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黎明
顾清让的手指在显微镜上微微发抖。
解剖台上的小白鼠突然抽搐起来,粉红色的眼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浑浊的乳白色。这已经是他这周第三次看到实验动物出现异常,培养皿里的细胞样本正在发生某种诡异的聚合。
顾师兄清脆的女声在身后响起,苏浅夏抱着病历夹站在实验室门口,张教授让你去......
玻璃器皿突然炸裂的脆响打断她的话。顾清让本能地扑向苏浅夏,两人重重摔在走廊地砖上。透过防爆玻璃窗,他们看到培养舱里的白鼠正在啃食同类,暗红色的肉块在利齿间碾成糜状物。
整栋实验楼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苏浅夏的医用腕表显示凌晨5:17,距离日出还有四十三分钟。她撑着顾清让的胳膊站起来,白大褂下摆沾着淡黄色的营养液。这不是普通病变。她盯着实验记录屏上跳动的数据,细胞活性在持续增强,就像......
就像在进行某种进化。顾清让擦掉眼镜片上的血渍。监控屏幕里,被啃食的白鼠残骸正在抽搐重组,骨骼刺穿皮毛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走廊尽头的安全门突然传来撞击声,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抓挠金属门板。
他们转身就跑。
晨雾像灰白色的蛛网笼罩校园。顾清让拽着苏浅夏翻过景观灌木丛时,听见体育馆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几个晨跑的学生跌跌撞撞冲出浓雾,跑在最前面的男生半边脸血肉模糊。
去医学部!苏浅夏突然刹住脚步。她指着行政楼天台闪烁的红光,你看那个!
顾清让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只有在防生化演习时才会启动的S级警报,三短三长的闪光频率意味着空气传播类危机。他摸出口袋里的医用口罩扔给苏浅夏,自己用围巾捂住口鼻。
浓雾中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
第二章
困兽之斗
解剖教室的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
顶住!顾清让用整个身体压住门把手。门外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声响,混杂着类似野兽的呜咽。苏浅夏将手术刀绑在拖把杆上,锋利的刀刃映出她苍白的脸。
储物柜被推倒的巨响震得耳膜发痛。穿篮球服的男生用消防斧劈开通风管道,从这里走!他胸前的校牌写着陆沉,机械工程系大三。
管道里弥漫着血腥味。顾清让摸到黏糊糊的东西,手机照明灯亮起的瞬间,苏浅夏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半截穿着保洁制服的身体卡在拐角,肠子像褪色的彩带挂在生锈的钢管上。
等等。陆沉突然按住顾清让的肩膀。下方传来咀嚼声,透过通风口百叶窗,他们看到三个人正蹲在器材室里分食尸体。其中穿白大褂的那个抬起头,整张脸皮像融化的蜡烛垂在下巴上。
苏浅夏的医用镊子掉在钢板上。
那东西的脖子突然180度扭转,浑浊的眼球直勾勾盯着通风口。顾清让感到后颈汗毛倒竖,他看清怪物指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某种墨绿色的黏液。
跑!陆沉一斧头劈开通风管道盖板。
坠落的瞬间,顾清让看到墙上的电子钟显示06:59。晨雾正在消散,但整座校园已经变成人间地狱。篮球场上的尸体堆成小山,旗杆上挂着半截身子,喷水池里漂着书包和断肢。
苏浅夏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去实验楼地下三层!张教授的保险柜里有病毒抑制剂样本!
第三章
暗夜迷踪
备用发电机发出垂死的嗡鸣。
顾清让用门禁卡刷开B3实验室时,冷柜的蓝光像鬼火般跳动。苏浅夏正在翻找血清冷藏箱,她的白大褂下摆凝结着深褐色的血块。
这里有活人!陆沉突然在走廊尽头喊道。他们冲进监控室,看到屏幕上闪着十几个绿色光点——那是人体红外信号,集中在图书馆地下书库。
穿JK裙的女生从阴影里走出来时,苏浅夏的手术刀差点脱手。别怕。女生举起学生证,中文系林小满,我们躲在这里两天了。她身后跟着戴金丝眼镜的男生,手里握着改装过的电击棒。
顾清让注意到书库角落蜷缩着穿实验服的男人。那人脸上布满紫黑色血管,手里攥着破碎的试剂瓶。别靠近他!苏浅夏突然厉喝,他感染的是二代变种病毒!
男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笑:你们都会死......整个校园都是培养皿......他的眼球突然爆裂,墨绿色液体喷溅在防火门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林小满指着监控屏幕尖叫——成群的感染者正在撞击图书馆正门,领头的那个穿着保安制服,脖子诡异地拉长到正常人两倍长度。
去古籍修复室!金丝眼镜男生砸开消防栓,那里有直通地下管道的维修井!
第四章
深渊回响
维修井深处传来诡异的啃噬声。
陈墨将电击棒举过头顶,冷白光束照出管道内壁密密麻麻的抓痕。林小满突然抓住苏浅夏的手腕:你们听!某种湿漉漉的蠕动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成千上万条舌头在舔舐金属。
顾清让摸到管道接缝处的黏液,指尖传来灼烧感。退后!他猛地拽回陆沉,一滩墨绿色液体滴落在方才的位置,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凹坑。
上面!苏浅夏的惊叫淹没在鼠群爆发的轰鸣中。拳头大的变异老鼠从通风口倾泻而下,它们的眼球凸出眼眶,尾骨末端进化出蝎子般的毒刺。陆沉的消防斧斩落几只,腥臭的血液溅到林小满裙摆上,布料瞬间融出破洞。
陈墨突然撞开生锈的检修门:这边!
应急灯的绿光下,众人看到震撼的景象——直径三十米的地下蓄水池被改造成生物培养舱,玻璃幕墙后漂浮着数十具人体实验标本。3号标本的脊背裂开蜈蚣状骨刺,7号标本的下颌分裂成四瓣口器。
这是......苏浅夏扑到操作台前,瞳孔被屏幕数据映成惨绿色,他们给病毒嵌入了水熊虫基因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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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灯骤然亮起。顾清让在控制面板发现更可怕的东西——整个地下管网系统连接着十八个病毒培养舱,而他们所在的B区培养液正在快速排空。林小满突然指着监控屏尖叫:那些标本睁眼了!
标本13号的指尖颤动起来。
第五章
罪证裂痕
解剖刀扎进变种鼠头颅时,苏浅夏的白大褂已被酸液腐蚀成渔网状。她将采集到的脊髓液装进真空管:病毒在模仿宿主最恐惧的形态,那个保安变成蛇颈人,是因为他患有重度脊椎侧弯。
顾清让正在破译研究员的工作日志,全息投影映出密密麻麻的基因图谱。三个月前就开始人体实验了。他把某段监控录像拖到众人面前: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将昏迷的学生抬进电梯,其中有个扎双马尾的身影格外眼熟。
林小满手中的压缩饼干掉在地上:那是我室友!
陈墨突然举起从尸体找到的识别卡:安全级别Lv.9的实验室在更下层,需要虹膜验证。他擦拭着镜片上的血污,但系统剩余电量只够维持四十分钟。
标本撞击玻璃的闷响如同丧钟。陆沉拆开配电箱露出苦笑:好消息是备用电源能强行接入,坏消息是......他举起两根烧焦的线头,会触发基地自毁程序。
找抗体。苏浅夏晃了晃试管,鼠类脊髓液呈现奇异的金红色,林小满被咬后没有变异,她的血清可能是......
整座建筑突然剧烈震动。蓄水池玻璃出现蛛网状裂痕,标本13号的骨刺已经穿透强化玻璃。顾清让在操作台底部摸到刻着黑鹰标志的金属板,这正是跨国制药巨头诺亚生物的LOGO。
走通风竖井!陆沉用斧头劈开安全通道,那些培养舱泄漏的液体在往这边流!
第六章
黎明抉择
林小满的鲜血滴进试管时,培养舱正好完全碎裂。苏浅夏将自制抗体注入昏迷的陆沉体内,男生手臂上的紫斑停止扩散。成功率只有37%。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根本不该......
小心!顾清让扑倒苏浅夏,标本13号的骨刺擦着她发梢掠过。陈墨引爆了酒精喷雾,幽蓝火焰中,他们看见更多变异体从培养液里爬出来,它们的关节反转如昆虫,声带发出高频啸叫。
林小满突然抢过电击棒冲向控制台:带血清走!她在键盘输入一串代码,闸门开始降下,我室友的日记密码是圆周率后八位!
顾清让的眼镜在混战中碎裂,世界在他眼中变成模糊的血色。当最后一道隔离门闭合时,他看见林小满被骨刺贯穿左肩,但少女脸上带着解脱的笑——这是七天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应急通道的电子屏显示地表温度已达45℃,病毒在烈日下失去活性。苏浅夏突然抓住顾清让的手:不对!自毁程序倒计时为什么停了
他们同时抬头看向监控屏幕,本该空无一人的主控室里,有个穿防化服的人正在删除数据。那人转身的瞬间,陈墨如坠冰窟——金丝眼镜下的面容,与三天前死于感染的周教授一模一样。第七章
镜像深渊
顾清让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林小满被骨刺贯穿的画面,监控屏的冷光却将更恐怖的现实推到他眼前。穿防化服的男人正在删除最后的数据,金丝眼镜折射出无机质的冷光——确实是三天前他们亲眼看着咽气的周教授。
声带振动频率差0.3赫兹。苏浅夏突然说。她将监控音频拖进频谱分析软件,波形图剧烈抖动:是病毒制造的意识镜像!
整座实验室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陈墨扶正破碎的镜片,发现墙面开始渗出珍珠母般的光泽。那些黏液在金属表面凝结成镜面,倒映出无数个他们的身影——有的浑身溃烂,有的长出昆虫复眼。
不要看镜子!陆沉用斧柄击碎最近的镜面,飞溅的碎片却在半空悬浮,重新组合成扭曲的棱镜。某个碎片突然映出顾清让七窍流血的模样,真实的血珠立刻从他鼻端滴落。
苏浅夏的平板电脑自动弹出加密文件夹,林小满输入的圆周率密码正在解开某个视频。2019年11月的监控记录里,周教授将注射器扎进自己的颈动脉,培养舱液体瞬间沸腾,他的身体在三十秒内完成了重组。
他在用自己测试病毒延缓剂......陈墨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更多记忆碎片从镜面喷涌而出:穿着防护服的身影在月黑风高夜运送冷冻箱、注射器刺入熟睡学生的脖颈、林小满室友的尖叫被消音器闷成呜咽。
整条走廊突然倾斜成45度角。陆沉抓住通风管道,看见墨绿色培养液正从下层涌上来,液体中沉浮着尚未成型的胚胎。某个长着鱼鳃的胚胎突然睁开全黑的眼睛,顾清让的战术背心立刻出现三道爪痕。
去主控室!苏浅夏将自制声波干扰器贴在镜面上,高频震动让那些倒影暂时模糊,病毒在读取我们的恐惧,必须......
她的后半句话被镜中伸出的骨刺切断。标本13号从镜面漩涡里爬出来,但这次它长着林小满的脸。陈墨的电击棒刺进它裂开的胸腔,蓝紫色电弧中,他看见少女的残影在黏液里微笑。
主控室的防爆门被酸液腐蚀出蜂窝状孔洞。穿防化服的男人转过身来,防毒面具下传出电子合成的笑声:亲爱的孩子们,你们就是最新一批培养皿
陆沉的斧头劈进操作台,飞溅的火花照亮墙角的生物冷冻箱。透过结霜的玻璃,他们看见真正的周教授悬浮在绿色液体中,脊椎生长着水晶状突触,胸口插着十七根输液管。
他在用本体当病毒母体!苏浅夏的瞳孔剧烈收缩。平板电脑显示整个城市的通讯基站都在发射某种次声波,这根本不是意外泄漏——是精心策划的全球感染。第八章
双月之噬
冷冻箱内的周教授本体突然睁开双眼,虹膜交替闪过幽蓝与暗红。苏浅夏的声波干扰器发出刺耳蜂鸣,所有镜面应声炸裂,飞溅的玻璃渣却在半空凝成悬浮的病毒结晶。
抓住冷冻箱!顾清让的吼声被骤然倾斜的地板撕碎。整座实验室开始向地核方向塌缩,陆沉用消防斧卡住升降导轨,斧刃与金属摩擦迸发的火星点燃了空气中的病毒孢子。
陈墨的镜片倒映着操作台全息屏,那些跳动的基因链正在重组为林小满的脑电波图谱。她还活着!他徒手扯开带电的电路板,病毒云把她的意识困在.....
防化服镜像突然伸出可伸缩的脊椎骨,毒刺穿透苏浅夏的左肩。陆沉反手掷出斧头,却在触及镜像的瞬间被某种力场扭曲方向,斧刃深深嵌进陈墨身旁的病毒结晶簇。
没用的。镜像的声音变成男女混声,防毒面具脱落露出流动的面部组织,当双月达到近地点,你们的恐惧就会.....
苏浅夏将抗体血清注入自己脖颈,伤口喷出的血液在空中凝结成金色蛛网。她扑向主控台,沾血的双手在键盘敲出林小满日记里的质数序列。冷冻箱突然喷射出零下196℃的液氮,将周教授本体冻成冰雕。
大地深处传来鲸鸣般的震动。陈墨捡起染血的镜片,看到地底穹顶正在龟裂,紫红色的月光透过裂缝泼洒进来——天幕上赫然悬挂着两轮月亮,较小的那颗表面布满血管状纹路。
那是诺亚生物的空间站!顾清让拽着众人跳进应急滑道。坠落的病毒结晶在他们身后聚合成林小满的虚影,少女的嘴唇无声开合:三层甲板七号舱。
陆沉用战术匕首划开通风管道,却看到更骇人的景象:数以万计的感染者正在朝实验室跪拜,他们后颈生长出的神经索插入地面,将整个城市连成巨大的生物神经网络。双月引力掀起的潮汐让地壳裂开深渊,太平洋海水倒灌形成的漩涡中,隐约可见沉没的日军潜艇残骸。
苏浅夏的平板突然自动播放加密视频,穿着昭和军服的科学家正将昏迷的慰安妇推入培养舱。当1945年的太阳旗在画面里燃烧时,某个长出鳞片的实验体突然看向镜头——她的瞳孔与林小满一模一样。
基因诅咒.....陈墨的视网膜开始渗出黑血,他摸到耳后增生的骨刺,我们根本不是第一批.....
林小满的虚影突然实质化,她残破的双手握住陈墨与苏浅夏:黎明前最后的.....话音未落,两轮月亮同时爆发日冕状光晕,所有人后颈的烙印开始发烫——那是他们三年前接种诺亚流感疫苗时留下的印记。
顾清让扯开衣领,看到烙印已变成旋转的DNA模型。当第二个月亮的阴影完全吞噬太阳时,他听见地心深处传来亿万人的尖叫。第九章
烙印之茧
陈墨的指尖触碰到通风管道内壁时,纳米级病毒结晶正沿着他的血管纹身。苏浅夏用手术刀划开他耳后的皮肤,涌出的却不是鲜血——半透明的神经索像水母触手般在空气中舒展,末端闪烁着与双月同频的磷光。
别动!顾清让用皮带捆住陈墨抽搐的右腿,平板电脑显示他的基因熵值正在突破临界点,林小满说的三层甲板七号舱,是空间站的病毒投放口!
整座城市的地基突然发出骨骼错位般的脆响。陆沉扒着管道裂缝往下看,那些跪拜的感染者脊柱裂开,生长出三十米高的晶状体柱,将双月折射成无数血色光斑。太平洋旋涡中,日军潜艇残骸正在组合成某种生物机械体,锈迹斑斑的舱门渗出1943年的腐烂海风。
苏浅夏突然将声波干扰器刺入自己后颈的DNA烙印,金色电弧中浮现出诺亚生物的空间站结构图:七号舱的冷却系统连接着......她的声音变成电子杂音,右眼虹膜浮现出林小满的虚影。
陈墨破碎的镜片突然悬浮在空中,组合成全息导航图。无数个林小满的残影从镜片中溢出,她们的手指同时指向潜艇残骸某个舱室——那里沉睡着初代母体样本,也是唯一能中和烙印变异的抗原。
我留下。陆沉卸下所有弹药,他的左臂已经异化成螳螂刀形态,当月亮阴影覆盖潜艇指挥塔时,海水会腐蚀出通道。他扯开作战服,胸口纹着的黑鹰标志正在渗血——三年前疫苗实验的知情者标记。
顾清让背起意识模糊的陈墨跳进排水管道,基因变异使他的视网膜能看穿生物组织。在交织着血管与电缆的隧道里,他看见无数1943年的怨灵被封印在病毒结晶中,某个穿和服的女人腹部蠕动着鳗鱼状胚胎。
潜艇内部的时间流速异常缓慢。苏浅夏的防护服被锈蚀出破洞,裸露的皮肤上,林小满的虚影正在用血绘制基因锁密码。当她们找到母体样本的冷冻舱时,陈墨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他的脊柱刺破战术背心,末端连接着空间站的神经脉冲网。
接住!苏浅夏将最后的抗体砸向冷冻舱。玻璃碎裂的瞬间,陈墨的变异肢体不受控制地刺向顾清让,却在触及母体样本时骤然僵直。样本容器里漂浮的并非病毒,而是个蜷缩的胎儿——胎儿的后颈烙印与林小满如出一辙。
潜艇突然剧烈震颤,双月引力撕开了海底地层。林小满的虚影在声呐显示屏上拼出最后讯息:母体DNA必须与空间站核心共振。顾清让抱着样本容器浮上海面时,看到陆沉化作晶状体柱的顶端,他的螳螂刀手臂刺穿了正在降落的诺亚空间站外壳。
苏浅夏在濒死幻觉中看到真相:诺亚生物从始至终都在收集人类恐惧数据,他们的终极武器不是病毒,而是将全人类意识上传至量子化的伊甸。林小满既是初代母体复制品,也是唯一能逆向破解的......
第十章
量子潮汐(开放性结局)
顾清让抱着胎儿样本跪在燃烧的海面上,双月引力让太平洋变成了竖立的镜面。空间站残骸坠落的轨迹中,他看见陈墨的虚影在纳米病毒里闪烁——那是三百万份意识数据共同构建的囚笼。
要开始了。苏浅夏的声带已经变异成次声波发生器,她后颈的DNA烙印正在与母体样本脐带共振。当她把手术刀刺入胎儿心脏时,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林小满在镜中世界积攒了七十年的记忆数据流。
整个生物神经网络突然发出哀鸣。那些连接感染者的神经索纷纷断裂,在月光下蜷缩成发光的斐波那契螺旋。陆沉晶化的身躯崩解成星尘,每一粒尘埃里都闪烁着陈墨镜片采集的恐惧记忆。
量子裂缝在海天交界处绽开。林小满的虚影从裂缝中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双月表面睁开的复眼:该醒来了,母亲。她说的是1943年和服女人的语言。胎儿样本突然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睛,太平洋底传来婴儿啼哭与核爆轰鸣的和弦。
顾清让的视网膜开始脱落,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母体样本脐带刺入空间站核心。所有感染者的烙印同时爆裂,金色病毒云在双月之间架起桥梁——桥上有无数个林小满在奔跑,每个都带着不同年份的伤痕。
苏浅夏沉入海底时,发现潜艇残骸的锈迹在逆向生长。防化服镜像从她耳道里钻出来,用周教授的声音说:伊甸计划从来就不是要毁灭人类......这句话被突然倒流的海水卷回时间裂缝。
黎明前的黑暗持续了十三秒。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量子云层时,幸存者们后颈的烙印变成了淡粉色疤痕。城市地表的生物神经网络开出了透明花朵,每片花瓣都映着两轮月亮——一轮完整,一轮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