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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油星溅在姜暖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个细小的红点,她却像感觉不到痛楚。价值百万的水晶灯下,一桌精心烹制的菜肴散发着诱人香气,每一道都是陆景川偏爱的口味,为了庆祝他新项目大获成功,她忙碌了一整个下午。玄关处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姜暖立刻扬起温柔的笑意迎上去,可当看清陆景川身边亲昵挽着他手臂的女人时,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林悠然,陆景川的青梅竹马,现在的得力助手,此刻正笑得春风得意,一身高定套装衬得她干练又迷人。她像没看见姜暖僵硬的表情,松开陆景川,自来熟地换鞋进屋:姜暖姐,今天辛苦你了,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景川哥一签完合同就念叨着你的手艺呢。
陆景川脱下外套随手递给姜暖,动作自然得如同使唤佣人,目光掠过她,没有丝毫停留,径直走向餐厅:悠然,坐。别客气,就当自己家。
自己家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姜暖的心里。她默默接过那件带着林悠然香水味的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指尖触碰到那道浅浅的月牙形疤痕——那是去年冬天,为了给应酬晚归的陆景川炖汤暖胃,不小心被烫伤留下的。那时他还曾皱眉说过一句怎么这么不小心,如今,连这点敷衍都没了。
餐桌上,气氛诡异。姜暖努力维持着女主人的体面,布菜添饭,陆景川却全程侧身对着林悠然,热络地讨论着项目细节、行业动态,偶尔夹一筷子菜,也是心不在焉。
景川哥,姜暖姐真是贤惠,不像我,只会工作,照顾不好自己。林悠然端起红酒杯,眼神扫过沉默的姜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语气却无比真诚。
陆景川笑了,看向林悠然,语气温和,悠然你这样很好,事业女性的魅力,不是谁都有的。
他甚至没有看姜暖一眼,仿佛她只是个背景板。
姜暖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精心准备的晚餐,在他眼里,竟不如林悠然一句轻飘飘的自谦。她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三年婚姻,她从炙手可热的设计新星,变成围着灶台打转的全职太太,放弃了梦想,牺牲了事业,换来的却是这种理所当然的忽视和对比伤害
我不是保姆,我是你的妻子。这句话在姜暖心里呐喊了无数遍,出口却只化作一句低语:吃饭吧,菜快凉了。
陆景川这才像是刚注意到她,敷衍地应了一声:嗯,辛苦了。随即立刻转头,兴致勃勃地继续和林悠然聊起了欧洲市场的新机会,仿佛刚才的打断只是恼人的插曲。
林悠然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姜暖拿手的糖醋鱼,夸张地哇了一声:姜暖姐,这鱼做得真地道!景川哥最爱吃你做的这道菜了,对吧她看向陆景川,眼神带着询问和一丝挑衅。
陆景川尝了一口,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淡淡道:还行吧。最近口味变了,吃不太惯甜的。
姜暖的心彻底凉透。这道糖醋鱼,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他说过最喜欢的菜。为了达到他口中完美的味道,她失败了多少次,手上添了多少细小的伤口现在,他一句口味变了,就轻易否定了她所有的用心和记忆。
林悠然适时地放下筷子,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景川哥,其实我觉得,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才行,不然和社会脱节太久,眼界和格局都会受限,到时候和另一半都没共同话题了,多可悲。她这话像是泛泛而谈,目光却若有似无地飘向姜暖。
句句诛心。姜暖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不是羞涩,是屈辱。她曾是业内看好的设计师,她的作品曾获得国际奖项,她的眼界和格局,何曾输给过任何人为了他,她收敛了所有光芒,甘愿做他背后的女人,却被这样轻蔑地定义。
今天又是给别人做嫁衣的一天。姜暖在心里苦笑,喉咙里像堵了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看着眼前谈笑风生的两人,一个她深爱的丈夫,一个处心积虑的知己,他们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结界,将她排斥在外。
陆景川似乎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或者说,他只是觉得姜暖的沉默有些碍眼。他放下酒杯,看向她,语气带着一丝不耐:你怎么不说话累了就先去休息,我和悠然还有些工作要谈。
这话无异于直接驱赶。姜暖猛地抬起头,对上陆景川那双深邃却冰冷的眸子。那里面没有一丝温度,只有理所当然和隐隐的不耐烦。她张了张嘴,想问问他,这三年的付出到底算什么想问问他,他的心到底是怎么做的
可最终,她只是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站起身,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你们慢用。
转身的瞬间,她看到林悠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浅笑,像胜利者在炫耀战利品。而陆景川,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已经重新投入到和林悠然的谈话中。
回到空旷冰冷的卧室,姜暖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眼泪终于无声地汹涌而出,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抬起手,看着手背上那个刚被热油溅到的小红点,又抚摸着指尖那道早已愈合的月牙疤痕,旧伤新痛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发冷。
今晚的庆功宴,主角不是她这个妻子,甚至连配角都算不上,她只是一个多余的、碍眼的摆设。陆景川的冷漠,林悠然的步步紧逼,像两把钝刀子,一刀一刀割着她的心。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笑声,夹杂着林悠然娇嗔的抱怨和陆景川低沉的回应。那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姜暖的心上。他们……还在谈工作吗还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姜暖猛地站起身,冲到窗边,掀开厚重的窗帘一角向下望去。庭院的灯光下,陆景川正绅士地为林悠然拉开车门,林悠然探身似乎在说什么,陆景川俯身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这一幕,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姜暖的眼底。她捂住嘴,才没有让尖叫冲破喉咙。所以,所谓的谈工作,只是把她这个碍事的妻子支开的借口
窗外,陆景川的车缓缓驶离,带走了最后一丝属于这个家的温度。姜暖站在黑暗中,任由冰冷的绝望将她吞噬。她的付出,她的爱,她的隐忍,究竟错在了哪里难道,从一开始,她就只是一个笑话吗
第2章
夜色深沉,别墅二楼的书房还亮着灯。
姜暖端着一杯温好的牛奶,脚步轻缓地走到书房门口,正要敲门,里面传来的对话声让她指尖一僵,停在了半空中。
是陆景川在打电话,语气轻松随意,甚至带着点炫耀般的漫不经心:她那个奖哦,就那个什么国际设计奖……嗐,算了,拿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她现在也不搞设计了,重心不一样了嘛,现在这样挺好,省得我操心。
没什么大不了
姜暖端着牛奶的手猛地收紧,温热的液体几乎要从杯沿晃出来。
那个她曾经熬了无数个日夜、倾注了所有心血,好不容易拿到的国际设计大奖,在她为了他放弃事业、洗手作羹汤后,在他口中,竟成了没什么大不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用力拧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为了他口中的重心,放弃了自己的星辰大海,到头来,她的牺牲,在他眼里竟如此轻飘飘,甚至带着一丝嫌弃
门内,电话似乎挂断了。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
书房里,灯光明亮。陆景川和林悠然正并肩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似乎在看外面的夜景,姿态亲昵。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回头。
陆景川看到是她,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恢复了一贯的淡漠。
林悠然则对她露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带着浅浅歉意的微笑,仿佛在说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夫妻。
姜暖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像坠入了冰冷的深海。她看着陆景川那张英俊却冷漠的脸,看着他毫不掩饰对林悠然的欣赏,再看看林悠然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胜利者般的微笑。
她忽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牛奶杯的温度已经透过指尖传来,可她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有刺骨的寒冷,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什么都没再说,只是默默地将那杯还温热的牛奶放在了旁边的矮柜上,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让她窒息的书房。
关上门的刹那,她隐约听到林悠然用更加雀跃的声音说:景川哥,那我们再讨论一下细节……
而陆景川低沉的回应,再也没有一丝犹豫和停顿。
原来,她的存在,真的只是多余。这三年,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一步一步,踩碎了她最后的天真和幻想。
所以,从始至终,他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她姜暖
第3章
觥筹交错的商业酒会现场,水晶灯折射出璀璨却冰冷的光芒。突然,主展台一角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呼,精心布置的电子屏瞬间黑屏,紧接着是设备短路发出的刺鼻焦糊味。林悠然白着一张脸,泫然欲泣地被陆景川护在身边,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景川哥,对不起……我以为那个备用电源接口,姜暖姐之前检查过的……
话音未落,陆景川锐利如刀的目光已猛地射向站在不远处的姜暖。姜暖!他声音不大,却带着淬了冰的严厉,在混乱中清晰地刺入她耳膜,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看看现在造成的麻烦!公司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姜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她下意识地想辩解,那个接口我确认过,而且当时你也在旁边……她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她陪他加班,是他亲口说那个旧接口暂时不用,先用新的。
够了!陆景川不耐烦地打断她,眼底是全然的不信任和厌烦,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快去处理!
旁边的林悠然适时地拉了拉陆景川的衣袖,声音柔弱得像一碰就碎:景川哥,你别怪姜暖姐了,可能是我没把情况完全说明白,是我不好……她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一副自责又委屈的模样,眼角的余光却挑衅地扫过姜暖。
这看似开脱的话,如同火上浇油。陆景川的脸色更沉,看向姜暖的眼神里只剩下冰冷的责难:学学悠然,出了问题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是一味推卸责任!
推卸责任她什么时候推卸责任了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愤怒冲上姜暖的心头,搅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连日来的疲惫、刚才的惊吓、此刻的羞辱,像无数只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陆景川冰冷的脸,林悠然虚伪的泪,周围宾客探究的目光,都化作模糊的光影。
她想再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胸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想扶住旁边的桌子,身体却先一步失去了控制。
咚!一声闷响。
世界骤然安静。
姜暖只觉得额角传来一阵剧痛,温热粘稠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她最后的意识,是陆景川那张终于有了些微变化的脸,以及林悠然掩口发出的、短促的惊呼。
再次恢复意识时,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额角被纱布包裹着,传来一阵阵钝痛。
她动了动,试图坐起来,病房门却被推开了一条缝。陆景川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侧着身,正拿着手机低声通话。
此刻,那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是姜暖从未听过的语调:悠然,你怎么样吓坏了吧别担心,我在这儿呢……嗯,她没事,一点皮外伤。你好好休息,我晚点过去看你。
皮外伤姜暖下意识地摸了摸额角的纱布。医生刚才的话还回荡在耳边: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注意休息,避免情绪激动。
原来,在她这里是需要留院观察的脑震荡,在他口中,对林悠然说的,仅仅是一点皮外伤。
原来,在她昏倒、受伤、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关心的,是那个不小心把责任推给她的人有没有吓坏。
原来,他心里的天平,早已倾斜得如此明目张胆。
陆景川挂了电话,转过身,看到她醒了,脸上并没有多少关切,只是例行公事般地问了一句:醒了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脑震荡。他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她的额头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觉得那纱布有些碍眼。
姜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张她爱了那么多年的脸,此刻却觉得无比陌生。血流下来的时候,她只觉得疼,现在,她才意识到,心更疼。那种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再狠狠踩上一脚的痛楚,如同钝刀子割肉,缓慢而绵长。她看着陆景川,看着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并无褶皱的袖口,动作从容,仿佛刚才那个在电话里柔声细语的人只是她的幻觉。
公司那边损失不小,后续处理会很麻烦。他终于又开口,语气恢复了商人的冷静和算计,仿佛病床上躺着的不是他受伤的妻子,而是某个搞砸了项目的下属,你先好好养着,其他事情……
陆景川。姜暖轻轻打断他,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意外,只是带着伤后的一丝沙哑,在你心里,我是不是连林悠然的一星半点,都比不上
她的目光清凌凌的,像结了冰的湖面,映着他微微错愕的脸。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泪水涟涟,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
陆景川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随即眉头又习惯性地蹙起,那点转瞬即逝的错愕变成了不耐烦: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事情已经发生了,追究谁对谁错重要吗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再说。他避开了她的问题,或者说,在他看来,这个问题根本不值得回答。
是啊,不重要。姜暖在心里无声地重复。她的伤不重要,她的委屈不重要,甚至她这个人,在他权衡利弊的天平上,从来就没有多少分量。只有麻烦才重要,只有林悠然的情绪才重要。
她缓缓闭上眼睛,将那张写满冷漠和不耐的脸摒除在视线之外。额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有多么真实,又多么可笑。这道伤疤,也许会伴随她很久,就像心上那道更深的伤口一样。
你走吧。她再次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我想一个人待着。
陆景川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拒绝沟通的姿态,最终只是抿了抿唇,转身离开了病房。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渐行渐远,没有丝毫留恋。
病房里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和那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味。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闪过一幕幕画面。加班的深夜,是她端着热汤送到他办公室;生病的时候,是她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就连他母亲生日,也是她精心挑选礼物,细心筹备。而她自己呢她的生日,他记得吗她的喜好,他关心过吗她的付出,他珍惜过吗
答案,不言而喻。
那些被忽视的瞬间,那些被轻慢的言语,那些被践踏的真心,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的心上,此刻终于汇聚成一股蚀骨的痛。她猛地睁开眼,眼中再也没有一丝迷茫和眷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清明和决绝。
从这一刻起,那个深爱着陆景川、为他付出一切、甚至愿意委屈自己的姜暖,随着额头上流出的血,一起死在了那个喧嚣混乱的酒会现场,死在了他冰冷的言语和毫不掩饰的偏袒里。
她抬手,轻轻碰了碰额角的纱布。这里会留下一道疤吧也好,时时刻刻提醒她,这三年的婚姻,是一场多么不值得的笑话。提醒她,有些人心里的冰,是永远捂不热的。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了一下,是好友陈珂发来的信息:暖暖,看到新闻了,你怎么样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姜暖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珂珂,帮我联系一下你认识的最好的律师。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要离婚。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犹豫。窗外的夜色深沉,如同她此刻的心境,但也预示着,黎明终将到来。只是那个黎明,再也与陆景川无关。她失去的,只是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和一个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而他失去的,又是什么呢或许,他永远也不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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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却不是她曾痴心等待的身影。一个穿着职业套装,干练利落的女人走到姜暖面前,伸出手,目光沉静而专业,姜小姐,您好,我是李律师。关于您的离婚诉求,我们详细谈谈
姜暖握住李律师的手,嘴角扬起一抹自信而坚定的笑容。好,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陆景川,一无所有。
姜女士,您确定要这么做吗这份协议的要求……相当彻底。李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又带着一丝探究,落在姜暖平静无波的脸上。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额角纱布的边缘,那里的钝痛时刻提醒着她一切的开端。是的,李律师。姜暖的声音清晰,带着一丝伤后的沙哑,却掷地有声,我要陆景川,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李律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专业:好的,我会为您争取最大权益。但陆先生在商界根基不浅,这需要周密的计划和证据。
证据,我会提供。姜暖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像极了她过去三年的婚姻,至于计划,我相信您的专业。她顿了顿,补充道,还有,麻烦帮我处理掉我名下所有与陆氏相关的资产,全部变现,一分不留。
这不是冲动,是深思熟虑的解脱。放弃所有,只为找回我自己。
李律师点头:明白。我会立刻着手准备。
送走律师,姜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陈珂发信息:珂珂,我需要你帮我整理一下我以前的设计作品集,还有,帮我留意一下行业内的招聘信息。
陈珂的消息秒回:!!!暖暖!你要重出江湖了!太好了!包在我身上!分分钟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看着好友兴奋的回复,姜暖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真实的笑意。她走到病房角落,那里放着她入院时带来的简单行李。她翻出一个尘封已久的平板电脑,吹开屏幕上的薄灰,指纹解锁。屏幕亮起,映出的是一张张未完成的设计草图,线条流畅,充满灵气。那是她曾经的梦想,被她亲手埋葬的梦想。
指尖划过那些熟悉的线条,冰冷的屏幕似乎也带上了温度。她深吸一口气,点开绘图软件,眼神专注而炽热。那个在设计稿前闪闪发光的姜暖,正在一点点苏醒。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名字——陆景川。
姜暖看着那个名字,眼底一片冰寒。她划开接听键,却没有立刻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陆景川压抑着怒气和不耐烦的声音:姜暖你闹什么离婚律师函都寄到公司了!就因为酒会那点小事说吧,你想要多少钱开个价,用不着搞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把戏!
他的语气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施舍感,仿佛她提出离婚,只是为了索要更多金钱的手段。认知滞后得可笑。
小事姜暖轻轻笑了,笑声里带着蚀骨的冷意,陆景川,那不是小事,是你亲手掐死了我最后一点念想。是你和林悠然,一起。
她顿了顿,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至于钱你的钱,我嫌脏。
你……陆景川似乎被她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噎住了,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姜暖,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没了陆太太这个身份,你算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就不劳陆总费心了。姜暖语气淡漠,指尖轻轻抚摸着额角的纱布,那道疤,是她的勋章,也是她与过去诀别的印记,我们之间,结束了。有什么事,让你的律师联系我的律师。
说完,不等陆景川再开口,她直接挂断了电话,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手机被随意扔回床上,姜暖重新将注意力投向平板电脑上的设计图,仿佛刚才那通电话,不过是打断她思路的一只恼人的苍蝇。
而被挂断电话的陆景川,正站在陆氏集团顶层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通话结束的界面,他捏着手机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离婚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他低声重复着律师转述的姜暖的要求,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真是……好大的口气!
他从不认为姜暖有胆量真的离开他,更不相信那个一向温顺的女人,能翻出什么浪花。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她欲擒故纵,想要引起他注意,或者索要更多补偿的幼稚把戏。
呵,闹够了,自然会回来。陆景川松开手,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语气轻蔑,给她点时间冷静冷静。
他转身,看向窗外繁华的都市夜景,眼底是全然的掌控欲和不以为然。他还没意识到,这一次,姜暖是真的不要他了。他更没意识到,他即将失去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而此刻,病房内,姜暖已经完全沉浸在设计的世界里。窗外,天际线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她的指尖在屏幕上飞舞,勾勒出的线条,不仅是建筑的轮廓,更是她为自己规划的,崭新的人生蓝图。
只是,这张蓝图里,再也没有陆景川的位置。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李律师发来的信息:姜女士,离婚协议已正式送达陆先生本人。另外,您之前经手的一个慈善项目设计稿,主办方想联系您,您看……
姜暖看着信息,嘴角微微上扬。
看,机会这不是来了吗
第5章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嘟…嘟…嘟…忙音像冰冷的针,扎进陆景川的耳膜。他捏着手机,手背青筋暴起!
陆景川烦躁地扯开领带,将手机狠狠砸在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闷响。助理张明战战兢兢地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陆总,城南项目的合同……滚出去!陆景川低吼一声,眼底猩红。张明吓得一哆嗦,文件散落一地,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陆景川粗重的呼吸声。他烦躁地踱步,脑子里乱成一团。那个女人,一向温顺得像只兔子,逆来顺受了三年,怎么突然就长出了獠牙就因为酒会那点小事
呵,欲擒故纵的把戏。陆景川冷笑,试图说服自己。一定是这样,她不过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想让他多哄哄她,或者,想要更多的好处。他走到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河,掌控一切的感觉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他拿起内线电话:张明,去查姜暖现在在哪!让她立刻滚回来见我!告诉她,别玩这些没用的,她想要什么补偿,开个价!
几分钟后,张明再次敲门,脸色比之前更白:陆总……姜太太的手机已经停机了,她名下的卡也都注销了……医院那边说她一早就办了出院手续,不知去向。
陆景川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你说什么!
还有……李律师事务所刚刚又发来一份补充协议,要求您即刻搬离你们现在居住的别墅,因为……因为房产证上写的是陆太太的名字。张明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不敢抬头看陆景川的脸色。
别墅是姜暖婚前的财产陆景川瞳孔骤缩,这个信息像一记重锤砸在他头上。他竟然从不知道!那个女人,竟然还藏着这一手!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她不是在闹脾气,她是真的要彻底切割!
查!给我查!动用所有关系,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陆景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接下来的几天,陆景川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焦头烂额。没有姜暖打理的别墅,冷冰冰得像个样品房,再也没有深夜归家时那盏温暖的灯和那碗温热的汤。衣帽间里属于她的那一半空空荡荡,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却更衬得这空间死寂。他习惯性地喊姜暖,我的胃药呢姜暖,明天会议的领带熨了吗却只得到空旷的回音。
公司里,关于他婚变的流言蜚语开始蔓延。几个重要的合作方态度变得暧昧不明,甚至连他一直视为囊中之物的城东地块项目,也因为他后院起火的传闻而出现了变数。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姜暖那看似无用的陆太太身份,在某些场合,竟也为他挡去了不少麻烦,维系了某些微妙的关系。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过去。想起她笨拙地学着煲汤,只因他随口一句胃不舒服;想起她熬夜为他整理应酬名单和宾客喜好,比他的助理还细致;想起她放弃了热爱的设计事业,只为做他身后那个贤内助……那些他曾经视为理所当然的付出,此刻却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每一帧都清晰地映照出他的冷漠和忽视。
她怎么敢……离了我,她什么都不是……他试图用这种想法来稳住心神,可心底那份慌乱却越来越清晰。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姜暖的存在,早已像空气一样渗透进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抽离之后,只剩下令人窒息的空洞。
他派人去姜暖可能去的朋友家守候,送去更昂贵的珠宝首饰和奢侈品包包,甚至动用了关系冻结了她可能使用的银行卡,试图逼她现身。然而,一切都石沉大海。礼物被原封不动地退回,卡被冻结也毫无动静,姜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这天,林悠然端着一杯咖啡走进他的办公室,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景川哥,你这几天脸色好差,还在为姜暖姐的事烦心吗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要不……我去跟她解释解释毕竟那天晚上……
陆景川抬起头,目光沉沉地落在林悠然那张看似无辜的脸上。以前,他觉得她温柔解意,但现在,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精明和得意,他忽然觉得有些刺眼。尤其是想到姜暖那句是你和林悠然,一起,他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怀疑。
不用了。他打断她,语气冷淡,我的事,我自己处理。
林悠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好,那你别太累了,身体要紧。她放下咖啡,识趣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重归寂静。陆景川看着桌上那份措辞强硬、条款苛刻的离婚协议书,还有那份别墅的产权证明复印件,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烦躁地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仿佛又看到了姜暖那双曾经充满爱意,如今却只剩下冰冷决绝的眼睛。
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疑问。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是张明发来的一条信息,陆总,查到了……姜女士好像接了城东那个慈善中心的设计项目,主办方是……是秦氏集团。
秦氏集团那个一直和陆氏在城东项目上暗中较劲的秦氏
陆景川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姜暖不仅要跟他离婚,还要帮着他的对手来对付他!她这是要……彻底毁了他才甘心吗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和失控感,如同冰水般浇遍他的全身。
第6章
秦氏集团主办的设计交流酒会,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姜暖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长发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脖颈,唯有额角那道浅浅的疤痕,在水晶灯下若隐若现,为她平添了几分故事感。
姜小姐的设计理念非常新颖,将现代极简与慈善关怀结合得恰到好处,我们董事会非常看好。秦总举杯示意,眼中满是欣赏。
秦总过奖了,能参与这个项目,是我的荣幸。姜暖浅笑回应,举止得体。
就在这时,一道阴沉的目光穿透人群,直直钉在她身上。姜暖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侧头望去。
陆景川站在不远处,脸色憔悴,眼底布满红血丝,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也有些凌乱,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搭在臂弯,透着一股狼狈的颓唐。他死死盯着姜暖,仿佛要将她吞噬。
暖暖。他拨开人群,几步走到她面前,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秦总察觉到气氛不对,识趣地找了个借口离开。
周围的目光若有似无地飘过来,带着好奇和探究。
姜暖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平静无波,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陆总,有事
这疏离的称呼像针一样扎进陆景川的心口。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翻涌的情绪,放低了姿态:暖暖,我们谈谈,好吗我知道错了,以前是我混蛋,是我忽略了你,我道歉。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道歉姜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却冰冷刺骨,陆总,你的道歉,比那过期的凤梨罐头还不值钱。
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额角的疤痕,那个动作让陆景川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个意外!他急切地辩解,却显得苍白无力,我承认我处理得不好,我……我那时候太生气了,我以为你只是……
你以为什么姜暖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以为我像以前一样,无论你做什么,都会忍着,等着,盼着你回头陆景川,你是不是忘了,人心是会冷的,石头捂久了也该有点温度了,可你呢我捂了三年,捂出个什么玩意儿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准地捅进他最痛的地方。
陆景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嗫喏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想抓住她的手,却被姜暖不动声色地避开。
陆总,别演了。姜暖的语气带着一丝疲惫的嘲讽,你那套‘霸总回头幡然醒悟’的戏码,对我已经没用了。我现在只想搞事业,毕竟,男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她玩味地看着他震惊又受伤的表情,心底一片平静,甚至觉得有些可笑。这就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真是眼瞎。
暖暖,你非要这么绝情吗陆景川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们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回忆姜暖轻轻摇头,眼神里带着怜悯,陆总,你的记忆力可能不太好。我只记得胃痛到蜷缩时你冰冷的背影,只记得我精心准备的纪念日晚餐被你一句‘没空’打发,只记得林悠然穿着我的睡衣出现在我的卧室,而你却说我小题大做……哦,对了,还有额头这个疤,是你和你的‘好妹妹’共同赠予我的勋章,时刻提醒我,过去的姜暖有多蠢。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陆景川的心上,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从未想过,那些被他忽略的瞬间,在她心里刻下了如此深的伤痕。
不是的……暖暖,我……他试图解释,却发现所有语言都失去了力量。他甚至想说出自己原生家庭的冷漠,想解释自己不善表达,但看着姜暖那双再无一丝涟漪的眼睛,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请让开,我还有事。姜暖不再看他,转身欲走。
第7章
坐进陈珂早已等候在路边的车里,她才轻轻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额角那道浅疤下的皮肤也跟着微微抽动。
搞定陈珂递过来一瓶温水,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和解气。
嗯。姜暖接过水,喝了一小口,喉咙里的干涩稍缓,他比我想象的……更沉不住气。
陈珂嗤笑一声:那是,以前把你当所有物习惯了,现在发现所有物不仅跑了,还自带反甲,他能不破防吗活该!
几天后,姜暖站在自己新租的公寓客厅中央。这里是市中心的高档小区,安保严密,视野极佳,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只属于她姜暖的空间,每一件家具,每一处软装,都由她亲手挑选和布置,充满了她钟爱的简约与温馨风格。
门铃响起,姜暖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风尘仆仆却眼神担忧的母亲。
妈,您怎么来了姜暖有些意外,她只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地提了离婚和搬出来住,并未细说其中的不堪。
姜母一把拉住女儿的手,目光落在她额角那道已经淡化的疤痕上,眼圈瞬间就红了:我不来,谁给你撑腰你这傻孩子,受了这么大委屈就一点不跟家里说要不是珂珂告诉我……她声音哽咽,一把将姜暖紧紧搂进怀里,我的暖暖受苦了!没关系,离了就离了!回家,妈养你!不怕,有妈在呢!
温暖熟悉的怀抱,带着母亲身上特有的馨香,瞬间击溃了姜暖强撑的坚硬外壳。她靠在母亲肩头,泪水无声滑落,却带着释然的笑意:妈,谢谢您。我没事,真的。我不是以前那个姜暖了,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姜母的到来,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姜暖的生活。她没有过多追问那些令人心碎的细节,只是默默地用行动支持着女儿。她包揽了家务,每天变着花样给姜暖煲汤做饭,将小公寓打理得井井有条,温馨舒适。
有了母亲做后盾,姜暖彻底卸下了后顾之忧,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公寓的书房被她改造成了工作室,巨大的工作室里堆满了设计稿和素材,姜暖几乎是废寝忘食地工作。曾经被婚姻生活磨灭的设计灵感,此刻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暖暖,休息一下,喝碗汤。姜母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走进工作室,心疼地看着女儿略显憔悴的脸庞,工作是重要,身体也要顾着啊。
姜暖放下手中的绘图笔,接过汤碗,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妈,您煲的汤真好喝,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姜母笑着摸摸女儿的头发:傻孩子,你喜欢就好。对了,上次那个慈善中心的项目,秦氏那边又来电话了,说是对你的方案非常满意,想尽快敲定细节。
姜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容:我知道了,妈,您帮我回复秦总,就说我随时可以过去详谈。
几天后,姜暖再次踏入秦氏集团总部大厦,这一次,她的身份不再是陆太太,而是一位备受瞩目的新锐设计师。秦墨亲自接待了她,态度比上次酒会更加热情和尊重。
姜小姐,您的设计方案真是令人惊艳!我们董事会一致认为,您是这个项目的最佳人选。秦墨语气诚恳,眼神中带着欣赏,合作愉快!
秦总客气了,能得到秦氏的认可,是我的荣幸。姜暖落落大方地与他握手,感受到指尖传来的坚定力量。
项目进展十分顺利,姜暖的设计才华得到了充分的施展空间。她带领团队日夜奋战,精益求精,力求将每一个细节都做到完美。她的作品很快在业内引起了关注,各种合作邀约纷至沓来。
一次行业沙龙上,姜暖作为特邀嘉宾,站在聚光灯下,侃侃而谈自己的设计理念和对未来行业的展望。台下掌声雷动,无数目光汇聚在她身上。她自信优雅,光芒四射,仿佛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彻底摆脱了过去的阴霾,迎来了属于自己的高光时刻。
姜设计师,您真是太棒了!能认识您是我的荣幸!一位年轻的设计师激动地走上前,递上自己的名片,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姜暖微笑着接过名片,与对方热情交流。她发现,原来世界如此广阔,人生的可能性远不止一种。她不再是陆景川的附属品,不再是谁的妻子,她就是她自己,设计师姜暖。
夜幕降临,姜暖拖着略微疲惫却无比满足的身体回到公寓。推开门,温暖的灯光倾泻而出,姜母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
暖暖,恭喜你,妈妈为你骄傲!姜母笑容慈祥,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悦。
姜暖鼻子一酸,上前抱住母亲,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妈,谢谢您,真的。如果没有您,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今天。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姜母拍拍女儿的背,语气温柔而坚定,记住,家永远是你的港湾。以后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有妈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姜暖抬起头,看着母亲充满爱意的眼睛,心中充满了力量和感激。是啊,家永远是她的港湾,而她,也绝不会辜负这份爱和期望。她会在设计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至于过去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就让它彻底尘封吧。她,姜暖,要向前看,去迎接更加美好的未来!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未读信息映入眼帘,发信人是——秦墨。
姜小姐,感谢您为慈善中心项目付出的心血,为了庆祝合作成功,也为了感谢您的才华,不知是否有幸邀请您共进晚餐
姜暖看着信息,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新的生活,似乎比想象中更加精彩呢。她指尖轻点,回复了一个字:好。
第8章
庄严的法庭外,空气凝重得几乎滴出水来。陆景川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顾旁人目光,猛地伸手拦住正要离开的姜暖,眼底的红血丝比他皱巴巴的名牌西装更刺眼。暖暖,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前所未有的卑微,试图抓住她的手臂。
姜暖脚步一顿,侧过脸,那双曾经盛满爱意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冰封的湖面,映不出他半分狼狈。陆总,她轻轻拨开他的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生理性的嫌恶,指尖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般在空气中弹了弹,我们,法庭上见。
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比任何重锤都砸得陆景川心口剧痛,他踉跄了一下,眼睁睁看着她挺直脊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那扇象征着终结的大门。
法庭内,气氛肃穆。姜暖坐在原告席上,身姿挺拔,面色平静,仿佛只是来处理一项与己无关的业务。她身旁的李律师,冷静专业地将一份份证据呈上。
陆景川坐在被告席,脸色随着证据的展示一点点变得惨白。他看着对面那个冷静自持的女人,看着她额角那道浅疤在法庭顶灯下折射出的冷光,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曾经拥有的那个温柔、隐忍、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姜暖,真的被他亲手杀死了。
……基于以上事实,原告姜暖女士要求与被告陆景川先生解除婚姻关系,并要求被告即刻搬离原告名下房产……李律师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陆景川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法官落下法槌,宣判了他婚姻的死刑。
咚!法槌落下的声音,仿佛也敲碎了他心底最后一丝妄念。
几天后,城中最大的会展中心,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金梧桐室内设计大奖颁奖典礼。聚光灯下,主持人正用激动人心的语调宣布着最重要的奖项。
获得本年度金梧桐最佳人居空间设计大奖的是——主持人拉长了声音,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设计师,姜暖!
镁光灯瞬间聚焦在台下一个穿着香槟色礼服的身影上。姜暖缓缓起身,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步履从容地走向领奖台。她接过沉甸甸的奖杯,站在万众瞩目的中心,那一刻,她仿佛自带光芒,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台下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陆景川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来到这里的,只知道当听到姜暖两个字时,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无法呼吸。
他看着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女人,看着她自信优雅地发表获奖感言:……感谢秦氏集团给予的机会,感谢我的团队,更要感谢我的母亲,是她在我最黑暗的时候,给了我重新站起来的力量。曾经我以为,人生的价值在于为某个人付出,但现在我明白,真正的价值,是成为更好的自己。至于那些影响我搞事业的绊脚石……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带着几分戏谑,
本宫只想说,恕不远送。
本宫陆景川身体猛地一震,那带着嘲讽的自称,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他看着她微微扬起的下巴,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光彩,一股巨大的恐慌和绝望瞬间将他吞噬。
我怎么会……我怎么会失去她他痛苦地闭上眼,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那些她默默付出的瞬间,那些他嗤之以鼻的小事……原来,他失去的,是一个他从未真正懂得珍惜的世界。
与此同时,一条关于陆氏集团高管林悠然涉嫌故意伤害及商业窃密被警方带走调查的新闻悄然在网络发酵,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圈内人都心知肚明。陆景川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全是公司董事和合作方的质询电话。
颁奖典礼结束,姜暖被一群祝贺者簇拥着。秦墨含笑走上前,绅士地递上一杯香槟:恭喜你,姜设计师,实至名归。
谢谢秦总。姜暖浅笑着接过酒杯,与他轻轻一碰。
就在这时,陆景川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拨开人群,跌跌撞撞地冲到她面前,眼底只剩下绝望的疯狂:暖暖!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别这样对我……
姜暖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对身旁的秦墨微微颔首,语气平静无波:秦总,看来这里的空气不太好,我们换个地方谈后续合作吧
她转身,优雅从容,走向属于她的万丈光芒,将那个男人彻底抛在了身后,如同丢弃一件早已蒙尘的垃圾。陆景川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终于支撑不住,颓然跪倒在地,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