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平常的晚上,两名身着警服的人突然找上我。
在向我出示了相关证件后严肃地对我说:
你爸爸迟伟军在家中被人杀害身亡,我们怀疑你有作案嫌疑,请跟我们走一趟。
此时我正在医院照顾住院的妈妈,听到这个消息我心头大震,和妈妈对视一眼后也看到了妈妈眼中的恐慌和震惊。
虽然我们都知道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明白彼此心中对这个人有同样的恨,但是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还是有点猝不及防。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咳咳……小寻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他一晚上都在医院照顾我,根本没有回家呀!咳咳……
妈妈身体虚弱,焦急地对警察说道。
但是我们都知道没有用的,警察找上我可能是有什么证据指向我,我安抚好妈妈和警察走了。
到达警局后已经是9点20分,我被带到了审讯室。
迟寻,男,18岁,在一中读高三,父亲迟伟军,母亲郑英兰。是吧一名刘姓警官看着我说道。
他带着审视的目光让我有些不舒服,我勉强点了点头开口:是我。
我们八点钟接到你们邻居报案,你爸爸迟伟军于家中身亡。
死因是大腿股动脉中刀,而且屋内有明显打斗痕迹,你家里也被明显翻过,我们初步判断是凶手入室偷窃,被你爸爸发现后发生肢体冲突。
说到这里刘警官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我。
我本来是有点恐惧和迷惑的,但是听到刘警官的话后我冷静下来,心中有了大概猜想:
刘警官,你们应该已经事先调查过我爸爸的为人和人际关系了,他好吃懒做,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我怀疑可能是他在外面结仇被报复了。主要是我家里面这么穷,小偷要偷也要去其他人家吧。
我在向刘警官传达凶手另有其人,洗清自己的嫌疑。
刘警官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我们确实已经事先了解过这些,你说的没错,凶手另有其人,我们还在调查中。
虽然你有不在场证明,但是你有作案动机,而且还有过前科。
据我们了解,你并不是你父母的亲生儿子,你是他们收养的。
重要的是从小到大你爸爸经常家暴你和你母亲,16岁的时候你第一次反抗,差点杀了他。
刘警官又停了下来,他怀疑我买凶杀人,他的话让我回忆起那些黑暗痛苦的日子,我呼吸有些急促,
我确实恨不得他去死,当年也确实想亲手杀了他,可是又觉得不甘心,我凭什么为这样的人渣赔上我的人生。
说到这里我笑了一下:可能恶人自有天收吧,他也算死得其所了。不过他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我无条件配合你们调查。
刘警官没说话,他也不是是非不分的警察,做完笔录后就让我回家了。
只是叮嘱我这两天小心一些,先不要回家,也会派警察暗中保护我,我想其实更多是为了监视我。
我先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然后征得刘警官的同意回家拿我和妈妈的换洗衣物。
刘警官派了一个警员跟我一起回去,到家楼下的时候我遇到了我的暗恋对象林星眠。
林星眠和我一个班,她家就在隔壁,上回家要经过我家。
报案的邻居就是她和她妈妈,她们已经做完笔录回来了。
林父早逝,林母在城中村的小吃街摆煎饼摊,林星眠每天放学都会去帮忙。
在我眼里林星眠长得好,学习好,温柔坚韧。
是班里面很多人暗恋对象的不二人选。据我所知,她拒绝了很多人的表白,理由都是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想法,现阶段要以学习为主。
不过我从来没有过想要表白的想法,即使我们是邻居也没有说过几句话,偶遇时也都是默契地低头走过。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加入了暗恋大军的,只是当课间大家嬉笑问朋友有没有喜欢的女生时,我脑海中浮现出林星眠的样子。
我有时候会觉得我的心思很丑陋,希望她永远不要发现。
偶尔又抱着一点幻想,如果有一天林星眠发现端倪,会不会给予我同样的回应。
我会不会,成为特殊的那个。
这次偶遇我以为她会像之前那样,没想到她和我对视了大概有十秒钟,那眼神中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硬要概括的话可能是有点担心
不过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应该是害怕吧,都发生凶杀案了。
为了保留作案现场,家里面还是被凶手翻过的模样。尸体已经被带去尸检了,地上有些凌乱的血迹。
我收拾妈妈的换洗衣物的时候,在迟伟军的衣服堆里发现了一条粉红色的纯棉内裤,可是大小完全不是妈妈的,更像是十岁左右小女孩的。
我想到迟伟军这个人渣的不端品行,越觉得恶心。
旁边的警员看我拿着条内裤沉思,走过来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看清楚后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又想到这是迟伟军的衣柜,收敛了表情提醒我快点收拾。
高三学业紧张,周六还要另外上一天的课,班主任已经了解了我家的情况,批了一天的假给我。
这两天我都在医院照顾妈妈。
我把我了解到的情况跟妈妈说了一些,妈妈没说什么,只是偶尔会拉着我的手默默流泪。
小时候非常痛苦的时候我是怨过妈妈的,怨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依稀记得小时候迟伟军是有正常父亲的样子的,我也曾对迟伟军抱有期待。
但是那好了又添的伤疤让我的心逐渐变得麻木,麻木过后又生出无限的痛恨。
后来只怨自己不够强大。
直到15岁那年才让他对我有所忌惮,我和妈妈才得已喘息。
这次的死倒是便宜他了,不过这句话我没有跟妈妈说。
我从心里面希望妈妈流的眼泪是因为解脱。
刘警官动作迅速,案情在周日早上迎来了转机。
刘警官来到医院找到我:
我们抓到了嫌疑人,你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照片上是一个长脸蜜色皮肤的男人,三白眼,右眼眼角有一道疤,看上去40岁左右。
他叫周辉,是个小混混,手脚不干净,经常犯事被拘留,距离上一次拘留期满被放出来已经过了两个月。
我细看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面。
看着他的三白眼与眼角的疤我忽然想起来一个星期前的那次意外。
妈妈在巷口差点被一个骑摩托车飙车的人撞到,我手脚快拉开了。
骑车的人路过我们之后还停下来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当时他戴着头盔,但是那个眼神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刻。
在我要冲上去理论的时候,妈妈拉住了我,那个人头也不回地骑车走了。
原来是他,当时是故意要撞伤妈妈的吗难道他和迟伟军认识
那他为什么要杀害迟伟军
刘警官让我跟他回了派出所。
路上我了解到之所以会那么快抓到周辉,是因为周辉逃跑时被巷口小卖部阿姨看见了身影。
阿姨的房子是自建二层小楼房,有一个后院,后院有一条看门狗。
周辉逃跑时惊动了看门狗,狗吠声惊动了阿姨,阿姨闻声而来只见一个匆匆逃窜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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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天黑,路灯也不太亮,阿姨说只看见一个大概的身形,戴着黑色的口罩鸭舌帽,看不清长相。
巷口有个监控,刘警官们调取监控比对身形发现了一个星期前周辉骑摩托的身影,通过车牌号找到了周辉。
不过刘警官还告诉我一个让我不算太奇怪的事情。
迟伟军出轨了,有一个女的叫窦兰兰,听说男女关系有些混乱,这些都是他们从迟伟军手机里面的聊天记录发现的。
听刘警官说这些的时候我内心平静,对于迟伟军这个人渣来说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可能还不止一个窦兰兰。
不过刘警官接下来的话让我很迷惑,他说:
我们发现周辉的踪迹的时候他正藏在窦兰兰家里。
所以迟伟军和周辉的是非恩怨和窦兰兰有关吗难道是两男争一女的戏码
我在内心默默猜测。
到了派出所后,审问周辉的警员把笔录交给了刘警官。
周辉已经认罪,对于犯罪过程供认不讳。
跟我猜想的没错,是两男争一女的戏码。
在认识迟伟军之前窦兰兰就已经和周辉有牵扯了。
两人学历不高,窦兰兰打零工谋生,不过周辉不安分,偷摸拐骗,经常犯事不知悔改。
但是因为周辉每次弄到钱都会分一些给窦兰兰,窦兰兰也因此没有和周辉彻底断干净。
上一次被拘留是因为入室抢劫,抢劫的人家在派出所有些关系,延长了周辉的拘留时间。
窦兰兰可能因为没拿到钱和受够了周辉的游手好闲,和周辉说清楚后彻底分了手。
没想到周辉两个月前出狱后不甘心又找到了窦兰兰,却发现窦兰兰已经和迟伟军在一起了。
他继续纠缠窦兰兰,窦兰兰怕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来,即使不堪其扰也只能尽力安抚他。
还承诺会跟迟伟军断干净。
但是窦兰兰自己也不是什么有原则道德的人,底层生活的苦让她即使知道自己破坏了别人的家庭也不愿意放弃迟伟军这个免费的饭票。
我知道迟伟军爱打牌,他可能也深谙其中的圈套,都参加一些是小面额的赌博。
这种人不知道为什么手气还不错,相比较输钱的次数赢钱的次数更多一些,足够自己吃喝玩乐。
于是她只能继续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并且未让迟伟军发现周辉的存在。
可周辉没有什么耐心再耗下去。
对于窦兰兰他是有感情的,于是占有欲作祟他只能把坏心思使到迟伟军身上。
那次骑车撞人是因为本来想直接告诉我妈妈迟伟军出轨了,想间接让迟伟军和窦兰兰关系破裂。
但是他又从街坊邻居口中知道了我的家庭情况,知道从这条路走不通于是心生怨恨想吓唬吓唬我妈。
周辉死性不改,一星期后又偷偷潜入我家想找点值钱的东西。
不曾想撞上了喝完酒回来的迟伟军,迟伟军意识到家里进了贼,酒壮怂人胆拿起菜刀冲了上去。
而周辉为了自保只能拿起手边的水果刀,迟伟军行动迟缓不敌周辉——被周辉一刀插进肚子里面。
周辉偷鸡摸狗多年未想过背负人命,摸到顺着刀柄留下来的温热液体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杀人了。
于是趁着夜色匆忙逃离,门都来不及关上。
这才被夜晚回家的林氏母女俩发现报案。
另一名警员也拿来窦兰兰的笔录,两人口供一致。
不过周辉一直强调与窦兰兰无关,迟伟军的死都是自己一手造成。
窦兰兰不报警是因为不知道周辉去我家后发生的事情。
在我们都以为案子就这样结了的时候,审问的警员随便补充了几句话:
周辉可能被吓到了,没想到自己会杀人,嘴里一直喃喃自己就只是轻轻捅了一刀之类的话。但是我觉得周辉很可能在狡辩,因为证据都这么充足了。
抓捕周辉时在窦兰兰家发现了周辉的作案手套,上面有迟伟军的血迹。
而尸检结果表明迟伟军身上有两处刀口,肚子一刀,右侧大腿一刀。
真正死亡原因并不是肚子上那一刀,主要是右大腿上那一刀捅到了股动脉,失血过多身亡。
刘警官看完笔录后没有说话,沉思几分钟后又回到了审讯室。
我隔着玻璃静静看着脸色灰白的周辉,内心平静。
不知道刘警官又问了周辉什么,周辉表情坚定地说了句话,说完后就低下了头,只是嘴皮子一动一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出来后刘警官告诉我事情可能还没有结束,我还没有多问什么,他就让我先回家了。
只说有其他结果会通知我。
周一的时候我又回到学校上课,这个星期都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刘警官也没有联系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林星眠在看我。
可是每当我看过去时,林星眠的眼睛又在看着其他地方。
周日的时候刘警官来家里面找到了我,因为那时候妈妈已经出院,我们也回到了原来居住的地方。
刘警官面色凝重地说: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并不是周辉。我们对迟伟军的尸体进行二次尸检,发现迟伟军的两处伤口并不是出自同一个人。
而审问周辉,周辉也只是一直坚持说自己只捅了迟伟军的肚子,法医说这一刀刀口并不深,不是致命伤。
而且最重要的是经过观察测试周辉是右撇子,迟伟军大腿上的伤口经法医检测是出自左撇子。
因为死者的刀口是从右向左的,而衣服划破的方向也是从右往左的。
如果凶手用右手的话,不可能反过来从左往右捅进去,只有左撇子能用这样的方法。
我听完后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希望另一个凶手冤有头债有主,不危害到我和妈妈就好了。
刘警官说他们会继续调查,让我有什么发现就联系他。
我只能答应。
没了迟伟军我和妈妈的生活平静很多。
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我只希望考个外地的大学,带上妈妈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不要回来。
妈妈是身体快不行了,多年操劳下她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上次晕倒住院住院也没有多大改变。
两个月后。
这两个月内我并没有什么发现,本来还警觉过一段时间,后来发现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安心上学了。
刘警官也没有联系我。
而我高考分数不错,我报了个外地的大学,想把这里的房子卖了,带妈妈一起离开这里。
但是妈妈并没有跟我一起走,她只是慈爱地看着我说: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虽然有些不好的回忆,但是还是想在这里度过后半辈子。
你考上大学我很开心,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就安心去上学吧!
而且你的大学也离这里不远,你放假了还可以回来。
她还安慰我她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可是我忽略不了她苍白的脸色。
让她辞了干了好几年的超市工作,高考完后我就找了个兼职,我决定上大学以后找更多兼职。
那次住院医生也没有检查出什么来,只说都是些老毛病,平时不要过多操劳,慢慢调养。
我虽有顾虑却也只能尊重她的意愿,想着等以后多存些钱再接妈妈过去,有假期的时候就尽量回去。
大一那年寒假,我和妈妈过了一个平淡而又幸福的春节。
很多不好的事情发生的时候都没有预兆。
新年过后没几天,在一个平常的晚上妈妈永远地离开了我。
因为胃癌晚期,上次住院她就已经知道了,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想来是怕拖累我。
但是她到死还在为我考虑,在查出胃癌之前她就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还买了一份保险,保险的受益人是我。
人和人的区别就是如此之大,我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她却处处为我考虑。
我这一生从来不觉得幸运,出生被遗弃,可能上天怜悯我吧,在我一岁的时候派妈妈来收养我。
我也算体会到母爱了。
不过要多亏迟伟军不能生育,不然我也不能成为妈妈的小孩。
不过我也痛恨迟伟军不能生育,可笑的自尊心让他对我和妈妈进行了长达16年的家庭暴力。
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妈妈没有什么亲戚,简单办完葬礼后也差不多要开学了。
回学校前刘警官见了我一面。
案件一直没有进展,只知道凶手是个左撇子。刘警官叹了口气。
我向他表明我并不关心,身为同性,关心的话他也说不出再多来,他挠挠头只说以后好好生活。
如果案情有进展的话会联系我。
我点了点头。
大一暑假的时候我回了家。
去墓地看了看妈妈并跟她聊了会儿天,没想到窦兰兰找上了我。
她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告诉我这是迟伟军的孩子,并声泪俱下的要求我支付一笔不小的抚养费。
其实窦兰兰神情有点楚楚可怜的感觉,难怪能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
我也是后来才发现怀孕的,想了想还是没有打掉他决定生下来。窦兰兰擦了擦眼泪。
虽然你和迟伟军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好歹养了你18年。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你的。而且你现在已经考上了大学,已经可以养活自己了。
我心想那也叫养吗
这时她手里抱着的婴儿哭了起来,窦兰拍着小孩的屁股,瞅着我的脸色继续说:我听说你妈给自己买了保险,受益人是你,她死后保险公司赔了一笔钱。
小孩哭得越来越大声。
迟寻,他名义上也算你弟弟。这样吧,你给他一半吧。我……
他真的是迟伟军的孩子吗我被小孩子的哭声吵得心烦,忍不住开口打断她。
真的呀,我确定,虽然那时候周辉也找上了我,可是那时候我并没有跟他发生关系!窦兰兰硬着头皮说到。
可能是话说完她也觉得心虚,她又犹豫着说:要不这样吧,给三分之一就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我还是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看我没有反应她又开始哭哭啼啼:呜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迟伟军也死了,我现在还能靠谁呜呜呜……
我突然有点想吐:迟伟军没有生育能力,是谁的孩子你自己清楚。即使迟伟军有生育能力,你不是也说了我跟迟伟军没有血缘关系,我凭什么养他。
窦兰兰还想继续挣扎,但是看着我的眼神又有些害怕,我没有耐心跟她继续耗下去,直接说再纠缠我我就要报警了。
窦兰兰终于走了。
我之前听说周辉在监狱里面时常向刘警官打探窦兰兰的消息,但是窦兰兰一次都没有去探监。
不过这些都跟我没关系,那小孩倒是真的可怜。
我想要是他可以选择,或许也会拒绝来到这个世界上。
大二时我开始做很多兼职,保险公司的赔偿款我用一部分给妈妈买了个好墓地,剩下的全部捐给孤儿院,只给自己留下来5万元。
想着大二课业也不多,那就多存点钱以后多出去旅游,看看世界。
寒假要过年时我才回了家,打算收拾收拾家里面,一个人好好做顿年夜饭。
我打算把迟伟军的东西全部扔掉,把他的痕迹全部抹去。
迟寻
我往门口扔东西时听见有人迟疑地叫了我一声。
我抬起头看见了林阿姨。
已经好久没见了,之前因为迟伟军的关系我们家和邻居之间交流并不多。
印象里林阿姨是个有些泼辣的人,不过在这种坏境里面,泼辣是她们孤儿寡母很好的保护壳。
是我,林阿姨。我笑了笑。
真是你啊,好久不见了,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林阿姨笑着说。
听说真正的凶手还没有抓到是吧不是我说话难听,迟伟军这种人死了也算是为社会除害了……
我顺着林阿姨的目光看向了迟伟军遗物中的一抹粉红色。
是之前看见的那条粉红色纯棉内裤。
林阿姨弯下腰捡了起来。脸色一变:这个是谁的
我有些难以启齿:我不知道林阿姨,我在我爸……我在迟伟军的衣服堆里发现的,准备拿去扔掉。
哼,迟伟军这个人渣,果然是他。林阿姨气愤地说。
这是眠眠十一岁是我给她买的,洗过之后突然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我有一天偶然发现迟伟军在我们晾衣服的地方偷偷摸摸,我抄起木棍就过去给他一顿打,我那时候就猜被他拿走了!
林阿姨越说越生气:这个人渣,专门做这种偷鸡摸狗、道德败坏的事情。
林阿姨骂完迟伟军之后拿走了内裤,她打算拿去自己扔掉,不想跟迟伟军这个人渣的东西放在一起。
说起来高考以后就没见过林星眠了,不知道她当时考得怎么样,去了哪所大学。
想起她来也没有了当初那些悸动,那点好感也在随着时间流逝消散在了风中。
我以为今年也不会再见到林星眠的时候,大年三十那天却见到了她。
林阿姨看我一个人可怜,硬是叫我跟她们一起吃年夜饭、看春晚。
我拗不过只好买了一些礼物去了。
林星眠已经在家里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抬起头来看见我也不惊讶,只是笑了笑让我随便坐,然后跑进厨房给林阿姨打下手了。
这样也好,省得我尴尬。
跟记忆中一样,她还是那么好看。
林阿姨厨艺很好,不一会儿就做好了一桌子菜。
一起吃饭的时候我的尴尬已经消散了许多,或许是因为节日的影响,我内心只有对迎接新一年的喜悦。
林阿姨给我们两个各倒了一杯饮料,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在春晚开始倒计时声里我们一起碰了杯。
放下杯子后林阿姨招呼我们赶紧吃菜,还给我夹了许多肉要我好好尝尝她的手艺,我笑着应好。
妈妈,你偏心,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林星眠佯装吃醋。
林阿姨笑着轻轻打了下她的头:你这孩子,人家小迟第一次来不得好好招待,你都吃多少年了还没有吃腻
不过还是给她碗里夹了许多肉。
林星眠撅了撅嘴,妈妈的厨艺这么好,怎么会腻呢天天吃都不会腻!
饭桌上我了解到林星眠考上了全国排名前几的医科大学,今天早上才回来是因为寒假去做兼职了。
我有些惊讶,因为她看起来分明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学医不是要解剖什么的,胆子真大。
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高中的时候就自己买医学方面的书看了,说自己对这方面感兴趣,我也劝不动就随她去了。林阿姨在一旁说道。
我只是佩服地看着林星眠,只见林星眠淡定地用左手夹了一个肉圆子放在嘴里。
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她是用右手吃饭的。
或许是我的视线太过强烈,她以为我是馋肉圆了,换了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一个放在我的碗里面,稳稳当当。
用的左手。
我还是有些惊奇,现实中第一次见左右手都使得这么利索的人。
林阿姨看我有些疑惑,解释说:星眠其实从小是左撇子,但是小学的时候因为这种不一样被霸凌过,后面就拼命练习右手了,所以现在左右手都可以。不过也只在家里面会用左手
我想到了那个左撇子凶手。
我还得感谢那些霸凌我的人呢,现在我两只手都一样利索哈哈!林星眠笑嘻嘻地说。
我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吃完饭后,我谢别林阿姨回了家。
给妈妈磕了个头,又和她啰啰嗦嗦地说了许多在学校的事情。
妈妈,我现在过得很好。林阿姨今晚还让我去她家吃年夜饭,她手艺可好了。跟您的手艺一样好。
林星眠是左撇子的事情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又想起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这些细节逐渐在我脑海中汇成一个可怕的猜想。
照片上妈妈目光慈祥地看着我。
妈妈,不知道我的猜想对不对……
不过您会支持我的,对吗
不管真相如何,我会坚定我内心的选择。
况且这只是我的猜想。
后来的后来,我跟刘警官陆陆续续有联系,不过那个左撇子的凶手一直没有被抓到。
又一个清明节。
我去墓地看妈妈的时候遇见了林星眠,她也是来看妈妈的,墓碑前放了一束花。
天空下起了小雨。林星眠撑开伞跟我一起往回走。
一路无言竟也不觉得尴尬。
其实那次年夜饭我是故意暴露我是左撇子的,你也猜到了,对吗
林星眠停下来看着我。
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她皱眉看着我,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笑得很好看。
我情不自禁跟着她一起笑了。
雨下得更大了,远处的城市渐渐掩盖在雨幕中。
什么都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