睛,冷得像冰。
林溪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死了三年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他显然听到了苏妍那句想要结婚。
陆景琛迈步走出阴影,径直走向苏妍。
他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
苏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看着一步步走近的男人,大脑一片空白。
陆景琛走到她面前站定,目光落在她挽着顾闻的手臂上。
苏妍。
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却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
你上一段婚姻,结束了吗
这句话像惊雷一样炸响在苏妍耳边。
顾闻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有些茫然。
几乎在陆景琛开口的同时,林溪就看到几个身形健壮的男人从不同方向悄无声息地围拢过来。
是陆景琛的保镖。
他们不是来打招呼的,是来抓人的。
跑!
林溪低喊一声,动作比声音更快。
她一把抓起卡座上的手包,另一只手死死拽住苏妍的胳膊。
走!
她拉着苏妍,猛地冲出卡座。
撞翻了桌子,摔碎了酒瓶。
周围的人尖叫躲避。
林溪顾不上一切,只知道要尽快离开这里。
她拉着苏妍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推开挡路的人。
保镖们反应极快,立刻追了上来。
夜店门口,冷风扑面而来。
林溪和苏妍冲到街边,不远处就是地下车库的入口。
车库!林溪喊道。
两人跌跌撞撞冲进地下车库。
刺眼的灯光下,她们的跑车停在显眼的位置。
分头走!林溪迅速做出决定。
你坐我的车,目标太大。
我开你的车,引开他们。
苏妍没有犹豫,立刻点头。
小心!
林溪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她看了一眼苏妍,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苏妍也看着她,眼神坚定。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煽情的告别。
信任和默契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林溪猛地踩下油门。
跑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在车库里划过一道弧线,向着出口狂飙。
从后视镜里,她看到几辆车和几辆摩托车追了出来。
领头的是一辆黑色的哈雷摩托。
骑车的人戴着头盔,看不清脸。
但那股紧咬不放的狠劲,让她心跳加速。
陆景琛的人,追来了。
死遁,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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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囚笼与悬崖:真相的血色绽放
那辆黑色哈雷摩托像暗夜里索命的幽灵,死死咬住林溪的车尾。
驾驶者戴着头盔,身形却透着一股熟悉的疯狂。
不是陆景琛的人。
是谢宴辞。
林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的驾驶方式根本不是在追车,而是在玩命。
一次次惊险地贴近,又猛地甩开,像是在享受猎物濒死的恐惧。
在一个急转弯处,哈雷摩托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个近乎不可能的甩尾,精准地横亘在跑车前方。
林溪瞳孔骤缩,猛打方向盘,同时踩死刹车。
巨大的惯性让她狠狠撞在方向盘上,额头传来剧痛,意识瞬间模糊。
车门被粗暴地拉开。
冰冷而熟悉的气息包裹了她。
昏迷前,她似乎听到谢宴辞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扭曲的满足。
溪溪,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真的撞死我。
再次醒来,林溪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的单人床上。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地下室,光线昏暗。
手腕传来束缚感,她低头一看,一条质地精良的领带紧紧绑住了她的双手。
谢宴辞的领带。
脚步声传来。
谢宴辞端着一个医药箱走进来,蹲在她床边。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居家服,神色平静,仿佛刚才那场亡命追逐从未发生。
他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着药水,处理她额头上的伤口。
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
但林溪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偏执,像是在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珍贵藏品。
她注意到,他胸口别着那枚她随手买来应付他的银质玫瑰胸针。
为什么要跑他轻声问,手上的动作没停。
林溪闭上眼,不回答。
我找了你三年。谢宴辞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他放下棉签,开始慢条斯理地讲述。
我小时候,被关过一阵子。
不是什么好地方,每天都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尖叫。
我大哥告诉我,不能有软肋,不能对任何人付出真心。
他说,爱是死穴,一旦动心,就会万劫不复。
他抬手,轻轻抚摸林溪的脸颊,眼神晦暗不明。
我试过,溪溪,我试过不去在意。
可是,你为什么要跑呢
林溪猛地睁开眼,直视着他:放我走。
谢宴辞像是没听见,拿起旁边的营养剂:你昏迷了两天,吃点东西。
林溪偏过头,拒绝。
谢宴辞捏住她的下巴,强行将营养剂的吸管塞进她嘴里。
林溪剧烈挣扎,液体呛进气管,引发一阵猛烈的咳嗽。
她用力将嘴里的营养剂全吐了出来,溅了谢宴辞一身。
谢宴辞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风暴欲起。
林溪毫不畏惧地看着他,声音因虚弱而沙哑,却异常坚定。
放我走,我要去救苏妍。
这是她唯一的诉求。
谢宴辞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那笑容冰冷,不达眼底。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好啊,我带你去看她。
海风呼啸,卷起咸涩的水汽。
林溪被谢宴辞带到了海边的一处悬崖。
让她意外的是,那个在夜店里向苏妍求助的男模顾闻,此刻竟被绳索捆绑着,吊在一辆巨大的吊车吊臂上,悬在悬崖之外,下方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吊车旁,站着陆景琛。
他脸色阴沉,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
这显然是他逼苏妍现身的方式。
没过多久,一辆车停在不远处。
苏妍从车上下来,独自一人走向悬崖边。
她穿着简单的风衣,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但她的表情异常平静。
她看了一眼半空中瑟瑟发抖的顾闻,然后将目光转向陆景琛。
你想怎么样苏妍问。
陆景琛的目光落在苏妍身上,复杂难明。
回来。他只说了两个字。
苏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轻笑了一下。
如果我不呢
陆景琛抬手,示意吊车操作员。
吊臂微微下降,顾闻发出惊恐的尖叫。
你放了他,我就跟你谈。苏妍说。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陆景琛声音冰冷。
苏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看着陆景琛,一字一句地说:陆景琛,你把他扔下去,我就跟着跳下去。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陆景琛的动作僵住了。
他死死盯着苏妍,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远处的谢宴辞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低头对身旁的林溪说:你看,我就说女人很有趣。
林溪没有理会他,只是紧张地看着悬崖边的苏妍。
陆景琛忽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绝望。
白悠然,死了。他开口,声音沙哑。
苏妍和林溪都愣住了。
被谢宴辞抓了。陆景琛看向谢宴辞的方向,她招了,所有事,都是她自导自演。为了陷害你,为了回到我身边。
谢宴辞把她交给了我处理。陆景琛的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她那种女人,不配活着。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回到苏妍身上,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悔恨。
苏妍,我错了。
我找了你三年,我快疯了。
我才知道……我早就……
他的声音哽咽了。
回来吧,苏妍,求你。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苏妍静静地听着。
她想起很多年前,一场慈善舞会上,她不小心崴了脚,是他扶了她一把。
她想起医院里,她躺在病床上,一次次期待着他能出现。
那些微小的、卑微的期待,曾经支撑着她演了那么久的独角戏。
她看着陆景琛,眼神清澈,没有恨,也没有爱。
陆景琛,她开口,声音被海风吹散,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我曾经,是真的爱过你。
但现在……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做一个最终的告别。
我只是单纯地,不爱你了。
话音落下。
陆景琛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随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岩石。
他摇摇欲坠,最终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保镖们惊慌地冲上前去。
现场一片混乱。
苏妍趁着混乱,迅速跑到吊车旁,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飞快地解开了绑着顾闻的绳索,将他拉了下来。
她回头,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看到了远处的谢宴辞,以及被他禁锢在身边的林溪。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无声,却胜过千言万语。
6
谈判与自由的代价
混乱中,苏妍刚把吓得腿软的顾闻拽稳,就看到谢宴辞的车即将驶离。
她立刻冲了过去,试图拉开后座车门。
车门纹丝不动,从里面锁死了。
谢宴辞手臂用力,将怀里的林溪箍得更紧。
他对前排的司机冷声命令:开车。
车子引擎轰鸣,轮胎摩擦地面,迅速汇入离开悬崖的道路。
苏妍被甩开几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色的轿车消失在视野尽头。
几乎同时,一阵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海边夜晚的宁静。
是苏妍叫来的警察。
高速行驶的车厢内异常安静,只有轮胎压过路面的声音。
警笛声在后方隐隐传来,越来越近。
林溪靠在谢宴辞怀里,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
她知道,警方的介入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也让她看到了最后一丝机会。
谢宴辞,她忽然开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以前是说过,如果你哪天愿意娶我,我就永远陪着你。
她甚至还天真地想过,要一个超大的粉钻戒指,生个像她一样漂亮的女儿。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谢宴辞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低头看着她。
林溪迎上他的目光,继续说:这话现在还算数。
前提是,你敢跟我结婚吗
谢宴辞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
结婚这两个字,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内心深处尘封的禁区。
大哥临死前的警告骤然响起——不能有软肋,不能对任何人付出真心。
爱是死穴,一旦动心,就会万劫不复。
他走到今天的位置,手上沾了多少血,牺牲了多少东西,他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可怀里这个女人……
她就是那个软肋。
是他明知危险,却依然不肯放手的执念。
林溪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挣扎。
她加重了筹码,语气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怎么样你敢不敢金盆洗手,处理干净你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然后跟我结婚
你做到了,我就履行诺言,永远跟你在一起,哪儿也不去。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警笛声越来越清晰。
谢宴辞看着林溪的眼睛,看了很久。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过去的伪装和讨好,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
最终,他缓缓地,松开了箍着林溪手臂的手。
他的眼神复杂难辨,像是割舍,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占有。
他没有回答那个关于结婚的问题。
林溪没有丝毫犹豫,在他放手的同时,立刻推开车门。
夜风灌了进来。
她动作利落地跳下仍在行驶的车子,借着惯性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卸力,然后迅速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向路边的黑暗。
谢宴辞坐在车里,没有命令司机停车,也没有回头。
他只是通过后视镜,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踉跄着跑远,最终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
警车从旁边呼啸而过,追向林溪逃离的方向。
他知道,这远不是结束。
他需要时间,去拔掉那些可能伤到她的刺,去变得足够干净。
然后,再把她抓回来,永远锁在身边。
7
再见,与那枚冰淇淋里的玫瑰
两年时间,足够抚平一些波澜,也足够习惯新的安稳。
锦城的生活节奏不快不慢,林溪和苏妍过得还算惬意。
苏妍依旧是那个苏妍,偶尔被某个不长眼的小鲜肉缠上,转头就能把人损得怀疑人生,然后挥挥手买几个包,心情就好了。
她没再谈什么正经感情,用她的话说:男人影响我花钱的速度。
林溪打理着那家蒸蒸日上的画廊,闲暇时学学插花,练练瑜伽,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没有涟漪的水。
偶尔,她们也会提起江城那些人。
听说了吗陆景琛好像不太行了。苏妍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嗯林溪翻着画册,没抬头。
胃癌晚期,没几天了。苏妍吹了吹指甲,他托人带话,想见我最后一面。
林溪抬起头:那你……
我去他坟头蹦迪吗苏妍嗤笑一声,不见。死了就死了,别来烦我。
林溪没说话,低头继续看画册。
释然吗谈不上。
淡漠吗或许有一点。
那些爱恨纠葛,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这天下午,林溪难得有空,去家附近的公园散步。
初秋的阳光温和,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走到湖边,看着水面上游弋的天鹅,心情放松。
身后传来脚步声。
林溪没有回头,以为只是路人。
直到那个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声音响起:林溪。
她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
谢宴辞站在几步之外。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小臂。
两年不见,他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英俊,眼底却多了些沉淀,或者说,是更深的阴郁。
好巧。谢宴辞先开口,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
林溪扯了扯嘴角,这巧合未免太刻意。
她知道他为什么来锦城。
政治联姻,洗白身份,为谢家铺路。
他这样的人,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永远不择手段。
谢宴辞习惯性地想从口袋里摸烟,手指动了动,又顿住了。
这个为她养成的习惯,他还记得。
他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冰淇淋车。
片刻后,他拿着一支草莓味的甜筒走回来,递给她。
像很多年前,他们关系还算融洽时,他偶尔会做的那样。
林溪看着那支粉色的冰淇淋,没有接。
她笑了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多谢,但是……
她顿了顿,声音平静,却像一把刀,精准地插向某个点。
我怀孕了,最近医生不让吃凉的。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谢宴辞拿着冰淇淋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林溪的心也跟着抽痛了一下,但她不能回头。
为了他好,也为了自己好。
谢宴辞很快恢复了平静,甚至嘴角还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这样啊。
他收回手,语气听不出喜怒。
那恭喜。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约了人,先走了。
那个人,自然是他的联姻对象。
林溪点点头:好。
这时,旁边跑过来一个小男孩,眼巴巴地盯着谢宴辞手里的冰淇淋。
林溪看了一眼,对谢宴辞说:给孩子吧,别浪费了。
谢宴辞低头看了看那个男孩,又看了看手里的冰淇淋。
他蹲下身,把冰淇淋递给小男孩。
再见。他对林溪说。
再见。林溪也说。
小男孩拿着冰淇淋,开心地跑向不远处等他的小女孩。
跑得太急,冰淇淋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粉色的奶油融化开,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
一枚银质的玫瑰胸针。
还有一枚硕大的粉钻戒指。
阳光下,那粉钻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是她曾经随口说过的鸽子蛋。
是她曾经送给他的廉价胸针。
林溪愣在原地。
谢宴辞已经走到了停在路边的黑色哈雷摩托旁。
他跨上车,戴上头盔,发动引擎。
但他没有朝着和未婚妻约定的餐厅方向驶去。
而是在路口猛地调转车头。
朝着林溪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