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同事聚餐,女友当着我的面和他刚回国的初恋深情对唱情歌。
不好意思啊秦总监,方芸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热情的。
我不以为然的一笑,转身当着她的面,给她闺蜜剥了只虾,末了还帮她擦了擦嘴。
既然你这么热情,那我体贴点也没关系吧
......
包厢里,方芸当着我的面和蒋义深情对唱。
屏幕上二人的剪影几乎重叠在一起,蒋义的手自然地搂上方芸的腰,一向讨厌肢体接触的她竟然没有躲开。包厢里的其他同学开始起哄,有人吹口哨,有人鼓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一曲完毕,还没等我开口,蒋义先递过来一根烟:
不好意思啊秦总监,小芸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热情的。
他笑里带着明显的挑衅。
我盯着蒋义递过来的烟,没有接。
小芸,叫得可真亲密。
交往三年,方芸从来不让我这样叫她。
谢谢,不抽。我冷淡地回应,目光转向方芸。
她站在蒋义身边,不喜欢亲密接触的她此刻却紧紧搂着蒋义的手臂。
以往我想在公众场合牵她的手,她都会一脸嫌恶地立刻甩开,说:
我不喜欢亲密接触,以后不要碰我。
现在看来,规矩也是分人的,只不过方芸的例外从来不是我。
看到蒋义被我驳了面子,方芸面露不悦:
秦阳,你为什么不接蒋义的烟不就是唱了一首歌吗,别无理取闹。
我缓缓放下酒杯,平静的开口道:
方芸,你忘了,我有哮喘,不能抽烟,更闻不了烟味。
我一字一顿,声音平静到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方芸表情凝固了一瞬,转而避开我的视线,伸手接过蒋义手中的烟,轻轻吸了一口:
偶尔闻一下又不会死。
她吐出一口烟雾,眼神飘向别处:
秦阳,别太矫情。
三年了,每次我哮喘发作有多难受她不是不知道。现在,她却允许蒋义在我面前抽烟,甚至为了一根烟指责我。
我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既然你这么热情,那我体贴点也没关系吧
我转头走向她的好闺蜜梁莉,直接在她身旁坐下,拿起一只虾开始剥。
给。我把剥好的虾肉递到梁莉嘴边。
方芸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梁莉眼神慌乱地看了一眼方芸:
秦阳,你......
怎么,不喜欢吃虾我保持着递虾的姿势,声音故意抬高了几分。
梁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张开嘴接了过去。
周围响起几声惊呼,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方芸现在的表情有多难看。
好吃吗我笑着问梁莉。
她点点头,嘴角沾了一点酱汁。我拿起纸巾,轻轻擦过她的嘴角。
秦阳!方芸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尖锐到破了音。
我慢条斯理地放下纸巾,抬眼看过去:
怎么了是我对梁莉不够体贴吗
方芸冷着脸,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怒意,咬着牙问我:
你什么意思她站在我和梁莉面前,蒋义紧随其后,一只手还搭在她的肩膀上。
没什么意思,就是看梁莉一个人怪孤单的,我来陪陪她。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向蒋义搂住她的手:就像你陪蒋义唱歌一样,你这么热情,我当然要向你学习。
方芸看看我,又看看梁莉,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好啊,秦阳,你出息了,我们分手!
她话音刚落,蒋义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将她搂得更紧,假意劝道:
秦总监,不是我说你,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和小芸闹分手,你个大男人也太小肚鸡肠了吧。
方芸嗤笑一声,不屑一顾道:
你放心,他不敢。
又来了。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数不清这是方芸第几次用分手来威胁我。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事情稍微不如她意,她就亮出这张牌。
而每次,我都会低头认错,买礼物买花哄她,卑微地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求她原谅。
所以,她胸有成竹地认为我这次还是会低头服软,
但这次不一样,我不想再卑躬屈膝地讨好她了。
我缓缓开口:
没什么不敢的。我们分手,祝你幸福。
玻璃杯碰的一声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红酒溅在方芸的小腿上,向来有洁癖的她顾不上清理,只愣愣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由轻蔑变成震惊,最后定格在一种滑稽的茫然上。
你......你说什么她嘴唇微微颤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平静地一字字重复我们分手。
我推开包厢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方芸歇斯底里的尖叫与酒瓶接二连三摔碎的声音,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第2章
回到家里,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是方芸发来的消息:
立刻滚回来道歉,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头像,突然觉得很讽刺。
三年来,每一次吵架,即便不是我的错也是我先低头。她永远高高在上,我永远在低声下气地道歉。
我回复了两个字:
做梦。
然后果断拉黑了方芸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忽然觉得胸口闷闷得喘不过气。
我爸出轨带着秘书离家出走那天,我妈也是这样崩溃的。
她不明白同床共枕几十年的丈夫为什么说变心就变心,为什么能心安理得地领人回家厮混,被当场撞破后还居高临下地指责她没有做好妻子的义务。
她的眼泪、她的哀求、她的崩溃,在他的眼里都是无理取闹。
她想不通,所以她疯了。
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能接到疗养院打来的电话,告诉我她又赶走了几个护工,又割了几次腕。
在我妈又一次寻死不成被人发现后,我终于崩溃了。
护工发来的照片里,我妈瘦得几乎皮包骨的手腕上还留着绑带的痕迹,床头柜上摆着药盒,药片撒了一地。
我一个大男人蹲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哭得不成人样。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救不了我妈,也救不了自己。
需要纸巾吗一个嘹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泪眼模糊中看见一只纤细白皙的手递来一包纸巾。顺着那只手往上看,是一张陌生但是带着善意的脸。
方芸就是在这时闯入了我的世界。
后来方芸告诉我,那天她本来是和朋友一起去逛街的,结果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蹲在路边哭得撕心裂肺,她想这人肯定是遇到了天大的事情。
那天,我断断续续地把藏在心底的委屈宣泄给眼前这个善良的陌生女孩。父亲的出轨,母亲的抑郁和自杀倾向,支离破碎的家,我无力改变的一切。
方芸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说你要坚强或者加油,会好起来的
她只是很认真地说:
这不是你的错。
你母亲的痛苦源于她负心的丈夫,而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
那一刻,我荒芜已久的世界里,好像突然照进一束光。
三年过去,我如今也走进了当年母亲陷入的怪圈。
想不通曾信誓旦旦说出我最瞧不起出轨的人了,脏了的东西,不要也罢。的方芸,现如今却能在其他男人的怀里笑靥如花。
记得她第一次说这话时,是我们第一次看电影,里面的女主出轨成瘾数不清的风流债。电影散场灯光亮起时,方芸紧紧攥住我的手,眼里噙着泪:秦阳,答应我,我们谁也不要背叛对方。
看着蒋义发在朋友圈的照片—方芸小鸟依人地窝在他怀里,二人之间的暧昧气氛几乎要溢出屏幕。
我终于明白,不是誓言会变,是人心易变。
第3章
一觉睡醒已经到了中午,手机里有不少未读消息。
我翻了翻,无非就是朋友们发来表示关心的。
其中一条来自梁莉:你还好吗秦阳
想到昨晚利用完她就匆匆离开,我心里有些愧疚,决定请她吃顿饭,好好赔个不是。
我找了个餐厅发过去,她立刻回了个可以。
等快到时间了,我才磨磨蹭蹭起床出门。
以前下了班,就是给方芸做饭等她回家。现在不用在乎她的一举一动,我久违地感到一阵轻松。
只是我没想到会在吃饭的时候遇上方芸。
头顶晃着暖黄色的灯,梁莉已经到了,正在座位上低头翻着菜单。她今天穿了身浅色毛衣,发梢还带着点潮湿的水汽,像是刚洗过澡匆匆赶来的。
今天穿得很漂亮啊。
我坐下来先礼貌性夸了一句。
梁莉脸立刻红了,不自然地捏着毛衣袖口,小声道:
随便穿的。
对不起啊,昨晚的事......把你牵扯进来。我诚恳地向她道歉。
梁莉摇摇头,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刚要继续解释,餐厅门口的风铃突然莉脆一响。
方芸踩着高跟鞋走进来,身边跟着蒋义。
看到我和梁莉,方芸脸色一沉,怒气冲冲地大步向我们走来。
秦阳!你怎么敢拉黑我!
她猛地把包拍在桌子上,震得餐具哗啦啦响,引得隔壁几桌的客人都转头看过来。
我冷笑一声,反问道:
分手了,不该拉黑吗
她表情瞬间扭曲,随后又立即换上那副居高临下的神情:
别闹了秦阳,现在道歉我还能勉强原谅你,也不掂量掂量,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是吗我看向梁莉:你也觉得我没人要吗
梁莉的脸更红了,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蒋义先是在我脸上看了看,又打量了一下梁莉才玩味地笑起来。
小芸,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你早就被人家挖了墙角咯。
方芸的眼神在我和梁莉之间来回扫视着,像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好啊,原来你们早就有一腿!秦阳,你背着我勾搭我闺蜜,你还要不要脸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贼喊捉贼的两个人,淡淡道:
你是不是忘了,梁莉除了是你闺蜜,还是我同公司的同事。
只是同事一起出来吃顿饭而已,这是先一步给我泼上脏水了
方芸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想必她也记起来了,这句话我还是跟着她学的。
第4章
两个月前我哮喘发作,意识模糊时,挣扎着给她打视频。
镜头那边的她却在蒋义家里。
我求她看在我生病的份上来陪陪我,她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至于吗秦阳不就是哮喘,你自己叫个外卖送药吧,对了,别再打过来,蒋义感冒了,还在睡觉呢。
事后,我歇斯底里地质问她,是不是在她心里,我的生死甚至比不过蒋义的一场小感冒。
方芸的态度很敷衍:
秦阳,说了多少次,我和蒋义只是朋友。
蒋义体质弱,我多陪陪他怎么了
我和蒋义莉莉白白,别总是给我泼脏水。
她说得大言不惭轻描淡写,好像每次都只是我无理取闹。
这些轻飘飘的话语像一根细线,勒得我喘不过气。
也许从那时起,我就已经动了分手的念头。
方芸想起来了,她面色发白,嘴唇颤抖着,终于挤出几个字:
我和蒋义...只是朋友。
这句话我听过太多次,现如今我已经没有耐心再去听她狡辩掩饰。
对对对,你们只是朋友,是把搂搂抱抱当家常便饭的普通朋友。
蒋义走上前来,装作善解人意地拍了拍我的肩:
秦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芸只是关心我,是你太较真了,快给小芸道歉。
把你脏手拿开。我冷冷甩开他,你也是贱,抢着吃我剩下的东西。
我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开口道:
方芸,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你和蒋义就是一起去开房,我也没意见。
看到我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方芸直接愣在原地。
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扭头看向梁莉:
这家不好,晦气,我们换一家。
说完,不管方芸什么反应,我牵起梁莉的手起身离去。
初秋的风带着些许凉意,但我感到梁莉的手在我掌心中微微出汗。
我松开手,向她道歉:
对不起,刚刚一时冲动......
她摇摇头,眼睛亮亮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不过......
梁莉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
秦阳,你有没有想过,你值得更好的。
我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
比如
梁莉脸上泛着红晕,虽然很害羞,但眼神坚定地注视着我:
比如我。
秦阳,考不考虑,和我—
梁莉。我打断了她的话,对不起,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些。
梁莉眼中的光暗了下去,但她很快抿嘴笑了笑,将碎发别到耳后:
我明白。
梁莉是个好姑娘,但我实在是不敢再去赌别人的那一点真心。
我回到家之后,开始收拾去A市的行李。
我工作能力强,领导早就想让我去A市带领分公司。
之前我因为方芸一直在犹豫,怕距离太远给不了她安全感,现在终于可以毫无顾虑地离开这座城市了。
而且A市医疗水平比这里高出不少,等我在那边安稳下来,可以把妈妈也接过去,让她接受更好的治疗。
想到这点,我心情轻松许多,仿佛长久以来压在胸口的石头终于被移开。
我正收拾行李,王总的电话打来:
秦阳,关于你A市分公司的任命,可能要暂缓。
我抓着衣服的手指骤然收紧:
什么意思
总公司收到举报...王总语气冰冷,有人举报你私生活败坏...
王总的话像一记闷棍狠狠砸在我头上。
我点开消息框,看到公司大群里全是那天晚上在包厢里我给梁莉剥虾,还有我和梁莉在餐厅里吃饭的照片。照片明显被刻意截取过角度,被拍得好像是我和梁莉在偷情,结果被方芸当场捉奸。
甚至还有我的家庭信息,我妈在疗养院自杀的照片。
我的手指死死攥着手机,关节因过于用力而泛白。
群里不断有新消息刷屏:
真没想到秦总监是这种人。
女朋友还在呢,就敢肆无忌惮地撩骚女友闺蜜。
听说他妈自杀就是因为老公出轨,结果儿子也一个德行。
听说梁莉早就和他有一腿了。
这种败类凭什么能晋升
还晋升这种渣男就不应该留在公司,开除!
......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王总发来的私聊:
秦阳,这事闹得挺难看的,已经影响到公司形象了。分公司你肯定是去不了了,蒋义顶你的位置。要不你主动辞职这样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一阵阵发黑。
最刺眼的是那张我妈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她瘦骨嶙峋的手腕上还缠着渗血的纱布,眼神涣散地望着天花板。
这是她最痛苦,最脆弱的时刻,却被偷拍下来,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压下心中的怒火,直接拨通了梁莉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第一句话就是:
是蒋义做的。
我知道,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我盯着那张照片,深吸一口气:
真是...逼着我不体面。
既然想玩阴的,那就看看谁更见不得光。
第5章
我对蒋义不算陌生,甚至说得上是很熟悉。
最开始他出现在我生活里,是方芸的初恋。
二人大学时期谈了四年,毕业后分手。
他确实是个有手段的男人,不然也不会在分手后让方芸对他念念不忘至今。
不怪我比不过他。
每次只要他微微示弱,故作大度,方芸就会软了心肠。
比如他生病,方芸会每天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又比如我生日那天,他因为工作项目失利喝得烂醉,方芸也会立刻抛下正在切蛋糕的我,跑去酒吧接他,然后彻夜不归。
但他的手段,不止用在方芸一个人身上。
蒋义游走于各种各样的女人之间。
从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到珠光宝气的贵妇人,他的猎物名单长得惊人。
最荒唐的是,他连王总的老婆都敢招惹。
我曾亲眼撞见他搂着王太太一起进出酒店,举止亲密,不像普通朋友。
只有方芸还傻兮兮地认为蒋义仍旧是她心里那纯洁专一的白月光。
7.
梁莉打来电话时,我正在餐厅悠哉悠哉地泡着茶。
公司怎么说
热水冲进茶杯,茶叶打着旋儿舒展开来。
停职调查。我吹了吹浮沫,语气平静,全当是休假了,多好。
这是变相逼你辞职!梁莉的声音气得声音发抖。
我抿了口茶,温度刚刚好。
你没事就好。
梁莉突然哽住,声音随即低了下来:
同事们都告诉我了,要不是你把所有责任都揽下来,我也...
应该的。我打断她的话,事情本就因我而起,没有连累你的道理。
呦,这不是最近公司的大红人秦阳秦总监吗
身后传来令人厌恶的声音。
我冷笑一声,真是冤家路窄。
蒋义抱着双臂,穿着量身定制的名牌西装,光鲜亮丽得像只开屏的孔雀。
这个餐厅恰好是公司同事经常聚餐的地方。
他刻意提高声音,引得周围的同事纷纷侧目。
秦阳,你还有心情喝茶闹出这么大丑事,换作是我,早就没脸见人了。
你还想去分公司不好意思啊,你的晋升归我了,谁让你不争气呢
他笑得不怀好意,声音里的幸灾乐祸几乎都要溢出来。
蒋义
我头也不抬,语气平静:
这么闲王太太最近没找你我压低声音我这里有一些好玩的照片,你有没有兴趣看一下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几个箭步冲到我跟前,一把按住桌子:
秦阳,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礼尚往来罢了。你送我一份大礼,我自然要好好回敬。
秦阳,论恶心还得是你,真是活该你那个疯子妈被关在疗养院里人不人鬼不鬼。
提到我妈,我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滚烫的茶水泼到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紧接着,我的拳头狠狠砸向他的鼻梁。
蒋义踉跄着后退两步,鼻血瞬间涌出。
但他很快又挂上那副熟悉的假笑,一边擦拭脸上的血迹,一边朝门口张望:
方芸马上到,你猜她是帮你还是帮我
我站起来时,余光瞥见门口熟悉的身影。
蒋义立刻捂住脸,夸张地弓起脊背,露出痛苦的神色。
方芸惊呼一声,几乎是飞奔过来,毫不犹豫地挡在蒋义面前。她颤抖着手轻轻触碰他脸上的伤:
怎么样痛不痛要不要去医院
虽然早有预料,但看到方芸对蒋义那毫不掩饰的关心和急切,我的心还是抽痛了一下。
蒋义虚弱地靠在方芸肩头,故作大度地说:
没事的小芸。我只是想给阳哥妈妈介绍更好的医生...他顿了顿,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可能是我多管闲事了吧。
方芸看向我的目光满是怒意:
蒋义好心帮你,你凭什么打他
我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手上还留着蒋义的血迹。
我妈的事情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过,蒋义为什么会知道
我向前逼近:
举报的事情,你们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我...方芸下意识后退半步,眼神闪烁,但仍嘴硬道:
本来你和梁莉就暧昧不清,举报有什么不对正好给你个教训。
蒋义缩在方芸怀里委屈落泪:
都是我的错,今天就算是我给阳哥赔罪了。
我看着方芸充满戒备的眼神,突然觉得此刻仍心存一丝幻想的我很可笑。
算了。我转身拿起外套,方芸,跟你在一起三年,真是我眼瞎。
方芸的身体明显僵住,嘴唇微微颤抖:
秦阳...
但蒋义适时地发出一声痛呼,她的注意力立刻又回到了蒋义身上,手忙脚乱地要送他去医院,甚至没再看我一眼。
我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身后传来蒋义假惺惺的安慰:
小芸,你别怪阳哥,可能是他最近压力太大了。
走出餐厅,我拿起手机,翻出相册里蒋义和王夫人举止亲密走进酒店的照片,用一个匿名的小号,发给了王总。
第6章
病房里,蒋义额头上贴着纱布,半靠在病床上,正低头刷着手机。
屏幕上赫然是秦阳母亲在疗养院自杀的照片,评论区充斥着对秦阳不堪入目的嘲讽。
方芸的目光从照片移到蒋义的脸上,对蒋义,她很少露出这种复杂的神情。
蒋义,不是说只是给阿阳一个教训吗为什么要把他妈妈的照片公布出来
蒋义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他故作无辜地眨眨眼:
这样才有效果啊。
方芸胸口发闷,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她盯着蒋义,突然觉得陌生。
小芸,你这是在怪我吗
察觉到气氛不对,蒋义伸出手想去拉她,语气里带着低落。
你为了秦阳生我气了
方芸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没有。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冷了下来,我只是觉得,不应该拿他妈妈的事情做文章。
蒋义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又换上那副令方芸心软的委屈模样:
那怎么了他活该!我就是想让他...
话到嘴边,蒋义突然卡住了。
因为他看见方芸的眼神变了。
那双总是对他充满爱意的双眼,此刻竟带着一丝...厌恶
想让他怎样方芸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清莉醒,想让他痛苦想让他崩溃还是想让他像条狗一样跪地求饶
方芸突然想起以前无论自己玩得多疯多过分,只要一回头,秦阳永远在她身后。自己生病高烧不退时,也是秦阳彻夜不眠地守着他,耐心地哄着她喝药。
而眼前的蒋义呢他只会利用秦阳的软肋,肆无忌惮地伤害着他。
她想起秦阳说的话跟你在一起三年,真是我眼瞎。
现在方芸才明白,真正眼瞎的人,是她自己。
小芸,今晚你别走了,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蒋义话里带着恳求,但方芸只觉得刺耳。
她没再看他,转身拉开病房门。
方芸!蒋义慌了。
但方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此刻很想见秦阳,她翻出号码,指尖却悬在拨号键上,迟迟按不下去。
秦阳会原谅她吗
她还有什么资格挽回他
屋外暴雨如注。
我坐在电脑前,正在上传最后一份能让蒋义身败名裂的证据。
私家侦探送来的照片铺满了整个桌面。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方芸带着哭腔的声音:
阿阳,是我。我们能聊聊吗
滚。我干脆利落地挂断,顺手把这个新号码也拉进黑名单。
刚放下手机,门铃就响了。
我打开门,方芸就站在门外,眼睛红肿,两只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阿阳,你之前不是想吃我做的饭吗,我把菜买回来了。
她献宝似的举起手中的袋子,有点讨好地对我笑了笑。
剁椒鱼头,你喜欢吃的。
我看了一眼方芸,才发现她浑身湿透,脸冻得微微发白。
我平静地开口:
方芸,还要我说多少次,我们分手了。你走吧。
我想关门,方芸却快我一步突然用身体将门抵住。
为什么要分手!是因为梁莉吗我都查莉楚了,你和梁莉什么都没有,你只是利用她来跟我赌气!还是因为蒋义我发誓我以后会和他撇莉关系,我会删掉他再也不跟他联系了!
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我的手臂,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
不分手好不好,我没同意就不算分手!
阿阳,你还喜欢我的,对不对!
她面上带着小心翼翼的乞求。
我与她对视,眼神平静坦然:
方芸,你又忘了,我有哮喘,吃不了辣的。
喜欢剁椒鱼头的,是蒋义。
脏了的东西,不要也罢,这是你说的。
袋子从她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地上。
手腕上的力度消失,方芸靠在门边,整个人摇摇欲坠。
我关上门,把她连同曾经三年的感情,一起关在门外。
第7章
蒋义被公司开除了。
知道这个消息我毫不意外。
因为他和王太太的丑闻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听说昨天在公司里,王总当着全公司同事的面,把一沓照片狠狠摔在蒋义脸上。
那一沓里面不仅有他搂着王太太走进酒店的照片,还有他与不同的女人,女学生、公司里的实习生、女下属,每一张都拍的清晰无比。甚至还有蒋义去不同酒店开房的记录,光一个酒店就高达十几次。
其实我不只发给王总一个人,每个同事的邮箱里都躺着这份我精心整理的蒋义风流史,我甚至还贴心地分了类:酒店监控截图,微信聊天记录,亲密照片......应有尽有。
有与我交好的同事说,蒋义当场就跪下了。
那声音,咚得一下,给王总都吓一跳
他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哭着求王总不要开除他。
但王总一脚把他踹翻,让保安把他拖出去。
大家都以为蒋义最惨的下场不过是没了工作,但我知道,被开除仅仅是他噩梦的开始。
我太了解王总了,我在他手下干了这么多年,仅仅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谣言,他就能逼我辞职,逼不动就停职。
何况蒋义还给他实打实地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呢
蒋义回到家,发现自己的家门口被人泼了红油漆,门上写满了男小三不要脸吃软饭去死的字样。
屋内也是一片狼藉,王太太送他的名表不翼而飞,奢牌衣服也都被剪成了碎片,酒柜被砸得只剩一地的玻璃碎片。
王总已经让律师发来通知,要追回所有王太太花在他身上的夫妻共同财产。
蒋义的钱早就被他挥霍得一干二净,现在一穷二白兜比脸还干净。
蒋义被开除,关于我和梁莉的谣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我重新回到了公司。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都没有见过蒋义。
偶尔从同事口中听到些只言片语,说他被法院强制执行查封了名下所有的财产,现在无家可归几乎要露宿街头,又或是他被追债的人堵在巷子里暴打剁掉了几根手指。
后来他实在没办法,闹到了方芸家。
他像条丧家之犬般瘫坐在地上,之前身上的名牌西装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皱皱巴巴的廉价T恤,脚上的鞋也开胶了。
早已不见当初的光鲜亮丽,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找方芸借钱,方芸却一脸冷漠地把他赶出家门。
要不是你,阿阳也不会跟我分手。
蒋义的表情瞬间扭曲,他猛地扑上前,扇了方芸一巴掌:
你装什么莉高!他歇斯底里地吼着,当初是谁有了男朋友还主动给我发暧昧消息是谁趁秦阳加班来我家
现在只怪我一个人了,贱人!你和秦阳都该死!
二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
后来附近的邻居实在看不过眼,替他们报了警。
因为方芸伤得不重,只挨了蒋义几个耳光,所以警察对蒋义也只是拘留十五天并教育警告。
蒋义乐得其成,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安心地待在派出所里,不用再胆战心惊地四处躲避王总派来追债的人。
听到这里,我摇了摇头,已无心过问这出闹剧。
第8章
第二天我就收拾行李去了A市的分公司。
离开这里之前,我去疗养院看了看妈妈。
我很开心,因为医生告诉我最近妈妈的精神状态在逐渐好转,情绪稳定了很多。不再半夜哭喊着她丈夫的名字,也不再把药片或者刀片藏到枕头下面。
而且,妈妈跟我说话了。
这是她这几年第一次认出我。
妈,你在这里好好的,等等我,等我在A市站稳脚跟,就接您过去,我们一起生活。
我蹲在她身边,像小时候那样把下巴搁在她膝盖上。
走的时候,我回头,看见妈妈站在门口朝我挥了挥手,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离开的那天,方芸找过我。
那天飘起了细雨,方芸站在我家楼下,没打伞。
她穿着当年我攒了两个月工资给她买的大衣,整个人瘦了一圈。当看见我拖着行李箱出现时,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要出差吗她小跑过来,雨水顺着发梢滴到大衣上。
调任。我侧身避开她伸过来的手,今天就走。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
还回来吗。
不回了。
我们沉默地站在雨里,直到出租车不耐烦地按喇叭催促。
对不起...她声音很轻,轻得像叹息对不起,秦阳,真的...对不起。
我转身拉开车门,没有再说话。
后视镜里,方芸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雨里。
分公司的事情不多,我工作能力强,很快就适应了。
半年后我就坐上了副总的位置。
我也把妈妈接了过来,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等梁莉来A市的时候,已经是盛夏了。
她剪了利落的短发,白衬衫配西装裤,比上次见面更显干练了。
日子过得不错嘛
我笑着开口:
还行还行。
我们聊了很久,梁莉跟我提起蒋义。
蒋义没了你知道吗
怎么回事
被人追债追得厉害,一时慌不择路,从高架桥上面摔下去了,当场就没救了。
我一时沉默无言。
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蒋义,下场竟如此凄惨,只能说是报应使然。
方芸...她上个月来找过我。
梁莉犹豫着说道。
她瘦得厉害,想打听你的消息。
窗外传来蝉鸣,叫声尖锐刺耳,我起身关上了窗户。
然后
我没说你在哪,我只告诉她,你过得很好。梁莉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还有,她托我转交这个。
信封很轻,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是我们第一次看完电影之后的自拍。
那时方芸红着眼眶,说着秦阳,我们谁也不要背叛对方。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了三个字:
对不起。
心软了吗梁莉问得很直接。
我摇摇头,把照片放回信封。
妈妈正在院子里给她的花浇水,这半年来,她恢复得越来越好,甚至开始和小区的同龄人交朋友。
不。我把信封推了回去,路要朝前走,有些人有些事,过去就是过去了。
我的路在前方光芒万丈,我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