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才俊董生贤,夜遇娇娥祸事连。
狐媚藏机迷本性,妖邪作祟损华年。
九思亦陷温柔网,妖影频来梦难安。
色字当头悬利刃,洁身自守保平安。
青州西郊,有一书生姓董,表字遐思。其人面容俊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且直,线条刚硬而不失美感,嘴唇微微上扬,似含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透露出文人的儒雅与温和。一头乌黑的头发束于脑后,用一根古朴的木簪固定,更显气质不凡。
平日里,他最爱在书房中与经史典籍相伴,书房里摆满了各种书籍,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他时常坐在窗前的书桌前,手捧书卷,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腹有诗书气自华,在当地颇有些才名。他为人善良温和,邻里之间皆对其称赞有加,只是性情中带着几分文人的单纯与天真,对世间险恶之事,多是一知半解。
一个朔风呼啸的冬日傍晚,铅云低垂,如墨般的乌云层层叠叠地压在天际,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雪粒,如利箭般呼啸而过,吹得那路边的枯树呜呜作响,树枝被吹得东倒西歪,似在寒风中苦苦挣扎。董生的家是一座略显陈旧的宅子,院墙之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偶尔有几片干枯的叶子被风吹落,在空中打着旋儿飘落。
董生在屋内铺好柔软的被褥,那被褥是母亲亲手缝制的,针脚细密而均匀,带着母亲的温暖与关怀。他点燃熊熊的炉火,那炉火虽旺,却难以驱散弥漫在屋内的寒意。火苗欢快地跳跃着,映照着董生年轻而专注的脸庞。他正欲点亮油灯,那油灯造型古朴,灯身是青黑色的陶土制成,灯芯微微颤动,似在等待着被点亮。
忽听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原来是友人派来的使者,热情相邀他前去饮酒作乐。董生向来重情重义,虽有些不舍这温暖的炉火,却也毫不犹豫地关好房门,裹紧身上那件有些单薄的棉衣,棉衣上的补丁显得有些破旧,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他随着使者踏入那茫茫夜色之中。
友人家中,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宽敞的厅堂里,高朋满座,众人围坐在一起,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各色菜肴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有金黄油亮的烤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还有色泽红润的红烧肉,肥而不腻;更有热气腾腾的汤羹,飘着淡淡的清香。
在众人之中,有一位身着长袍、气质不凡的医生,此人留着长长的胡须,胡须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他目光深邃而敏锐,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此人精通医术,尤其擅长通过诊脉来窥探人的贵贱吉凶,在当地颇负盛名。
医生在众人的簇拥下,依次为在座的宾客诊脉评断。他神色凝重,眼神专注,手指轻轻搭在每个人的手腕上,仿佛在探寻着命运的奥秘。当轮到董生和一位名叫王九思的书生时,医生的脸色陡然一变,眉头紧锁,额头上的皱纹瞬间加深,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我行医数十载,诊看之人不计其数,然而脉象如此怪异奇特者,唯有你二人。要说此乃富贵之脉,却又隐隐透着低贱之兆;若说是长寿之相,却又夹杂着短命之征。这其中玄妙,实非我所能参透。尤其是董君,这脉象之奇异,更为明显。医生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岁月的沧桑。
众人听罢,顿时一片哗然,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脸上露出各种表情,有疑惑,有震惊,有担忧。他们齐声追问缘由,声音嘈杂而混乱。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说道:我也只能诊评到这个程度,其中隐情,实难断言。还望二位务必小心谨慎,行事多加留意。
起初,董生和王九思听了医生的话,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脸上露出一丝不安。但转念一想,董生自恃年轻体健,且向来不信这些玄虚之说,只当医生故弄玄虚,便渐渐将此事抛诸脑后,与众人一同开怀畅饮,谈笑风生,直至深夜。王九思虽心中仍有疑虑,却也被这热闹的氛围所感染,暂时放下了担忧。
董生带着几分醉意,脚步踉跄地回到家中。远远望去,只见自家那座略显陈旧的宅子在夜色中影影绰绰,房门半掩着,屋内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那光亮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孤单而诡异。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在醉意的笼罩下,仍强自镇定,思索着或许是出门时匆忙,忘了上锁。
他轻轻推开房门,一股寒意扑面而来,那寒意仿佛带着一种阴森的气息,让人毛骨悚然。屋内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比外面的寒风更让人胆寒。董生没有点灯,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凭着记忆,伸手去摸被窝是否暖和。当他的手触碰到被窝时,却摸到一个人躺在里面。他大吃一惊,酒意瞬间消散,心脏猛地一缩,急忙抽回手来,手指微微颤抖。
他颤抖着点亮油灯,昏暗的灯光摇曳着,照亮了整个房间。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床上躺着一位倾国倾城的红颜少女,肌肤胜雪,白得近乎透明,仿佛能看到下面的血管。眉若远黛,弯弯的眉毛如同新月一般。眼含秋水,那双眼睛清澈而明亮,仿佛藏着无数的秘密。美得如同画中仙子。
少女的发丝如黑色的绸缎般散落在枕头上,那精致的五官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显妩媚动人。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如同蝶翼一般,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董生心中一阵狂喜,欲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忍不住上前,伸手去触摸少女的下身。
然而,当他的手触碰到少女的身体时,却摸到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董生吓得脸色惨白,惊恐万分,如同触电一般,转身就想逃跑,双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不听使唤。
就在这时,少女突然睁开了眼睛,那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和阴冷。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她迅速伸出手,如鹰爪般紧紧抓住董生的胳膊,指甲深深地嵌入董生的皮肤,留下一道道血痕。
声音冰冷地问道:你要往哪里跑董生越发害怕,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牙齿咯咯作响,战战兢兢地哀求道:仙人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仙人开恩,饶恕小人!
少女听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说道:你见到什么了,竟把我当成仙人
董生颤抖着声音说:我不畏首而畏尾!少女听了,笑得更加肆意,那笑声尖锐而刺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说道:你定是看错了,哪里有什么尾巴
说完,她拉过董生的手,强行按在自己的大腿上,董生只觉那肌肤滑嫩如脂,尾部光滑无比,没有丝毫毛发。
少女仍然笑着说:怎么样你醉意朦胧,定是看花了眼,就这般胡说八道诬赖人!董生本就被少女的美貌所迷惑,此时见她如此温柔妩媚,心中的恐惧渐渐消散,反而自责刚才不该错怪她。然而,他心中仍然对少女的来历充满疑虑,便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姑娘从何而来,为何会出现在我家
少女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忧伤,那忧伤仿佛是伪装出来的,说道:你不记得东邻的黄毛丫头了吗算来我家搬走已有十年了。那时我还年幼,你也是个孩子。
董生听了,心中一动,努力回忆着,忽然说道:你是周家的小阿锁吗少女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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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生说:经你提醒,我这才想起来了。十年不见,你竟出落得如此美丽动人。可是你为什么突然来这里呢
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出嫁才四五年,公婆就相继去世,又不幸成了寡妇,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想起小时候认识的人中,只有你对我最好,因此才来投奔你。进门时天已黑了,碰巧有人来请你去喝酒,我就躲在一边等你回来。时间一长,浑身寒冷,就钻到你的被窝里取暖。希望你不要见怪。
董生听了,心中大为感动,对少女的怜爱之情油然而生。他不再犹豫,同衣共枕,与少女尽情欢乐,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能有如此艳遇,却不知自己正一步步陷入深渊。
一个月过去了,董生的身体渐渐变得形容枯槁,面色如纸,原本明亮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眼窝深陷,如同两个黑洞。脸颊深深凹陷下去,颧骨高高凸起,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家人见了,心中十分担忧,纷纷询问他原因。
董生总是强颜欢笑,推说不知,不愿透露实情,嘴唇干裂,说话时都能听到嘴唇摩擦的声音。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病情日益加重,面目瘦得几乎让人认不出来,身体也越来越虚弱,连走路都有些摇摇欲坠,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终于感到了恐惧,想起了那位医生的话,于是匆忙去找医生,恳请医生为他诊治。
医生为他诊脉后,脸色变得异常凝重,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收回。他缓缓说道:这是妖脉,上次你脉象上的死兆如今已经显现。这病已无药可医,回天乏术了。
董生听了,如五雷轰顶,心中悲痛欲绝,泪水夺眶而出,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拉住医生的衣角,苦苦哀求道:先生,求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啊!我还有许多未竟之事,求您一定要救救我!我家中高堂尚在,若我就此离去,他们该如何是好!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无能为力了。不过,我这里有一包药,你拿回去服用,或许能延缓一些时日。若再碰到女人,必须坚决拒绝,否则性命难保。董生颤抖着双手接过药,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听从医生的嘱咐,远离女色。
回到家中,少女嬉笑着又来勾引他。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挑衅,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轻声说道:亲爱的,你怎么能忍心拒绝我呢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快乐吗董生满脸厌恶,冷冷地说:不要再来纠缠我,我快要死了!都是你害的我!说完,他用力甩开少女的手,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转身欲走。少女恼羞成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冷冷地说:你以为你还能逃脱吗你死定了!
晚上,董生服药后独自躺在床上,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的身体蜷缩在被窝里,双手紧紧地抓住被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刚要合眼,就陷入了一个诡异的梦境中。梦中,少女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的面前,她的身体周围环绕着一层淡淡的黑雾,那黑雾如同触手一般,在空中缓缓飘动。
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一步步向他逼近。董生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女靠近。少女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那手冰凉刺骨,仿佛带着死亡的气息,说道:你逃不掉的,乖乖地跟我走吧。
董生惊恐地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突然,他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已经遗精,身上冷汗淋漓,汗水湿透了被褥,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他心中越发惊慌害怕,深知这少女绝非善类,于是搬到内室去睡,让妻子亮着灯守着他。然而,即便如此,他仍然每晚梦遗,而那少女却如幽灵般时隐时现,始终缠着他不放。
过了几天,董生的病情急剧恶化,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身体随着咳嗽而剧烈地颤抖。他的喉咙里发出阵阵嘶哑的声音,仿佛被砂纸摩擦一般。突然,他喷出一大口鲜血,那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溅在床单上,形成一朵朵鲜艳的血花。
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四肢无力地伸展着,如同一条搁浅的鱼。家人发现后,急忙围了过来,哭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凄厉而绝望,然而董生却再也没有醒来,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恐惧离开了人世。家人悲痛欲绝,将他埋葬在郊外的墓地里,墓碑上刻着他的名字,诉说着他短暂而悲惨的一生。
却说另一个书生王九思,一天正在书房里读书。书房里静谧无声,只有窗外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虫鸣声。窗外,枯树的枝桠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凄凉。那窗户的窗棂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花,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王九思沉浸在书的世界里,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他正专注地看着书,手指轻轻摩挲着书页,仿佛能感受到书中的文字在跳动。他的书房里,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有的书皮已经泛黄,有的书页边缘有些磨损,显示出主人对这些书籍的喜爱和翻阅的痕迹。
忽然,一位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子悄然走进书房。她的脚步轻盈,如同微风拂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是从空气中飘进来的。王九思抬起头,看到女子的瞬间,顿时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女子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忧伤和温柔,她轻声说道:我是董遐思的邻居,过去他与我很要好,不料被狐狸精迷住,丧了性命。这些狐类的妖气很是可怕,读书人应该小心提防。王九思听了,心中对女子的话深信不疑,越发觉得她善良可亲,于是两人相谈甚欢,很快便私通起来。
王九思本是个心思细腻、情感丰富之人,与女子相处的日子里,他时常为女子的一颦一笑所牵动。他会为女子写诗,会给女子讲述书中的故事,两人仿佛沉浸在一个只属于他们的世界里。他还会在清晨为女子采摘一朵盛开的野花,放在她的枕边,看着女子醒来时惊喜的表情,心中充满了喜悦。
然而,日子不长,王九思便觉得精神恍惚,身体日渐虚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吞噬着。他时常感到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四肢无力,连书本都拿不稳,书本从他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心中十分疑惑,却又不知病因何在。
一天晚上,他刚进入梦乡,就梦见董生站在他的面前。董生面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透着愤怒和焦急,身体周围环绕着一层淡淡的蓝光,那蓝光闪烁着,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他对王九思说:和你相好的那个女子是个狐狸精,她害死了我,又要来害你!我已向阴曹地府告了她,以报仇雪恨。七天之内,你必须每天晚上点好香插在室外,千万不要忘了!这是唯一能救你的办法。否则,你将步我的后尘!
王九思从梦中惊醒,心中又惊又怕,额头满是冷汗,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枕头上。他觉得此事十分蹊跷,却又不敢掉以轻心。第二天,他便对女子说:我病得很重,恐怕要不久于人世了。有人劝我不要再行房事了,我们还是暂时分开吧。
女子听了,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说道:命里注定你长寿,行房事也活着;没有寿限,就是不行房事也得死。何必在意这些呢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快乐吗说着,她又开始勾引挑逗王九思。她轻轻抚摸着王九思的脸颊,嘴唇凑近他的耳边,吹气如兰,王九思心旌摇动,难以克制自己的欲望,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女子的诱惑,又与她苟合起来。
事后,王九思心中十分悔恨,深知自己不该不听董生的劝告。但他总是无法摆脱女子的纠缠,心中痛苦不堪。到了晚上,他按照董生的嘱咐,把香插在门上。那香是一种特制的香,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气,据说可以辟邪。女子来到后,看到门上的香,脸色顿时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和恐惧,她的瞳孔瞬间缩小,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她迅速把香拔下扔了,然后若无其事地走进房间。夜间,王九思又梦见董生来,董生满脸怒容,指责他不该不听话,辜负了自己的一番好意。
第二天晚上,王九思暗中嘱咐家人,等他睡后,偷偷将香点着插在门上。家人按照他的吩咐,在他入睡后,悄悄将香点燃,插在门上。那香的火焰在黑暗中摇曳着,发出微弱的光芒。女子在床上,忽然吃惊地说:又插上香了!王九思装作不知道,推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内人担心我的病,听信巫婆的话,给我祛病消灾吧。女子急忙起身,眼神中透着一丝慌乱,她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香,然后用力把它掐灭了。她回到床上,脸上带着一丝警惕,问道:谁教你这么干的王九思说:我真的不知道,也许是内人的一片好心吧。
女子彷徨不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王九思的心上。窗外,狂风骤起,树枝被吹得疯狂地拍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黑暗中的恶魔在咆哮。乌云如墨般翻滚,将月光完全遮蔽,房间里陷入了一片阴森的黑暗,只有偶尔闪电划过,才会在瞬间照亮女子那阴晴不定的脸。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与不甘,时而凶狠地瞪着王九思,似在责怪他的背叛;时而又流露出一丝哀怨,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无奈。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指甲在掌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房间里,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在地上摇曳不定。她的长发如黑色的瀑布般披散在肩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她突然停下脚步,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支被她掐灭的香,仿佛那是她与王九思之间无法逾越的障碍。
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吗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哽咽,我们曾经的情谊,难道就这般不堪一击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悲伤与愤怒,然而更多的却是一种绝望。
王九思躺在床上,心中五味杂陈。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他心动不已的女子,此刻却觉得她如此陌生。他想起董生的警告,心中一阵恐惧,却又对女子的话感到一丝愧疚。我并非想要绝情,只是我不想重蹈董生的覆辙。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还有家人,还有未竟的志向,我不能就这样死去。
女子听了,沉默良久。她缓缓走到床边,坐在王九思的身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温柔,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让王九思倾心的女子。我知道,是我害了你。她轻声说道,伸手轻轻抚摸着王九思的脸庞,但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本不想害你,只是……她的话语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王九思看着她,心中的恐惧渐渐被一丝怜悯所取代。那你为何要这样做他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女子叹了口气,眼神变得空洞而遥远,仿佛回忆起了一段痛苦的往事。此时,窗外的狂风更加肆虐,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发出清脆而又令人心慌的声响。我本是山中的一只狐妖,修炼了数百年,本可位列仙班。她缓缓说道,却因一时的贪念,犯了天条,被剥夺了仙籍,还被罚在人间受苦。我本想寻个有缘人,助我修炼,可那些人无一不是贪恋我的美貌,想要害我。直到遇见了你,我才动了真情,可……她的声音渐渐低沉,眼中闪烁着泪光。
王九思听了,心中一阵唏嘘。他没想到这女子竟有如此悲惨的身世。那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他问道。
我怕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会离我而去。女子轻声说道,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不想再失去你。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仿佛在祈求王九思的原谅。
王九思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心中对这女子既有同情,又有恐惧。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与她纠缠下去,否则真的会有性命之忧。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最终说道,你走吧,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女子听了,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她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王九思一眼,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她的脚步有些踉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说道:你记住,若有一日我能重回仙班,定不会忘了你今日的恩情。若我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也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说完,她打开门,一股狂风裹挟着雨水瞬间灌了进来,她的身影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单薄,随后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王九思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一阵惆怅。他知道,自己与这女子的缘分已尽。他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女子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但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第二天,王九思病得更重了,他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虚弱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外面的雨还在下着,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雨水顺着屋檐不断地滴落,发出单调而又沉闷的声音。家人请来了医生,医生为他诊治后,摇了摇头,说他这是中了邪,恐怕难以治愈。王九思听了,心中一阵绝望。他想起女子的话,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她能找到解救自己的办法。
就在王九思绝望之际,他突然想起了那只被剥下的狐狸皮。他心中一动,或许这狐狸皮就是解救自己的关键。他让家人将狐狸皮拿来,然后仔细地观察着。他发现,这狐狸皮上有一些奇怪的纹路,仿佛是一种古老的符文。他想起女子曾经说过,她是狐妖,或许这狐狸皮上的符文就是她的力量所在。
此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油灯的火焰在风中摇曳不定,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王九思决定试一试。他将狐狸皮披在身上,然后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他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从狐狸皮中传来,渐渐传遍了他的全身。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涌动。他咬紧牙关,忍受着这股力量带来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王九思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虚弱,反而充满了力量。他心中一阵惊喜,知道自己成功了。他站起身来,看着身上的狐狸皮,心中对那女子充满了感激。他知道,这女子虽然是狐妖,但她对自己并非无情。
从那以后,王九思收敛了心性,一心读书。他不再被女色所诱惑,而是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学问上。他时常会想起那女子,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他希望,有朝一日,他们能再次相见,那时,他们或许能以另一种方式相处。而董生的故事,也在当地流传开来,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警醒着后人要警惕诱惑,珍惜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