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仙尊落凡后被强制爱了 > 第一章

九霄云外,雷劫如海。
云清霜凌空而立,白衣胜雪,在漫天紫电中宛若一叶孤舟。这是他闭关百年后的飞升之劫,修仙界千年来最接近登仙的天才,此刻眉间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心魔...他薄唇轻启,声音湮灭在震耳雷声中。
最后一道天雷劈下时,云清霜看见了那双眼睛——百年前为护他而死的小师妹最后的目光。道心微颤,天雷之势骤变,本该淬炼仙体的雷霆化作毁灭之光。虚空破碎,他被卷入一道时空裂隙中。
失去意识前,云清霜只来得及捏碎腰间玉佩结成护体罡气。
——
陛下,吉时已到。
大周王朝年轻的皇帝萧景琰身着玄色祭服,缓步登上太庙白玉阶。日月星辰纹在衣袂间流转,十二旒冕冠下的面容肃穆而威严。
伏惟昊天上帝,庇我大周...清朗的祭文声回荡在空旷的祭坛上。
突然,天空裂开一道刺目白光。
护驾!禁卫军统领楚骁厉喝一声,玄铁重剑已然出鞘。
萧景琰抬头,只见一道白影如流星坠落,他尚未反应过来,就被重重扑倒在地。冕冠滚落,十二旒珠散了一地。
陛下!
有刺客!
禁卫军瞬间将祭坛围得水泄不通,楚骁的剑尖已抵上来人咽喉。
萧景琰睁开眼,对上了一双如寒潭般清冷的眸子。
压在他身上的是一位白衣男子,墨发如瀑,肤若冰雪,眉心一点朱砂痣衬得整张脸恍若谪仙。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无悲无喜,仿佛看透万丈红尘,却又纯净得不染纤尘。
白衣男子轻蹙眉头,似乎对颈间的剑毫无所觉,只是微微撑起身子:凡人,这是何处
声音如碎玉投冰,清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
萧景琰呼吸一滞。身为帝王,他见过无数美人,却从未见过这般气质——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放肆!楚骁手腕用力,剑尖刺破肌肤,一丝鲜血顺着男子修长的脖颈滑下。
楚卿住手。萧景琰突然开口,祭天之时天降异象,必是上天旨意。
白衣男子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下压着的人。玄衣纁裳,龙纹隐现,分明是人间帝王打扮。他从容起身,拂了拂纤尘不染的衣袖:无意冒犯。
国师颤抖着手指掐算半晌,突然跪伏在地:恭喜陛下!天降祥瑞,此乃大周兴盛之兆啊!
萧景琰站起身,目光却未离开白衣男子半分:不知仙人如何称呼
云清霜。男子淡淡道,环顾四周后眉头微蹙,此处灵气稀薄...我竟到了下界
云...清霜...萧景琰细细品味着这个名字,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自幼登基,见惯权谋算计,却在这一刻像个毛头小子般手足无措。
云仙长远道而来,不如暂居宫中,让朕尽地主之谊。萧景琰听见自己说,声音里有一丝他都不曾察觉的期待。
云清霜感应了一下体内灵力,发现被此界天道压制得所剩无几,略一思索便微微颔首:也好。
陛下!此人来历不明——楚骁急道。
萧景琰抬手打断:楚卿多虑了。传旨,玉漱宫即刻收拾出来,迎云仙长入住。
转身时,年轻的皇帝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弧度。他没有看见,身后国师眼中闪过的阴霾,以及丞相谢玄若有所思的目光。
玉漱宫是大周皇宫最清幽的所在,窗外一树白梅正开到极盛。云清霜立于窗前,望着与修仙界别无二致的明月,指尖轻触颈间伤口,若有所思。
情劫么...他低语,声音消散在梅香之中。
第二章
晨光熹微,云清霜已立于玉漱宫庭院中央。他双目微阖,指尖捏着修仙界最基础的聚灵诀,试图感应天地灵气。
一刻钟后,他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果然如此。云清霜轻声道。此界灵气稀薄如雾,且冥冥中有股力量压制着他的法力运转,如今他能调动的灵力不足全盛时期的百分之一。
他抬头望向苍穹,那里有一道常人看不见的裂痕——他坠落此界的入口。裂痕正在缓慢愈合,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三个月就会完全消失。
必须在此之前找到回去的方法。云清霜自语。他虽已修炼至大乘期,但若被困在这毫无灵气的世界,终究会如凡人一般衰老死去。
云仙长起得真早。
清朗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萧景琰一袭月白常服,腰间只悬着一枚九龙玉佩,比昨日祭天时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少年气。他身后跟着一队手捧托盘的宫女,却被拦在院外。
陛下。云清霜微微颔首,算是行礼。修仙之人不拜凡俗帝王,这是他的底线。
萧景琰不以为忤,反而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昨夜休息得可好朕命人准备了些衣物用品,不知合不合仙长心意。
云清霜扫了一眼那些绫罗绸缎、金银器皿,淡淡道:不必。
那仙长需要什么朕即刻命人去办。
清净。
两个字如冰珠落地,院外几个宫女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敢这样对皇帝说话的,整个大周朝找不出第二个。
萧景琰却笑了:是朕考虑不周。他挥手示意宫人退下,玉漱宫往后不设宫人伺候,仙长可随意出入宫中各处,包括藏书阁。
云清霜眸光微动。藏书阁或许能找到关于时空裂隙的记载。
多谢。
萧景琰正欲再言,一名小太监匆匆跑来,在院门外跪下:陛下,谢丞相有要事求见,已在养心殿等候多时。
年轻皇帝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朕知道了。转向云清霜时,语气柔和了几分,仙长若有需要,随时可来养心殿寻朕。
云清霜不置可否,待萧景琰离去后,他转身走向内室。桌上放着一套素白长衫,质地轻薄如蝉翼,却又不透肌肤。他指尖轻抚衣袖,触感冰凉柔滑,竟是用天山冰蚕丝织就——这在修仙界也算珍品。
倒是有心。云清霜自语,换下了那件因穿越而破损的旧衣。
——
午时刚过,玉漱宫迎来了第二位不速之客。
谢玄奉旨前来拜见云仙长。
声音不疾不徐,如清泉击石。云清霜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蓝衣公子立于院中。来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眉目如画,唇角含笑,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何事云清霜正在翻阅一本从藏书阁取来的《周天星象录》,头也不抬。
谢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作为大周最年轻的丞相,朝野上下无人敢对他如此怠慢。他不动声色地向前两步:陛下命我来查验祥瑞真伪,还请仙长配合。
云清霜终于抬眸,目光如冰刃般扫过谢玄:凭你
两个字,却让一向从容的谢玄呼吸微滞。那双眼睛太冷了,冷得仿佛能冻结灵魂。谢玄忽然明白了为何萧景琰会对这位仙人如此着迷——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被彻底无视的感觉。
作为大周第一谋士,谢玄习惯了被人敬畏、忌惮甚至憎恨,却从未被人如此彻底地视若无物。
有趣。谢玄嘴角笑意更深:仙长既从天而降,想必神通广大。不知可否展示一二,让我等凡夫俗子开开眼界
云清霜合上书册:你腰间玉佩。
谢玄一怔,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贴身佩戴的羊脂玉佩不知何时已到了云清霜手中。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动作的。
这...
现在可以走了。云清霜将玉佩放回桌上,重新拿起书册。
谢玄拿起玉佩,触手冰凉——就像眼前这个人。他忽然不想这么快离开了。
仙长在看《周天星象录》谢玄瞥见书页内容,眼中精光一闪,我对天文历法也略有研究,不如...
不必。
又一次被干脆拒绝。谢玄不怒反笑:仙长初来乍到,想必对大周风土人情不甚了解。若有需要,谢某愿效犬马之劳。
云清霜这次连眼神都欠奉。
谢玄站在那儿,生平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他忽然很想撕破眼前人那层冰霜般的面具,看看下面藏着怎样的真实。
仙长与陛下似乎很投缘谢玄换了个话题,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陛下今早在朝堂上还特意提起,要扩建观星台供仙长使用。
云清霜翻页的手指微微一顿。
捕捉到这个细微反应,谢玄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不过太后对此颇有微词。毕竟国库吃紧,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大兴土木...
说完了云清霜合上书,目光如电,出去。
谢玄笑容僵在脸上。片刻后,他躬身一礼:打扰了。转身时,眼中却燃起前所未有的征服欲。
——
黄昏时分,云清霜在御花园僻静处练剑。没有法力加持,他的剑招朴实无华,却每一式都暗合天道,剑锋过处,落叶无声分为两半。
好剑法!
一声喝彩从假山后传来。身着玄色劲装的楚骁大步走来,腰间重剑随着步伐铮铮作响。这位大周第一猛将浓眉虎目,浑身散发着战场淬炼出的肃杀之气。
云清霜收剑而立,目光落在楚骁腰间剑上:杀气太重。
楚骁一愣,随即大笑:剑本就是杀人利器,没有杀气算什么剑他抽出重剑,久闻仙长神通,不知可否赐教几招
你不行。云清霜实话实说。
楚骁脸色一沉。他十五岁从军,二十岁拜将,剑下亡魂无数,还从未被人如此轻视。
行不行,试过才知道!话音未落,重剑已如泰山压顶般劈下。
云清霜身形未动,只轻轻抬起手中青锋。两剑相触的瞬间,楚骁只觉得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剑身传来,重若千钧的剑势竟被轻描淡写地卸去。他心头大震,变招横扫,却见云清霜如鬼魅般闪至身侧,剑尖已抵在他咽喉处。
一滴冷汗从楚骁额角滑下。他根本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你...这不是人间剑法。楚骁声音沙哑。
云清霜收剑:剑道在心,不在力。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楚骁急道,方才那一式...能否再演示一遍
云清霜头也不回:明日此时。
楚骁站在原地,望着那道白色身影渐行渐远,心中翻江倒海。他忽然理解了为何陛下会对这个冷若冰霜的仙人另眼相待——那是凡人对超凡脱俗的本能向往。
——
娘娘,老奴看得真切,那云清霜与楚将军在御花园私会多时,举止亲密。赵德安跪在慈宁宫金砖上,声音压得极低。
珠帘后,太后慢条斯理地拨动着佛珠:皇帝那边呢
陛下今日三次前往玉漱宫,都被拒之门外。赵德安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那妖人好大的胆子,连陛下都敢...
慎言。太后打断他,既是祥瑞,总要给几分面子。继续盯着,有什么动静立刻禀报。
是。
赵德安退下后,太后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玉漱宫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天降祥瑞呵,这后宫之中,从来只有哀家说了算。
夜色渐深,云清霜独立玉漱宫屋顶,仰望星空。他手中握着一卷刚取自藏书阁的《上古异闻录》,其中记载着天裂之说,与时空裂隙颇为相似。
东方七宿异动...云清霜掐指推算,眉头微蹙。此界星辰运行与修仙界大不相同,但隐约能看出些规律。
忽然,他感应到一丝微弱灵力波动。循着感应望去,只见皇宫西北角某处隐约有灵光闪现。
莫非...云清霜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他纵身跃下屋顶,白影如鸿,转瞬消失在夜色中。
玉漱宫外,暗处监视的小太监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时,院中已空无一人。
妖...妖怪啊!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往慈宁宫跑去。
第3章
寅时三刻,云清霜正在玉漱宫庭院中打坐调息,忽然睁开了眼睛。空气中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臭味——这不是普通的气味,而是疫气。
他起身推门而出,循着气味来到宫女居住的西六所。天色未明,本该寂静的院落却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压抑的呻吟声。
站住!此处禁止入内!一名侍卫拦住云清霜去路。
云清霜目光越过侍卫肩头,看见院内几名宫女面色灰败地躺在草席上,周围太医们正手忙脚乱地煎药。
是疫病。云清霜道,让我进去。
侍卫面露难色:仙长,这瘟疫传染性极强,已经有三个太医倒下了...
云清霜不再多言,径直越过侍卫。奇怪的是,侍卫明明伸手去拦,却抓了个空,仿佛那道白影只是个幻觉。
院内众人见到云清霜,纷纷跪地行礼。为首的太医颤声道:仙长快请回吧,这疫病来得蹊跷,老朽行医四十载从未见过...
云清霜已蹲在一名发病的宫女身旁。女子约莫十七八岁,面色铁青,脖颈处布满紫黑色斑纹,呼吸微弱如游丝。他翻开女子眼皮查看,又搭脉片刻,眉头微蹙。
不是普通瘟疫,是毒。云清霜起身,取朱砂、雄黄、菖蒲、艾叶各三钱,再加...
太医们面面相觑:这...这是驱邪的方子啊
快去。云清霜声音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不到半个时辰,药已煎好。云清霜亲自将药汤喂给几名重症宫女,又命人将药渣撒在院落四周。说来也怪,服药不到一刻钟,几名宫女脸上的青黑之气便消退了大半。
仙长真乃神人也!老太医激动得胡须直颤,不知这方子...
此毒非人间所有。云清霜打断他,宫中可有人接触过古墓或不明来历的法器
太医们摇头如拨浪鼓。云清霜不再多问,继续为其他患者诊治。不知不觉间,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你一夜未眠。
云清霜转身,看见萧景琰站在院门口,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也一夜未睡。皇帝今日未着龙袍,只穿了件素色常服,看上去比平日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人情味。
陛下不该来此。云清霜道,疫气未清,恐伤龙体。
萧景琰却大步走进院子:仙长能来,朕为何不能他环顾四周,看到病情好转的宫人们,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多亏仙长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举手之劳。
萧景琰注视着云清霜被药汁染脏的衣袖,忽然笑了:朕一直以为仙人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没想到仙长竟会亲手为凡人煎药。
云清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还沾着药渍。在修仙界时,他确实从未做过这等杂事。但此刻,他心中竟无一丝不耐。
生命可贵,不分仙凡。他淡淡道。
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好一个'生命可贵'。朕特许仙长自由出入御书房和藏书阁,宫中任何地方都不得阻拦。
云清霜微微颔首:多谢。这正是他需要的。
——
御书房内,云清霜站在书架前,指尖掠过一排排古籍。萧景琰坐在案几后批阅奏折,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那道白色身影。
仙长在找什么萧景琰终于忍不住问道。
时空裂隙的记载。云清霜抽出一本《山海经异闻录》,此界灵气稀薄,我需寻回归之法。
萧景琰手中的朱笔微微一顿:仙长...一定要回去吗
云清霜没有回答,专心翻阅手中书卷。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完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萧景琰放下朱笔,走到云清霜身旁:朕幼时曾听国师讲,九天之上有仙人居住,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不知仙长的世界,是否如此
修仙界弱肉强食,比凡间更甚。云清霜合上书,没有风花雪月。
萧景琰轻笑:那仙长不妨在大周多留些时日。朕虽不能予你长生,却可让你体验人间至味。他指向书架上另一卷竹简,比如这篇《楚辞》,'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仙长可曾体会
云清霜看向萧景琰所指之处,忽然怔住。那竹简旁放着一本手抄册子,封面上写着《道德经》,却与他熟知的版本不同。
这是...
哦,这是朕闲暇时抄写的。萧景琰取出那本册子,朕最喜欢这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仙长以为如何
云清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正是他在修仙界最常引用的道经箴言。
天道无情,运行日月。云清霜轻声道。
但人有情。萧景琰接道,目光灼灼,所以才能'上善若水,厚德载物'。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一时无言。云清霜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位年轻帝王——眉如剑,目如星,眼中除了帝王威严,还有着超乎年龄的智慧与沧桑。
陛下见解独到。云清霜淡淡道。
萧景琰笑了:不如仙长陪朕手谈一局朕想领教仙人的棋艺。
——
谢玄站在御书房外的回廊下,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掌心。他刚送来北境军报,却见皇帝正与那白衣仙人执子对弈,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的和谐。
谢大人,要奴才通报吗小太监小心翼翼地问。
谢玄摇头,目光落在云清霜专注的侧脸上。此时的仙人比平日少了几分冷峻,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谢玄忽然觉得胸口发闷——他从未见过萧景琰对任何人露出那种表情,温柔得近乎虔诚。
不必了。谢玄转身离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回到丞相府,谢玄径直走向书房。他从暗格中取出一封密信,沉吟片刻,又添了几行字:
...'祥瑞'确有异能,然性情孤傲,恐非大周之福。陛下对其日渐倚重,已疏于朝政。臣以为,当早作打算。
写罢,他将信封好,唤来心腹:送去慈宁宫,亲手交给赵公公。
心腹领命而去。谢玄站在窗前,望着皇宫方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本可以告诉皇帝,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极可能是人为——那毒药的气息,像极了南疆巫蛊之术。但此刻,他选择了沉默。
——
再来!
楚骁大喝一声,手中重剑如蛟龙出海,直取云清霜咽喉。两人在御花园僻静处已切磋了半个时辰,楚骁的衣袍早已被汗水浸透,却仍不肯停手。
云清霜身形微侧,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这凌厉一击:今日到此为止。
不行!楚骁喘着粗气,刚才那一招'回风拂柳',仙长还没教我诀窍!
云清霜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将军,忽然想起修仙界那个总缠着自己学剑的小师弟。他轻叹一声,抬手用袖角拭去楚骁额前的汗水:气息不稳,如何用剑
这自然而然的动作让两人同时愣住了。楚骁瞪大了眼睛,古铜色的脸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云清霜则迅速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他何时养成了这种习惯
咳...多谢仙长指点。楚骁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那个...明日休沐,仙长可愿随我出宫走走
出宫
嗯,去城外的跑马场。楚骁眼中闪着期待的光,整日闷在宫里多无趣,仙长也该看看真正的大周山河。
云清霜本想拒绝,但看着楚骁热切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
次日清晨,云清霜换上一身楚骁送来的黑色劲装,在宫墙偏门处与等候多时的将军汇合。楚骁见到他这身打扮,眼睛一亮:仙长穿什么都好看。
云清霜不置可否,随楚骁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轮辘辘,驶出皇城,穿过繁华街市,向郊外奔去。
仙长看那边。楚骁指着窗外一片热闹的集市,那是东市,每月初八有胡商来卖西域珍宝。等回程时,我带仙长去逛逛。
云清霜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街上行人如织,叫卖声此起彼伏。这般烟火气息,在修仙界确实少见。
马车继续前行,不多时来到一片开阔的草场。楚骁跳下车,从随从手中接过两匹骏马:这是我从西域带回的汗血宝马,仙长试试
云清霜虽法力受限,但骑术不在话下。他翻身上马,白衣黑马,在朝阳下宛如一幅水墨画。楚骁看得呆了,直到云清霜已策马奔出数丈才回过神来,急忙追赶。
两骑并肩驰骋在辽阔草原上,风声在耳边呼啸。楚骁偷眼看向身旁的云清霜,惊讶地发现仙人嘴角竟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痛快!楚骁大喊,比在宫里自在多了,是不是
云清霜没有回答,但眼中冰霜似乎融化了些许。
中午时分,两人在一处小山坡上休息。楚骁从马鞍袋中取出酒囊和干粮:军中粗食,仙长将就着用些。
云清霜接过酒囊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微微蹙眉。楚骁见状大笑:这可是边关将士最爱的'烧刀子',喝惯了就好了。
你常去边关云清霜问道。
嗯。楚骁眼神忽然变得悠远,十八岁那年,我随父亲镇守北疆,亲眼见过'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的壮景。也见过...他的声音低沉下来,胡马铁蹄下的村庄,满目疮痍。
云清霜静静听着。修仙界也有正邪之争,他见过太多因门派倾轧而流离失所的凡人。
后来呢
后来我率三千铁骑,夜袭敌营,斩首八千。楚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即又化为落寞,可死去的人终究回不来了。
云清霜忽然道:在吾界,有'往生咒',可超度亡魂。
楚骁猛地抬头:真的那仙长能否...
我法力受限。云清霜摇头,且天道轮回,强求不得。
楚骁失望地低下头,随即又振作起来:无妨。至少我知道,那些弟兄们的魂魄有个好去处。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仙长,若有一日你恢复法力,可否带我去看看你的世界
云清霜没有回答。楚骁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起边关趣事,说到兴起时手舞足蹈,像个大孩子。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在地上投下一长一短两个影子。
回宫路上,楚骁忽然压低声音:仙长,那场瘟疫...不是天灾。
云清霜目光一凝:你知道什么
我手下有个老兵,曾在南疆待过。他说那症状像极了巫蛊族的'黑斑蛊'。楚骁神色凝重,而这蛊毒,只有皇室中人才有机会接触。
云清霜眼中寒光一闪:为何告诉我这些
楚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因为我相信仙长。若有人想害陛下,仙长不会坐视不理。
云清霜没有否认。马车驶入皇城时,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不分彼此。
第4章
慈宁宫张灯结彩,太后六十寿宴正酣。云清霜坐在萧景琰下首,一袭白衣在满堂华服中格外醒目。他神色淡漠,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无关。
墨城,来为你皇姑母献上一曲。太后笑眯眯地招呼座下一名青衣公子。
云清霜抬眼望去,只见一位约莫二十五六岁的男子缓步出列。那人眉目如画,气质清雅,行走间衣袂飘飘,竟有几分修仙者的风姿。
柳墨城,太后的侄儿,当朝柳家的嫡长子。萧景琰低声为云清霜解释,琴艺冠绝京城。
柳墨城向太后行礼后,目光却落在了云清霜身上。两人视线相接的刹那,云清霜微微一怔——这凡人眼中竟有一丝灵光闪动。
臣近日新谱一曲,名为《霜天晓》,愿献与皇姑母,兼贺云仙长驾临大周。柳墨城声音清润如玉。
侍从抬来一架古琴,柳墨城拂袖而坐。指尖轻触琴弦的瞬间,整个大殿为之一静。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云清霜的指尖无意识地颤了一下。这曲子...开头竟与修仙界《清心普善咒》有七分相似。他凝神细听,发现柳墨城的指法间暗含灵力运转轨迹,虽微弱却精准无比。
琴音如清泉流涧,时而如碎玉投冰,时而如风过松林。满座宾客如痴如醉,唯有云清霜听出了其中玄机——这是一首用琴音编织的寻问,在问他从何处来,为何而来。
曲至中段,柳墨城忽然抬眸,直直望向云清霜。琴音一转,竟凭空多了几分缱绻之意。云清霜心头微震,这凡人竟能通过琴音传递如此明确的情感!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太后连连称赞,众宾客掌声雷动。柳墨城却只看着云清霜,轻声问道:仙长以为如何
很好。云清霜淡淡道,却在众人不注意时,以修仙界礼仪微微颔首。
柳墨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正欲再言,忽听殿外一阵骚动。
有刺客!护驾!
刹那间,数道黑影破窗而入。其中一人直取萧景琰,剑锋寒光凛冽。事发突然,侍卫们反应不及,眼看剑尖已至皇帝胸前——
白影一闪,云清霜已挡在萧景琰身前。他虽无法力,但修仙者的身法仍在,侧身避过要害,却仍被剑锋划破左肩。鲜血瞬间染红白衣。
清霜!萧景琰惊呼。
楚骁已拔剑冲来,三两下制服刺客。谢玄则迅速指挥禁军控制全场。混乱中,柳墨城悄然靠近云清霜,指尖在他伤口附近轻点几下,竟暂时止住了血。
这是修仙界的点穴止血法...云清霜低声道,你从何处学来
柳墨城微笑不答,只轻声道:仙长受伤,墨城心如刀绞。
太医匆匆赶来为云清霜包扎。萧景琰铁青着脸下令彻查,寿宴不得不提前结束。
——
玉漱宫内,云清霜靠在榻上,左肩缠着白纱。萧景琰坐在床边,亲自端着药碗:太医说伤口虽不深,但剑上淬了毒,需连服七日解药。
无妨。云清霜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此毒伤不了我。修仙之体百毒不侵,但他没有解释。
萧景琰伸手想触碰他的伤口,又怕弄疼他,最终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为何救我
云清霜沉默片刻:本能。
这两个字让萧景琰眼中泛起波澜。他正欲开口,楚骁大步走了进来:仙长!伤得重吗他风尘仆仆,显然刚从审问刺客的现场赶来。
无碍。云清霜道。
楚骁松了口气,随即咬牙切齿:那刺客嘴硬得很,死活不肯招供。但我从他身上搜出了这个——他取出一枚黑玉令牌,南疆死士的标记。
萧景琰面色一沉:南疆...又是巫蛊之术
未必。谢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缓步入内,目光在萧景琰握着云清霜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刺客身上还有这个。他取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天降妖孽,国将不国。
云清霜眸光一冷:冲我来的。
仙长多虑了。谢玄微笑,不过是些愚民妄言。
萧景琰却怒不可遏:查!给朕彻查!谁敢污蔑祥瑞,诛九族!
陛下息怒。谢玄劝道,当务之急是加强宫中戒备。臣建议增派禁军保护玉漱宫。
不必。云清霜淡淡道,我能自保。
四人正说着,柳墨城携一精致木盒求见:家传伤药,对刀剑伤有奇效。
萧景琰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枚莹白如玉的药丸,散发着淡淡清香。云清霜一闻便知这是用灵草炼制的丹药,虽比不上修仙界的灵药,但在凡间已是难得的珍品。
柳公子有心了。萧景琰语气复杂。
柳墨城向云清霜深深一揖:仙长救命之恩,墨城没齿难忘。若有差遣,万死不辞。
云清霜微微点头:琴艺...很好。
简单四字,却让柳墨城眼中绽放光彩。谢玄冷眼旁观,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
夜深人静,云清霜独坐窗前调息。忽然,他睁开眼:何人
是我。萧景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朕...我带了新的伤药。
云清霜起身开门。萧景琰独自站在月光下,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他衣袍微皱,眼下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陛下亲自煎药云清霜有些意外。
萧景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时候母后生病,我常偷偷去小厨房帮她煎药。太医说这服药需寅时采摘的露水做引,我便自己去御花园接了。
云清霜接过药碗,指尖不经意触到萧景琰的手。那一瞬间,他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悸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拉扯他的心弦。
一定是伤势影响了灵力运转。云清霜这样告诉自己。
萧景琰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耳根微微泛红:我...我帮你换药吧。
云清霜没有拒绝。萧景琰小心翼翼地解开染血的纱布,看到那道狰狞的伤口时,手指微微发抖:疼吗
不疼。云清霜实话实说。修仙之人对疼痛的忍耐远超凡人。
萧景琰却以为他在逞强,眼中满是心疼。他轻柔地涂抹药膏,动作谨慎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你若是...若是...声音哽住了。
陛下万金之躯,不容有失。云清霜道。
那你呢萧景琰突然激动起来,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他猛地收住话头,低头继续包扎。
云清霜不解地看着他。月光下,年轻皇帝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微微颤抖着,像是风中蝶翼。
换好药,萧景琰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两人沉默地坐在窗前,望着庭院中的白梅。
清霜...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萧景琰轻声问。
云清霜点头。名字对他而言不过是个代号。
在你眼中,我们这些凡人...是不是很渺小萧景琰突然问道,朝生暮死,汲汲营营。
云清霜思索片刻: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
萧景琰笑了:这话倒像是谢玄会说的。不过...他转头凝视云清霜的侧脸,我宁愿你把我当个普通人,而不是什么皇帝。
云清霜不解:为何
因为...萧景琰的手悄悄覆上他的手,我希望你能看到我,只是我。
云清霜心头又是一阵异样的跳动。他下意识地抽回手:陛下该回去了。
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恢复如常:好。你好好休息。走到门口,他又回头,明日我让楚骁来陪你。他吵着要教你大周的马术,说是...报答救命之恩。
云清霜微微颔首。待萧景琰离去后,他抬手按住胸口,那里有种陌生的温暖在蔓延。
情劫...他低语,眉头紧锁。
窗外,一道人影悄然离去。谢玄站在暗处,手中折扇捏得死紧。
——
听说了吗那日刺客其实是冲着'祥瑞'去的...
嘘!小点声!据说那云清霜根本不是仙人,而是妖孽...
可他不是救了陛下吗
障眼法罢了!赵公公亲口说的,那妖人肩上的伤第二日就好了,凡人哪有这般恢复力
几个小太监躲在假山后嚼舌根,没注意到谢玄就站在不远处。
丞相大人!几人吓得跪地求饶。
谢玄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宫中禁止传播谣言,你们不知道
奴才知罪!是...是赵公公让我们这么说的...
谢玄眼中寒光一闪:滚。
小太监们连滚带爬地逃走了。谢玄站在原地,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正是赵德安指使宫人散布谣言的证据。他本可以立即呈给皇帝,治赵德安一个欺君之罪。但...
妖孽么...谢玄轻笑一声,将信收回袖中,或许有用。
——
楚骁一大早就闯进玉漱宫,手里拎着两套骑装:仙长!伤好些了吗陛下特许我带你出宫散心!
云清霜正在打坐,闻言睁眼:今日不行。
为何楚骁凑近,忽然伸手轻触他的肩膀,还疼吗
那粗糙的指尖带着武将特有的茧子,触碰却轻如羽毛。云清霜不着痕迹地避开:不疼。但我需静修。
楚骁不依不饶:整日闷在屋里对伤势不好。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说着竟直接伸手去拉云清霜。
云清霜本想拒绝,却见楚骁眼中满是期待,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
两人换上便装,悄悄出宫。楚骁带他来到城郊一处僻静的温泉:这泉水能疗伤。我每次受伤都来泡一泡,比太医开的药还管用。
云清霜试了试水温,确实含有微量矿物质,对凡人有疗愈之效。他正欲脱衣,忽然意识到什么,看向楚骁。
楚骁咧嘴一笑:都是男人,怕什么说着已利落地脱去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古铜色肌肤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疤。
云清霜迟疑片刻,也褪去外袍。他肌肤如雪,那道剑伤已结痂,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好得真快...楚骁惊叹,随即又皱眉,但留疤了。都怪我保护不力。
无妨。云清霜步入温泉。修仙之体本不会留疤,但此界灵气稀薄,伤口愈合得比平时慢些。
楚骁跟在他身后,目光不由自主地流连在那道伤疤上。突然,他伸手轻抚伤痕:还疼吗
云清霜摇头,却因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而微微一颤。楚骁的手掌宽大温暖,与萧景琰的修长细腻截然不同,却同样让他感到一丝异样。
谢谢你救了陛下。楚骁突然正色道,他...对我很重要。
云清霜不解地看着他。
我父亲战死后,是陛下力排众议,让我继承爵位。楚骁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所以,你救了他,就是救了我。
云清霜沉默片刻:不必言谢。
楚骁忽然靠近,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不,我一定要谢。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仙长想要什么只要我楚骁有的,都可以给你。
温泉热气氤氲,云清霜感到一阵莫名的燥热。他后退一步:不必。
楚骁却不依不饶地追上来:那我自己决定怎么谢你。说着,竟在云清霜额头上轻轻一吻,这是我们楚家的谢礼。
云清霜愕然,一时竟忘了反应。等他回过神来,楚骁已游到远处,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凡人...云清霜低语,却不知为何,没有如往常般加上无礼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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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藏书阁最深处,云清霜指尖轻抚一本积满灰尘的古籍。《虚空异闻录》三个篆字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他小心翻开脆弱的书页,一股淡淡的灵力波动扑面而来。
果然...云清霜眸光微动。这本书绝非普通凡人所著,其中记载的天裂现象与他穿越时看到的时空裂隙如出一辙。
翻到最后一页时,一张薄如蝉翼的羊皮纸飘落。云清霜接住细看,上面绘制着四个奇异符号,分别对应着:一面青铜镜、一柄玉如意、一枚血玉佩和一把七弦琴。纸背还有一行小字:四器齐聚,天门洞开。
需要这四样法器么...云清霜自语。他正欲细看,忽然感应到有人靠近,迅速将羊皮纸收入袖中。
仙长好雅兴,深夜还在此用功。谢玄手持一盏琉璃灯从书架后转出,灯光将他俊美的脸庞映得半明半暗。
云清霜合上古籍:丞相何事
谢玄轻笑:路过见有光,特来看看。目光扫过云清霜手中的书,《虚空异闻录》仙长对天文地理也感兴趣
略知一二。
谢玄忽然靠近,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仙长近日频繁出入藏书阁,可是在寻找什么或许谢某能帮上忙。
云清霜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不劳费心。
仙长总是这般拒人千里。谢玄叹息,却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不过巧得很,我近日也在研究一些...奇异现象。这卷《山海经补遗》记载了不少天降异人的传说,或许对仙长有用。
云清霜接过竹简,神识一扫便知是真品。他略一迟疑:多谢。
谢玄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仙长客气。若真要谢我...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云清霜的袖口,不如告诉我,你袖中藏的是什么
云清霜眸光一冷,袖袍无风自动,一股无形之力将谢玄的手震开:适可而止。
谢玄不怒反笑:好一个'适可而止'。他后退一步,优雅行礼,那谢某告退。不过...转身时意味深长道,仙长要找的东西,或许比想象中更难获取。
待谢玄离去,云清霜重新展开羊皮纸。四个符号中,青铜镜的图案与他在太后寿宴上见过的祭器相似;玉如意则像是萧景琰书房摆设;血玉佩...楚骁腰间似乎佩戴过;至于七弦琴,柳墨城当日所奏正是此物。
竟在他们手中...云清霜眉头微蹙。这意味着他必须与四人周旋,而这恰恰是他最不擅长的。
——
陛下,昙花要开了。
萧景琰放下朱笔,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都准备好了吗
赵德安躬身:回陛下,揽月台已布置妥当,酒菜齐备,云仙长也已请到。
很好。萧景琰整了整衣冠,朕亲自去接他。
玉漱宫前,云清霜正欲出门,却见萧景琰已等在院外。年轻皇帝今日未着龙袍,而是一袭月白色广袖长衫,发髻只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挽起,少了几分帝王威严,多了几分文人雅致。
陛下。云清霜微微颔首。
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云清霜今日换了一身淡青色长袍,衬得肌肤如雪,眉间一点朱砂愈发鲜艳。
清霜,今日揽月台的昙花要开了,朕...我想邀你同赏。萧景琰声音轻柔,甚至没用帝王自称。
云清霜本想拒绝,却想起那羊皮纸上的玉如意图案。若想取得法器,或许该多与皇帝接触。他略一迟疑:好。
萧景琰眼中顿时亮起光彩,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他亲自为云清霜引路,两人穿过曲折回廊,来到皇宫最高处的揽月台。
台上布置得极为雅致。白玉栏杆上缠绕着新鲜藤蔓,中央摆着一张紫檀木案,上面放着几样精致小菜和一壶酒。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一盆含苞待放的昙花,洁白的花瓣已微微张开,散发出淡淡幽香。
坐。萧景琰示意云清霜坐在自己身旁,这株昙花是南疆进贡的异种,三年才开一次。朕一直想与人共赏,却苦无合适人选。
云清霜看着那昙花:花开一瞬,何必执着。
正因短暂,才更珍贵。萧景琰为他斟了一杯酒,就像仙长降临大周,或许只是朕生命中的昙花一现,却足以照亮整个长夜。
云清霜接过酒杯,没有接话。酒液入喉,清冽中带着一丝甜意,竟有几分像修仙界的灵酒。
喜欢吗萧景琰期待地问,这是用昙花露酿的'刹那芳华',朕珍藏多年。
云清霜点头:不错。
简单两字却让萧景琰笑逐颜开。他连饮数杯,白皙的面庞渐渐染上红晕,眼睛却越发亮得出奇。
清霜,你看!他突然指着昙花,开了!
只见那洁白的花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花心处金黄色的花蕊微微颤动,散发出浓郁的香气。云清霜也不禁为之注目——在修仙界,昙花开放不过寻常景象,但此刻在这凡人宫廷中,却有种说不出的美好。
真美...萧景琰喃喃道,目光却落在云清霜脸上,但不及你万分之一。
云清霜转眸看他,发现年轻皇帝眼中满是醉意与...另一种他读不懂的情绪。
陛下醉了。
我没醉。萧景琰突然抓住云清霜的手,清霜,你知道吗自从你从天而降,朕的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云清霜想要抽手,却被握得更紧。萧景琰的手心滚烫,微微发抖:朕宁可不要这江山,也想留你在身边。
陛下,云清霜冷静道,仙凡有别。
去他的仙凡有别!萧景琰罕见地失了帝王风度,你若真是仙人,为何会为我挡剑为何会允许我唤你'清霜'为何...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为何不直接离开
云清霜沉默。他无法告诉萧景琰,自己确实在寻找离开的方法。
见他不语,萧景琰眼中的光彩渐渐暗淡。他松开手,苦笑道:是朕唐突了。罚酒三杯。说着连饮三杯,醉意更浓。
那一夜,萧景琰醉得不省人事,最后被宫人搀扶回寝宫。云清霜独自站在揽月台上,看着凋零的昙花,心中莫名空落。
——
手腕再抬高些,对,就是这样。
楚骁站在云清霜身后,双手扶着他的手臂调整射箭姿势。两人贴得极近,云清霜甚至能感受到身后人胸膛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
放!
箭矢离弦,正中百步外的靶心。
漂亮!楚骁大笑,仙长学什么都快。
云清霜放下长弓:凡器而已。在修仙界,他一道剑气可斩千里之外的敌人。
楚骁不以为意:走,我带你去林子里打些野味。军营的兄弟们还等着尝仙长的手艺呢!说着不由分说拉着云清霜上马。
两骑飞驰入林。楚骁今日格外兴奋,不时回头对云清霜咧嘴一笑,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衬得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格外生动。
那边!楚骁突然压低声音,指着不远处一只野兔。他张弓搭箭,却故意射偏,哎呀,失手了。仙长试试
云清霜瞥了他一眼,心知肚明这员猛将怎么可能失手。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接过弓箭,一箭命中。
仙长好箭法!楚骁跳下马去捡猎物,回来时却故意绕到云清霜马侧,突然伸手将他拦腰抱下。
做什么云清霜蹙眉。
楚骁不答,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仙长近日有心事。
与你无关。
有关。楚骁突然逼近,将云清霜抵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自从那夜与陛下赏花归来,你就魂不守舍。他...对你说了什么
云清霜面色一冷:让开。
楚骁却不退反进,一只手撑在云清霜耳侧的树干上:若我说不呢他的呼吸灼热,带着淡淡的酒气,仙长会像推开陛下那样推开我吗
云清霜正要发作,楚骁却突然低头,狠狠吻住了他的唇。
那一瞬间,云清霜脑中一片空白。楚骁的吻粗鲁而热烈,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他本能地要推开对方,却发现自己的手抵在那宽阔的胸膛上,竟一时使不上力。
唔...放...破碎的声音从唇间溢出。
楚骁终于放开他,却笑得像个得逞的土匪:你心跳加快了,仙人也会为凡人心动吗
云清霜这才惊觉自己的心脏确实在剧烈跳动,一种前所未有的燥热从被亲吻的唇蔓延至全身。他猛地推开楚骁,气息微乱:放肆!
楚骁不怒反笑:我还可以更放肆。说着又要上前。
云清霜这次有了准备,指尖凝聚一丝灵力,点在楚骁肩井穴上。楚骁顿时半边身子一麻,单膝跪地。
仙长好狠的心。他呲牙咧嘴,眼中却满是笑意,不过值了。
云清霜不再理他,转身上马。回营的路上,他不断用袖口擦拭嘴唇,却怎么也擦不掉那种灼热的感觉。更糟的是,每当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楚骁那双炽热的眼睛和那句仙人也会为凡人心动吗。
——
此琴名为'九霄环佩',据传是上古仙人所用。柳墨城轻抚面前古旧的七弦琴,可惜年代久远,音律已失准。听闻仙长精通音律,特请指点。
云清霜看着柳府雅室中央的那把古琴。琴身乌黑发亮,琴弦却泛着奇异的银光,正是羊皮纸上所绘的那把。他不动声色地走近:我看看。
指尖轻触琴弦的刹那,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传来。云清霜心头一震——这确实是一件法器,虽然灵力几乎耗尽。
如何柳墨城凑近,身上淡淡的檀香萦绕在云清霜鼻尖。
需重新调弦。云清霜试着拨动琴弦,每一下都暗含灵力。琴音渐渐变得清越,整个房间都仿佛明亮了几分。
柳墨城眼中闪过惊叹:仙长果然不凡。他优雅地跪坐在琴前,不知可否为墨城演示一曲
云清霜略一思索,弹奏了一小段修仙界常见的《清心咒》。虽无灵力加持,但指法精妙,琴音如清泉流涧,听得柳墨城如痴如醉。
妙极!曲终,柳墨城情不自禁地握住云清霜的手,仙长此曲,令墨城如闻仙乐。
云清霜抽回手:过奖。
柳墨城不以为忤,反而笑道:礼尚往来,墨城也献丑一曲。说着整衣危坐,指尖轻抚琴弦。
琴音一起,云清霜就愣住了。这曲子...竟与他在太后寿宴上听到的《霜天晓》有七分相似,但更加缠绵悱恻,如泣如诉。
此曲名为《长相思》,柳墨城轻声道,是墨城为仙长新谱的。
琴音如丝,缠绕心头。云清霜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酸楚,眼前浮现出修仙界的山川河流、师尊的谆谆教诲、小师妹天真烂漫的笑颜...还有,这段日子在大周经历的点点滴滴:萧景琰期待的眼神、楚骁爽朗的大笑、谢玄意味深长的微笑、柳墨城专注的琴姿...
一滴泪毫无预兆地滑落。
琴声戛然而止。柳墨城惊讶地看着他:仙长...
云清霜抬手触碰脸颊,指尖沾上一滴晶莹。他怔住了——修仙之人,怎会落泪
我...不知为何。他诚实地说。
柳墨城眼中泛起温柔涟漪:或许是因为,仙长并非真的无情。
云清霜沉默。他想起萧景琰醉酒后的表白、楚骁霸道的吻、谢玄若有似无的撩拨,还有此刻柳墨城缠绵的琴音...这些凡人的情感,为何能在他心中激起波澜
此琴...他试图转移话题,可否借我几日
柳墨城微笑:若仙长喜欢,尽管拿去。不过...他凑近,在云清霜耳边轻声道,墨城有个不情之请。
说。
每月十五,请允许我为仙长抚琴一曲。柳墨城的声音如琴音般悦耳,就当是...租借的费用。
云清霜看着他诚挚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
夜深人静,云清霜独坐玉漱宫庭院,面前摊开着《虚空异闻录》和那张羊皮纸。四样法器中,七弦琴已到手,剩下的...
青铜镜在慈宁宫,玉如意在养心殿,血玉佩在楚骁身上。云清霜自语,该如何取得
他忽然感应到什么,迅速收起物品。片刻后,谢玄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仙长还未休息
何事云清霜不动声色。
谢玄手持一盏灯笼缓步而入:路过见灯还亮着,特来看看。目光扫过石桌,仙长近日似乎对古物很感兴趣
云清霜不答。
谢玄也不恼,自顾自坐下:巧得很,我府上刚收了一面古镜,据传能照见前世今生。仙长若有兴趣,不妨明日过府一观
云清霜心头一动——青铜镜
可。
谢玄似乎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谢某明日备好薄酒,恭候仙长。起身欲走,又回头道,对了,陛下近日心情不佳,可是与仙长有关
云清霜面色一冷:丞相管得太宽。
谢玄摇扇轻笑:非也。只是...他忽然俯身,在云清霜耳边轻声道,若仙长想找什么东西,或许谢某比陛下更有用。
说完,不等云清霜反应,便施施然离去,背影在月光下如鬼魅般飘忽。
云清霜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谢玄似乎知道些什么...这是个陷阱,还是机会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云清霜抬手轻触自己的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楚骁灼热的温度;耳边回荡着柳墨城的琴音;眼前浮现萧景琰醉眼朦胧的样子;还有谢玄意味深长的话语...
情劫...他喃喃自语,却第一次对这个词产生了疑惑。
第6章
丞相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云清霜盯着面前青铜镜,指尖轻触镜面边缘的蟠螭纹。镜框内侧刻着一行细小符文,正是修仙界常见的显真咒——这确实是一件法器。
仙长可还满意谢玄手持酒壶,为云清霜斟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此镜乃前朝国师所留,据说能照见魂魄本质。
云清霜不动声色:丞相从何处得来
一个...故人相赠。谢玄唇角微勾,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魅惑。他今日未着官服,一袭深蓝色家常便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云清霜将铜镜放回锦盒:条件
谢玄轻笑:仙长总是这般直接。他绕过书案,站到云清霜身后,忽然俯身,呼吸拂过对方耳际,我若说...只求仙长一夜相伴呢
云清霜身形未动,但周身温度骤降:适可而止。
玩笑而已。谢玄直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其实,我只想与仙长做个交易。
说。
谢玄踱步到窗前,月光为他俊美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我知道仙长在寻找回归之法。而据我所知...他转身,目光如炬,需要四样神器。
云清霜瞳孔微缩——谢玄怎会知道
不必惊讶。谢玄轻笑,那日仙长在藏书阁找到的羊皮纸,我曾在前朝秘档中见过副本。他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页,正是羊皮纸的临摹本。
云清霜暗自警惕: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谢玄缓步走近,告诉我,你所在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这个要求出乎意料。云清霜审视着谢玄的表情,发现对方眼中竟有一丝真诚的好奇。
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云清霜简短回答。
听起来与大周并无不同。谢玄笑道,那么...仙长在那边的地位如何
宗门首徒,下任掌门。
谢玄眼中闪过一道光:难怪有这般气度。他突然话锋一转,仙长可曾想过留下以大周之富庶,加上仙长之能,何愁不能...
不必多言。云清霜打断他,铜镜借我三日。
谢玄叹息:仙长总是这般拒人千里。却还是将锦盒推向他,拿去吧。不过...他忽然抓住云清霜的手腕,三日后此时,我要仙长亲自送还。
云清霜抽回手,拿起锦盒转身离去,没看见身后谢玄深邃的目光。
——
玉漱宫内,云清霜将铜镜与七弦琴并排放置。两件法器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灵光,彼此呼应。
还差玉如意和血玉佩。云清霜自语。他展开羊皮纸,指尖轻触玉如意的图案。此物在萧景琰的养心殿,作为镇殿之宝,寻常人不得近前。
至于血玉佩...云清霜眼前浮现楚骁腰间那枚暗红色的玉佩。每次比武后,楚骁总会不自觉地摩挲它,似是极为珍视之物。
窗外传来更鼓声,已是三更。云清霜和衣而卧,很快陷入梦境。
梦中,他回到了修仙界的清虚门。巍峨的山门,缭绕的云雾,还有...小师妹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师兄...救我...
云清霜猛地坐起,额头布满冷汗。窗外晨曦微露,他却仍沉浸在梦境的余韵中。那是百年前的正邪大战,为保护他这个宗门希望,小师妹替他挡下致命一击。临终前,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师兄...你总是这么冷...能不能...为我笑一次...
云清霜抬手抚面,发现自己竟在流泪。这不对劲——修仙之人不该被往事所困。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却想起萧景琰醉酒后那句宁可不要这江山;楚骁霸道亲吻时炽热的温度;柳墨城琴音中缠绵的情意;甚至谢玄若有似无的撩拨...
我这是怎么了...云清霜喃喃自语。百年修行,道心从未如此动摇过。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仙长醒了吗是萧景琰的声音,刻意压低,朕...我带了早膳。
云清霜整理好情绪:进来。
萧景琰推门而入,手中提着食盒。他今日气色不佳,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看到云清霜时,眼中却立刻亮起光彩。
昨日内务府进了些新茶,我想着你或许喜欢...萧景琰将食盒放在桌上,忽然瞥见床边的铜镜和七弦琴,这是
谢丞相借阅的古物。云清霜简短回答。
萧景琰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谢玄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尝尝这茶吧,据说有安神之效。
云清霜接过茶盏,茶香清冽,确实有几分修仙界灵茶的韵味。他轻啜一口,意外地发现心绪平静了许多。
如何萧景琰期待地问。
不错。云清霜放下茶盏,忽然道,陛下养心殿的玉如意,可否借我一观
萧景琰一怔:仙长为何突然对玉如意感兴趣
好奇而已。
年轻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却很快被温柔取代:仙长若想看,随时可去养心殿。不过...他犹豫片刻,那玉如意是太祖所赐,按祖制不得离殿。
云清霜点头表示理解。两人沉默地用完早膳,气氛微妙而尴尬。
清霜...萧景琰临走时突然转身,那夜的话,我是真心的。
云清霜抬眸看他。
我知道仙凡有别,但...萧景琰深吸一口气,我会等你,无论多久。
说完,不等回应便匆匆离去,背影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云清霜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胸口泛起一丝陌生的暖意。
——
仙长!看我带了什么!
楚骁洪亮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云清霜刚收起法器,这位大将军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只还在扑腾的野雁。
今早刚猎的,特意给仙长尝尝鲜!楚骁咧嘴一笑,古铜色的脸上挂着几滴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云清霜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知为何想起了修仙界那只总是围着自己转的火灵狐——同样精力过剩,同样...令人难以拒绝。
我不食荤腥。云清霜道。
楚骁笑容一僵,随即又振作起来:那我让厨子做几道素菜!仙长近日闭门不出,闷也闷坏了,不如...他突然压低声音,跟我去军营转转弟兄们都想再见见仙长的风采。
云清霜本想拒绝,却想起楚骁腰间那块血玉佩。他略一沉吟:好。
楚骁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一时竟愣住了:真...真的
嗯。
楚骁大喜过望,一把抓住云清霜的手:那现在就走!我备了两匹快马...话未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逾矩,连忙松手,抱歉,我太高兴了。
云清霜看着楚骁手足无措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此刻竟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
两人骑马出宫,楚骁一路上说个不停,从军营趣事到边疆见闻,眉飞色舞。云清霜大多沉默,但偶尔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楚骁更加兴奋。
到了!楚骁指着前方连绵的帐篷,这就是神武军大营!
营中将士见到云清霜,纷纷行礼,眼中满是敬畏与好奇。楚骁得意洋洋地介绍:这位就是救了陛下的云仙长,今日特来指点我们武艺!
云清霜瞥了他一眼——自己何时答应过指点武艺但看着将士们期待的眼神,他终究没有反驳。
一场指点下来,神武军上下对云清霜佩服得五体投地。楚骁更是满面红光,仿佛被夸奖的是他自己。
仙长累了吧去我帐中休息片刻。楚骁引着云清霜来到主帅大帐,亲自斟茶递水。
云清霜接过茶盏,目光落在楚骁腰间——那块血玉佩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楚骁注意到他的视线,解下玉佩:仙长喜欢这个他大方地递过来,这是家父留下的唯一遗物,据说有护主之能。
云清霜接过玉佩,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微弱灵力。这确实是一件法器,虽然灵力已所剩无几。
很珍贵。他将玉佩还给楚骁。
楚骁却摇头:仙长若喜欢,尽管拿去。
云清霜一怔:这不是你父亲的遗物
正因如此,才想送给最重要的人。楚骁目光灼灼,仙长救我性命,又指点武艺,对我而言...
不必。云清霜打断他,好好保管。
楚骁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很快又笑起来:那仙长总得收下别的谢礼。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看看。
盒中是一枚白玉发簪,簪头雕成飞鹤状,做工精致。
我看仙长总是用一根木簪束发,实在...楚骁挠挠头,配不上你。
云清霜没想到他观察得这般细致。在修仙界,他确实有无数珍品法器,但来到此界后,一直只用最普通的木簪。
多谢。他接过玉簪,随手将发间木簪取下,换上新簪。
楚骁看得呆了,半晌才喃喃道:真好看...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报!将军,北境急报!
楚骁面色一变,匆匆出帐。云清霜听到外面低声交谈,片刻后楚骁回来,脸色凝重:仙长,抱歉,我得立刻去处理军务。我派人送您回宫...
不必。云清霜起身,我自己回去。
楚骁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一揖:改日再向仙长赔罪。
云清霜走出大帐,忽然回头:楚将军。
在!楚骁立刻转身。
保重。
简单二字,却让楚骁眼中绽放光彩。他重重点头,目送云清霜离去,直到那道白色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
——
夜色深沉,云清霜独坐庭院,面前摊开羊皮纸。四样法器中,铜镜已在手,七弦琴也借到了,剩下的...
玉如意和血玉佩。云清霜自语。萧景琰虽答应让他观看玉如意,却明言不得带离养心殿;而楚骁虽愿赠血玉佩,他却不能接受如此贵重的馈赠。
仙长深夜不眠,可是思念谢某
谢玄的声音突然响起。云清霜抬头,见这位丞相大人不知何时已站在院门外,手中拎着一壶酒。
三日之约未到。云清霜冷声道。
谢玄不请自入:我想仙长或许需要这个。他从袖中取出一本古籍,《异界通鉴》,记载了不少天外来客的故事。
云清霜接过书册,神识一扫便知是真品。他略一迟疑:多谢。
谢玄自顾自地坐下斟酒:仙长近日频繁接触陛下和楚将军,可是在打那两件神器的主意
云清霜眸光一冷:你监视我
非也。谢玄轻笑,只是仙长行事向来直接,不难猜测。他抿了一口酒,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说。
我帮仙长取得玉如意和血玉佩,仙长...谢玄突然凑近,带我一起走。
这个要求完全出乎意料。云清霜审视着谢玄的表情,发现对方竟有几分认真。
为何
谢玄眼中闪过一丝云清霜读不懂的情绪:这人间...太无趣了。
云清霜沉默片刻:时空裂隙危险重重,凡人难以承受。
仙长是在关心我吗谢玄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
陈述事实。
谢玄忽然伸手,指尖轻触云清霜的脸颊:若我说,我不完全是凡人呢
云清霜一怔,仔细感应之下,发现谢玄体内竟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灵力流动——若非近距离接触,根本察觉不到。
你...
秘密。谢玄收回手,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他起身欲走,又回头道,对了,太后近日对仙长颇为'关注',仙长务必小心。
云清霜目送他离去,心中疑窦丛生。谢玄的身份、太后的意图、四位男主越来越明显的情感...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而他正深陷其中。
他抬头望向夜空,那里有一道常人看不见的裂痕——时空裂隙。按照现在的愈合速度,最多还有两个月就会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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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慈宁宫的晨钟刚刚敲响,一队禁军便包围了玉漱宫。云清霜正在庭院中调息,闻声睁眼,只见赵德安带着十余名铁甲侍卫闯入院落。
奉太后懿旨,妖人云清霜蛊惑圣心,即刻收押天牢候审!赵德安尖细的嗓音刺破晨雾。
云清霜眸光一冷:妖人
赵德安冷笑,从袖中掏出一块黑玉令牌:此物你可认得南疆巫蛊族的通灵玉,与你房中搜出的法器同出一源!
云清霜扫了一眼那令牌,确实散发着微弱灵力,但绝非他所有。栽赃。
还敢狡辩!赵德安一挥手,拿下!
侍卫们一拥而上,却在距离云清霜三尺处突然僵住——一股无形之力将他们牢牢禁锢。云清霜虽法力受限,但基本的护体罡气仍在。
赵德安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道金光射向云清霜。刹那间,云清霜感到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被彻底压制。
锁灵符他瞳孔微缩,你从何处得来
带走!赵德安不答,狞笑着示意侍卫上前。
这一次,云清霜无力反抗。他被铁链锁住双手,押往天牢。途经御花园时,远远看见萧景琰带着一队禁军匆匆赶来。
陛下救我!赵德安突然高声呼喊,这妖人要对老奴下毒手!
萧景琰面色铁青,目光在云清霜被铁链磨出血痕的手腕上停留片刻,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立即下令放人。
母后懿旨,朕自当尊重。萧景琰声音低沉,但云仙长乃天降祥瑞,此事需彻查。先押往天牢,朕亲自审问。
云清霜抬眸与萧景琰对视,年轻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歉意与...某种决断。
陛下明鉴!赵德安得意地躬身,推搡着云清霜继续前行。
天牢深处,云清霜被关入一间特殊囚室。墙壁上刻满古老符文,正是专门针对修仙者的禁制。门锁落下后,他尝试运转灵力,却如石沉大海。
别白费力气了。隔壁牢房传来沙哑的声音,这间'诛仙牢'是前朝国师所建,专门关押你们这些'仙人'。
云清霜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蜷缩在阴影中。
你知道修仙者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残缺的黄牙:三十年前,老夫也是呼风唤雨的'仙师',直到...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一个狰狞的伤疤,太后给了我这一刀。
云清霜心头一震。太后为何会针对修仙者难道...
不等他细想,牢门外传来脚步声。谢玄一袭墨蓝官袍,在狱卒引领下缓步而来。
都退下。谢玄挥退狱卒,待脚步声远去,才转向云清霜,仙长受苦了。
云清霜冷冷看着他:丞相是来看笑话的
谢玄不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通过栅栏缝隙递进来:握在掌心。
云清霜接过玉简,立刻感应到其中蕴含的微弱灵力。这竟是一枚传讯玉简,修仙界常见的小法器。
太后背后有高人指点。谢玄压低声音,那锁灵符和诛仙牢,都不是凡间手段。
为何帮我云清霜直视谢玄双眼。
谢玄唇角微勾:仙长忘了我们的交易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触云清霜的手腕,三日期限已到,我来取回铜镜。
云清霜从怀中取出小巧的青铜镜。谢玄接过时,指尖在他掌心若有似无地划过,留下一张纸条。
明日早朝,我会呈上证据证明仙长清白。谢玄后退一步,声音恢复正常音量,在此之前,还请仙长...忍耐片刻。
谢玄离去后,云清霜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小字:子时,备好。
什么意思云清霜正思索间,牢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是柳墨城,身后跟着两名抬着食盒的仆人。
柳公子,太后有令,不得...狱卒试图阻拦。
柳墨城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太后只说不许人探视,没说不许送饭吧还是说,你们要活活饿死这位'祥瑞'
狱卒语塞,只得放行。柳墨城命仆人将食盒放在牢门外退下,自己亲自端到云清霜面前。
粗茶淡饭,委屈仙长了。柳墨城隔着栅栏递进一碗香气扑鼻的羹汤。
云清霜接过,敏锐地发现碗底贴着一片薄如蝉翼的玉片。他不动声色地遮掩住,抬头问道:太后为何针对我
柳墨城叹息:仙长有所不知。二十年前,曾有位'仙人'蛊惑先帝,差点导致江山易主。太后从此对修仙者深恶痛绝。他忽然压低声音,我已联络家父,联合八大世家联名上书。最迟明日,定救仙长出去。
云清霜微微颔首:多谢。
柳墨城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声道:保重。转身离去时,袖中落下一片柳叶,正好飘到云清霜脚边。
云清霜拾起柳叶,发现上面用极细的笔触写着:琴已备妥,随时可奏。
一连串的暗号让云清霜意识到,四人似乎各自准备了营救计划。他将玉片和柳叶藏好,静待时机。
子时将至,天牢突然骚动起来。喊杀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兵器相交的铮鸣。云清霜警觉抬头,只见一队黑衣人杀入牢区,为首的赫然是——楚骁!
仙长!楚骁一刀劈开牢门锁链,末将救驾来迟!
云清霜愕然:你...
没时间解释!楚骁一把抓住他的手,跟我走!
两人冲出牢房,沿途侍卫倒了一地,都是被点了穴道。楚骁带着云清霜七拐八绕,竟从一条隐秘地道出了皇城,直奔神武军大营。
中军帐内,楚骁亲自为云清霜解开手腕铁链,看到那圈淤青时,眼中怒火更炽:太后老妖妇!若非陛下拦着,我早带兵踏平慈宁宫了!
云清霜活动着手腕:萧景琰知情
当然!楚骁倒了杯热茶递给他,陛下表面配合太后,实则暗中安排我劫狱。谢玄那厮负责收集证据,柳墨城联络世家施压...他突然单膝跪地,双手捧上一柄带鞘短剑,仙长,这是我楚家祖传的'破军',今日献给仙长。
云清霜没有接:这是何意
楚骁抬头,眼中炽热如火:楚骁愿以半壁江山为聘,求仙长相伴余生!
如此直白的表白让云清霜一时语塞。楚骁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道:我知道仙长想回仙界,但若留在此界,我楚骁发誓,定让仙长享尽荣华,自由自在!
你...云清霜刚开口,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丞相大人到访!
楚骁脸色一沉:来得真快。他不情不愿地起身,仙长稍候,我去打发他。
不多时,帐外传来争执声。云清霜耳力极佳,听得一清二楚。
...楚将军好大的胆子,竟敢劫天牢!谢玄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怒意。
少装模作样!楚骁冷笑,你不是也准备了劫狱计划
我的计划不会让仙长成为通缉犯!谢玄压低声音,我有太后栽赃的证据,可以光明正大救他出来。
然后呢让他住进你的丞相府楚骁语带讥讽,司马昭之心!
争执愈演愈烈,眼看就要动手。云清霜掀帐而出,两人立刻停止争吵。
仙长...谢玄迅速恢复从容,躬身一礼,谢某已收集到赵德安栽赃的证据,明日早朝便可还仙长清白。
楚骁冷哼:何必等明日我现在就带仙长远走高飞!
然后让仙长一辈子做逃犯谢玄反唇相讥。
云清霜被两人吵得头疼:够了。
简单二字,却让两位朝中重臣立刻闭嘴。云清霜看向谢玄:证据确凿
铁证如山。谢玄自信道,不但能证明仙长清白,还能反将太后一军。
好。云清霜点头,我随你回去。
楚骁急道:仙长!
楚将军好意心领。云清霜打断他,但我不愿连累神武军将士。
谢玄眼中闪过一丝得色,恭敬地引云清霜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楚骁站在原地,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马车并未驶向皇宫,而是来到了丞相府。谢玄亲自引云清霜入内,来到一间精致雅室。
仙长暂且在此安歇。谢玄递上一套干净衣物,明日早朝后,一切自见分晓。
云清霜接过衣物:为何帮我
谢玄轻笑:仙长总是问这个问题。他忽然靠近,声音低沉,或许我只是...不想看你受伤。
云清霜不为所动:铜镜已还,交易完成。
交易可以继续。谢玄从怀中取出那面青铜镜,仙长若愿在府上小住几日,我不但帮仙长洗脱罪名,还助仙长取得玉如意。
这个条件让云清霜心中一动。他确实需要玉如意,而谢玄作为丞相,出入养心殿比他要方便得多。
几日
三日足矣。谢玄微笑,三日后,玉如意双手奉上。
云清霜思索片刻,点头应允。谢玄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恭敬告退。
谢玄刚走不久,窗外传来轻微的嗒声。云清霜开窗一看,一支羽箭钉在窗棂上,箭上绑着一封信。展开一看,是柳墨城俊秀的字迹:
仙长安危,墨城寝食难安。城北别院已备妥,随时恭迎。另,七弦琴已调至最佳状态,只待仙长抚弄。
云清霜将信纸揉碎,心中烦乱更甚。四人轮番示好,各有目的,让他应接不暇。
次日清晨,谢玄果然带着早朝消息归来。太后被迫收回成命,赵德安因欺君罔上被杖责三十,贬去守陵。而云清霜则被正式册封为护国真人,赐住清虚观。
恭喜仙长。谢玄含笑奉上一杯清茶,不过清虚观年久失修,不如暂居寒舍
云清霜看穿他的心思:不必。玉如意呢
谢玄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幸不辱命。
云清霜打开一看,正是养心殿那柄玉如意。他感应了一下,确实有灵力波动,是真品。
如何得手
秘密。谢玄神秘一笑,仙长只需记得我们的约定。
云清霜将玉如意收入怀中:三日之期已到,我该走了。
谢玄却不阻拦,只是轻声道:仙长可知,太后为何突然发难
云清霜脚步一顿。
因为她发现仙长在收集四样神器。谢玄缓步绕到他面前,而这四样神器齐聚之日,便是大周龙脉断绝之时。
荒谬。云清霜冷声道,我只为回归。
我信仙长。谢玄点头,但太后不信。而且...他意味深长地看向窗外,仙长确定,其他三人告诉你的,都是真相吗
云清霜心头微动。确实,四人各执一词,真假难辨。
留下来。谢玄突然握住他的手,我可以帮你查明一切。
云清霜抽回手:不必。
谢玄叹息:那至少让我送仙长回宫。
两人刚出府门,一队禁军已在外等候。为首的将领躬身道:奉陛下口谕,迎护国真人入宫。
谢玄面色一沉,却不好阻拦,只得目送云清霜上了皇家车辇。
车帘落下的一瞬,云清霜看到谢玄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无声地说了三个字:小心琴。
——
养心殿内,萧景琰亲自为云清霜斟茶:清霜受苦了。
云清霜接过茶盏,没有喝:陛下早有准备
萧景琰苦笑:朕察觉母后动向,却无力直接对抗,只得暗中布置。他忽然单膝跪地,委屈清霜了。
堂堂帝王行此大礼,云清霜也不禁动容:不必如此。
萧景琰起身,眼中满是复杂情绪:清霜,朕知你一心回归。但若有一日你改变主意...他深吸一口气,朕愿以江山为聘,立你为后。
又一份沉重的告白。云清霜不知如何回应,只能沉默。
朕不急于答案。萧景琰勉强笑了笑,从案几下取出一物,这个,或许对你有用。
那是一本装帧精美的画册,封面写着《天机图谱》。云清霜翻开一看,竟是各种法阵的详细图解,其中就有开启时空裂隙的方法。
此物...
太祖所留。萧景琰轻声道,朕一直藏在身边。
云清霜仔细阅读,发现其中记载与他所知基本吻合。但最后一页却被人撕去了,只留下一点残角。
这一页
萧景琰摇头:朕得到时已是如此。
云清霜合上图谱,心中疑云密布。四样神器已得其三,只差楚骁的血玉佩。但谢玄的警告、图谱的残缺、四人互相矛盾的言行...一切都提醒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多谢陛下。云清霜起身告辞,容我细想。
萧景琰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点头:清虚观已收拾妥当,仙长可安心居住。有任何需要,随时传唤。
回到清虚观,云清霜取出三样神器摆在案上。铜镜、玉如意、七弦琴,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灵光。只差血玉佩,他就能尝试开启回归之门。
但不知为何,想到即将离开,云清霜心中竟无半分喜悦,反而涌起一丝莫名的...不舍。
情劫...他喃喃自语,指尖轻触曾被楚骁吻过的唇瓣。
窗外,一片柳叶随风飘入,落在案头。云清霜拾起柳叶,上面用极细的墨线写着:明日午时,城南梅林,事关仙长安危。
落款是一个柳字。
---
第8章
朕决定,立云清霜为后。
萧景琰的声音在金銮殿内回荡,掷地有声。满朝文武如遭雷击,霎时鸦雀无声。站在殿角的云清霜瞳孔骤缩,手中茶盏啪地落地,碎成数片。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老丞相白须颤抖,率先跪地谏言,云公子虽为祥瑞,但毕竟是男子,如何能立为皇后这...这有违祖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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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制萧景琰冷笑,太祖皇帝曾言,'祖制为人所立,亦可为人所改'。朕意已决。
谢玄站在文官首位,手中折扇唰地合拢,指节泛白:陛下,此事关系国本,还望三思。他声音平静,眼中却暗流汹涌。
臣附议!楚骁从武将队列中跨出一步,铠甲铮鸣,云仙长乃世外之人,岂可...岂可...他涨红了脸,说不下去。
柳墨城轻咳一声:陛下,姑母近日凤体违和,若闻此讯,恐有不妥...
萧景琰目光扫过四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朕的家事,不劳诸位费心。他起身,龙袍广袖一挥,退朝!
云清霜站在原地,感到数十道或震惊、或鄙夷、或好奇的目光如箭矢般射来。他面色如霜,转身大步离去,白色道袍在身后翻飞如浪。
——
清虚观内,云清霜将三样神器收入乾坤袋,正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院门却被猛地推开。萧景琰独自一人匆匆赶来,已换下朝服,只着素白常服。
清霜,我...年轻皇帝眼中满是忐忑。
荒谬。云清霜冷声打断,立后之事,立刻收回。
萧景琰却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我是真心的!只要你点头,什么祖制礼法,我都不在乎!
云清霜甩开他的手:我在乎。他转身面对满园白梅,我来此界只为回归,不是陪你演这出荒唐戏码。
那你为何救我萧景琰声音发颤,为何允许我叫你'清霜'为何...不直接离开
云清霜沉默。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何迟迟没有集齐四样神器,为何每次面对楚骁炽热的目光都会心跳加速,为何谢玄若有似无的触碰会让他气息微乱,又为何柳墨城的琴音能让他落泪。
我会离开。最终他只说出这三个字。
萧景琰眼中光芒熄灭,踉跄后退一步:至少...让我保护你。今日朝堂之后,不知会有多少明枪暗箭...
不必。云清霜转身进屋,关门声将年轻皇帝隔绝在外。
门外,萧景琰伫立良久,最终黯然离去。他刚走,墙头便跃下一人——楚骁一身便装,腰间血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暗红光泽。
仙长!他轻叩窗棂,跟我走吧!陛下疯了,这京城不能再待了!
云清霜开窗,对上楚骁焦急的目光:楚将军也该适可而止。
楚骁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不是萧景琰,不会用皇权压你。但我发誓,只要你愿意,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他猛地扯下腰间血玉佩,给!你不是需要这个吗拿去!
云清霜看着递到眼前的血玉佩,没有接:这是你父亲遗物。
比起你,这算什么楚骁急切地说,拿了它,我带你离开。北境我有十万大军,谁也伤不了你!
云清霜心头微震。在修仙界,为了一件法宝,师徒反目、兄弟相残是常事。而这凡人,竟愿将传家之宝拱手相送...
仙长不信我楚骁见他不语,竟单膝跪地,我楚骁对天起誓,若有一字虚言,天打雷劈!
云清霜正要开口,忽然感应到一丝灵力波动。他猛地抬头,只见墙外柳树下,谢玄蓝衣飘飘,正冷眼旁观这一幕。
丞相好雅兴。云清霜冷声道。
楚骁闻言转身,手已按在剑柄上:谢玄!你跟踪我
谢玄不慌不忙地摇着折扇:楚将军好大的嗓门,是怕仙长不够惹人注目吗他缓步走近,仙长,立后之事我已设法拖延。但太后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云清霜看着三人各执一词,忽然觉得无比疲惫。在修仙界,虽然弱肉强食,但至少恩怨分明。而这人间的感情,为何如此复杂难辨
都走吧。他转身欲关窗。
仙长且慢。谢玄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我从太后寝宫找到的。她背后...另有高人。
云清霜接过信笺,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时机已到,速取四器。落款是一个奇特的符文——正是清虚门叛徒的标记!
这...!云清霜瞳孔骤缩。难道自己的穿越并非意外
谢玄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异常:仙长认得这记号
云清霜不答,只是将信笺捏碎:你们走吧。我自有打算。
三人还想再言,却被一阵琴音打断。柳墨城不知何时已坐在不远处凉亭中,指尖轻抚七弦琴:三位何必苦苦相逼仙长自有主张。
楚骁大怒:柳墨城!你何时来的
刚到。柳墨城琴音一转,竟是那日《长相思》的调子,仙长,墨城新谱了后半阙,可愿一听
云清霜看着四人明争暗斗,心中烦乱更甚。他猛地关窗,将一切喧嚣隔绝在外。
——
夜深人静,云清霜独坐窗前,望着手中四样神器——铜镜、玉如意、七弦琴,以及...楚骁强行留下的血玉佩。四器齐聚,本应喜悦,他却莫名迟疑。
情劫...他喃喃自语。师尊曾言,情劫不过心魔幻象,勘破即可。可为何这幻象如此真实萧景琰眼中的炽热,楚骁掌心的温度,谢玄唇边的笑意,柳墨城琴中的柔情...都是幻象吗
忽然,一阵阴风袭来,烛火骤灭。云清霜警觉起身,却发现自己无法调动灵力——又是锁灵术!

黑暗中,一道人影无声浮现。来人全身笼罩在黑袍中,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
师兄,别来无恙。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熟悉。
云清霜心头一震:凌虚子你不是已经...
死了黑袍人轻笑,多亏师兄当年那一剑,让我领悟了真正的'道'。他缓缓抬手,掌心浮现一团黑雾,如今我穿梭万界,专猎修仙者精魄。师兄是第九十九个,大吉之数。
云清霜试图召唤法器,却发现四样神器都被无形之力禁锢。凌虚子见状大笑:没想到吧这四器本就是我分散在此界的诱饵,专为引你上钩!
是你设计我穿越来此云清霜冷声问。
凌虚子点头:时空裂隙也是我打开的。本想直接取你性命,没想到...他讥讽地笑了,堂堂清虚门首徒,竟被几个凡人迷了心窍。师尊若知,怕是要气活过来。
云清霜不语,暗中尝试冲破锁灵术。凌虚子似乎看出他的意图,突然出手,一道黑光直射他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破窗而入,堪堪挡住黑光。楚骁持剑跃入,身后跟着萧景琰、谢玄和柳墨城。
放开仙长!楚骁怒吼。
凌虚子冷笑:蝼蚁也敢叫嚣他袖袍一挥,数道黑芒激射而出。
结阵!谢玄突然喝道,从袖中抛出一把铜钱,落地成阵。黑芒撞在阵法上,发出刺耳的嘶鸣。
萧景琰扶起云清霜:没事吧
云清霜摇头,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谢玄竟会修仙界的阵法
柳墨城也不简单,他迅速拨动琴弦,音波如实质般向凌虚子袭去。楚骁则直接挥剑上前,剑锋上竟附着一层淡淡灵光!
凌虚子一时被四人联手逼退,惊讶道:有意思,四个凡人竟都有灵根他眼中红光大盛,可惜,今日你们都要死!
更强大的黑雾从他体内涌出,瞬间击溃谢玄的阵法。楚骁被震飞数丈,口吐鲜血;柳墨城琴弦尽断,踉跄后退;谢玄面色惨白,勉强支撑;萧景琰挡在云清霜身前,却被一道黑光击中肩膀。
陛下!楚骁挣扎着要起身。
凌虚子狞笑着走向云清霜:师兄,该结束了。他抬手凝聚一团漆黑能量,清虚门的叛徒,就该清理门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清霜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灵力——生死关头,他竟强行冲破了锁灵术!一道白光从他掌心射出,与黑能量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
烟尘散去,凌虚子已不见踪影,而云清霜...也被掳走了。
清霜!萧景琰扑到空地前,只抓到一缕残存的白色衣角。
楚骁一拳砸在地上:该死!
谢玄捡起地上残留的一张符纸:追踪符...还有气息,应该能追到。
柳墨城检查着断裂的琴弦:那人称仙长为'师兄',他们是什么关系
四人面面相觑,第一次站在了同一战线。
——
养心殿内,四人罕见地围坐一桌。楚骁摊开军事地图:我的亲兵已封锁京城所有出口。
谢玄指着几处标记:根据追踪符反应,人应该还在城内,最可能在这几个区域。
柳墨城翻动古籍:那黑袍人用的功法很像南疆巫术,但又有所不同...
萧景琰揉着太阳穴:当务之急是找到清霜。其他的...以后再说。
一句清霜让三人同时抬头,眼神复杂。但出人意料的是,这次没人反驳。
我负责城南。楚骁率先打破沉默,那边军营旧部多。
城东交给我。谢玄合上折扇,商铺酒楼,眼线众多。
柳墨城轻抚琴弦:城北世家聚集,我熟。
萧景琰点头:朕亲自带人搜城西。一有消息,立刻互通。
四人同时起身,短暂的对视中,竟有了一丝默契。为了同一个人,他们暂时放下了所有成见。
楚骁突然伸出一只手:为了仙长。
谢玄迟疑片刻,将手覆上:为了仙长。
柳墨城也加入:为了仙长。
萧景琰最后将手放在最上方,声音低沉而坚定:为了清霜。
这一刻,四人同盟正式成立。窗外,一道流星划过夜空,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
第九章:
城南废弃的祭天台外,四人潜伏在阴影中。楚骁一身戎装,腰间血玉佩泛着微光:确定是这里
谢玄指尖夹着一张闪烁微光的符箓:追踪符反应强烈,不会错。
柳墨城轻抚琴弦,闭目感应:里面有灵力波动...还有锁链声。
萧景琰握紧佩剑:行动。
楚骁打了个手势,隐藏在四周的数十名精锐立刻向祭天台包围。他自己则一马当先,重剑劈开腐朽的木门,巨响在夜空中回荡。
什么人!两名黑袍人从暗处扑出。
楚骁大笑:要你们命的人!剑光如虹,瞬间斩落一人首级。其余士兵一拥而上,与守卫战作一团。
趁着混乱,谢玄带着萧景琰和柳墨城从侧门潜入。通道幽深曲折,墙壁上刻满诡异符文。谢玄眉头紧锁:是禁灵阵,越往里走,灵力被压制得越厉害。
难怪仙长无法脱身。柳墨城指尖在琴弦上轻拨,音波如水纹般扩散,前面左转有空间。
三人循声而去,来到一扇青铜大门前。门上刻着狰狞鬼面,口中衔着环形锁。
需要血祭。谢玄检查后沉声道,皇族血脉最佳。
萧景琰毫不犹豫地割破手掌,将血涂在鬼面双眼上:为了清霜。
门锁发出咔哒轻响,缓缓开启。一股阴冷气息扑面而来,三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室内,云清霜被四条锁链悬吊在半空,白衣染血,双目紧闭。凌虚子站在法阵中央,正从云清霜心口抽取一缕缕金色光丝。
住手!萧景琰目眦欲裂,提剑冲了上去。
凌虚子冷笑:蝼蚁也敢造次袖袍一挥,一道黑光直射萧景琰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柳墨城琴音骤响,音波与黑光相撞,双双湮灭。谢玄趁机抛出七枚铜钱,落地成阵,暂时阻隔了凌虚子的攻势。
师兄,你的小情人来救你了。凌虚子掐诀念咒,锁链骤然收紧,云清霜闷哼一声,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放开他!楚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浑身浴血,显然经历了一番恶战。
凌虚子环视四人,忽然大笑:有意思,四个凡人为一个修仙者拼命他猛地扯动锁链,可惜,你们谁也救不了他!
云清霜在这时睁开了眼睛。看到四人,他瞳孔微缩:走...你们不是他对手...
闭嘴!楚骁怒吼,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带你出去!
凌虚子狞笑:那就一起死吧!他双手结印,头顶凝聚出一团漆黑雷云,幽冥雷劫,落!
恐怖的能量倾泻而下,四人根本无力抵挡。就在这生死一线,云清霜眼中突然金光大盛。
你们...退后!
一声清喝,云清霜体内爆发出耀眼白光。锁链寸寸断裂,他如谪仙临世,飘然落地,双手结印撑起一道光幕,硬生生挡住了黑色雷霆。
你疯了!凌虚子惊怒交加,强行冲破天道压制,你不怕魂飞魄散
云清霜不答,只是不断将灵力注入光幕。鲜血从他七窍流出,白衣迅速被染红,但他的背影依然挺拔如松,将四人牢牢护在身后。
清霜!萧景琰想冲上前,却被谢玄拉住。
别过去!他在燃烧金丹,我们靠近只会让他分心!
楚骁双目赤红: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柳墨城突然盘膝而坐,将琴横放膝上:我们帮他。指尖拨动,一曲《破阵乐》铿锵响起。奇异的是,琴音竟化作实质金光,融入云清霜的光幕。
谢玄恍然,立刻取出铜钱布阵:以我精血,助仙长一臂之力!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铜钱上,阵法顿时光芒大盛。
楚骁和萧景琰对视一眼,同时将手按在云清霜背上。楚骁的血玉佩红光大作,萧景琰的龙气升腾,两股力量源源不断注入云清霜体内。
你们...云清霜声音颤抖,却无法回头。
凌虚子见状,脸色大变:情丝相连不可能!他疯狂催动雷劫,却见黑色雷霆被五人合力渐渐逼退。
师兄,你竟然为凡人动情!凌虚子歇斯底里,师尊说得对,你才是清虚门最大的叛徒!
云清霜不答,只是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光幕。金光如烈日炸裂,黑色雷云被彻底击溃。凌虚子惨叫一声,身体开始崩解。
不!我不会死!我会回来...话音未落,他已化作飞灰。
危机解除,云清霜再也支撑不住,向前栽倒。四人同时伸手,将他稳稳接住。
清霜!醒醒!萧景琰轻拍他的脸颊,却只得到微弱的呼吸回应。
楚骁一把抱起云清霜:回宫!太医!快!
——
养心殿内,云清霜躺在龙床上,面色惨白如纸。十余名老太医轮番诊脉,却都摇头叹息。
经脉尽断,金丹碎裂...老朽无能为力。
放屁!楚骁揪住太医衣领,救不活他,我让你们统统陪葬!
谢玄拉开楚骁:冷静。仙长的伤非寻常医药能治。他从袖中取出一本古籍,我查到一种方法,或许可行。
说!萧景琰双眼通红,显然一夜未眠。
四象归元阵。谢玄指着书页,以四样神器为引,配合四人精血,可重塑经脉。但...
但什么柳墨城急问。
但施术后,神器将失去灵力。谢玄看向萧景琰,包括...开启时空之门的功效。
殿内一片死寂。四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救了云清霜,他就再也回不去修仙界了。
救。萧景琰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不管他愿不愿意,先救活再说。
楚骁重重点头:我去准备法器。
柳墨城轻抚琴弦:我来调音。
谢玄收起古籍:我布阵。
四人分工明确,很快准备就绪。云清霜被安置在阵法中央,四样神器分置四方。随着谢玄一声令下,四人同时割破手腕,将血滴在神器上。
青龙位,起!楚骁的血玉佩红光大作。
白虎位,起!柳墨城的七弦琴清音缭绕。
朱雀位,起!谢玄的青铜镜折射金光。
玄武位,起!萧景琰的玉如意绽放青芒。
四色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网,缓缓落在云清霜身上。他的身体微微浮起,断裂的经脉在金光照耀下开始缓慢愈合。
整整一天一夜,四人不断输出精血,脸色越来越苍白。终于,在黎明时分,云清霜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睛。
停...停下...他虚弱地抬手,再继续...你们会...
闭嘴。楚骁咬牙坚持,老子血多得很。
云清霜看向四人憔悴的面容和血迹斑斑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他缓缓抬起手,依次握住了四人的手腕。
够了...谢谢。
简单二字,却让四人同时红了眼眶。这是云清霜第一次主动触碰他们,第一次真心实意地道谢。
阵法停止运转,四样神器光泽暗淡,显然灵力耗尽。但云清霜的气色明显好转,已能勉强坐起。
为什么救我他轻声问,你们知道这意味着...
意味着你回不去了。萧景琰苦笑,我知道。
那为什么
四人沉默片刻,楚骁率先开口:因为我宁愿你活着恨我,也不想你死了想我。
柳墨城轻声道:因为琴音再美,不及你一声叹息。
谢玄摇扇轻笑:因为我想看你...真正活一次。
萧景琰最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因为...我爱你,与你能不能留下无关。
云清霜怔住了。百年修行,他见过无数尔虞我诈,却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爱。不掺杂占有,不计较得失,只是单纯希望他活着。
一滴泪无声滑落。
——
一个月后,云清霜伤势好转,已能下床行走。这日清晨,他独自来到御花园,望着天空那道即将消失的裂隙出神。
在想什么萧景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清霜不答,只是轻声道:裂隙快闭合了。
萧景琰沉默片刻:后悔吗
云清霜摇头:只是...有些想念修仙界的山川。
清霜。萧景琰突然单膝跪地,捧出一个锦盒,我知道你心系仙途。这是...我最后的心意。
盒中是一枚晶莹剔透的丹药,散发着浓郁灵气。
这是...
太祖留下的'破界丹'。萧景琰苦笑,服下后可短暂恢复穿越时空的力量。我...本想永远藏起来的。
云清霜震惊地看着他:你愿意...让我离开
萧景琰眼中含泪,却强撑微笑:我爱你,所以不忍看你...日渐憔悴。
云清霜还未回答,楚骁、谢玄、柳墨城也相继走来。楚骁手中捧着血玉佩:我找人重新注入了灵力。
谢玄递上青铜镜:我翻阅古籍,找到了强化法器的方法。
柳墨城轻抚七弦琴:琴弦已重新调校。
云清霜看着四人,喉头发紧:你们...
我们商量好了。谢玄故作轻松地笑道,爱一个人,就该让他自由。
哪怕...再也见不到云清霜声音微颤。
楚骁别过脸去,肩膀抖动:少废话...要滚赶紧滚。
柳墨城弹起《阳关三叠》,琴音哀而不伤:此去...珍重。
云清霜环视四人,胸口如压巨石。最终,他接过丹药和法器,轻声道:三日后的月圆之夜,能量最强...我那时离开。
三日转瞬即逝。月圆之夜,五人来到祭天台——正是当初救出云清霜的地方。四样神器被重新布置在阵法四角,云清霜站在中央,手中握着破界丹。
开始吧。他深吸一口气。
四人同时催动神器,四色光柱再次升起。云清霜服下丹药,体内灵力如潮水般复苏。他双手结印,开始召唤时空之门。
天空中,那道即将消失的裂隙突然扩大,形成一个旋转的漩涡。狂风骤起,吹得五人衣袍猎猎作响。
就是现在!云清霜大喝,四器归位!
四人咬牙将神器抛向漩涡中心。刹那间,天地变色,一道光柱从天而降,笼罩住云清霜。
再见...萧景琰泪流满面。
保重...楚骁别过头去。
别忘了我们...谢玄笑容苦涩。
愿你...得道成仙。柳墨城琴弦尽断。
就在云清霜即将被光柱带走的瞬间,他突然睁大眼睛,伸手抓向四人:抓住我!
四人一愣,本能地伸手相握。下一刻,光柱骤然扩大,将五人一起卷入漩涡!
——
时空乱流中,五人紧紧相拥,被狂暴的能量撕扯着。云清霜撑起最后的灵力护罩,保护四个凡人不受伤害。
为什么带我们走萧景琰在风暴中大喊。
云清霜不答,只是指向四周——在乱流中,四条金色光丝从四人体内伸出,与他紧密相连。
情丝...云清霜眼中金光流转,原来如此。
什么意思楚骁死死抓着他的手臂。
情不为障反为道!云清霜突然大笑,我悟了!师尊,我悟了!
话音刚落,五人体内灵力突然共鸣,形成一个完美的五行循环。乱流平息,一道金光大道出现在前方,直通修仙界。
当五人脚踏实地时,已置身于清虚门主峰。磅礴的灵气如海啸般涌入四人体内,洗筋伐髓,开启灵根。
云清霜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灵力——不仅完全恢复,更因情道圆满而直抵大乘巅峰!他转身看向四人,眼中满是温柔。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萧景琰、楚骁、谢玄、柳墨城面面相觑,感受着体内流动的灵力,既惊又喜。
所以...我们楚骁试探地问。
云清霜微微一笑,如冰雪消融:你们不是说要永远相伴吗他指向远处四座山峰,从今往后,那便是你们的洞府。
四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云雾缭绕间,四座山峰如剑指天,与主峰形成众星拱月之势。
那仙长的洞府呢柳墨城笑问。
云清霜转身走向主峰,白衣飘飘:自然是...与你们同在。
清风拂过,带来远处弟子的惊呼:掌门出关了!很快,整个清虚门都回荡着一个震撼的消息——
闭关百年的掌门首徒云清霜不仅功成出关,还带回了四位天赋异禀的道侣。从此,修仙界多了一段五人同修的传奇。
至于他们如何在漫长的修仙岁月中相处...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