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砖烙魂
那夜雪下得大,风像刀子似的往骨缝里钻。我跪在烧红的金砖上,手被死死按着。裴昭就站在跟前,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阴鸷得让人心底发寒。
烙!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滚烫的金砖瞬间贴上我的手心,啊!我忍不住惨叫出声。可这痛哪算什么,更痛的是心底的绝望。我能感觉到血油渗进碎玉膝下青砖缝隙,那碎玉是母亲临终前留给我的,如今却要和着我的血,永远留在这屈辱之地。
裴昭!你为何如此对我我咬着牙,强忍着疼痛质问他。
他走近,俯身在我耳边轻语:青鸢,这不过是你应得的。王府通敌的证据,我定要从你嘴里掏出来。他说得信誓旦旦,可我知道,那不过是借口。我根本没做过那样的事。
随后,他端来一杯酒,温柔地说:来,喝下这合卺酒,往后咱们就是夫妻了。我看着那酒,以为是西域进贡的同心结蜜饯。我满心欢喜地接过,仰头一饮而尽。瞬间,一阵天旋地转,我瘫软在他怀里,头痛欲裂。
你……你给我下药!我愤怒地瞪着他。
他抚摸着我的脸,轻声说:别这么大火气,喝了这酒,咱们才能同心同德。那语气,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
淑妃也来了,她拿着凤钗走到我面前,冷笑道:青鸢,你既嫁入王府,就该守咱们皇室的规矩。把这守宫砂点了,往后才好相夫教子。说着,她用凤钗划开我的锁骨旧伤,撒入盐粒。剧痛让我眼前发黑,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淑妃娘娘,我从未做过对不起王府的事,为何要如此羞辱我!我哭着求她。
她不为所动,冷冷地说:不懂规矩就该罚,你若交出王府通敌的证据,或许还能少吃些苦头。
夜里,我在昏睡中被一阵熟悉的旋律唤醒。裴昭坐在床边,哼唱着镇北王府灭门前夜哄我入睡的童谣。那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可下一秒,他居然捏碎了我的尾椎骨,疼痛让我瞬间清醒。
裴昭,你疯了吗!我歇斯底里地喊着。
他俯身看着我,眼神冰冷:青鸢,你若不说出真相,这痛苦将伴随你一生。今日这尾椎骨,不过是个开始。
我咬着唇,泪水流了满脸。我与他本是青梅竹马,自幼情深意重。可如今,他却如此对我。那灭门惨案,明明与我无关,他为何要如此羞辱我、折磨我
我不知道什么通敌证据,若你再如此,我便咬舌自尽!我怒目而视。
他却不慌不忙,拿出一块丝帕:若你自尽,我便将你碎尸万段,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安宁。你且想想,是你死,还是说出真相。
我望着他,满心疑惑与悲愤。这还是我曾经深爱的裴昭吗为何一夜之间,他变得如此陌生
这金砖烙出的贱字,合卺毒酒的致幻,锁骨旧伤的折磨,还有这深夜的童谣与骨碎之痛,让我陷入了无尽的绝望。而他,究竟为何要如此对我
第二章
冰魄噬心
碎玉从口中呕出,混着血,我惊恐地发现里面竟有碎玉粉。脑袋一阵刺痛,恍惚间,雪魄后颈的林家兵符刺青闯进视线。果然是林家余孽!裴昭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声音冷得像冰。
我满心疑惑,雪魄是娘亲陪嫁丫鬟之子,与我一同长大,怎会与林家有关还没等我细想,雪魄已被裴昭提了进来。他剖开雪魄胸膛,竟取出一块假虎符,虎符表面赫然刻着永不相负,竟与裴昭亲手刻的那枚一般无二。
阿鸢,你瞧,他们林家,一直妄图谋反。裴昭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将假虎符在我眼前晃了晃。
雪魄瞪大了眼睛,拼命摇头,鲜血从口中涌出:小姐,我没……没叛国,他骗你……
裴昭根本不听,猛地捏碎雪魄的喉骨。雪魄喉咙里发出咯咯声,鲜血溅到我脸上。他在雪魄临死前,竟逼着她在地上写下弑父者活四个血字。
我浑身颤抖,看着雪魄在我面前一点点没了气息,心中悲痛万分。可这四个血字,如同一把尖刀,刺进我心里。弑父者活裴昭,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满心悲愤地质问。
裴昭不答,拽着我来到冰池边。零下十度的药池,寒气刺骨。下去!他冰冷地命令。
我挣扎着不肯下水:裴昭,你疯了吗为何如此对我!
下去!他怒吼,一把将我推入池中。刺骨的寒冷瞬间包裹全身,我拼命挣扎,却无法摆脱。脑海中,灭门夜父亲被剥皮的场景不断浮现。
其实那夜,我亲眼所见,刀刃划开父亲皮肤的瞬间,裴昭就在暗处。我不敢出声,眼睁睁看着他被活生生剥了皮。原来这一切,都是他所为!
裴昭,是你,是你害了我全家!我在药池中挣扎,声音嘶哑。
裴昭站在池边,面无表情地说:青鸢,你终于想起来了。你父亲勾结外敌,意图谋反,我这是大义灭亲。至于你,不过是个棋子。
你胡说!我与你青梅竹马,你怎会如此对我!我怒吼,可声音在这冰池中显得那么无力。
青梅竹马他冷笑,笑声在冰池上空回荡,那又如何为了我的霸业,莫说是青梅竹马,就算是亲生父母,我也不会放过。
我望着他,满心绝望。曾经那个对我温柔体贴的裴昭,如今变得如此陌生。这满心的仇恨,这蚀骨的寒冷,我该如何承受
这一刻,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定要活下去,找出真相,让裴昭血债血偿!可在这冰池之中,我如坠冰窟,生死未卜,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第三章
合欢蚀骨
我不知在冰池里泡了多久,意识开始模糊。恍惚间,感觉有人将我捞起,粗暴地扔在冰冷的地上。我勉强睁开眼,入目是裴昭那张冰冷的脸。
醒了他冷冷地问,既然没死,那就起来,别浪费本王的时间。
我挣扎着起身,浑身疼痛难忍。还没等我站稳,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将我拖到大厅。大厅里挂着几盏灯笼,灯光昏黄摇曳。当看清那些灯笼的真面目时,我惊恐地瞪大了眼。
这……这是淑妃!你竟将她剥皮做成了灯笼!我声音颤抖,满心恐惧与恶心。
裴昭却一脸淡漠:淑妃已死,她的皮做成灯笼,正好给你提着游街。这也是她身为母亲,对你最后的‘关爱’。
你疯了!我怒吼,她是我娘亲的陪嫁丫鬟,一直待我如亲生女儿,你怎下得去手!
疯他大笑,为了我的霸业,没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出来的。从你踏入王府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要为我的计划付出一切。
说罢,他让人将灯笼塞到我手里,逼着我提着游街。大街上的人指指点点,我羞愤欲死,恨不得立刻死去。可裴昭就站在我身后,冰冷的眼神让我不敢轻举妄动。
游街回来,我被关在房间里。裴昭拿着烧红的铁钳进来,脸上带着残忍的笑。
脱衣服!他命令道。
我惊恐地看着他,连连后退:你又要做什么
做什么他冷哼一声,你的锁骨胎记,需用烧红的铁钳烙,才能与我和背的‘永不相负’刺青配对。这是我们的缘分。
不!你不是人!我尖叫着反抗。
他却不理会,一把将我按在床上,烧红的铁钳狠狠烙在我的锁骨上。剧痛让我昏死过去,再次醒来,发现床上满是鲜血,那烙印清晰可见,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我的锁骨上。
之后的日子,裴昭的折磨愈发变态。他用淑妃的长发勒死挣扎的宫女,将尸体钉成合欢铃的铃舌。那铃铛挂在房梁上,风一吹,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是死者的哀嚎。
我的心在这无尽的折磨中渐渐死去,可我知道,我不能就这样屈服。
终于,到了血色婚宴这一日。我身着华丽的嫁衣,却像个木偶般任人摆布。裴昭站在我面前,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今日你我大婚,这合欢铃是你的贺礼。说着,他将合欢铃塞进我口中,逼我吞下。
我拼命摇头,可他根本不给我机会。与此同时,他让人端来一杯酒,里面浸泡着林崇的血,还加了鹤顶红。
喝了它,从此你就是我的王妃。他说。
我望着那杯酒,泪水滑落。我知道,这是一杯毒酒,可我已无力反抗。
喝!他怒吼。
我颤抖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刹那间,一股剧痛从喉咙蔓延至全身,我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你以为这样就能控制我我虚弱地问。
裴昭冷笑:不管你如何反抗,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这世间,只有我能主宰你的生死。
此刻,我望着他,心中满是仇恨。我暗暗发誓,就算拼上这条命,我也要让他付出代价。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我也绝不回头。
第四章
银刃穿魂
我被关在阴暗潮湿的柴房里,身上毒发的疼痛如影随形。那杯下了料的酒,让我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我满心都是恨,恨裴昭的狠毒,也恨自己的无力。
不知过了多久,柴房的门被打开。刺眼的火把光照进来,我看清来人是林崇。他手中拿着一块双生血玉,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笑。
阿鸢,你知道吗你是真正的嫡长女‘昭儿’。他的声音低沉,却如惊雷般在我耳边炸响。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什么嫡长女
林崇将血玉递到我面前:这是我们家族的双生血玉,它不会说谎。你的身世一直被裴昭隐瞒,他利用你,不过是因为你的身份对他有用。
看着手中的血玉,我心中五味杂陈。难道这么多年,我真的被他骗了
还没等我理清思绪,裴昭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血淋淋的银药铛,得意地说:青鸢,你以为你娘的死跟我没关系这银药铛里,泡着你母亲那破碎的脑子,我每天都用它炖汤给你喝,可你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我心中一阵作呕,原来母亲临死前的痛苦,全是他一手造成。
裴昭,你这个畜生!我怒吼。
他却不以为意,冷笑着说:你以为林崇真的是来救你天真!他手中的血玉是假的,真正的血玉在我手里。
就在这时,林崇突然将淬毒匕首塞进我手中,同时握住我拿匕首的手,刺向自己的掌心。鲜血瞬间流出,滴落在地。
阿鸢,相信我,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摆脱他的控制。林崇满脸痛苦,却目光坚定地看着我。
裴昭见状,大笑着抽出长剑,朝我们刺来。我本能地挥动匕首抵挡,却不小心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与林崇的血混合在一起,滴在那银药铛里。
突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银药铛里的银针竟然开始松动,裴昭脸色大变。趁他分神之际,林崇拉着我的手,夺路而逃。
好不容易逃出王府,我们躲进了一座破旧的山庙。我虚弱地靠在墙上,看着林崇为我包扎伤口。
为什么帮我我虚弱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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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崇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因为我爱你,也爱你本该拥有的生活。裴昭给你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我才想给你真正的幸福。
我望向他的眼睛,那里有我从未见过的温柔与坚定。可在我心中,还是有诸多疑问。
那八块碎玉又是怎么回事裴昭为什么一直要逼我吞下刻着‘奸’字的碎玉我问。
林崇眼中闪过一丝悲伤:那碎玉是你娘留下的线索,每块碎玉都藏着一段真相。裴昭怕你知道真相后反抗他,所以一直逼你吞下。
我心中一阵苦涩,原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他的骗局中挣扎。
就在这时,裴昭的声音从庙外传来:你们以为能逃到哪里去今天就让你们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林崇站起身,拿起匕首,拉着我走到庙门口。他回头看着我,眼神中充满决绝:阿鸢,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你是我心中最爱的人。
裴昭带着一群杀手冲进庙里。林崇和我背靠背站着,与他们对峙。
裴昭,你今日若要取我性命,就先杀了他!我怒吼。
裴昭冷笑:好,既然你这么在乎他,那我就成全你们。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就一起去黄泉做伴吧!
说着,他一挥手,杀手们朝我们冲来。林崇和我背靠背,挥舞着匕首,与杀手们殊死搏斗。可寡不敌众,我们的身上都受了重伤。
眼看林崇就要被杀手刺中,我毫不犹豫地扑向他。寒光闪过,刀刃刺进了我的后背。我强忍着疼痛,将刻着奸字的碎玉塞进嘴里。
裴昭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青鸢,你终于吞下了这块碎玉。你知道吗这碎玉里的砒霜和鹤顶红,才是真正的毒药。
我心中一惊,原来他早就料到我会吃下这块碎玉。我望着他阴鸷的脸,嘴角溢出鲜血:裴昭,你赢了又如何我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裴昭大笑起来:哈哈……那你就带着这满心的仇恨,下地狱去吧!
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突然,一支羽箭射中了裴昭的肩膀。他闷哼一声,转身追了出去。原来是林崇的援军到了。
林崇抱起我,一脸心疼:阿鸢,坚持住,我们找个地方疗伤。
我望着他,虚弱地说:林崇,答应我,一定要帮我找出真相,让裴昭血债血偿……
林崇紧紧握着我的手:好,我答应你,你一定要活着,我们一起看着裴昭得到应有的惩罚。
第五章
寒潭碎玉
林崇带着我躲进了一处偏僻的山洞。山洞阴暗潮湿,寒意阵阵,但好歹能暂时躲避裴昭的追杀。
林崇细心地帮我处理着伤口,他的动作轻柔得仿佛我是一件珍贵的瓷器。阿鸢,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到援军,带我们离开这里。他的声音充满了坚定。
我虚弱地点点头,心中却充满了担忧。裴昭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我感觉得到,他对我还留着后手。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伤势渐渐好转。可我心中的仇恨却如野草般疯长。裴昭对我的所作所为,每一幕都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
这天,林崇告诉我,他得到消息,裴昭已经得知我们的藏身之处,很快就会追来。他准备带我转移,可还没等我们行动,裴昭就带着一群人出现在了山洞外。
裴昭依旧穿着那身华丽的衣服,眼神冰冷地看着我。青鸢,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你这一生,注定只能是我的。
林崇挡在我身前,愤怒地说:裴昭,你这个恶魔,你害了青鸢还不够吗
裴昭冷笑一声:林崇,你以为你能保护她今天,我要让她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说罢,裴昭一挥手,手下的人一拥而上。林崇和我奋力抵抗,可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制服。
裴昭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这次,你别想再逃了。
他命人将我带到寒潭边。寒潭的水冰冷刺骨,散发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把她的手按在寒潭边的火炭上,让她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痛苦。裴昭吩咐道。
手下的人立刻将我的手按在火炭上,钻心的疼痛让我差点昏厥过去。我怒视着裴昭:裴昭,你这个疯子,你不得好死!
裴昭却不为所动,他命人将我拖进寒潭。寒潭的水瞬间淹没了我的身体,我在水里拼命挣扎,可力量越来越弱。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裴昭让人将我捞了出来。他拿起一块碎玉,用寒潭的水反复烫烙在我的锁骨胎记上。剧痛让我发出凄厉的惨叫,我看着锁骨上逐渐溃烂的疤痕,心中充满了绝望。
裴昭,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与你无冤无仇!我声嘶力竭地喊道。
裴昭冷冷地说:你生来就该是我的,你逃不掉的。
之后,裴昭戴上一个精致的人皮面具,变成了林崇的模样。他走到我面前,温柔地说:阿鸢,别怕,我在这儿。
我惊恐地看着他:你不是林崇,你到底是谁
他笑了笑:我是裴昭,这是我和你玩的一个小游戏。我要让你重新爱上‘未婚夫’。
我愤怒地瞪着他:我永远不会爱上你!
裴昭却不理会我的愤怒,他命人准备了复刻的傀儡,大婚当日,将合欢铃塞进假人尸体,亲手勒死复刻的傀儡,还假惺惺地对我说:看,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我绝望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仇恨。新帝突然出现,命人在我心口烙下虎符印记,每天用银针挑出裴昭的骨灰,说是要让我永远记住裴昭的罪孽。
每一次银针刺入心口,我都能感觉到那深入骨髓的痛,可我心中的仇恨却越来越强烈。
我暗暗发誓,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让裴昭付出代价。哪怕这痛苦永无止境,我也要在这黑暗中找到一丝曙光,让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为自己的恶行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六章
人烛泣血
我被绑在一个特制的烛台上,烛身是青铜所铸,表面雕刻着狰狞的恶鬼图案,烛泪不断滑落,滴在我身旁的血洼里。
从今晚开始,你就是我裴昭的人烛,要一直为我照明,直到魂飞魄散。裴昭穿着一身黑袍,脸戴精致的人皮面具,面具下传来他阴森的声音。
我怒目圆睁,愤怒地吼道:裴昭,你这个畜生,你会遭报应的!
可他根本不理会我的咒骂,拿起一把锋利的匕首,划开我的手腕。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烛台上准备好的灯油里。他点燃灯油,火焰腾地一下窜起,映照在他冰冷的面具上,仿佛来自地狱的鬼火。
每夜,裴昭都会准时来到这里,用我新流出的心头血浇灌这盏人烛。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意识也时常陷入模糊。那冰冷的烛泪不断灼烧着我的皮肤,每一滴都像是在烙印我的痛苦。
有一天,狱卒端来一碗散发着奇怪味道的药汤。喝了吧,这是对你有好处的补药。狱卒满脸堆笑地说道。
我心中满是警惕,盯着那碗药汤,迟迟未动。可这三天来,我没喝过一滴水,实在是口渴难耐。犹豫再三,我还是颤抖着双手接过药汤,慢慢地喝了下去。
没过多久,我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紧接着一口污秽之物吐了出来。我仔细一看,吐出来的药汤里竟有一些黑色的杂质,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刹那间,我心中涌起一股寒意,想起这三年我每天喝的所谓补药,难道都是这种害人的毒药想到这儿,我不禁冷笑,裴昭啊裴昭,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我死
就在这时,牢房的门再次被打开,裴昭迈着悠闲的步伐走了进来。他还是那副令人作呕的模样,走到我面前,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阿鸢,喝点药吧,养好身体,你还有更重要的使命呢。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你给我喝的哪是什么补药,全是害人的毒药!你这三年来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裴昭却一脸无辜地说: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活着,陪着我。你若不听话,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愤怒地骂道:你这恶魔,我宁愿立刻死去,也不愿再受你的折磨!
裴昭脸色一沉,对身后的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们立刻上前,粗暴地架起我,将我带到一间密室。
密室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浴桶,桶里装满了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药汤。裴昭命人将我按进浴桶,药汤瞬间淹没了我的头顶,我只觉得呼吸困难,意识开始模糊。
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洗礼,洗去你身上的罪孽。裴昭在浴桶外冷冷地说道。
就在我快要昏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我费了好大劲才从药汤里挣扎着露出头来,发现是林崇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
林崇一脸焦急,大喊着:阿鸢,我来救你了!
我看着他,心中一阵感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还没等我开口,裴昭突然出手,手中的淬毒匕首直直刺向林崇。
林崇为了保护我,毫不犹豫地挡下了那一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服,他受伤倒下,身体微微颤抖。
林崇!我惊呼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裴昭却狰狞地笑道:哈哈哈,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救她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我怒火中烧,趁裴昭不备,抓起一块石头,用尽全身力气砸向他的眼睛。
裴昭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倒下。我赶紧拉着林崇,和林崇的手下一起逃离了密室。
我们躲到了一个偏僻的山洞里,我看着受伤的林崇,心疼不已。
林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裴昭有多狠毒,还来救我。我哽咽着问道。
林崇虚弱地笑了笑:阿鸢,我说过,我要保护你。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那恶魔折磨。
我紧紧握住林崇的手:林崇,我们一定要活下去,让裴昭血债血偿。
然而,命运并未打算放过我们。
新帝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将我带到了一座阴森的宫殿。宫殿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烙铁,烙铁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尖刺。
你犯下的罪孽,必须用你的血来偿还。新帝冷漠地说道。
我愤怒地看着他:我犯了什么罪是你和裴昭联手害我,如今却要我偿命!
新帝根本不听我的辩解,他让人将我按在烙铁上。
剧痛瞬间传遍我的全身,我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突然想起寒潭底的襁褓。
寒潭底的襁褓!我大喊一声。
新帝微微一怔,似乎对我的话有些惊讶。我趁他分神,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奋力挣脱束缚,朝着寒潭的方向冲去。
寒潭的水冰冷刺骨,我在水里拼命挣扎,终于找到了那个襁褓。我刚拿起襁褓,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涌进我的身体,眼前出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画面中,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婴儿,泪流满面地祈求着什么。突然,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将女子残忍杀害,婴儿被抱走……
我惊醒过来,发现林崇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寒潭边。他一脸焦急地看着我:阿鸢,你没事吧
我看着他,苦笑一声:林崇,我好像看到了一些关于我身世的秘密,但这些还不够……
话还没说完,裴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们以为躲到这里就能逃过一劫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我望着慢慢靠近的裴昭,心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涌起一股决然。我从襁褓中拿出一样东西,紧紧握在手中,对林崇说:林崇,你一定要活下去,为我报仇。
林崇着急地大喊:阿鸢,你别做傻事!我们一起走!
第七章
长明烬
我攥着襁褓里掏出的碎玉朝裴昭冲去,寒潭的冷雾扑在脸上。那玉上沾着娘亲干涸的血迹,被月光一照,映出裴昭骤缩的瞳孔。
你爹剥我兄长皮时,这玉就泡在血罐里!我将碎玉狠狠砸向他的脸。玉片割破他脸颊的瞬间,寒潭突然翻涌如沸水,三百具白骨从潭底浮起,每根指骨都刺着半枚乳牙。
裴昭抹着脸上的血癫笑:你以为林崇为何总能找到你他剑锋突然转向我身后,他腕上的双螭纹,是用你娘眼珠子刺的!
我后颈汗毛倒竖。转身的刹那,林崇的指尖已掐进我锁骨烙痕,那里溃烂的皮肉下,三百个弑字正在蠕动。他右眼窟窿里嵌着的碎玉,正是我刚才扔出去的那块。
阿鸢,他声音裹着潭底的腥气,三年前你哥被剥皮时,我就在帘子后面递刀。他的指甲突然暴长三寸,刺穿我颈侧动脉,你每日喝的补药,盛的是他烤焦的指骨。
血喷溅在寒潭水面时,我听见白骨们发出婴儿啼哭。裴昭拎起一具骸骨,骸骨心口嵌着的玉佩分明是我周岁时咬碎的——正面刻着永不相负,背面浸着林崇的血。
当年你爹溺毙的是双生子。林崇舔着我颈间的血,左眼突然脱落,露出底下裴家独有的螭纹刺青,活下来的从来都是裴昭,我不过是他养的蛊人。
我抠着他腕骨上溃烂的皮肉,摸到熟悉的齿痕——那是我七岁时咬的。原来灭门夜替我挡箭的林崇,早被炼成了活尸。这些年他喂我喝的药,混着裴昭剜下的皇子脑浆。
寒潭突然炸开血浪,三百具白骨啃食起裴昭的肉身。我趁机将毒簪插进林崇完好的左眼,他惨叫着跌进潭中。水面浮起密密麻麻的乳牙,每颗牙缝里都塞着娘亲被绞碎的头发。
我跪在潭边数自己的肋骨时,新帝的头颅从水底浮起。他嘴里含着半块碎玉,玉上歪歪扭扭刻着昭儿百岁安。月光漫过我溃烂的胎记,照见潭底沉着的襁褓——里面裹着的不是婴孩,是三百年前被剜目的嫡长女们。
昨夜裴昭的残魂又来哄我:待我重铸肉身就娶你。我把合欢铃塞进他空洞的眼眶,铃铛里掉出林崇的喉骨,上面刻着当年我亲手写的永不相负。
你听,白骨又开始啼哭了。这次该剜谁的眼珠喂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