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七身处半坡。
情急之下,她的手猛地在脸上狠搓了几下,直到皮肤泛起刺痛的热意,指关节这才活动自如。
眼看野猪已经在五步开外。
咻……
第二支箭破空而出。
风向却在箭离弦的瞬间突变。
箭矢穿透野猪鼻孔斜飞出去,在它黑褐色的厚皮上划出一道血线。
对它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崔小七刚才有多庆幸天赐良机,现在就有多骂娘!
微不足道的伤口彻底激怒了这头猛兽,它猩红的眼珠暴凸,鼻腔喷出滚烫的白气,恨不得用尖锐的獠牙,将眼前的人类撕成碎片。
崔小七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跑,去拿箭篓子!”
她手脚并用,拼尽全力地往那棵歪脖树窜去。
身后传来树干被野猪踩断裂的脆响。
紧追不舍,甚至比她还快。
好在那棵歪脖树距离大概二十米。
崔小七的手、脸都被横出的树枝刮伤。
连呼带喘的爬到歪脖树前——空空荡荡。
傻眼了!
心脏几乎停跳——箭篓不翼而飞!
“哼哼——”
野猪的腥臭味已喷在后颈。
千钧一发之际,她纵身攀上歪脖树。
碗口粗的树干在野猪撞击下剧烈摇晃,树冠积压的雪块瀑布般倾泻而下。
崔小七双腿绞紧树枝,继续向上攀爬,直到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树杈坐下。
俯视着下方的野猪,它似是撞得有些晕乎,摇摇晃晃的。
崔小七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或许有机会逃跑。
然而,野猪突然双蹄搭在树干上,试图往上爬。
崔小七又惊又想笑,折下一根枯树枝,狠狠砸向猪脑袋,还不忘调侃:“上来呀,让我瞧瞧猪上树的稀罕景儿!”
野猪似乎听懂了她的嘲讽,愤怒地放下猪蹄,围着树转了一圈。
随后后退两三米,蓄力后再次猛地撞击树干。
一次,两次……每一次撞击都让树身剧烈摇晃,崔小七骂骂咧咧地紧紧抱住树枝,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眼花。
也不知撞击了多少次,野猪终于支撑不住,扑通倒在树下,没了力气。
崔小七哭笑不得。
这野猪是敌人没伤分毫,自己干倒了自己。
又害怕这“畜牲”给她装晕,只能待在树上等。
突然,“嘎嘣~嘎吱”脚踩积雪的声音响起。
崔小七警觉地扫视四周,雪雾中晃出个臃肿人影,朝着她这边而来,心中升起隐隐不安的感觉。
来者是善是恶?整个人抱紧树杆,减少存在感。
越瞅那身影,眉头越紧。
“吆!我瞧瞧树上这小娘子是谁呀?哎呦崔小七啊、咋地上树掏鸟窝去了?”
来人是王文翰。
崔小七暗咒骂一声,“阴魂不散!!”还真是小瞧了他,有胆跟到山里来。
“别废话,你想、做什么?”
眯眼瞧着树下的王文翰,心中的不安消减不少,是他就折腾不出幺蛾子。
不对!方才的两块石头,是他有意扔的!
自己竟天真的以为是落石。
往日只觉得他是个泼皮无赖,如今看来,他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牲”!
王文翰一脸得意,眼中闪烁着淫邪的光芒,狞笑道:“自然是做快活的事儿!崔小七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今日我就要报昨日之仇,让你在我的身下求饶!呵呵……”
崔小七听得犯恶心。
村中猎户除了崔小七还有王家,王文翰从小跟着爷爷进山,学了些箭术皮毛。
自打在他十二岁时,爷爷入土后,王守根夫妇俩心疼儿子的紧,不管束,由着他身子犯懒躺在家里,这体重跟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馋了没油水时,才会进山打猎,偶尔也能打到些野货回村。
王文翰搭弓射箭,对准树上的崔小七,威胁道:“下来!不下来就别怪我辣手摧花!”
“艹!”崔小七牙齿咬的嘎嘣响,细瞧他身上的箭篓子和箭支都是自己的。
原来被他偷拿了!!!
“你让我下?那……就下呗……”崔小七本着该折腰时就折腰。
只不过~嘿嘿……
给点颜色瞧瞧……
崔小七顺着树杆往下溜,枝丫上的冰凌子簌簌下落,眯了王文翰的眼睛。
就是这个时候,她伸手握住一根手掌长的冰凌子,精准扔至野猪臀部!
“哼哼——”
野猪吃痛,猛地醒了过来,一骨碌爬了起来。
瞧见眼前比它还大的“物”,哼了一声就朝着撞去。
王文翰来不及做出闪躲的动作,生生挨下野猪的一獠牙,整个人被掀翻,身上的箭篓子掉落在地,身体顺着半坡往下滚去。
血迹在莹白的雪地上晕染开一溜的“血花”。
山林中,哀嚎声不断。
野猪的攻对象变成王文翰,追着人往下跑去,似是之前的撞击,导致速度减慢了不少。
崔小七“呲溜”一下,滑了下来,弯腰捡起箭支,连发两箭,箭头没入野猪的皮肉中,顿时跟王文翰一般,滚落下去。
王文翰的身体卡在两棵树之间,这才停止滚落。
崔小七不紧不慢地捡起箭篓子,斜挎背好,朝着下面死透的野猪,乐滋滋地走去。
捎带着瞧瞧晕死过去的王文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