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黑暗中的救赎
黑暗中霉味弥漫,紧紧包裹着小江烬。粗糙的麻袋布料摩擦着小江烬的脸颊,刮得生疼。
他弓着身体,膝盖抵着胸口,试图蜷缩成更小的团来躲避未知的恐惧,可身体还是因恐惧止不住颤抖。
一丝光线从麻袋缝隙透入,如同绝望中一丝微弱的希望,小江烬想呼救,却发现声音哽在喉咙里,只能细声呢喃着：谁来……救救我……
刺啦——麻袋被猛地撕开,强光刺目,扎得小江烬眼睛生疼
一个穿着警服的高大身影逆光而立。小江烬眯起眼睛,努力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明。视线一点点聚焦,他看到男人伸出的手,宽大,有力,指节粗壮。没事了,孩子。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一把抱起小小得江烬。
被抱起的瞬间,整个世界才恢复了声音。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交替的警灯光芒照亮这个狭小的房间,他被那个高大的警察叔叔稳稳抱在怀里,那份力量让他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对方的衣襟,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的浮木。小江烬这才敢微微转动僵硬的脖子,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
嘈杂的人声涌了进来,脚步声杂乱而急促。这边！快！一组检查左边！医疗队！需要医疗队支援！男男女女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带着焦急和命令的口吻。一群人冲了进来,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四处晃动,驱散着霉味和恐惧。
视线所及之处,景象让小江烬的心脏猛地一缩。靠墙的地方,堆叠着几个锈迹斑斑的铁笼子,和他刚才待的麻袋差不多大小,甚至更小。笼子的门有的开着,有的紧闭。地上有几处暗红色的污渍,黏糊糊的,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本能地感到一阵恶心和害怕。在不远处的角落,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朋友蜷缩在一起,有的在低声抽泣,有的睁着空洞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冲进来的人群,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
抱着他的警察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僵硬和颤抖,低头看了他一眼,大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别怕,没事了。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他抱着小江烬,转身对冲进来的一个同事喊道：老李,这里发现一个,情况还好。你带人先把孩子们都弄出去,这里交给我们。
2
警局大厅内嘈杂而忙碌,电话铃声,键盘敲击声,各种交谈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小江烬裹着一条厚重的毯子,瑟缩地坐在角落的长椅上,指尖冰凉,妈妈紧紧的抱着他,身体仍然止不住地轻微颤抖。旁边是一名女警在轻声安慰着他,询问案件的经过,我看见他胳膊内侧有一个蛇形纹身,别的都不记得了,我一直都被蒙着眼睛。脑海中浮现一条狰狞的蛇泛着幽冷的光泽在朝着他吐出蛇信子。
另一边的椅子上,一个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正趴在椅子上专注地用蜡笔歪歪扭扭地勾画着,画本上是一个穿着警服的高大身影,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我的英雄爸爸》。这时候一个男人走过来,爸爸！小女孩大喊着,立刻兴奋地丢下蜡笔,连跑带跳地扑过去,小小的身体撞进男人怀里,爸爸,你看,我画的你！好看吗这才看清楚原来小女孩的爸爸就是刚刚救了他的警察。
男人脸上紧绷的线条瞬间柔和下来,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大手轻轻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语气宠溺：真漂亮,我的小画家。说着,他弯腰抱起女儿,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父女俩有说有笑地走出了警局大门
小江烬看着那对父女离去的背影,目光落在小女孩刚刚坐着的小凳子上,一枚金色的徽章静静地躺在那里,在警局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着光芒。徽章不大,是一个圆形的太阳。江烬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偷偷地捡起那枚徽章,冰凉的金属触感瞬间传遍指尖。他紧紧地攥着徽章,喃喃自语：是太阳……吗
3
三中礼堂的灯光有些晃眼,空气里漂浮的细微尘埃都无所遁形。这是高考前的最后一次动员大会。
江烬坐在靠后的位置,背脊挺得笔直,目光却牢牢锁定在台上那个明亮的身影上。赵林昼,18岁,穿着干净的校服,站在演讲台后,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自信微笑,仿佛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灯下。
认识她多久了江烬有些恍惚。大概是从踏进三中校门的第一天起,他就认出了她。那个在警局里抱着蜡笔,扑进警察怀里撒娇的小女孩。那个他从麻袋的缝隙、从刺眼的强光中看到的,救了他的人的女儿。
时间真是奇妙的东西。
我的爸爸是一名警察。赵林昼的声音清亮,透过麦克风传遍礼堂,我知道,这个职业意味着危险,意味着牺牲,但他从未退缩。他打击犯罪,保护人民,他是我心中最伟大的英雄！
台下适时地响起一阵掌声,不算特别热烈,但足够真诚。不少同学眼中确实流露出几分羡慕和崇拜,警察的女儿,这身份本身就带着一层光环。
江烬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裤子粗糙的布料。脑海里闪过那个高大身影逆光而立的样子,那只把他从麻袋里捞出来的大手。确实是英雄,毋庸置疑。只是这份英雄气概背后连接的记忆,对他而言有些沉重。
酷毙了！
赵林昼她爸真厉害啊……
所以,赵林昼的声音再次响起,拉回了江烬飘远的思绪,我想考警察学院,我想成为一名像我爸爸这样的警察,守护光明,打击犯罪！
又是一阵掌声,比刚才更响亮些。
江烬静静地看着台上的女孩,他想起多年前在警局角落里捡到的那枚小小的、圆形的、像太阳一样的徽章。冰凉的金属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
太阳……吗
4
九月,空气闷热,阳光刺眼,警察学院门口人挤人。江烬独自拖着行李箱,站在一片兴奋的学生和依依不舍的家长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一眼就看见了赵林昼像个小太阳,身边站着一个穿着便服但身姿依然挺拔的男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帮赵林昼拖着行李,又拍了拍她的肩,低声嘱咐着什么,男人正是那个英雄爸爸。
他下意识地隔着裤子口袋,摸了摸那枚冰凉的小太阳徽章,硬硬的金属硌着指尖的皮肤。
赵林昼如愿以偿考入警察学院,即将要成为她口中的英雄。江烬则在下一个路口拐了个弯,拖着箱子走进了旁边略显安静的法医系大楼。
江烬选修了刑侦学的课程,偌大的阶梯教室里,总能看到他安静地坐在靠后的角落。
刑侦案例分析课上,老师宣布自由分组完成接下来的课题报告,教室里立刻嗡嗡作响,大家开始互相寻找熟悉的搭档。赵林昼正兴致勃勃地和旁边的女生讨论着什么,肩膀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她扭过头,看见江烬站在旁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地看着她。他先指了指自己,然后又点了点她身侧空着的座位。
一起声音不高,但很清晰。
赵林昼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这个法医系的独行侠会主动找她一起搭档。但她很快反应过来,露齿一笑：行啊！正好,借借法医大佬的专业视角。她侧身让开些,拍了拍空位。
两人就这么成了搭档。起初确实有些生疏,江烬话少,赵林昼外向,不过一旦投入到案例分析中,一种奇异的默契便悄然滋生。这周的案例尤其棘手,一宗多年前悬而未决的儿童绑架案。案情描述被处理过,关键信息语焉不详,但随着老师的讲解和PPT上闪过的零星图片,江烬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重。麻袋的粗糙纤维感,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密闭空间里混杂的霉味与铁锈味……那些被深埋的细节像冰冷的针,一下下扎进他的神经。
我觉得突破口还是在作案手法上,赵林昼用笔杆敲着自己的笔记本,眉头微蹙,这种连续作案,肯定有罪犯独特的行为模式和习惯,就像签名一样。
课后,大部分同学都离开了,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还在整理散落的资料。赵林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肩膀,忍不住抱怨：天啊,体能训练简直要人命！真不知道我爸他们当年是怎么过来的,铁打的吗
江烬正低头将一叠卷宗理齐,闻言头也没抬,随口应道：肱二头肌和三角肌过度疲劳,乳酸堆积。回去用冷热水交替冲淋十五分钟,可以加速缓解。
赵林昼惊讶地转过头,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啊江烬！你还懂这个你们法医系业务范围这么广,还负责运动康复咨询语气里带着点揶揄。
解剖学常识。江烬的回应简洁明了,听不出情绪。
他直起身,准备把资料锁进旁边的储物柜。从口袋里掏钥匙的时候,动作快了些,一枚小小的金色徽章没留意,顺着裤袋边缘滑了出来,叮当一声脆响,掉在光洁的地板上,骨碌碌滚到了赵林昼的脚边。
赵林昼下意识弯腰捡了起来,拿到眼前。
咦这个……她捏着徽章,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仔细看了看,圆形的,中间是太阳的图案,边缘有些岁月留下的磨损痕迹。看着有点眼熟啊……好像……好像是我小时候丢的那个……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和回忆的茫然。
江烬的心跳瞬间停了一拍,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几乎是抢一般地伸出手,从赵林昼还微怔的手指间拿回了那枚徽章,动作快得有些失控,然后迅速塞回口袋。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脸上竭力维持着平静,声音却有些发干：路上捡的。他含糊地解释,不敢去看赵林昼探究的目光。
赵林昼眨了眨眼,看着他略显紧绷的侧脸,心里泛起一丝疑惑。路上捡的反应这么大她耸耸肩,没再追问：哦……还挺别致的。
江烬没接话,飞快地锁好柜子,拿起自己的书包。走了。他丢下两个字,脚步甚至比平时快了几分,率先离开了教室。
赵林昼站在原地,看着他几乎有些仓促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刚才江烬的反应,真的很奇怪。像是在掩饰什么。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仿佛那里还残留着徽章滚过的痕迹。
食堂里,赵林昼扒拉着餐盘里的饭,一脸嫌弃：今天的菜也太难吃了,食堂阿姨是跟厨师吵架了吗
江烬默默地把自己餐盘里卖相稍微好一点的鸡腿夹到她碗里：多吃点肉,补充体力。
赵林昼愣了一下,随即笑得眉眼弯弯：谢啦,法医大佬！
偶尔,赵林昼会兴致勃勃地提起她父亲的英雄事迹,说他如何英勇地抓捕罪犯,如何机智地化解危机。每当这时,江烬总是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听着。
5迷雾重重
毕业典礼那天,赵林昼身着学士服,怀抱鲜花,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江烬的身影。她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那个熟悉的瘦高身影。
江烬！她奔过去,兴奋地晃着手中的录取通知书,我考上了！海市公安局刑侦队！
江烬看向她,轻轻点头,脸上表情未变,口中只吐出简短的恭喜二字。然而他捏紧的指节却泄露了内心并非如表面那般平静。
赵林昼早习惯了他这副模样,凑近问道：你呢去向定了吗
海市法医科。江烬回答,声音几乎淹没在周围的喧嚣中。
赵林昼笑得灿烂：这下咱们以后还能一起办案了！
江烬垂下眼帘,没有接话。
两年后,海市公安局档案室内,灯光惨白。赵林昼抱着一摞档案疲惫地往办公桌走去,身上警服略显褶皱。
连环失踪案,第四个孩子了。赵林昼翻开最新的案卷,腰间对讲机突然响起。
赵警官,法医到了。
江烬走进会议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身上。两年的时间,他从大学里那个沉默的学生成长为警察医院最年轻的法医。西装笔挺,身形挺拔,只是眼中的阴郁似乎更深了。
江法医,请讲。刑侦队长刘伟示意江烬开始汇报。
江烬将手中的法医鉴定报告放在桌上,声音冷静得像是在讲述与己无关的事情：失踪的受害儿童为八到十岁男性。投影幕布上显示出尸检照片：死因窒息,颈部发现微量纤维,初步判断为麻布纤维,受害者的右肾遗失,手法很专业,怀疑是进行了器官移植。
那一刻,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赵林昼盯着屏幕上麻布纤维的特写照片,陷入沉思。
这种纤维…她若有所思地开口,会不会是麻袋
江烬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赵林昼拦住准备离开的江烬：今晚有空吗我想再过一遍案情。
江烬略显犹豫,却最终点头。
赵林昼的公寓狭小但整洁,墙上贴满了与案件相关的照片和笔记。江烬站在墙前,仰头审视着每一条线索。
器官遗失。赵林昼递给江烬一杯咖啡,这让我想起二十年前那起轰动全市的连环绑架案。
江烬的手猛地一抖,咖啡溅出几滴,落在地板上。
抱歉。他放下杯子,镜片后的眼神闪烁不定。
赵林昼没察觉异常,继续道：当年案件告破后,主犯罗青山和同伙们都被逮捕归案了,可是孩子们遗失的器官去哪里了,案件被定性为绑架案后就不了了之了。
江烬僵硬地问：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直觉。
江烬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转身走向窗边,背对着赵林昼,双手死死扣住窗台,努力压抑着涌上喉头的恶心感。
窗外,城市的夜色如墨般浓重。那些被深埋的记忆——黑暗的麻袋,粗糙的纤维感,还有那条在昏暗灯光下蠕动的蛇形纹身。
值得注意的是,赵林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当年有一名受害儿童提供了一些线索,也是因为这个孩子的证词,罗青山和她的同伙们才能被抓捕。
江烬全身绷紧,却依然没有转身：那个孩子…
具体资料被封存了,连我都查不到,只知道是个男孩。赵林昼叹了口气,不过现在看来,当年的案件可能并未完全告破。如果罗青山真的有同伙,而那个人现在重操旧业…
江烬终于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江烬从未见过的锐利：我需要查看当年失踪案的完整档案。
赵林昼怔了怔：那档案级别很高,需要局长批准。
我有办法。江烬声音低沉,明天我陪你去一趟档案处。
临别前,赵林昼忽然问：对了,你还记得那个金色徽章吗我总觉得它有些眼熟。
江烬顿住脚步,背影似乎在黑暗中微微摇晃：忘了。
回到家中,江烬颤抖着从床下取出一个铁盒。盒中躺着那枚金色的太阳徽章,在黯淡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他下定决心般将它握在掌心,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当年那场噩梦般的绑架,那个提供线索的男孩,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江烬自己。
6隐秘真相
海市公安局档案室的门缓缓打开,江烬和赵林昼走了进去。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纸张味道,墙壁上贴满了案件的编号和档案的分类。江烬的心跳逐渐加速,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段被封存的记忆。
我们要找的档案就在这一区。赵林昼翻开一份资料,指向一个标记着627连环绑架案的文件柜。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期待与不安的光芒。
江烬默默跟在她身后,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那段被遗忘的往事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他内心深处的伤口。他知道,今天的每一步都将揭开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这里。赵林昼打开一个抽屉,取出一份厚厚的卷宗,封面上写着江烬三个字。突然,她手一滑,几张照片散落在地。赵林昼蹲下帮忙捡起,突然身体一僵。
她颤抖着手指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一个小男孩缩在警局的长椅上,旁边站着的警察——正是她父亲赵明。
这是……你
江烬哑然,只能点头。
所以……赵林昼声音发颤,你就是那个提供线索的小男孩
嗯。江烬低声道,我现在需要知道真相。
照片中的一切——警局、小男孩、警察、日记本,十几年前的碎片正在拼凑。
江烬接过卷宗,手指微微颤抖。翻开第一页,他看到的是自己当年稚嫩的照片,旁边则是记录着当年他的证词。
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吗赵林昼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我记的不是很清楚了。江烬的声音低沉,仿佛被压抑的情感瞬间涌出。他继续翻阅着卷宗,逐渐被那些细节所吸引。每一条线索都在提醒他,那场噩梦并未结束。
受害者的器官…江烬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阴郁,为什么没有继续追踪
因为当年的案件被定性为绑架案,所有的重点都转移到了主犯身上。赵林昼的眉头紧锁,可现在看来,那些遗失的器官可能是另一个更大的阴谋。
可是档案里并没有他的详细信息。赵林昼叹了口气,即便有,也需要局长的批准。
我会想办法。江烬的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他知道,自己必须面对那个被遗忘的过去,才能解开眼前的谜团。
随着时间的推移,档案室的灯光显得愈发昏暗。江烬的思绪逐渐被压抑的情感所占据,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当时的画面。
我们需要更多的线索。赵林昼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对。江烬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决定,咱两明天先去找局长,争取能够获得更多的权限吧。
夜色渐深,江烬和赵林昼离开了档案室。两人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四周静得出奇,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回荡。
你觉得当年的案件和现在的失踪案有什么关联吗赵林昼突然问道。
我不知道。江烬的声音低沉,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回到家,江烬再次打开那个铁盒,金色的太阳徽章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徽章,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
我会找到你的。他低声说道,仿佛在和那段被遗忘的过去对话。
第二天,江烬和赵林昼一起来到了局长办公室。此时的局长已经是赵林昼的父亲赵峰了,也是当年627绑架案的经办警官。
局长的脸色凝重,听完他们的汇报后,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你们确定要追查这个案件吗
是的,局长。江烬的声音坚定,我们必须找到真相。
局长点了点头,最终同意了他们的请求。档案室的门再次打开,江烬和赵林昼开始翻阅更多的资料,试图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这里有一份关于当年案件的调查报告。赵林昼指着一份文件,眼中闪烁着光芒,里面提到了一名目击者,他在案件发生后不久失踪。
失踪的目击者江烬的心中一震,我们必须找到他。
案件背后好像隐藏着什么更大的阴谋。每一条线索都在指向一个更大的秘密。
我们需要尽快行动。江烬的声音中透着急迫,时间不等人。
我会联系相关部门,尽快找到那名目击者的下落。赵林昼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信念。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江烬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电话,听到对方的声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江法医,关于当年案件的资料,我们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紧张,请您立即赶到档案室！
发生了什么江烬的心中一紧,立刻和赵林昼赶回档案室。
当他们再次踏入那扇熟悉的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震惊不已。
7
被窃档案室的墙壁上,原本整齐的文件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满是散落的卷宗。
这是什么情况赵林昼的声音中透着惊慌。
有人在这里找过资料。江烬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档案室内一片狼藉,江烬随手捡起一份散落在地的文件,上面的档案编号已经模糊不清。
有人在找627案件的资料。他压低了音量,环顾四周,动手的人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赵林昼蹲下身查看地上的痕迹：刚发生的,不超过半小时。
江烬注意到档案柜的锁被技巧性撬开,不是蛮力破坏。他环视满地狼藉,最关键的627案件卷宗已经不见踪影。
必须马上通知你局长。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赶回局长办公室。赵峰听闻情况后,脸上露出罕见的慌乱,立即下令封锁警局出入口,调取监控录像。
这不是普通的泄密事件。赵峰拉上百叶窗,锁好办公室门,627案件比你们想象的复杂得多。
办公室里的灯光被调暗,赵峰从保险柜取出一个黑色皮质笔记本,翻开泛黄的纸页。
当年我接手这起案件时,只是一个普通警员。案件发生地在城郊一处废弃工厂,作案团伙3人,主犯人罗青山和两名从犯在一周内就被抓捕了。
江烬默不作声地听着。
通过当时的受害者口供也就是你的线索我们顺利的就抓捕了罗青山。赵峰停顿了下,说道很顺利就获取了罗青山的据点
当时现场极其血腥,受害孩子的尸体被肢解,内脏被系统性摘除。然而调查方向被上级强行干预,转为单纯的绑架杀害案,主要嫌犯也被迅速确定并处决,相关证物和线索被封存。
那么器官去向呢江烬问道。
这也是当年我质疑的点。赵峰揉了揉眉心,我曾私下调查过,发现一条通向某地下医疗机构的线索,但很快就被切断了。案件强行结案,我被警告不准再追查。
所以爸爸,你认为警局内部有人牵涉其中赵林昼敏锐地察觉到父亲话中的隐含意思。
赵峰点头：不只是牵涉,可能是保护伞。当年我接到匿名线报才找到那个工厂房间,救出了江烬,但线报人我们一直都不知道是谁。
江烬回忆起那个带出自己的警察,十四年前的脸庞在记忆中逐渐清晰。
赵峰轻叹,犹豫片刻后,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U盘：这里备份了部分原始资料,只有我知道。现在交给你们,但要格外小心。
需要我们怎么做赵林昼问。
表面上,你们继续负责最近的失踪案。私下里…赵峰停顿了一下,我会安排你们接触当年案件的几个关键人物。第一个是法医张明,他已经退休了,住在郊区。当年负责尸检的就是他,或许他保留了些什么。
江烬将U盘握在手心：可以相信他吗
他当年因坚持调查器官去向而被强制退休,算是为这个案子付出代价的人。赵峰看了眼手表,明天一早就去,今晚先查看U盘内容,但别在警局电脑上打开。
监控室传来消息,档案室监控在事发前十分钟被人为切断。无法确认入侵者身份。
离开局长办公室时,江烬察觉到走廊尽头有人迅速闪开。
警局停车场,江烬发现自己的车轮胎被人划破。赵林昼检查后发现,车底还被安装了跟踪器。
有人盯上我们了。赵林昼把跟踪器丢进垃圾桶。
我知道安全的地方。
江烬带着赵林昼来到城区一处老旧公寓,这里是他极少使用的备用住所。公寓简陋但设施齐全,窗户朝向无死角,适合隐蔽行动。
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这地方。赵林昼环顾四周。
江烬拉上窗帘,接通笔记本电脑,插入U盘。
屏幕上展开一系列加密文件,大量图片、报告和视频材料呈现在眼前,比他们之前看到的档案详细得多。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段视频,拍摄于工厂废墟内部。画面中,几个穿着医用防护服的人正在处理什么,旁边摆放着医疗冷藏箱。
器官贩卖…赵林昼倒吸一口冷气。
江烬逐一查看文件,在一份名单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梁志远,现任副局长。
这说明什么
赵林昼凑近屏幕：梁志远当年是协助调查的警员之一,负责现场取证。
江烬回忆起今天在走廊尽头闪躲的身影,正是梁志远。
夜深人静,江烬打开窗户透气。远处城市灯火通明,闪烁的光点如同命运的眼睛,冷冷注视。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梁志远刚才发来信息：明天上午局里开会,务必参加。
手机屏幕的冷光照在江烬脸上,映出一张冷静决然的面孔。
十四年前的谜团,终于要揭开了。
8
江烬驾车带着赵林昼前往郊区。一路无话,两人都沉浸在昨晚U盘中的惊人发现里。
你说梁志远为什么突然要我们参加会议赵林昼打破沉默。
试探。他想看我们的反应。江烬将车停在一栋掩映在树丛中的二层小楼前。
张明的居所环境幽静,庭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几株月季正值盛放。屋主人显然听到了车声,门在他们下车时便打开了。
我知道你们要来。张明身形瘦削,眼神却格外锐利。他打量着两位年轻警察,转身引他们进屋。
客厅陈设简朴,书架上摆满医学著作与植物图鉴。张明为两人倒了茶,径直切入正题。
十四年前的案子,我一直记得。他放下茶杯,我猜你们已经看过部分资料。
江烬点头：有些疑点需要您解答。
张明从书架上取下一个老旧的笔记本：这是我私下保存的尸检记录。官方档案被篡改过。
赵林昼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专业术语与手绘图表。
最关键的发现是什么江烬问道。
器官。张明声音低沉,孩子们的尸体全部被完整取走器官。不是被残忍杀害后再肢解,而是采用了专业的医疗手法,精确切除。
赵林昼皱眉：这与官方结论完全相反。
没错。张明摘下老花镜擦拭,犯人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器官,杀害只是附带结果。现场的血腥场面是后期伪造,为了掩盖真相。
这说明参与者中有医疗背景的人。江烬思索着。
张明点头：不仅如此,取出的器官必须在极短时间内进行处理和运输,需要完整的团队配合。
您向上级报告过真实情况吗
当然。张明的声音带着遗憾,我提交了完整报告,但第二天就被告知案件已定性为单纯的绑架谋杀案。上级甚至暗示我,如果坚持'另类见解',会影响职业生涯。
然后呢
我不信邪,私下整理了完整证据准备递交检察院。张明干笑两声,结果第二天就收到了强制退休通知。
江烬起身走到窗前,观察屋外情况：有人威胁过您吗
直接威胁没有,但我的实验室被'意外'起火,资料全毁。张明站起身,走向厨房,跟我来。
厨房后有一个小储藏室,张明搬开一个旧冰箱,露出地板上的暗格。他取出一个密封的金属盒。
这是我保存的组织样本。当年我偷偷留下的。张明小心翻开盒子,切口处的组织反应表明,使用了特殊的医用器械,远超普通犯罪分子能接触到的水平。
赵林昼拍下照片：这能作为证据吗
恐怕不行。张明摇头,太多年了,法律上没有效力。但它证明我的判断没错。
您有怀疑过具体是哪些人参与其中吗江烬问道。
张明沉默片刻：没有,和我对接的是你的父亲,赵峰,流程都让人没有理由拒绝。
江烬与赵林昼对视一眼。
还有一点,张明补充道,案发时间与当地一家私立医院的几例手术时间吻合。那几台手术都是器官移植,供体来源不明。
那家医院还存在吗
早就改建成了疗养院。张明递给江烬一张老照片,不过,这位当年的院长黄伟成现在是市医疗集团的董事。
照片中,一位中年男子站在医院前剪彩。江烬认出站在他旁边的,正是梁志远。
我能带走这些资料吗江烬问道。
张明点头：为此我等了十四年。他望向江烬,你是当年的幸存者,对吗
江烬没有回答,但张明从他的反应中得到了确认。
离开前,张明拉住江烬：小心黄伟成。他背后有强大靠山,市里不少高官都接受过他的治疗。
回程路上,江烬接到赵峰电话,对方语气紧张：立刻回局里,梁志远在调动人手,声称有重要案件突破。
他知道我们去见张明了。赵林昼说。
不止如此。江烬握紧方向盘,我刚才看到张明家附近有监视车辆。
赵林昼拿出手机：我联系增援。
不用。江烬转向另一条路,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车驶入市中心,停在一栋豪华医疗大楼前。招牌上赫然写着市医疗集团。
你想直接面对黄伟成赵林昼惊讶。
声东击西。江烬下车,梁志远会以为我们回警局,调集力量在那里等我们。现在是接近黄伟成的最佳时机。
太冒险了。
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江烬推开医疗大楼的玻璃门。
大堂人来人往,医护人员与病患穿梭其间。没人注意到两位径直走向电梯的年轻人。电梯门缓缓关闭,数字显示屏上的楼层不断上升。
希望我们这次能拼上最后一块拼图。江烬盯着不断变化的数字,十四年的谜团即将揭开。
9
虎口
医疗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门口,西装革履的保安双臂交叉拦住去路。
抱歉,黄董事长今天没来上班。
江烬侧身观察保安身后的房门,水晶门牌闪烁着董事长
黄伟成金色字样。室内漆黑一片,确实没人。
什么时候回来赵林昼掏出证件。
不清楚。您找他有事可以预约,或者我帮您转接秘书。保安礼貌中带着不容商量。
赵林昼拉住江烬,两人退出大厅。
黄伟成提前得到风声跑了。
江烬望向大楼顶层：梁志远多半通风报信。
两人在车里守候,江烬查看张明提供的资料。一份旧照片显示年轻时的黄伟成与几名医生站在手术台旁。
午饭时间到了,等着。
果然,下午两点,一辆黑色轿车驶入地下车库。江烬透过望远镜认出后排的黄伟成。
跟上去。
黄伟成家位于郊区富人区,高墙电网,监控密布。轿车驶入后,铁门缓缓关闭。
翻不进去。赵林昼观察四周。
江烬摇头：不用翻。
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黄先生,江烬。我手里有张明法医给的资料,相信您会感兴趣。
五分钟后,铁门再次打开。
管家引领二人穿过奢华庭院,来到书房。黄伟成端坐沙发,五十多岁,头发斑白却面色红润。
两位警官突然造访,有何贵干
江烬未开口,赵林昼就直截了当：我们调查十四年前的儿童失踪案,发现与您当时的医院有关联。
黄伟成表情未变：未经预约就上门,还提出毫无根据的指控,这是执法人员该有的行为吗
赵林昼将照片摊开：这是您当时所在医院的几例手术,拍摄于案发前一周。当时医院进行了多例'奇迹手术',供体来源不明。
黄伟成叹气：年轻人,这些陈年旧事有意义吗我那家小医院早已倒闭,我现在只是医疗集团的普通董事,专注慈善工作。
江烬放下茶杯：张明保存了组织样本,证明孩子们死于专业手术,而非罪犯行凶。
黄伟成轻笑：法医证据需要完整证据链,断章取义的样本没有法律效力。
我是江烬。简短四个字,引起黄伟成瞳孔微缩。
当年的幸存者。江烬补充道。
室内气氛骤然紧绷。黄伟成手指轻敲沙发扶手,久久凝视江烬。
黄伟成站起身,走向窗边：你们想知道真相那不是你们该知道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我有权知道。
权力黄伟成嗤笑,在这个城市,权力可不在你们手中。
赵林昼皱眉：我爸爸是警察局长。
赵峰黄伟成转身,有些疑惑。
江烬突然问：你们为什么专门挑选孩子
黄伟成陷入沉默,随后走向书架,取出一本相册：生命真的是宝贵,尤其是年轻生命。纯净,无瑕,充满活力。
赵林昼紧盯着黄伟成：你在承认那些孩子的器官用于非法移植
我承认什么了黄伟成微笑,只是在谈论生命的奇迹。
现在,你们该走了。黄伟成按下桌上按钮,两名保镖进入书房,我已经很耐心了。
赵林昼不甘心：这事没完。
年轻人,给你个忠告。黄伟成在门口停下,有些真相,知道的代价太高。你父亲懂这个道理,所以他还活着。
保镖礼貌地将二人送出别墅。铁门关闭前,黄伟成的声音传来：
别回头看了,江法医。活着,不好吗
车上,赵林昼握紧拳头：黄伟成几乎承认了！他背后一定有高层保护伞,我们需要证据。
江烬沉默望向车窗外。黄伟成最后那句话是威胁。更危险的是,他们打草惊蛇了。
去哪回警局
江烬摇头：先去我家吧。黄伟成可能会立刻联系梁志远,我们现在就是靶子。
手机震动,赵峰发来短信：立刻到安全地点,警局不安全。
赵林昼咬牙：我爸都被盯上了！
车驶离富人区,驶入城市阴影处。十四年前的罪恶,依然张牙舞爪。他们以为揭开了真相,却发现这只是更大阴谋的冰山一角。
10
黑幕
江烬驾车七拐八弯,确保无人跟踪后,才停在楼下。赵林昼警惕地环顾四周,两人快步进入电梯。
谁能想到,我们竟然被自己人盯上。赵林昼靠在电梯墙上,疲惫地闭上眼睛,江烬摸了摸赵林昼的头。
电梯停在七楼,江烬拉着赵林昼快步走向公寓。刚打开门,江烬手机猛然震动。来电显示是法医科同事。
江法医,张明…电话那头的声音颤抖,死了！刚刚发现的,房子起火,消防队进去后发现尸体,初步判断是窒息造成的死亡。
江烬指节攥紧手机,张明临走时的叮嘱仍在耳边回响。那些资料,那些证据…
黄伟成动作真快。江烬放下手机,脸色铁青。
赵林昼急忙掏出手机：我得通知爸爸。
等等。江烬按住她的手,我们必须先确认能信任谁。
你怀疑我爸爸赵林昼难以置信。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烬转身拉上窗帘,但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张明几小时前还好好的,现在却死了。我们把所有接触过的人都视为可疑对象,更安全。
赵林昼犹豫片刻,仍然拨通了电话。爸,出事了。
通话结束,赵林昼神情复杂：爸爸让我们留在公寓别动,他会想办法联系。
江烬走向厨房,打开橱柜：饿了吗
你还有心思吃东西赵林昼抱怨道。
保持体力才能思考。江烬拿出两包泡面,烧上水。
泡面的香气弥漫在狭小的公寓里。两人对坐无言,唯有筷子碰撞碗沿的清脆声响。
张明怎么死的赵林昼突然问道。
火灾。江烬皱眉,太方便了。证据全毁。
不对劲。赵林昼放下筷子,张明保存资料十四年,不可能不做防火措施。他肯定有备份。
江烬正想回应,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知道你在查什么。十四年前的真相,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警局内部的保护伞不是梁志远,我是当年失踪的目击证人。今晚八点,老水厂见。就我们两个。】
江烬盯着手机,手指微颤。
怎么了赵林昼察觉异常。
江烬抬头,将手机递给她。赵林昼浏览信息,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冷静。赵林昼站起身,这可能是陷阱。
江烬思索片刻：我去见他。
我跟你去。
不行。对方指名只见我一人。江烬把桌上的弹簧刀放进了包里,再说,这很可能是陷阱。
所以我更应该去！赵林昼固执地说。
留在这里联系你父亲更重要。江烬注视着手机上的地址,如果我遇险,至少你能派人支援。
赵林昼握紧拳头,最终勉强点头。
夜色笼罩下的旧水厂破败阴森。铁锈斑驳的管道吱吱作响。江烬谨慎地推开生锈的铁门,脚步无声。
江法医,你来了。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背对月光,看不清面容。
梁志远,怎么是你江烬提防地问。
想知道十四年前发生了什么吗男人轻笑,慢慢走进月光下。
江烬瞳孔骤缩。面前的男人消瘦苍白,但那双眼睛……他认得那双眼睛。
我是当年线报的提供者,也是他们交易的目击者。男人声音低沉,也是赵峰要抓的人。
赵峰为什么要抓你
因为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梁志远冷冷一笑,当年绑架案的主犯不是罗青山,而是赵峰本人。
江烬呼吸一滞：你在撒谎。
我撒谎梁志远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蛇形纹身,你记得这个吗
江烬退后一步,童年噩梦中的纹身突然栩栩如生。但这不对劲…纹身不是应该在罗青山身上吗,为什么梁志远会有这个纹身
你知道赵峰为什么一直找不到罗青山的同伙吗梁志远逼近,因为根本没有其他同伙。罗青山是替罪羊,真正策划一切的是赵峰,为的是给那些权贵提供器官。
可当年是赵峰救了我……江烬喃喃,像是无法接受。
救你梁志远语气夸张,带着嘲讽,他是来清理证据的！你们几个的器官出了问题,不适合移植,他还来不及转移,大部队就来了。他没办法,只能救你。
梁志远突然沉默,神情变得古怪。远处传来警笛声。
我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梁志远顿了顿,我知道你在查当年的案子。当年我听到黄伟成和赵峰的通话,也很震惊。我知道他们一个小警员一个小医生,没那么大的权力。我也是个小警员,有家庭,我没有办法。我只能在他们一次犯罪时打了举报电话,阻止行动。可是这么多年,他们不曾停手。我想过站出来,但我没有充足的证据,还被他们发现我就是当年的目击者,所以最近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冲我来的。
等等,你等等,江烬脑中飞速运转,试图抓住什么,你既然是目击者,为什么十四年都没露面现在又突然出现
梁志远苦笑：我露面有用吗当年我就向上级举报过,结果呢还不是不了了之！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恐惧里,直到看到你重新调查这个案子,我才觉得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他回头,赵林昼率领警察冲入废弃水厂。
你怎么来了江烬问。
你以为我会让你独自冒险赵林昼环视四周,我提前带人埋伏好了。
谁让你来的赵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压抑的怒气。
赵林昼没理他,只是盯着梁志远,确认他的安全。
梁志远被戴上手铐,灯光下,他手臂上的蛇形纹身格外狰狞。
江烬看到一辆警车缓缓驶入。车门打开,赵峰走了下来,面色凝重。
爸,你来了。赵林昼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眼神依然警惕。
嗯。赵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梁志远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江烬注视着赵峰的眼睛,寻找真相的痕迹。他想从那双眼睛里找到一丝破绽。
爸,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赵林昼问。
赵峰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一切等回去再说。
空气凝固,如同十四年前一样,黑夜中摇曳不定的微光,透过时间罅隙,照亮隐藏已久的真相。只不过这一次,真相似乎离他们更近了。
11疑云
警局会议室静得掉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赵峰身上。他站在投影屏前,面沉如水。投影上,梁志远的档案被放大展示。
梁志远,四十六岁,海市公安局副局长。赵峰点击翻页,屏幕切换到几张模糊的老照片,经调查确认,他与十四年前'627'儿童失踪案有直接关联。
江烬坐在会议桌角落,盯着赵峰的后背。那宽厚的身形与记忆中救他于黑暗的身影重叠。那盒资料、那句话,像流沙般在脑海中翻搅。
赵峰继续讲解：根据线索,梁志远从罗青山手中获取了一部分绑架所得,并为罗青山提供情报支持。档案室丢失的资料也是他做的。
等等,赵林昼突然打断父亲,昨晚梁志远声称是当年的举报者。
会议室瞬间议论纷纷。赵峰脸色未变：梁志远撒谎是为了自保。他早就发现我们调查'627'案,所以先声夺人。
那他手臂上的蛇形纹身怎么解释江烬当年明确提到罪犯有蛇形纹身。
赵峰冷淡回应：罗青山蛇形纹身是团伙标记,梁志远作为同伙自然也有。
江烬内心翻腾不止。他盯着投影上罗青山的照片,再回想昨晚梁志远的纹身——细节有差异,但昏暗环境下确实足以混淆。
会议结束后,江烬没跟赵林昼打招呼就离开了。他需要空间思考,需要确定到底谁在说谎。
雨水敲打着车顶,江烬开车来到郊区。张明的房子已成焦黑废墟,消防封条交错。黄色警戒线随风摇曳。
他站在警戒线外,凝视这片废墟。张明的证据在这里全都化为灰烬。
江烬无视警戒线,迈步踏入废墟。防水鞋踩过泥泞,脚下传来碎裂声。
火灾后,房屋结构已不稳固。江烬小心前行,来到张明的书房位置。墙体部分倒塌,书架成了扭曲黑炭。
他回想张明曾说过的话：我为这个案子准备了十四年。
张明不会没有准备,如此重要的证据绝不会只存放在那个金属盒里。
江烬审视残垣断壁,发现书房北墙依然部分完好。他走近,用手电照亮墙面。雨水冲刷下,墙壁表面有些异常的凹凸不平。
江烬伸手抚过墙面。砖块松动,他小心扣弄几下,一块砖头滑出,露出一个金属小暗盒。
江烬取出暗盒,打开后发现一把老旧的钥匙,上面没有任何标记。
他翻转钥匙,尝试寻找线索。钥匙样式古旧,可能是某种保险柜或者特殊锁具。但它开启什么张明没来得及告诉他。
口袋里手机振动。赵林昼发来消息：梁志远想见你,只见你一个人。
江烬攥紧钥匙,决定先会见梁志远。也许他知道这把钥匙的用途。
拘留室内,梁志远憔悴不堪,手铐在腕上留下红痕。
你来了。梁志远抬头,眼中带着审视,赵峰怎么说的
江烬没回答,直接问：张明留下的东西在哪
梁志远扯动嘴角：所以你找到了什么。
一把钥匙。
梁志远身体前倾：张明和我都是棋子。赵峰一直都知道我们手中的证据,他就是在借你的手引出我们的证据而已梁志远咳嗽几声,后来我发现自己被监视,只能销声匿迹。这些年我收集了不少证据,张明也是。
证据在哪
梁志远盯着江烬：银行保险柜。钥匙只是一半,另一半密码我可以告诉你。
钥匙在江烬口袋沉甸甸。
我要怎么信任你江烬盯着梁志远的眼睛。
梁志远声音低沉,真相需要更多证据才能揭开。
会面结束,江烬走出警局。雨势渐小,天空破开一道缝隙。阳光透过云层,像当年那束照进麻袋的微光。
十四年了,他始终在黑暗中摸索。那个曾经救他的高大身影是英雄还是恶魔江烬攥紧口袋里的钥匙,通向真相的钥匙。
张明用生命守护的秘密,他决不能让它毁于一旦。
赵林昼在警局门口等他：我们去哪
找真相。江烬转身往停车场走去,背影被渐强的阳光拉长。
这座城市的阴影下,埋藏着无法言说的罪恶。手中那把小小的钥匙,或许能够打开这座巨大谜团的一角。
12真相解锁
银行保险库灯光惨白,江烬握紧张明遗留的钥匙站在长排保险柜前。梁志远提供的密码在脑海盘旋。
A区2749号。
保安引领他穿过狭长走廊,停在一个中等大小的保险柜前。江烬将钥匙插入锁孔,输入六位数密码。
机械齿轮转动,保险柜门缓缓打开。
最上层是一个密封的档案袋,江烬取出翻开——张明亲笔签名的完整尸检报告。
报告详细记录了受害儿童死亡前后的全部医学细节,证实器官摘除使用了专业医疗器械,标注了手术者习惯的切口特征。
我找到了张明的证据。
太好了！在哪见
13黑白抉择
公寓！江烬没在电话中透露更多信息。
雨幕如帘,江烬发动车子,副驾驶座椅上的档案袋泛着潮气,装满罪证的分量压得他胸口发闷。
照片上是什么江烬盯着投影墙,眉头紧锁。
赵林昼将一叠照片铺开,手指轻敲桌面：这是张明留下的当年出警记录,按理说不该丢失。
灰尘落在老旧照片上,夕阳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将悬浮的尘埃染成金色。江烬戴上手套,逐一翻阅照片,在其中一张上停留了。
怎么发现什么了赵林昼凑近。
照片中赵峰带队进入废弃工厂,画面右上角显示时间戳：21:37。而另一张照片显示赵峰抱着江烬走出现场,时间却是22:53。
差了近一小时二十分钟。江烬放下照片。
赵林昼快速推算：报警到达现场最多十分钟,再算上救人时间,缺失了一大段时间记录。
江烬从抽屉取出U盘资料：我们需要寻找当年的其他幸存者。
搜索数据库,三名幸存者信息浮现：陈默、张小乐、江烬。
陈默现在在哪江烬问。
赵林昼检索出地址：郊区一家疗养院。
疗养院位于郊区山脚,与外界隔绝。院内树木葱郁,鸟鸣清脆。
护士长接待了他们：陈默现在情况并不好,精神状态欠佳。
病房内,陈默垂着头坐在轮椅上,目光空洞。江烬在他面前蹲下：还记得二十年前的事吗
陈默眼神涣散,无人应答。
护士长叹气：他被救出时已经重度精神创伤,一直无法正常交流。
江烬从口袋掏出那枚太阳徽章,放在陈默手中。陈默突然剧烈颤抖,手指紧握徽章,喉咙发出嘶哑声音：蛇……蛇……他来了……
蛇谁来了江烬试探性问道。
陈默突然扬起头,眼睛盯着虚空：警察叔叔……帮了……蛇。
赵林昼脸色发白：他说什么
江烬递给陈默纸笔：能画出来吗
陈默握笔,歪歪扭扭画下一条蜿蜒线条,旁边一个穿警服的简笔人像。
护士闻声赶来：够了,他需要休息。
回程路上,两人陷入沉思。江烬突然说：我们需要找张小乐。
张小乐如今已是大学教授,见到他们并不惊讶：我猜总有一天会有人来问。
会客室内,张小乐端起茶杯：那天晚上,我们被关在不同笼子里。我听到有人进来,交谈声,然后铁笼开了,他们带走两个孩子。
能描述那些人吗赵林昼问。
看不清脸,但听到口令——'准备手术'。很专业,不像绑匪。
江烬追问：是谁救的你
警察,赵队长。张小乐看向赵林昼,就是你父亲。奇怪的是,他先找到我,然后才去救的江烬。期间他接了电话,说'有问题'什么的。
赵林昼手指攥紧：电话
张小乐点头：后来我问过他为什么慢了那么久才全部救出来,他说在搜寻其他区域。
两人告别张小乐,雨水淋湿肩膀。江烬望向赵林昼：你父亲手机通话记录查得到吗
赵林昼摇头：太久远了。
但医院会有。江烬忽然道,如果当晚真有手术,医院必有记录。
私立医院旧址只剩下一个年纪较大的老门卫,江烬和赵林昼以调查历史案件名义调取资料。
翻开古老纸张,尘埃飞扬。江烬戴上口罩,一页页查看。赵林昼突然按住他手：这里！案发当晚,三台肾脏移植手术,供体信息空白。
江烬快速拍照：主刀医生是黄伟成。
还有这个。赵林昼指向另一页,术前准备负责人——R.Z.F。
江烬沉声道：赵峰首字母拼音。
离开档案室时已近午夜,外面风声呼啸。江烬驾车穿过空旷街道,路灯投下斑驳光影。
赵林昼沉默着翻阅,随着一页页翻过,她的表情从困惑到震惊
不可能,这些是伪造的。
不是伪造的。江烬声音低沉,你父亲当年确实与黄伟成勾结,参与了儿童器官贩卖。
赵林昼摇头,像是要甩掉这个荒谬的念头：我爸爸是警察,他是英雄…
赵峰是当年主谋。江烬指向资金流记录,这些都是证据。
赵林昼突然站起身,猛地将档案袋摔在地上：住口！我不相信！我从小看着他抓坏人,他怎么可能…他怎么会…
赵林昼全身颤抖,那些童年的记忆画面在崩塌。
江烬走到她身边,伸出手臂环住她,感受到赵林昼的抖动,像是身处暴风雨中的树叶。
我会向公安厅举报。江烬平静道,不管他是谁。
赵林昼挣脱他的拥抱,退后一步：给我点时间。
她转身离开,留下江烬和满地的证据。江烬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雨中,心中清楚她要去见谁。
警局灯火通明,赵林昼穿过走廊,每一步都沉重得难以抬起。她在局长办公室门前站定,透过磨砂玻璃,能看见里面的身影来回走动。
父亲正打着电话,语气急促,不时用手指敲击桌面。他看起来焦虑,全然不是平日那个沉稳的局长。
扣…扣…扣赵林昼有些急切的连敲了好几下门。
赵峰抬头看见女儿,他放下手机,试图扯出一个微笑：林昼,这么晚还来局里
当年的主谋是你吗赵林昼直截了当。
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赵峰的表情僵在脸上,然后慢慢褪去,只剩下疲惫和认命。
我猜,你们已经掌握证据了。
赵林昼咬紧牙关：回答我。
赵峰缓缓坐回椅子,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对不起。
这三个字比任何长篇解释都更具杀伤力。赵林昼感到天旋地转,为什么她声音嘶哑,我们家不缺钱,你是警察,是我崇拜的人,为什么要去做这种事
赵峰望向窗外,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
一开始我只是无意中发现了当时书记何正的秘密,那时候他还是警局的一把手。他低声道,他患有重病,需要器官。我只想举报,可我被发现了。
就因为这个就因为被发现了赵林昼难以置信。
他让我自己选择,如果不想全家人都消失。赵峰苦笑,你才五岁,你妈妈身体又不好…我没选择。
可那些孩子也是别人的孩子！赵林昼几乎喊出声。
我知道！赵峰猛地站起,你以为我不痛苦吗每次行动后我都彻夜难眠！但进去了就停不下来。黄伟成负责医疗,我负责掩护和'采购'。这么多年,高层换了一批又一批,但那些需要器官延续寿命的权贵从未减少。
赵林昼心中的偶像彻底崩塌。她站在父亲面前,却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你救了江烬。她喃喃道。
赵峰叹息：那次行动出了意外。江烬的器官检测出了问题,不适合移植。正好有匿名举报,大部队赶来,我只能装作英雄,把他救出来。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敲打着玻璃,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在继续…那些失踪的孩子…
我发过誓要停下。但他们威胁我,如果退出就公开我的罪行。赵峰疲惫地揉着眼睛,最近几起案子不是我干的,是新人在操作,我已经被边缘化了。
赵林昼踉跄后退,摇着头：我该怎么办
赵峰绕过办公桌,伸手想触碰女儿的肩膀,却在半空停住：你应该逮捕我。
作为你的女儿,我做不到。赵林昼哽咽,作为警察,我必须这么做。
江烬已经拿到证据了。赵峰看向窗外,他肯定会向公安厅举报。做你该做的吧,我会坦白一切。至少…他顿了顿,比起那些孩子,我还能选择自己的结局。
赵林昼没有回头,身后办公室的灯光照出赵峰的影子,拉得很长,却与童年记忆中那个高大的身影再无重合。
13尾声
天色渐明,江烬独自站在公安厅大楼前,握紧那份沉甸甸的证据。赵林昼昨晚离开后,他没有休息通宵整理了指控材料。
电梯门打开,刘副厅长严肃地招手示意。几名便衣警察环伺四周,戒备森严。
时间紧迫,证据呢
江烬递上文件夹。刘副厅长翻阅片刻,拍了拍他肩膀。
梁志远昨晚提供了补充证据,足以锁定整个犯罪网络。
会议室里,十几名高级警官围坐一圈。江烬从头到尾陈述案情。
根据证据,赵峰、黄伟成从十四年前开始为权贵提供非法器官移植。受害者至少三十二名儿童,最新一批失踪案也与之有关。
投影仪上,清晰的照片、资金流水记录和医疗报告形成铁证。
行动前有疑问吗刘副厅长环视众人。
冷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气息。
赵峰是现任局长,黄伟成背后有靠山。我们需要万无一失。
刘副厅长点头：江城公安厅已经派人协助,同步行动。
行动前,江烬收到消息：赵林昼要求参与逮捕行动。
让她来。江烬未作犹豫。
警笛声划破黎明,四辆车从不同方向包围海市公安局。赵林昼穿着警服站在队伍最前端。
赵峰似乎早有预感,桌上文件整齐叠放,警服熨得笔直。
赵峰,你被捕了。赵林昼声音透着坚决,手铐在晨光中闪着冷光。
赵峰没有抵抗,只是凝视了女儿几秒：我很抱歉。
同一时刻,黄伟成被从豪宅中带出。他挣扎着大喊：你们不知道惹了谁！
直升机降落在江城公安厅楼顶,戴着手铐的何正被带下来。这位曾经的书记面色铁青。
你们拿不出证据的！何正咆哮着。
刘副厅长冷笑：你以为赵峰不会留后路他十四年前就开始准备自保材料了。
审讯室里,江烬隔着玻璃观察赵峰。那个曾救过他的警察,如今成了阶下囚。
他认罪了吗赵林昼突然出现在身后。
全部承认,并提供了更多细节。江烬递给她一杯咖啡。
赵林昼脸上疲惫不堪：黄伟成也松口了,但何正还在硬撑。
外面传来骚动,何正突发心脏病,被送往医院。
别担心,我们派了最好的医生守着。刘副厅长走进来,何正发病是装的,他想拖延时间销毁证据。
赵林昼轻声问：需要我继续参与审讯吗
刘副厅长摇头：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案件调查告一段落。主要犯罪嫌疑人全部归案,涉案医院被查封,失踪儿童案真相大白。
江烬在办公室收拾物品,法医报告已全部整理完毕。
赵林昼敲门进来：我辞职申请提交了。
江烬停下手中动作：你确定
警徽对我而言太沉重了。赵林昼眼中带着复杂情绪,每次看到它,都会想起爸爸的事。
先吃晚饭再决定江烬提议。
小餐馆的角落,两人面对面坐着。桌上饭菜逐渐冷却,谁都没动筷子。
这案子之后,你有什么打算赵林昼打破沉默。
江烬从口袋掏出那枚金色太阳徽章,推到她面前。
当年在警局捡到的。他轻声道,我一直留着它。
赵林昼拿起徽章,阳光照在金属表面,闪烁温暖光芒。
为什么现在给我
十四年前,我以为是你爸救了我,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东西。江烬看着窗外,你对正义的追求和徽章上的光一样耀眼。
赵林昼紧握徽章：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做警察。
别被别人影响了选择。江烬叹了口气,悲剧的酿成不是因为邪恶,而是因为选择,无论你爸做过什么,都不该成为你放弃的理由。
我只是害怕。
正因为害怕那样的结局,你才更不会重蹈覆辙。江烬注视着她。
服务员上了新茶,案件结束后,我打算回法医科。江烬喝了口茶,还有尸检报告还没完成。
赵林昼思索片刻,突然笑了：你说得对。我还是喜欢做警察。
她拿出手机,拨通刘副厅长电话：申请撤回辞职信。
挂掉电话,她将太阳徽章别在胸前：这枚徽章会提醒我,无论何时都要坚守光明。
徽章在灯光下泛着光,江烬与赵林昼相视而笑。
十四年的谜团终于告破,新的旅程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