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嫁到藏区的第五年。
为了攒200块钱修屋顶,我怀着孕干活,累倒在了雇主家的草场上。
一穷二白的老公却背我去看了最贵的藏医。
他以为我听不懂藏语。
当着我的面问医生,堕胎药可不可以加大剂量,他可以加十万块诊金。
藏医劝他:达瓦少爷,大剂量只会增加孕妇的痛苦,搞不好还会让她终身不孕。
这姑娘放弃首都的生活,跟着你到藏区受饿挨冻,你确定要这样对她吗
老公点了点头,直接道:让她跟我过苦日子,不过是测试她的真心。
可现在白玛回来了,她的真心又算得了什么
白玛要是知道我有了孩子,一定会再次离开,我冒不起这个险,你赶紧用药吧。
半小时后,我疼的满地打滚,汩汩的鲜血从我身下流出。
老公用普通话安慰我,这只是个意外,我们还会有别的孩子。
可我已经不会再信他了。
既然他的白月光回来了,那我也不会多在他身边停留。
······
孩子没了,真的只是意外吗我揪着达瓦的衣领,让他直视我的眼睛。
达瓦的耐心被我消耗殆尽:当然是意外。你这个月都没好好休息过,孩子怎么可能留得住
我心脏刺痛,他果然不打算跟我说实话。
可我不懂,当初想要孩子的人是他。
听到我怀孕的消息,喜极而泣的是他。
说等孩子出生,就给我一个惊喜的也是他。
可为什么在我怀孕四个多月时,他却反悔了
烈性的堕胎药几乎将我的腹部撕成碎片。
我虚弱的合上双眼。
好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毕竟达瓦曾经对我那么好。
五年前,我到川西旅游,对达瓦一见钟情。
他骑马而来,我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高大威武的康巴汉子。
我请求他做我的私人向导。
比起我这个体面乏味的城里人,他不羁的天性格外吸引我。
终于在旅程的最后一天,我鼓足勇气向他告白。
话落,达瓦小麦色的脸颊上泛起一点潮红。
他立马取下身上的护身符戴在我身上。
一旁的当地人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说道:
女孩子,他是真的喜爱你,嘎乌可是保佑意中人平安的贵重之物。
于是,我义无反顾地辞去首都的高薪工作嫁到藏区。
相信他说的,要带我去过自由的生活。
可是现在,我摸索着颈上的嘎乌盒,眼泪却流了下来。
我昏倒在草场时,他疯了一样背起我去找了名医。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让我堕胎。
那个小孩,他连名字都取好了,他怎么忍心把他杀死
达瓦以为我睡熟了,习惯性的帮我掖好被角。
转头将藏医叫了出去。
他语气冰冷:叶星的身体什么时候能恢复
藏医沉默片刻道:到底是女人的小月子,这药烈性有很强,少说一个月。
要是用些上好的滋补药材,倒是能让她少受些罪。
达瓦毫不犹豫地摇着头:不必。
藏医不忍,试探道:可你刚给白玛小姐拍下了一个亿的雪莲补身体,叶星小姐只不过需要几千块·····
我说了不必,她不是那么娇气的人。
一瞬间,我最后的希望被粉碎。
五年颠簸,换来一个教训,终究是我看错了人。
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太长。
十天,等草场把剩下的工资结给我。
我攒够了路费,自然会从达瓦的世界彻底消失。
第二章
藏医不再劝达瓦,转身去煎药。
帐外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响起。
达瓦哥哥,你说的急事就是陪叶星看病
既然你放不下她,还答应照顾我干什么!
我一愣,拨开帘子去看。
白玛唇红齿白、面色红润,根本不像需要进补的样子。
她说完话,三两步就跨上了马。
达瓦见状,发了狠地拉住缰绳,手掌都勒出了血痕。
宝贝,你听我说!我很快就会处理好叶星的。
你别生气,晚上我就去陪你好吗
话落,他拿出一张黑卡塞到白玛手里:你不是嫌村里的房子住的不舒服吗去我家酒店的总统套房住吧。
还想要什么,这卡你随便刷,只要你别生气就好。
达瓦仰着头,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像小狗一样。
我从来没见过达瓦这么低声下气的哄一个人,心底一颤。
总统套房、一个亿的雪莲,黑卡随便刷,
结婚五年我才知道,与我同床共枕的老公这么有钱。
达瓦的姓氏很特别,看到帐篷里挂的家族图腾,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那是藏族贵族的姓氏,只不过他从没告诉过我。
刚结婚的时候,他带我回藏区,住的是年久失修的旧屋子。
没有自来水,我就跟着婶子去河边取水。
几十斤的水桶,我背了几里地,愣是把腰累伤了,下雨天疼得我下不了床。
可白玛她家就在隔壁的村子,三个月前刚通上自来水,全村的房子都被翻新了一遍。
听说是位贵族出资的。
所以达瓦的心上人回来了,他就舍不得她吃一点苦。
那我这五年算什么
我跌坐回床上,帐篷外的声音渐消,我的心也逐渐冰冷下来。
半小时后,达瓦掀开帐篷的帘子,端着一碗汤药进来。
我闻着那团苦涩味道皱起了眉。
刚来藏区的时候,我听不懂藏语。
只能找点简单的力气活儿干。
除了帮人挤牛奶、捡牛粪,还去山上挖过药材。
我一闻就知道这汤药的作用还不如一碗鱼汤。
喝了它,只会增加我味觉的痛苦。
达瓦把药怼在我的嘴边:快喝吧,老婆。
你先在桑杰医生这里养着,我得赶紧去镇上找活儿干了。
毕竟诊金很贵,我得多挣点钱才能给你买药。
要是以前,我肯定会很感动。
达瓦肯带我来看这么贵的藏医,一定是心疼我。
说什么我也会忍着疼,坚持回家,不让他再多花一分钱。
可是现在,我清醒了。
他不是没钱花,他只是不愿意把钱花在我身上。
他也不是想去打工挣钱,而是着急去哄他的心上人白玛。
我咽下口中的汤药,眼皮也没掀一下:那你快走吧,家里的屋顶漏雨了,修屋顶也是一笔花销。
话落,达瓦一怔,有些意外我的回答,磕磕巴巴的回应道:好、好吧。
第三章
入夜,藏医给我的帐篷里加了个暖炉和毛毡。
又给我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
他打了热水让我洗漱用,又说环境简陋让我不要嫌弃。
可这是我五年间住的最舒服的地方了。
对比那个四面漏风的老房子,这简直就是天堂。
达瓦和我住在一起的时候,他体温高。
即使屋里冷点,他也不觉得怎么样。
可我体寒,冬夜里难受的要命只能往达瓦身边凑。
因为没有自来水,所以时常到河边用冰凉的河水洗脸洗头。
时间一长,体寒就更严重了。
所以达瓦说想要一个孩子的时候,我真的怀疑过,我能不能怀上。
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回忆,我看着来电显示上的老公达瓦,一愣。
他不是去陪白玛了吗怎么······
刚按下接通键,听筒里就传来男女厚重的喘息声。
好像为了特意让我听懂一样,女人的普通话很清楚:达瓦哥哥···你爱的到底是谁
当然是你···宝贝儿···你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我爱的人只有你。
白玛听到达瓦的回答,音色瞬间明亮起来。
那你什么时候跟叶星离婚你早就说过要娶我的。
我咬紧嘴唇,腥甜的液体从舌尖蔓延。
达瓦,原来你想娶得一直都是另一个女人吗
话筒里传来沉默,随即被突然挂断。
我的血液都停止流动。
五年,他真的从来没爱过我吗
那又为什么会答应娶我呢
七天后,我刚能下地走动,就搭车去县里找免费的法律援助拟了离婚协议。
毕竟还有三天,我就要离开了,该办的手续还是要办。
达瓦不爱我,我接受,可是这一次是我不要他。
从律所出来,我习惯性的转进了达瓦常带我去的一家面馆。
光是看门面,我就有些认不出来。
老板娘,你这是···发财了
店内装饰一看就造价昂贵,老板娘看到我一怔:叶星
装饰画上的玻璃镜面反射出我苍白如鬼的脸色。
不怪她认不出我。
我、我也不想把店面装成这样···是······
老板娘支支吾吾看向我后方,我顺着她的视线一看。
白玛妆容艳丽,颈间更是戴着价值百万的天珠,一双眼睛充满着挑衅。
当然是你老公达瓦吩咐的。
我说我最讨厌油腻腻的苍蝇馆子,他就把这面馆装成高档餐厅的样子,怎么样
我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
这个面馆是我和达瓦约定的老地方。
每次他接到了几百人团的大单子,都会带我来县里搓一顿。
我知道他挣钱不容易,便找了这家便宜好吃的面馆。
每次我都会趁他去拿筷子的工夫,偷偷把肉挑给他。
可现在他却把承载着我俩回忆的地方拱手送人。
为什么偏偏是这儿。
我竭力忍住哽咽的声音,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白玛扯起嘴角:别的地方也一样,你不知道这条街都是达瓦家的吗
我脑中轰的一声。
所以,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看我每次都为了一碗面小心翼翼的
钱在哪爱在哪,你现在清楚了吧达瓦根本不爱你。
就算我负过他,只要我回头勾勾手,达瓦就会把一切好东西捧到我面前来。
至于你,一个装穷测试的试验品,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只是一场测试吗
我摸着颈间的嘎乌。
白玛有些眼红,冷哼一声:你不会以为他是因为爱你才把护身符给你吧
她从藏袍里取出一把匕首:比起嘎乌,他这样的人更看重随身佩戴的藏刀,你猜谁在他心中更有分量
终于,眼泪还是坠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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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失魂落魄的走出面馆,面前的阳光被人遮挡住。
星星,你怎么在这
好久没听达瓦这么叫我了。
他说他的名字是月亮的意思,而我是注定围绕着他的星星。
我听后觉得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可是我想错了。
月亮也会围着别人转。
你身体还没好,我送你回去吧。
我嗤笑出声:送我你先送你的小情人吧。
达瓦一怔。
我指了指身后,白玛正泪眼盈盈地望着他:达瓦哥哥。
达瓦眼眸一颤,狠狠地抓住我的胳膊:你跟白玛说了什么!
果然,试验品哪有他的白月光重要
他只看到白玛靠掐自己挤出的两滴眼泪,却没看到我脸上干掉的泪痕。
我真想问问,他到底清不清楚我才是他老婆
达瓦见我一声不吭,气红了双眼,长臂一挥将我重重甩开:等我回家再跟你算账!
后背撞到了金属包边的门框,一瞬间疼的发麻,竟连冷汗都滴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拽着达瓦的衣袖喊疼。
裤子里传来一阵温热,大概是出了血。
达瓦却像看不见似的,冷冷道:别装了,桑杰是最好的藏医,你在他那里养了这么多天了,怎么可能还会疼
他甩开我的手,径直抱起了白玛。
女人将头掩在他的脖颈,一双眼睛却透着挑衅的笑意,声音却可怜兮兮。
达瓦哥哥,叶星姐姐说的没错,是我贱,是我自作自受,你别怪她。
话落,达瓦抱着她的手臂连青筋都爆了出来。
看我还拦在门口,气焰又盛三分,一脚将我踹翻在地。
挡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回家!
大约是气狠了,他竟忘了藏,直接坐进了价值几千万的定制越野车里。
而我拖着虚弱的身体,留下一路血迹,才搭上了一位好心牧民的牛车。
桑杰看到面无血色的我,吓得直打颤:早说不让你出去,你这姑娘怎么不听话
这要出了事,我可怎么交代······
眼前一白,没等他说完,我就昏了过去。
待我有些力气时,已经是三天后,草场的发薪日。
也是我定好要走的日子。
纵使身上再疼,我也不会再停留片刻。
趁着天蒙蒙亮,我去了和达瓦住的老房子。
满地的灰尘,不用猜也知道,达瓦根本没有回来过。
要说收拾行囊,这一屋的破烂,也没有值得带走的东西。
倒是有一样。
我低下头,将颈上的嘎乌摘下,压在签好的离婚协议上。
从此,我和达瓦两不相欠。
草场老板给的工钱,刚好够买一张去首都的火车票。
这次,我是真的要离开了。
第五章
天光大亮时,桑杰照旧来察看我的情况。
连叫了几声我的名字,都没见回音。
掀开帘子,更是看到帐篷里空空如也。
霎时,他就慌了神,连忙拿出手机打给达瓦:少爷,叶星小姐她······
话筒里传来达瓦慵懒的声音,像是没睡醒。
这么早打什么电话,白玛都被你吵醒了。
桑杰的冷汗顺着额头淌了下来,牙齿打着颤:对不起少爷,可是叶星小姐不见了。
对面传来几秒的寂静,达瓦开口道:什么意思。
这么大个活人,你说不见就不见了
我有没有说过,在她病好之前看住她
白玛被达瓦突然增大的音量吓得一怔:达瓦哥哥,你是在紧张她吗
达瓦迟疑片刻没有回答,白玛不依不饶道:可你说过会和她一刀两断的。
你这样,把我当什么了
话落,达瓦看着白玛娇嗔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最后还是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宝贝儿,你在我心里当然是最重要的。
至于叶星,她去哪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玛心满意足地回吻着达瓦,却没注意到他悄然皱紧的眉头。
这一整天,达瓦都心神不宁。
终于在陪着白玛购物的时候,回拨了桑杰的电话。
她···回去了吗
对面依旧给了否定的回答。
终于,达瓦忍不住发了脾气:怎么可能没回去
她身上连张车票钱都买不起,还能去哪
他说的理所当然,可从没想过是谁让我陷入如此窘迫的境地。
五年间,我只要稍微攒点积蓄,他就会拿去捐给寺庙。
我尊重他的信仰,不忍拒绝他。
就算日子清贫了些,只要他开心就好。
可是他的目的达到了,我却没有了说走就走的资本。
真到了我想走的那一天,竟然发现连几百块的车票我都买不起。
桑杰承受不住达瓦的质问,支支吾吾道:少爷,我是真不知道。
她身子还没养好,要是再碰上上次大出血的情况,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达瓦攥紧了手机:什么叫···再碰上
他当然不知道我那天昏过去后,失血过多的惨状。
桑杰给市里的血库打了几十通电话,才调来血浆,再晚一步,我是真的会死。
达瓦无力的跌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语气微颤:原来···她没有撒谎,她是真的很疼。
他的声音渐小,直到被门外嘈杂的人声湮没。
休息室的门被白玛推开,她将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扔在地上,撒娇道。
达瓦哥哥,我逛累了,咱们去吃饭吧。
半晌没有回音,等她半蹲着去问达瓦怎么了时,一双阴鹜的眼睛对上她清灵的双眸。
那天,叶星真的是在跟你宣誓主权吗
第六章
白玛一怔,结巴道:当、当然。她就仗着自己是你的老婆,对我摆脸色。
她对我可凶了,还说我是不要脸的小三。
达瓦哥哥,你那天踹她都是轻的,像她这样仗着自己怀过孕耀武扬威的,就应该让她这辈子都怀不了孩子,这样她就不敢再在我面前耍威风了!
达瓦抿紧了嘴角,有些凌乱的头发遮挡住了他带着杀意的眼神。
他猛然发现,眼前的白玛好像并不是他印象中那个柔弱清纯的样子。
是吗
可是,她说的不对吗。
饶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出达瓦的不悦,这种冰冷到极点的嗓音逼得白玛后退了几步。
达瓦哥哥,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达瓦抬起头,目光射出寒意:喜不喜欢的,她都是我老婆,你没资格这么说她。
白玛被晾在原地,她像是赌气一样,将购物袋里的衣服包包扯了出来。
歇斯底里的撕扯了一地,混乱又丑陋。
可是达瓦不打算再来哄她了。
豪车的发动机烧得滚烫,达瓦双眼通红地默念着:天神保佑,让我的星星回来吧。
他从没觉得那个他住了五年的老房子这么破。
木门吱嘎作响,根本挨不住他的一脚。
门板倒下时,扬起得飞尘迷了他的眼睛。
星星,你在吗别躲了,我知道错了。
逼仄的房间里充斥着他的声音。
旧木桌差点就被他掀翻,金色的嘎乌盒与灰漆漆的环境格格不入。
达瓦小心翼翼的拿起它,眼泪滴了上去。
他拥有绝佳的视力,最擅长打猎,自然也看到了嘎乌底下压着的离婚协议四个大字。
是的,天神保佑不了他了。
我是真的要跟他分开了。
达瓦疯了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拨打我的电话。
可我早就把他丢进了黑名单。
不过毕竟是藏区首富,他要真想查到我的行踪,也不是没有办法。
即使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他的私人飞机也比40多个小时的火车先到。
混乱的首都火车站出站口被达瓦的私人保镖暗中围住。
即使他们尽量低调,我还是看到了他们胸前的图腾图案。
达瓦找到我的时候,我正打算去找我的发小儿夏夏。
星星,跟我回去。达瓦从我身后拽住我的手腕。
他还是那么高大,只是脸上的神采不在,青色的胡茬都长出来许多,显得有些沧桑。
我本来就没养好身子,坐了几天的长途火车更是没什么力气。
就连想瞪达瓦一眼,也觉自己实在气势不足。
他垂下眼,声音中竟然有些央求的意味:那天踹了你,是我不对。
你跟我回去,我一定找最好的藏医医治你,不会留下一点后遗症的。
我甩开他的手,冷漠道:不必,我不是那种娇气的人。
好医生,你还是留给白玛吧,她那天不是被你抱走的吗没哭坏身子吧
达瓦一愣,显然没见过如此犀利的我: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冷哼道:哪样你一边养着她,一边拖着我。
你是打算一夫多妻不成
达瓦被我的话刺到,抓在我肩膀的手指骤然收紧:你有必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吗
我认识白玛比认识你还要早。
当初她被老男人骗到了港城,现在一个人回来孤苦无依,我照顾她一下怎么了
怎么了他还有脸问怎么了
我简直是脑子被驴踢了才看上个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照顾你从来就没这么照顾过我。
达瓦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到底是没忍住,发了火:
叶星,你不要睁眼说瞎话,这五年我对你不好吗
你说你人生地不熟,我是不是也尽力陪你了
你流产,我带你看最好的藏医,我也去打工给你付医药费了。
我虽然没钱,但是能给你的,我是不是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原来他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冷笑了一声:你是说把你穷小子的全部给了我,让我陪你吃苦五年,流掉一个孩子。
但是把藏区首富的全部给了白玛,让她住别墅开豪车,和你在总统套房里翻云覆雨吗
你确定这是同一种照顾吗
达瓦闻言,刹那间怔住。
第七章
好像突然失了力气一般,松开了摁在我肩膀的双手。
他指尖颤动,一时竟不知道放在哪里才会让自己平复下来。
你、你全都知道了
我扯着他粗糙的领口,用标准的藏语回答他:当然,达瓦少爷。
他的脸色骤变,喉结耸动,张开了口却不敢发出声音。
半响,哽咽道:所以,我对桑杰说的话,你也听懂了
那个孩子······
他还有脸提那个孩子,我朝着他的左脸就扇了过去。
对!我听懂了!但是我不明白,既然你不想要孩子,为什么不早说
四个月了,他已经成形了,你知不知道
我以为我放下了,可是提到孩子还是止不住的心痛。
差一点我就感受到了他的心跳。
可这一切都被达瓦毁的一干二净!
达瓦的脸颊迅速肿胀起来,他却像不知道疼一样往我的手掌上靠。
我错了,星星,你原谅我。
那时候白玛刚从港城回来,身体和心理都很脆弱。
她说只有我这一个依靠,所以我不敢让她知道我连孩子都有了。
毕竟我是她的初恋,如果连我也抛弃她,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每一句话都让我恶心无比。
她活不下去,你就让我的孩子去死
既然这样,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离婚协议我也签了,你去娶她不正好吗
达瓦听到离婚二字,倏地抱紧了我:星星,你别这么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离婚。
你还记得,我说孩子出生就给你个惊喜吗
我是想跟你坦白的,我的身份、我的家世,我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
他不说,我还忘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不过从他知道白玛回来的那一刻就都变了。
所以,这种需要等等才会有的东西,我是真的不想要了。
我不稀罕。也许是厌恶到了极点,连拒绝的的声音都冰冷到让我自己都认不出。
我推了推达瓦,发现根本推不动。
好在还没出火车站,我对着巡逻的警察大声呼救。
他们帮我扯开了达瓦,这里是首都,不是藏区。
尽管我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是无能为力。
首都的规则,我比达瓦懂得多。
他眼睁睁的看着我扬长而去,涕泗横流。
也许是在后悔弄丢了一个可以跟他共苦的傻媳妇吧。
不过几分钟后,他就收了眼泪。
看着私家侦探发给他的消息,眼中瞬时蹿出怒意。
六个小时后,达瓦几乎要掐断白玛的脖子。
第八章
你怎么敢这么骗我你的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达瓦刚落地,司机就把他送到了白玛家。
昔日那个摇摇欲坠的小房子已经变得富丽堂皇。
他将手机摔在白玛面前:这就是你说的‘他骗你’
五年前,你分明是自愿跟着徐浩去了港城!
这五年,你给他当情妇被人玩腻了,你又想起我了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白玛的脖子被掐的青紫,连求救的话都说不出来。
达瓦继续道:要不是发现我的身份,你还会回头再来找我吗是不是早就去傍下一个大款了
我真是瞎了眼,为了你这么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伤了星星的心。
我该死,你更不配活!
白玛发出痛苦的呻吟。
要是不是达瓦的贴保拉住了他,白玛恐怕小命不保。
她大口大口地攫取新鲜空气。
留下的这条命并没有让她珍惜,而是刺激她发了疯:是!我是为了你的钱回来的!
可这不是你欠我的吗你追我的时候,不也瞒着我吗
我要是知道你有钱,才不会跟别人跑了,说到底,你就没错吗
达瓦气得笑出了声:所以我补偿你,什么好东西都买给你,可是你不该去挑衅星星。
他的手指一滑,面馆的监控录像就被调了出来。
在去白玛家的路上,他收到了这个视频
达瓦请了唇语老师翻译,我和白玛的谈话内容几乎一字不差都被达瓦了解的一清二楚。
他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我承认,当初我是想测试星星,那也是因为你嫌贫爱富抛弃了我!
可是现在,星星早就成为我认定的妻子,你根本比不上她!
就算你偷了我的藏刀,我的心也不会回到你身上!
说完,达瓦就从白玛家翻出了他的佩刀。
刀锋明晃晃地插进离白玛几公分远的沙发靠背里。
你这个人,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
三天时间,别的地方我懒得管,藏区你别想再待!
白玛就这样被驱逐出了她唯一的避风港,除了自己的一条命,她什么也拿不走。
而我,除了一条命,我什么也不想拿。
发小儿夏夏再次看见我的时候,吓白了脸:星儿,你怎么病成这样
她紧急把我拉到首都最好的医院,打了好几天的营养针。
又里里外外全检查了一边,腰伤和胃病都安排上了治疗。
医生说我没有医保报销不了,看我要不要考虑便宜一点的药。
夏夏急了:报销不了,我们就自费,就要最贵最好的!
我家星儿不禁折腾,怎么好得快,怎么来!
我鼻子一酸,倒是没忍住,哭了。
在我住院的第三天,达瓦又回来了。
他给了我一张卡说是补偿我。
我取出了八十万,算上职业发展恰好是我五年在首都的年薪。
他还想说些白痴话,被我赶了出去。
他没离开,也不敢进门。
每天换着花样给我做营养餐,想我多看他两眼。
以前家里的饭都是我做,这次他倒是把我的菜式偷学了去。
卖相还行,味道一般。
除了做饭,好几天晚上,都是他盯着我打完营养针,帮我叫的护士,眼圈总是熬的乌黑。
不用装穷后,连穿的衬衫都变成定制的。
同层病房都在传,有个长得不错的公子哥儿在追我,他们说这好机会让我赶紧抓住。
我摇摇头,达瓦看见后失魂落魄地撤出病房。
一直到我出院,他都没敢再出现在我眼前。
出院后。
我拿着达瓦补偿给我的钱租了套小房子。
冬暖夏凉,有自来水有空调有洗衣机,感觉生活都轻松起来了。
至于工作,我虽然荒废了五年,但在藏区的经历让我快速的成为一位生活分享博主。
以前为了谋生,什么廉价的劳动力都当。
离了达瓦,倒是想起用脑子干活了。
我在家把藏区的所见所闻写成小故事。
没想到还赚了几笔稿费,每个月赚个一两万活得有滋有味。
可就在我快要忘了达瓦这号人时,一封信邮到了我家。
想来,这是达瓦唯一能让我看见他的方式。
他在信里说,他去了寺庙出家,这一年都在为我祈福,以后的每一年也都会如此。
希望我平安快乐。
钱是身外之物,但是他对我有亏欠。
所以遗产继承人写了我的名字,如果我咒他早点死,他也很开心,起码我还记着他。
我嗤笑出声,神经,我没空儿。
我的自媒体做的风生水起,广告都接不过来。
不用他祈祷,我也可以靠自己活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