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精密仪器的震颤
九月的蝉鸣穿透实验室的双层玻璃,在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声中显得愈发聒噪。林羽第无数次调整扫描电子显微镜的焦距,鼻尖几乎要贴上目镜,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操作台边放着已经凉透的豆浆杯,塑料吸管被他咬得皱巴巴的,杯底残留着几颗没化开的冰糖,这是他今早五点半赶去实验室前,在校门口早餐摊买的。此刻甜味早已消散,只留下淡淡的豆腥味,混着实验室里消毒水和机油的气味,让他胃部隐隐作痛。
需要帮忙吗
低沉的嗓音惊得他手肘猛地撞翻烧杯,透明的溶液在瓷砖地面蜿蜒成诡异的形状。林羽慌忙转身,白大褂的下摆扫过试剂架,带倒的量筒在地面砸出清脆声响。常务副院长宫铭弯腰收拾碎片的动作优雅得像在拾起玫瑰花瓣,他穿着笔挺的深灰色西装,袖口露出的铂金袖扣在灯光下闪烁,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林羽颤抖的指尖,那视线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压得他呼吸一滞。
林同学对材料表面处理很感兴趣
宫铭的钢笔尖点在实验报告上,黑色墨水在
真空腔室湿度
一行画出醒目的波浪线,但你忽略了这个关键参数。
他身上雪松与皮革混合的气息将林羽笼罩,在狭窄的操作台前,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林羽偷瞄了一眼宫铭擦得锃亮的牛津鞋,鞋尖沾着新鲜的泥点,想来是刚从雨中赶来。
当那双骨节分明、戴着铂金尾戒的手覆上他手背时,林羽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冲破胸腔。宫铭的体温透过皮肤,灼烧着他每一根神经,既带着令人战栗的压迫感,又有着莫名的蛊惑。别紧张,跟着我的节奏。
宫铭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呼吸扫过他泛红的耳尖,让他想起童年时,父亲在酒气中拽着他的手修改考卷的场景。林羽盯着宫铭腕表表盘反射的冷光
——
那是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指针走动的声音仿佛都比普通手表更沉重。
操作台上的恒温箱突然发出警报,刺耳的蜂鸣中,宫铭轻笑一声:看,仪器都在抗议你的紧张了。
他的手指熟练地在控制面板上敲击,林羽闻到他袖口若有若无的烟味,与雪松香交织在一起。在宫铭的引导下,显微镜下的图像逐渐清晰,金属切片的纹路如同精密的地图展开,可林羽的注意力全在那只覆在自己手上的手掌,感受着对方指尖的力度,既像是安抚,又像是掌控。
记住,学术研究需要的不仅是天赋,
宫铭抽回手,拿起实验报告翻看,钢笔在纸面上划出沙沙的声响,更需要有人指引方向。
他的目光透过金丝眼镜,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羽,听说你本科成绩优异,却总是缺乏自信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林羽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想起单亲家庭里,母亲早逝后,父亲每日酗酒,从没有过一句鼓励的话语。每次考试成绩出来,得到的不是辱骂就是嘲讽,久而久之,他似乎也接受了自己
不行
的设定。此刻,宫铭仿佛看透了他的内心,让他既惶恐又莫名生出一丝期待。
是的,宫院长,我……
我确实很多地方都做得不好。
林羽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
宫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度不轻不重:年轻人谦虚是好事,但过度自卑可不行。
他将实验报告放在操作台上,这份报告我帮你修改了几处关键地方,你拿回去好好看看。
林羽拿起报告,手指触到纸张上宫铭留下的钢笔字迹,遒劲有力,与自己工整却略显稚嫩的字形成鲜明对比。谢谢宫院长!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感激,却在与宫铭对视的瞬间,心中莫名一颤。对方的眼神深邃,像是藏着无数秘密,那抹笑意不达眼底,让他刚刚升起的感激中,混入了一丝不安。
实验结束时,暮色已经漫进窗户。林羽收拾东西时,发现宫铭留在操作台上的便签,遒劲的钢笔字写着:明早八点,来我办公室。
他把便签折成方块塞进白大褂口袋,指尖触到昨天买的润喉糖包装
——
因为过度紧张,他今天已经吃掉了半包。走出实验室,走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玻璃门内,宫铭正在擦拭那支帮他批改报告的钢笔,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回到宿舍,林羽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被宫铭触碰过的手背仍残留着温热的触感,他反复擦拭,却怎么也擦不掉那种异样的感觉。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辅导员发来的消息让他血液瞬间凝固:宫副院长点名要收他做关门弟子。黑暗中,他攥紧被角,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实验室里的场景,宫铭温柔又权威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像一张无形的网,开始慢慢收紧。他既期待着能得到这位学术权威的指导,摆脱一直以来的自卑,又隐隐觉得,这张网一旦陷入,或许就再也无法挣脱。
第二章
刻痕
深秋的细雨裹着寒意,在玻璃窗上蜿蜒成扭曲的线条。林羽缩着脖子走过食堂,早餐窗口飘来油条的香气,却勾不起他丝毫食欲。昨晚父亲醉酒后的电话仍在耳边回响,手机屏幕上那串乱码短信像道狰狞的伤口。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宫铭的便签,纸张边缘已经被他摩挲得发毛。
推开宫铭办公室的雕花木门,浓郁的蓝山咖啡香气裹挟着雪松精油的味道扑面而来。林羽的目光首先落在办公桌上的银质咖啡壶,壶嘴还冒着袅袅热气,旁边摆着两只骨瓷杯,其中一只杯沿沾着淡淡的口红印。宫铭坐在真皮座椅上,翻看着文件,金丝眼镜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生日快乐,小林。
宫铭头也不抬,钢笔尖在文件上划出最后一道横线,坐。
林羽的白大褂下摆蹭过意大利手工地毯的绒毛,在对面的皮质沙发坐下时,感受到皮革表面细腻的纹理。茶几上放着一个丝绒礼盒,边角压着一张烫金卡片,他认出那是宫铭惯用的钢笔字迹:致我的新星。
听说你总吃便利店的三明治当午餐
宫铭起身时,西装下摆扫过波斯地毯的褶皱,翡翠袖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胃会抗议的。
他打开墙角的小冰箱,取出一个餐盒,今早特意让食堂做的,黑松露意面。
餐盒打开的瞬间,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林羽盯着盘面精心摆放的欧芹叶,想起自己今早啃的干硬面包。叉子触到意面的瞬间,宫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卡地亚的表,我记得你上次说实验数据总对不上时间轴。
丝绒礼盒掀开的刹那,冷冽的金属光泽刺得林羽眯起眼。表盘上镌刻的
To
My
Favorite
在灯光下闪烁,表带内侧压印着宫铭姓名的缩写。林羽的手指悬在表链上方,迟迟不敢触碰,直到宫铭温热的手掌覆上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为他戴上:看,多合适。
金属表带贴着皮肤,凉意中带着宫铭掌心的余温。林羽盯着表盘折射出的自己,脸色苍白得像实验室的瓷片。下个月的国际学术会议,
宫铭突然倾身,西装袖口的雪松香将他笼罩,手指轻轻划过他手腕内侧的血管,用这个数据做报告。
推过来的论文里,实验结果被篡改得完美无缺,每一个数据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谎言。林羽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母亲临终前插满针管的手。可、可是这些数据……
质疑导师的判断
宫铭的钢笔尖点在论文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小林,你该明白,学术道路上有些捷径必须走。
他的拇指摩挲着林羽戴着手表的手腕,就像这块表,它不仅是礼物,更是承诺。
窗外的雨突然变大,打在彩绘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林羽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江远发来的消息:实验室的备用电源有问题,别单独留太晚。
这条带着隐晦关切的提醒,与宫铭温柔的威胁在他脑海中交织。
在看谁的消息
宫铭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力度不大却充满掌控欲,不会是那个纪检委的实习生吧
他的鼻尖几乎贴上林羽的,江远很聪明,但聪明反被聪明误。
林羽的后背重重撞上沙发靠背,宫铭身上混合着咖啡与古龙水的气息将他淹没。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皮带抽在背上的疼痛,母亲化疗时苍白的笑脸,还有宫铭上周批改论文时,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这些画面在眼前重叠,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别怕。
宫铭的嘴唇擦过他颤抖的耳垂,只要你听话,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他的手指抚过林羽锁骨凹陷处,保送博士、国际期刊发表、优渥的科研条件……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辅导员催促填写会议报名表的消息。宫铭松开手,端起咖啡杯轻抿,目光透过杯沿审视着林羽:把论文数据整理好,明天交给我。
他起身时,西装裤熨烫出的笔直折痕扫过林羽的膝盖,记得,这块表的时间,从现在开始由我校准。
林羽逃离办公室时,雨水混着冷汗浸湿了后背。他躲进楼梯间,颤抖着摘下手表,金属表带在他腕间留下一道红痕,像道新鲜的伤口。手机屏幕亮起,江远发来新消息:需要原始数据随时说。
这条简短的话语,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与宫铭的
承诺
形成刺眼的对比。
深夜的实验室,林羽第三次尝试打开锁着手表的抽屉。金属锁扣发出细微的咔嗒声,惊飞了窗台上偷吃面包屑的麻雀
——
那是他中午吃剩的全麦面包,包装袋还扔在垃圾桶里。帝王蝶标本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翅膀上的鳞片随着通风口的气流轻轻颤动,像极了他此刻不安的心情。他戴上手表,金属表带冰凉地贴在皮肤上,表盘的冷光映出他苍白的脸,而抽屉角落,江远给的纸条还静静躺着,上面的暗网地址像个未拆封的救赎。
第三章
暗涌
图书馆的木质旋转楼梯每走一步都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林羽抱着一摞专业书籍,小心翼翼地避开台阶上磨损的凹陷处。二楼的角落弥漫着旧书特有的霉味,混着窗外飘进的桂花香,形成一种奇特的气息。他习惯性地用食指关节轻敲书脊,将《权力与规训》插回书架,这个动作是跟本科导师苏晴学的,据说能让书页排列更整齐。
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突然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手中的蜂蜜柠檬水应声落地,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阅览室格外刺耳,琥珀色的液体在地板上蜿蜒,浸湿了旁边那人的运动鞋。
同学,这本《金属疲劳断裂机制》能借我看看吗
林羽抬头,正对上一双带着歉意的眼睛。那人穿着黑色卫衣,左袖口别着枚校纪检委的银色徽章,运动鞋侧面沾着实验室楼下花坛的泥土。他注意到对方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鼻梁高挺,嘴唇抿成一条好看的弧线。
对、对不起!
林羽慌忙道歉,蹲下身收拾碎片,手指不小心被玻璃划伤。
小心!
那人也跟着蹲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先止血。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林羽接过纸巾时,触到对方指尖的薄茧,那是长期使用工具留下的痕迹。
我叫江远。
那人伸出手,掌心带着薄汗,校纪检委的实习生。
林羽。
林羽握了握他的手,触感干燥而温暖。他注意到江远背包拉链上挂着个磨损严重的金属挂件,仔细辨认,是《浮士德》中那句
停一停吧,你真美丽
的德语缩写。
江远帮他捡起散落的书籍,目光扫过书名:你对福柯感兴趣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林羽的耳朵瞬间红了,慌乱地解释:只是随便看看……
其实挺有意思的。
江远将书递还给他,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手背,尤其是关于权力规训的部分,在学术环境里也能找到不少对应。
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像是藏着某种暗示。
林羽的心猛地一跳,想起宫铭办公室里那些精心设计的
关怀,想起自己被逐渐掌控的恐惧。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撞上了身后的书架。
别紧张。
江远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个学术交流群,里面有不少干货。
他将纸条塞进林羽手里,压低声音说:也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林羽低头看着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暗网地址。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想起昨晚宫铭在他耳边的威胁,想起那些被篡改的数据。当他再次抬头时,江远已经转身离开,背影在书架间若隐若现,最后消失在楼梯拐角。
当晚,林羽蜷缩在宿舍床上,听着室友均匀的鼾声,小心翼翼地打开暗网链接。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他紧张的脸,江远发来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浑身发冷:你实验室的真空腔室湿度记录,我有原始数据。
他盯着这句话,心跳如擂鼓。记忆闪回到白天图书馆的相遇,江远运动鞋上的泥土,他袖口的纪检委徽章,还有那个神秘的金属挂件。原来一切都不是偶然。
为什么帮我
林羽颤抖着打出这行字。
对话框里的光标闪烁了许久,才出现回复:因为有些事不该被掩埋。
林羽想起宫铭送的卡地亚手表,想起那篇被篡改数据的论文,想起自己在学术道路上越来越深的迷茫。他咬了咬嘴唇,回复道:我需要证据。
明晚十点,天台见。
江远秒回。
林羽放下手机,望着窗外的月光。夜风穿过宿舍的纱窗,轻轻吹动他的窗帘。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纸条,暗网地址的字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这或许是个陷阱,或许是个转机,但此刻,他已经没有退路。
第二天,林羽在实验室里心神不宁。宫铭像往常一样来检查实验进度,他戴着那只昂贵的百达翡丽手表,指针走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小林,会议准备得怎么样了
宫铭的手指划过他的肩膀,带着令人不安的亲昵。
还、还在整理。
林羽低头看着操作台,不敢与他对视。
别让我失望。
宫铭凑近他耳边,雪松与皮革的气息将他笼罩,你知道背叛的代价。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林羽的心脏。他想起江远的承诺,想起那个神秘的暗网地址。或许,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夜幕降临,林羽趁着室友熟睡,悄悄溜出宿舍。天台的铁门生锈严重,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江远已经在那里等候,他穿着黑色夹克,手里拿着一个
U
盘。月光透过破旧的遮阳网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原始数据都在这里。
江远将
U
盘递给他,还有宫铭和供应商的转账记录。
林羽接过
U
盘,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为什么……
他抬起头,目光与江远相撞,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远沉默了片刻,眼神复杂。因为我了解那种被掌控的感觉。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我舅舅……
宫铭,他资助我妈完成学业,条件是让我进纪检委当他的眼线。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我不想再帮他掩盖罪恶。
林羽震惊地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他眼中的痛苦与挣扎。原来他们都是被困在茧房里的人。
我们可以一起打破这个茧。
江远伸出手,月光下,他的手掌显得格外坚定,你愿意相信我吗
林羽望着那只手,想起图书馆相遇时的悸动,想起暗网对话时的信任。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江远的掌心:我愿意。
夜风呼啸而过,吹起两人的衣角。在这个被月光笼罩的天台上,两个孤独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彼此,而他们的反抗,才刚刚开始。
第四章
记忆裂痕
梅雨季的潮气如同无形的手,渗入实验室的每一个角落。林羽蹲在资料柜前,老旧的木质柜门发出吱呀的呻吟,他的白大褂下摆早已被地面的水渍浸透,裤脚沉甸甸地贴着脚踝。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腿上还沾着三天前调试仪器时蹭到的机油,混合着空气中的霉味,形成令人作呕的气息。
指尖触到那个
U
盘的瞬间,林羽的呼吸停滞了。金属外壳冰凉的触感,与宫铭送他的钢笔如出一辙
——
同样刻着精致的花体英文缩写,在昏暗的柜内泛着冷光。他鬼使神差地将
U
盘插进电脑,屏幕亮起的刹那,肖邦的夜曲仿佛从记忆深处复苏,阴森而缠绵的旋律在空气中流淌,让他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
聊天记录的时间戳停在三年前,屏幕上密密麻麻的
宝贝唯一
字眼,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剜着林羽的心。照片里穿白大褂的学长脖颈上,戴着与自己那支钢笔同款的刻字挂件,笑容灿烂,却让林羽不寒而栗
——
原来他从来都不是特殊的,不过是宫铭
收藏
的又一件
艺术品。学长眼中的爱意与依赖,与林羽镜中自己的神情如出一辙,这个认知让他胃部翻涌,险些吐出来。
小林
宫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林羽几乎是将
U
盘塞进裤兜,动作太急,膝盖重重磕在桌角,疼得他眼前直冒金星。转身时,他看见男人目光扫过自己泛红的眼眶,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把淬了毒的刀,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如同毒蛇,怎么,看旧资料看出感情了
宫铭缓步走近,身上的雪松香混着烟草味将林羽笼罩。他的手指轻轻抬起林羽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力度不大,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压迫感。记住,你和他们不一样。
那话语里的占有欲与威胁,让林羽浑身发冷,却又无力反抗。林羽的余光瞥见宫铭身后办公桌上,摆着给自己准备的定制钢笔,笔帽上的字母在灯光下闪烁,仿佛在无声嘲笑。
深夜的宿舍,林羽蜷缩在床铺上,反复播放着
U
盘里的录音。宫铭温柔的低语混着纸张翻动声:这次的数据,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背景音里隐约传来呜咽,像极了实验室里垂死挣扎的帝王蝶。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着他的心脏。手机突然震动,江远的消息在暗网对话框里闪烁:明晚十点,天台见。
林羽盯着屏幕,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
在这黑暗的深渊里,江远成了他唯一的曙光。
第二天,林羽在实验室浑浑噩噩地做着实验,机械地重复着操作步骤,脑海里全是那些可怕的画面。陈曦从他身边经过时,他注意到对方苍白的脸色和眼下浓重的黑眼圈,衬衫第二颗纽扣扣错了位,这在一向严谨的陈曦身上从未发生过。陈师兄……
林羽刚想开口,陈曦却像受惊的兔子般快步走开,背影佝偻,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林羽提前来到天台。风裹挟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吹得他有些摇晃。远处的教学楼灯火通明,而这个角落却被黑暗笼罩。他抱紧双臂,看着天台上废弃的纸箱被风吹得四处滚动,发出哗哗的声响,像极了他此刻凌乱的内心。
久等了。
江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喘息。林羽转身,看见他额角挂着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黑色夹克的肩头洇湿了一片。江远走近,将一个新的
U
盘递过来,这是更完整的证据,包括他和校党委书记陆明远的往来邮件。
林羽接过
U
盘,触到江远指尖的温度,这温度与宫铭冰冷的掌控截然不同,让他忍不住微微颤抖。我今天看到陈曦师兄了,他状态很不好。
林羽声音发颤,我怕……
别怕。
江远突然伸手,轻轻擦掉林羽脸颊上的泪水,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江远的手悬在半空片刻,又缓缓放下,我们手里的证据越来越多,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
林羽看着江远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恐惧、感激,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依赖。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预示着更大的雨即将到来,而在这黑暗的天台上,两个孤独的灵魂,在彼此身上找到了继续前行的勇气。
回到宿舍,林羽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他摸出藏在枕头下的
U
盘,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提醒着他这不是一场噩梦。手机屏幕亮起,是江远发来的消息:早点休息,明天我陪你去见苏晴老师,她能帮我们。
林羽看着消息,心中五味杂陈。苏晴是他本科时的导师,曾因举报学术腐败被打压,从那以后变得沉默寡言。如果能得到她的帮助,或许真的有希望。他回复了一个
好
字,翻身将脸埋进枕头,终于在多日的煎熬后,感受到了一丝安心。
黑暗中,林羽回想起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从被宫铭选中时的受宠若惊,到发现真相后的绝望无助,再到遇见江远后的希望重生。他不知道前方等待着的是什么,但至少此刻,他不再是一个人面对这一切。雨还在下,而他的内心,却渐渐有了破茧而出的勇气。
第五章
糖衣毒药
宫铭办公室的古董座钟发出沉重的报时声,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林羽数着那规律的声响,第七下、第八下……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驱散内心的恐惧。中央空调的冷气裹着浓郁的蓝山咖啡香扑面而来,却让他胃部翻涌
——
这味道与三天前
U
盘里录音中,宫铭办公室的气息一模一样。
办公桌上,烫金的博士保送申请表静静躺着,边缘还残留着打印机的温热。林羽盯着
申请人签名
处,钢笔悬在纸面迟迟落不下去。他的目光扫过旁边精致的骨瓷杯,杯底残留的咖啡渍形成诡异的图案,像极了实验室里那只帝王蝶翅膀上破碎的纹路。
你比他们都特别。
宫铭的声音从真皮座椅后传来,林羽看着对方起身,西装下摆扫过波斯地毯的褶皱,翡翠袖扣在落地窗前折射出冷光。男人缓步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羽的心跳上,只要你听话。
突如其来的吻带着侵略性,林羽的后背重重撞上书架。《机械工程前沿》精装本坠落的闷响中,他闻到宫铭领口浓烈的雪松香水味,混杂着烟草的余韵。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二岁那年父亲醉酒后扬起的皮带,母亲化疗时在病历本上颤抖的签名,还有宫铭上周批改论文时,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
所有画面在眼前重叠,让他的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的手臂。
别动。
宫铭的手掌按住他挣扎的肩膀,指腹传来的温度灼烧着皮肤。林羽看着对方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那里倒映着自己扭曲的脸,像困在显微镜下的标本。帝王蝶标本在墙上振翅欲飞,玻璃罩折射的光影里,宫铭的脸逐渐扭曲成童年噩梦中的模样。林羽想要呼喊,却发现喉咙被恐惧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就在窒息感达到顶点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林羽几乎是从宫铭的桎梏中挣脱出来,踉跄着后退时撞倒了边几上的水晶摆件。清脆的碎裂声中,他摸到口袋里
U
盘的棱角,那是江远昨晚偷偷塞给他的,此刻正隔着布料硌着大腿,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屏幕上
江远
两个字在闪烁,像黑暗中的唯一光源。接吧。
宫铭整理着被扯乱的领带,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告诉他,你在接受学术指导。
他的语气看似轻松,却暗藏威胁。
林羽握着手机的手不住颤抖,指节泛白。他想起江远在图书馆递纸条时,指尖的薄茧擦过他掌心的触感;想起暗网对话框里那句
别怕,我有备份,屏幕蓝光映出对方眼下的青黑。深吸一口气,他划开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传来电流的杂音,随后是江远刻意压低的声音:实验室通风管道的监控,保存着宫铭篡改数据的画面。
林羽的瞳孔猛地收缩,余光瞥见宫铭端起咖啡杯的动作顿了顿,杯中的液体在金边瓷碟上晃出细小的涟漪。
我知道了。
林羽咽下喉咙里的腥甜,指甲掐进掌心的伤口,晚点联系。
挂断电话的瞬间,宫铭突然将咖啡杯重重砸在桌面,褐色液体溅在保送申请表上,晕开了
学术成果承诺
几个字。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他逼近时,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像鼓点,小林,你该清楚,背叛的代价是什么。
林羽退到窗边,玻璃的凉意透过衬衫渗进后背。楼下的银杏大道上,学生们撑着伞走过,欢声笑语被雨水过滤成模糊的嗡鸣。他想起江远送他的多肉植物,此刻应该还在宿舍窗台,叶片是否又黄了几分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新消息跳出来:天台,十分钟后。
我……
我想去趟洗手间。
林羽扯了扯发皱的衣领,喉结上下滚动。宫铭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露出微笑,那笑容像淬了毒的糖,去吧。记得把这份协议带在身上。
他推过来的文件袋上,保密条款
四个字用红笔圈得醒目,仿佛是给林羽戴上的无形枷锁。
林羽逃也似的冲出办公室,在楼梯间吐得天昏地暗。喉咙里残留着咖啡的苦涩与血腥味,鼻腔里却满是江远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
那是他们在廉价旅馆躲避时,共用的那瓶薰衣草味的洗衣液。他抹了把嘴角,摸出手机给江远回消息:我拿到证据了。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从深渊中探出了一只手。
雨越下越大,打在消防通道的铁皮屋顶上,发出密集的鼓点。林羽靠着冰凉的墙壁,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想起江远说过的话:学术权力不该是牢笼。
此刻,这句话像把钥匙,正在慢慢撬开他身上的枷锁。口袋里的
U
盘沉甸甸的,那不仅是证据,更是他破茧而出的希望。而远处天台上,江远或许正在等待,等待着与他一起,撕开这笼罩在学术之上的黑暗。
第六章
暗巷星火
天台的铁门锈迹斑斑,林羽伸手去推时,掌心传来铁锈粗糙的触感,伴随着刺耳的吱呀声,仿佛在诉说着这个角落被遗忘的岁月。九月的夜风裹挟着细雨扑面而来,打湿了他的眼镜片,模糊的视线中,江远的身影在昏暗的月光下若隐若现。他穿着那件熟悉的黑色夹克,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脚下放着一个破旧的背包,拉链上挂着的《浮士德》挂件在风中轻轻摇晃。
你终于来了。
江远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林羽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愈发浓重,左脸颊上还贴着一块创可贴,想来是这几日躲避追查时受的伤。这些足够立案。
江远蹲下身子,将笔记本电脑放在天台的水泥地上,蓝色的屏幕光照亮了他专注的侧脸。林羽看着他熟练地操作鼠标,指节上的薄茧在光线下清晰可见,那是长期与工具打交道留下的印记。
屏幕上,宫铭的签字、篡改的数据、转账记录一一呈现,像一把把利刃,剖开了学术腐败的真相。林羽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想起那些被操控的日子,心中涌起一阵愤怒与不甘。但他在学术界的关系网……
江远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林羽颈间的红痕上,那是宫铭留下的印记。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林羽抱紧双臂,校服外套抵挡不住夜晚的寒气,他后悔没带上江远上次落在实验室的那件黑色夹克。那件衣服带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袖口还缝着个小小的校徽补丁,穿在身上总让人感到莫名的安心。我相信你。
林羽轻声说道,这句话既是对江远的信任,也是对自己的鼓励。
江远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他伸手关掉头顶摇晃的白炽灯,月光透过天台破旧的遮阳网洒进来,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银色的光晕。我舅舅……
江远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带着一丝痛苦,当年资助我妈读书,条件是让我进纪检委当他的眼线。但现在……
他的手指抚过屏幕上的证据,我想做正确的事。
林羽看着江远,突然发现他后颈处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像是烧伤留下的痕迹。他想问,却又怕触碰到对方的伤口。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天台的宁静。江远迅速将电脑塞进背包,动作利落而熟练:他们来了,我们得走了。
两人在雨夜里狂奔,林羽的运动鞋踩进路边的水洼,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腿。江远始终护在他身边,一只手紧紧拉着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潮湿的皮肤传来。街边的路灯忽明忽暗,照亮墙上斑驳的涂鸦,其中一幅画着展翅的蝴蝶,翅膀上写着
破茧
两个字,仿佛是命运的暗示。
他们拐进一条昏暗的小巷,潮湿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味。林羽突然被一块凸起的石板绊倒,眼看就要摔倒,江远眼疾手快地将他揽入怀中。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林羽能清晰地闻到江远身上淡淡的硝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薄荷香。小心。
江远的声音带着喘息,热气喷洒在林羽的耳边,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嘈杂的呼喊声。江远拉着林羽继续往前跑,他们穿过一个废弃的停车场,锈迹斑斑的汽车在雨中显得格外阴森。林羽的眼镜在奔跑中不慎掉落,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不清,他只能紧紧跟着江远的身影。
快,这边!
江远推开一扇生锈的铁门,将林羽推进去。这是一间破旧的仓库,里面堆满了杂物,灰尘在光束中飞舞。江远关上门,靠在门上喘着粗气,林羽这才发现他的手臂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血迹正顺着袖口往下滴。
你受伤了!
林羽惊呼一声,想要上前查看。江远却摆了摆手,从背包里拿出一卷绷带:小伤,不碍事。
他咬开绷带的包装,试图自己包扎,却因为伤口在手臂内侧而显得有些吃力。林羽见状,走上前去:我帮你。
他接过绷带,动作轻柔地为江远包扎伤口。手指触到江远温热的皮肤,林羽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低着头,不敢看江远的眼睛,却能感觉到对方灼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谢谢。
江远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包扎好伤口后,外面的动静渐渐消失。江远透过门缝观察了一番,确定安全后,转身对林羽说:我们得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把证据备份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别怕,有我在。
这句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林羽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看着江远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充满危险的夜晚,江远就像一座灯塔,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两人再次踏入雨中,朝着未知的方向走去,而他们之间那股微妙的情感,也在这逃亡的过程中,悄然生根发芽。
第七章
暗网迷局
廉价旅馆的走廊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地毯边缘卷着发黄的毛边,林羽跟着江远走过时,听见脚下发出黏腻的声响。207
号房的门锁锈迹斑斑,江远用信用卡在锁孔里来回撬动,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楼道格外刺耳。这种小旅馆安保形同虚设。
他低声解释,转头时林羽看见他睫毛上还沾着雨珠,在走廊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推开门的瞬间,混合着烟味的闷热空气扑面而来。墙纸剥落的墙面上爬着几株顽强的霉菌,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灰绿色。墙角的空调外机发出拖拉机般的轰鸣,断断续续吐出带着尘土味的风。林羽把背包扔在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注意到枕套边缘有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用这个匿名账号。
江远撕开速溶咖啡包装,褐色粉末洒在塑料杯里。他推过来的纸条上,乱码排列得如同密码,边缘还沾着他指腹的薄茧痕迹。林羽盯着暗网论坛闪烁的光标,手边的烟灰缸里堆满烟头
——
那是他今早鬼使神差买的,尽管他从不抽烟。尼古丁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却压不住喉咙里泛起的恐惧。
电脑屏幕蓝光映在两人脸上,江远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林羽注意到他无名指上贴着创可贴,想来是撬锁时受的伤。当论坛弹出匿名警告
小心身边人
时,林羽的心脏几乎停跳。他下意识去抓江远的手腕,却触到对方袖口下紧绷的肌肉。别慌,
江远按住他颤抖的手,体温透过掌心传来,这是典型的心理战。
窗外突然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林羽看见江远睫毛颤动的频率明显加快,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男人迅速拔掉网线,将笔记本电脑倒扣在床垫下,动作行云流水。去浴室。
他低声命令,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如果三分钟后我没回来,带着
U
盘从窗户逃生。
林羽躲在布满水渍的浴帘后,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水管的滴答声。镜面倒映着他苍白的脸,额角的碎发被冷汗浸湿。三分钟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直到江远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是虚惊一场。
他推开门时,手里攥着半截烧焦的蚊香
——
原来是楼下大排档的烟火引起的骚动。
深夜的单人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江远蜷缩在床沿,背对着林羽假寐。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他的侧脸投下斑驳的阴影。林羽盯着那道熟悉的后颈疤痕,想起白天在仓库包扎伤口时,指尖触到的温热皮肤。突然,江远的呼吸变得急促,呓语中夹杂着
别碰我妈
的哭喊。
林羽轻轻翻过身,借着月光看清江远紧皱的眉头。他犹豫片刻,伸手按住对方颤抖的肩膀:江远,醒醒。
男人猛地睁开眼,漆黑的瞳孔里残留着未消散的恐惧。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林羽闻到他呼吸间淡淡的薄荷糖味道
——
那是他们在便利店买的,包装袋还在副驾驶抽屉里。
抱歉。
江远别过脸,喉结滚动着吞咽口水。林羽注意到他耳尖泛红,在月光下如同熟透的樱桃。小时候我妈被舅舅威胁的场景,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总是在梦里重演。
说着,他从枕头下摸出个破旧的相框,照片里年轻的母亲抱着他,背后是宫铭资助修建的教学楼。
林羽接过相框,指腹摩挲着照片边缘的折痕。突然,窗外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两人瞬间屏住呼吸。江远抄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蹑手蹑脚靠近窗户。月光下,一只野猫正撕咬着垃圾桶里的鱼头,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睡吧。
江远把相框塞回枕头,明天我们去见苏晴老师。
他重新躺下时,两人的后背隔着一拳的距离,却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空调外机的轰鸣声中,林羽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水渍,想起宫铭办公室的水晶吊灯,突然觉得此刻的狼狈竟如此安心。
凌晨三点,林羽被手机震动惊醒。暗网对话框里跳出陌生消息:你以为躲起来就能改变结局
他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颤抖,直到江远翻身握住他的手:别回复。
男人的掌心覆上来,带着薄茧的粗糙触感却让林羽安定下来。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敲打着生锈的防盗窗,像命运急促的鼓点。
第八章
舆论风暴
举报视频在网络上疯传的那个清晨,林羽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早餐摊买的肉包早已凉透,油脂凝结在白色的包装纸上,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他机械地刷新着评论区,恶意的揣测和不堪入目的谣言如潮水般涌来。学术骗子靠潜规则上位不知廉耻的软饭男,每一条评论都像一把利刃,狠狠刺向他的心脏。
江远夺过他的手机,关机后塞进抽屉:别看这些,都是他们的手段。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却掩盖不住眼中的心疼。林羽抬起头,看到江远眼下浓重的黑眼圈,想必是为了保护他彻夜未眠。廉价旅馆狭小的房间里,弥漫着速溶咖啡的苦涩气息,混着两人身上淡淡的汗味,形成一种压抑的氛围。
可是……
林羽的声音哽咽,他们说的那些话……
那些都是谎言。
江远将他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你的举报是正义的,那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
他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林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那是他们在匆忙中买的最便宜的牌子,却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然而,现实的打击接踵而至。林羽的论文被撤稿,导师们避之不及,甚至有匿名电话威胁他
小心小命。他站在实验室门口,看着曾经熟悉的地方,如今却像一座冰冷的牢笼。实验室里,那只帝王蝶的尸体被蚂蚁啃食得残缺不全,翅膀上的金粉早已脱落,如同他破碎的学术梦想。
别难过。
江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羽转身,看见他手里拿着一盆多肉植物
——
那是林羽偷偷养在宿舍窗台的,叶片已经开始发黄。我把它带来了,我们可以重新照顾好它。
江远小心翼翼地把花盆放在桌上,手指轻轻触碰着干枯的叶片。
林羽看着江远专注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黑暗的风暴中,江远成了他唯一的避风港。他想起昨晚,江远为了安慰做噩梦的自己,给他讲小时候和母亲在乡下的故事,讲到开心处,嘴角会不自觉地扬起温柔的弧度。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林羽拉开窗帘,看到楼下聚集了一群举着标语的人,上面写着
抵制学术败类还学术净土。他们的脸上带着愤怒和狂热,仿佛被某种力量操控。江远迅速拉上窗帘,将林羽护在身后:别理他们,我们有证据,真相总会大白。
但威胁并未就此停止。一天深夜,林羽和江远回到旅馆,发现门锁被撬开,房间里一片狼藉。笔记本电脑不翼而飞,重要的证据资料可能已经泄露。林羽感到一阵绝望,双腿发软,险些摔倒。江远及时扶住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担忧:别怕,我们还有备份。
原来,江远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提前将证据备份在了多个安全的地方。他带着林羽来到一个秘密据点,那是一间废弃的地下室,布满灰尘的角落里放着一台老旧的台式电脑。江远打开电脑,熟练地输入密码,看着屏幕上完整的证据资料,林羽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
江远转头看着林羽,眼神坚定而温柔。他伸手轻轻擦掉林羽脸颊上的泪水,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地下室里回荡。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江远和林羽一边躲避着不明势力的追查,一边继续收集更多的证据。他们在昏暗的地下室里熬夜整理资料,饿了就吃泡面,困了就轮流休息。林羽看着江远疲惫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心疼。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对江远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单纯的依赖。
而网络上的舆论依然汹涌,但也有一些理智的声音开始出现。有人质疑举报视频的真实性,有人要求官方彻查此事。林羽和江远知道,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光明或许就在前方。
一天傍晚,江远带着林羽来到屋顶。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江远指着远处的天空,轻声说:你看,再黑暗的夜晚,也会有黎明。
林羽转头看着江远,在夕阳的映衬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温暖而坚定。这一刻,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化作了对未来的期待。
在这舆论的风暴中,林羽和江远紧紧相依,他们坚信,只要坚持下去,终有一天能冲破黑暗,迎来属于他们的光明。而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在这场风暴中,变得更加深厚而坚定。
第九章
学术审判
学术委员会会议室的雕花铜门缓缓推开,冷气裹着檀木家具的厚重气息扑面而来。林羽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波斯地毯的绒毛,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圆形会议桌周围坐着七位评委,金丝眼镜、翡翠扳指、定制西装,无一不彰显着他们在学术界的地位,而正中央的主位,宫铭正端着骨瓷杯轻抿普洱,翡翠戒指在顶灯的照射下泛着冷光。
林同学,请就举报内容进行陈述。
主席台上的老教授推了推老花镜,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林羽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甲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红痕,他想起三天前江远在地下室帮他模拟演练的场景,对方握着他的手说
真相本身就是最锋利的武器。
宫副院长利用职务之便,篡改实验数据……
林羽的声音发颤,却在触及宫铭似笑非笑的眼神时猛地顿住。对方转动着茶杯,杯沿的茶渍画出一道暗红的弧线,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后排突然传来窃窃私语,像无数根细针,扎进他的耳膜。
空口无凭。
宫铭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优雅,小林,你提交的实验日志里,可都是完美数据。
他推过来的文件上,林羽的签名清晰可见,那是他在威逼下签下的
学术成果承诺书。记忆瞬间闪回那个暴雨夜,宫铭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钢笔尖抵住他颤抖的手腕:签了,你想要的一切都会有。
就在林羽呼吸一滞时,江远突然站了起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还沾着地下室的墙灰,与周围西装革履的众人格格不入。我有原始数据备份。
他举起
U
盘,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还有宫铭与供应商的转账记录,以及他威胁林羽的录音。
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宫铭的茶杯重重砸在桌面,茶水溅湿了桌布上的刺绣花纹。纪检委的实习生,居然伪造证据
他扶了扶金丝眼镜,眼中闪过阴鸷,从现在起,你被停职调查!
几个保安立刻围了上来,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像极了林羽童年时父亲皮带抽在地上的声响。
江远被拖拽着往门外走,经过林羽身边时,他突然挣脱束缚,将一个信封塞到林羽手里。里面是新证据。
他的声音急促而坚定,别放弃。
林羽的手指触到信封表面的水渍,抬头时正好对上江远眼底的血丝
——
那是他们连续三晚熬夜整理资料留下的痕迹。
肃静!
主席重重敲下法槌,没有实质证据,本次指控不予采信。
林羽感觉眼前一阵发黑,他颤抖着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病历单
——
宫铭的母亲因医疗事故离世,而涉事医院的幕后投资人,正是学术委员会的某位评委。
我还有证据!
林羽突然站起,声音在颤抖中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他将病历单展示在众人面前,宫铭之所以能在学术界只手遮天,是因为他掌握着各位的把柄!
会议室再次陷入混乱,评委们面面相觑,额头上渗出细汗。
宫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扯松领带,突然大笑起来:荒谬!这不过是垂死挣扎!
但他颤抖的尾音,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慌乱。林羽看着对方,突然想起实验室那只被钉在标本盒里的帝王蝶,再华丽的翅膀,也逃不过被操控的命运。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撞开,陈曦带着警察冲了进来。曾经意气风发的博士如今面容憔悴,衬衫纽扣错扣了两颗,手里紧紧攥着录音笔。我有宫铭胁迫我篡改数据的全过程录音。
他的声音沙哑,却字字铿锵,还有他贿赂官员的银行流水。
宫铭踉跄着后退,撞到了身后的书架,《机械工程前沿》等精装书纷纷坠落。林羽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突然感觉压在胸口多年的巨石消失了。江远在被带走前,向他投来鼓励的目光,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仿佛在说
我们做到了。
学术审判结束时,夕阳的余晖透过会议室的彩绘玻璃洒进来,将林羽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捡起地上江远掉落的《浮士德》书签,上面的德语箴言在光线下闪烁:停一停吧,你真美丽。这一刻,他终于明白,真正的美丽,不是被权力束缚的虚假辉煌,而是挣脱枷锁、追寻真相的勇气。而江远,就是他在黑暗中,最明亮的那束光。
第十章
暗夜逃亡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林羽的脸上,生疼生疼的。他跌跌撞撞地在街头狂奔,帆布鞋早已被积水浸透,每一步都发出
咕叽咕叽
的声响。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未知号码的来电显示如同催命符,他不敢接听,只能将全部的力气都用在逃跑上。路过熟悉的早餐摊时,老板正在慌乱地收摊,蒸笼里的热气混着雨水消散在空中,往日的烟火气此刻却显得如此遥远。
林羽拐进一条昏暗的小巷,后背紧贴着潮湿的砖墙,大口喘着粗气。巷子里弥漫着腐烂的垃圾气息,混着雨水的味道,让人作呕。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喉咙。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捂住他的嘴,将他拽进旁边废弃的仓库。
是我!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急促的喘息。林羽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转身借着窗外闪电的光,看见江远额角的伤口正在渗血,血迹顺着脸颊滴落,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他的黑色夹克被雨水浇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单薄却坚毅的轮廓。
他们想销毁证据。
江远举起手中被砸碎的手机,屏幕已经四分五裂,我从后门逃出来的。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实验室的监控录像备份在我车上,我们得赶紧离开。
林羽注意到他手指上有新鲜的擦伤,想来是在逃脱过程中留下的。
两人冲出仓库,重新回到暴雨中。林羽的眼镜片被雨水模糊,眼前的世界变得朦胧不清,他只能紧紧抓住江远的手,跟着他的脚步奔跑。江远的手很凉,但却握得很稳,传递给林羽一种安心的力量。他们在积水的街道上跌跌撞撞地前行,身后时不时传来汽车的轰鸣声和呼喊声,每一声都让他们的神经紧绷。
停车场的路灯忽明忽暗,照在江远那辆破旧的车上,车身还留着几道新鲜的刮痕,像是他们逃亡的勋章。江远打开车门,林羽刚坐进去,就发现副驾驶座位上放着半包没吃完的饼干,包装纸皱巴巴的,那是他们昨天买的。这个熟悉的细节,让林羽在紧张恐惧中,感受到一丝温暖。
车子发动的瞬间,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拐角处冲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江远咒骂一声,迅速换挡倒车。林羽透过雨幕,看见车上下来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棍棒,脸上带着凶狠的表情。系好安全带!
江远大喊一声,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在狭窄的街道上,两辆车展开了惊心动魄的追逐。江远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在弯道处漂移,避开一次次的撞击。林羽紧紧抓住扶手,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想起和江远在图书馆相遇的那天,对方温柔的眼神和递来纸条时的小心翼翼;想起在廉价旅馆里,江远为他包扎伤口时的专注与心疼;想起学术审判时,江远坚定地站在他身边,给予他勇气。这些回忆在脑海中闪现,让他更加坚信,他们一定能度过这次危机。
车子驶入一条崎岖的山路,雨水让道路变得泥泞不堪。江远的眉头紧皱,额头上的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突然,车子的轮胎陷入了泥坑,无论怎么加油门,都无法前进。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林羽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你先走!
江远说着,打开车门,我来挡住他们。
不!我不会丢下你!
林羽抓住江远的胳膊,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们说好了要一起面对的!
江远看着林羽,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和欣慰。他点点头,两人一起下车,在泥泞中奋力推车。雨水打在他们的脸上,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但他们没有放弃。终于,在一声怒吼中,车子驶出了泥坑。
他们重新上车,继续逃亡。林羽看着江远专注开车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情感。他知道,在这场逃亡中,他不仅找到了真相,更找到了那个愿意为他不顾一切的人。而江远,也在林羽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坚持正义的意义。
在黑暗的雨夜中,那辆破旧的车子载着他们,驶向未知的前方。但他们坚信,只要彼此相伴,就一定能冲破黑暗,迎来黎明。
第十一章
情感炽焰
破旧的汽车在盘山公路上剧烈颠簸,雨刮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却始终无法驱散眼前浓稠如墨的雨幕。林羽死死攥着座椅边缘,指节泛白,仪表盘上的裂纹在闪电的映照下,宛如一道狰狞的伤疤。他转头看向专注开车的江远,仪表盘的蓝光映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让额角未愈的伤口显得愈发触目惊心,血迹混着雨水,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
为什么……
要这么帮我
林羽的声音被车轮碾过积水的轰鸣声撕扯得支离破碎。这句话在他心底盘旋已久,从图书馆的初遇,到一次次在绝境中并肩作战,每一个瞬间都让他对眼前这个男人的举动充满疑惑与感动。
江远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收紧,骨节凸起如嶙峋的山峰。他沉默良久,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似乎在吞咽着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语。就在林羽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时,江远猛地将车停在路边。刹车的惯性让两人身体前倾,安全带紧紧勒在胸口,带来一阵刺痛。
江远倾身过来,双手撑在林羽两侧的座椅靠背上,将他困在狭小的空间里。他的呼吸急促而灼热,喷在林羽脸上,带着淡淡的薄荷糖味道
——
那是他们在便利店匆忙购买的,包装袋此刻或许还揉皱在副驾驶的抽屉里。因为我不想再看着别人被他毁掉,
江远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愤怒,又有心疼,更不想……
失去你。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江远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林羽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江远,看着他睫毛上挂着的雨珠,看着他眼底从未有过的炽热与深情,喉咙突然发紧,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图书馆里那个递来暗网地址的温暖指尖,廉价旅馆里为他驱赶恐惧的轻声安慰,还有学术审判时坚定站在他身边的身影,每一个画面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江远的嘴唇覆上来的瞬间,林羽感觉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转动。这个吻带着咸涩的雨水味,混着铁锈般的血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清香
——
那是江远身上特有的味道,此刻却与恐惧、绝望和希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炽热。林羽先是一怔,随后所有压抑已久的情感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他伸手环住江远的脖颈,手指深深扎进对方潮湿的头发里,感受着那熟悉的触感。
车窗外,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车顶,发出密集的鼓点声。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将两人纠缠的身影投射在车窗上,忽明忽暗。江远的手颤抖着抚上林羽的后背,隔着湿透的衬衫,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这个吻从最初的激烈逐渐变得温柔,像是在抚平彼此内心深处的伤痕,又像是在诉说着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眷恋。
然而,现实的残酷容不得他们沉浸在片刻的温情中。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江远猛地推开林羽,眼中的柔情瞬间被警惕取代。他们追上来了!
他迅速发动汽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溅起大片水花。
林羽回头望去,只见几辆黑色轿车的车灯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如同恶魔的眼睛。他的心再次悬到了嗓子眼,刚刚升起的温暖被恐惧取代。江远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双手紧握方向盘,车速越来越快。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飞驰,每一个弯道都充满了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悬崖。
抓紧!
江远大喊一声,车子在一个急转弯处漂移。林羽感觉身体被巨大的离心力甩向车门,他死死抓住安全带,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后视镜中,追兵越来越近,甚至能看清他们狰狞的面孔。林羽知道,他们不能停下,一旦被抓住,等待他们的将是万劫不复。
在这生死时速中,江远突然开口:还记得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你吗
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仿佛此刻不是在逃亡,而是在回忆一段美好的往事。林羽转过头,看着江远在车灯下坚毅的侧脸,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你站在书架前,对着《权力与规训》发呆,
江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那眼神里的迷茫和挣扎,让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温柔,从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帮你挣脱这个牢笼。
林羽听着江远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恐惧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他想起这些日子与江远相处的点点滴滴,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温暖与感动。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车子继续在暴雨中疾驰,前方出现了一座吊桥。桥身被雨水冲刷得摇摇欲坠,在狂风中发出吱呀的呻吟。江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车开上了吊桥。轮胎与木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整个车身都在剧烈摇晃。林羽紧紧抓住座椅,大气都不敢出。他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就在车子行驶到桥中央时,身后的追兵也上了桥。江远加大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前方。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吊桥的钢索断裂,桥身开始倾斜。林羽感觉天旋地转,他下意识地抓住江远的胳膊。别怕!
江远大喊一声,在桥完全坍塌的前一刻,将车子开上了对岸。
身后传来追兵的惊叫声和吊桥坠入深渊的轰鸣声,林羽和江远劫后余生,瘫坐在座椅上,大口喘着粗气。良久,江远伸手握住林羽的手,十指相扣。我们还活着。
他轻声说,声音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难以掩饰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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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看着交握的双手,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度,心中充满了感激与爱意。在这场惊心动魄的逃亡中,他不仅找到了真相,更找到了自己的灵魂伴侣。雨不知何时小了些,月光透过云层洒在两人身上,为这黑暗的夜晚增添了一丝温柔。
车子重新启动,驶向未知的前方。林羽靠在江远肩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渐渐进入了梦乡。而江远则专注地开着车,眼神坚定而温柔。他知道,无论前方还有多少困难和挑战,只要有林羽在身边,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因为,他们已经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最坚实的依靠,最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