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订婚宴的背叛
订婚宴上,水晶吊灯将整个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高天启站在台上,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台下坐满了商界名流,刘家和高家的联姻,是这座城市最受瞩目的商业事件之一。
下面请准新郎为准新娘戴上订婚戒指。司仪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
高天启从丝绒盒中取出那枚价值百万的钻戒,正准备为刘如雨戴上。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阵刺耳的摩托车引擎声打破了优雅的音乐。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门口。一个染着火焰般红发、穿着紧身机车服的少年大步走了进来,皮裤勾勒出他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身形。他摘下头盔,露出一张雌雄莫辨的精致脸庞——丁成,这座城市有名的鬼火少年。
刘如雨,今天我来抢婚,你敢跟我走吗丁成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刀刺穿了整个宴会厅的宁静。
高天启的手指微微收紧,戒指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他转头看向刘如雨,只见未婚妻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种光芒他从未在自己面前看到过。
我有什么不敢!刘如雨甩开高天启的手,大步走向丁成。她转身对着高天启耸耸肩,抱歉了天启,你太无趣了。人生苦短,还是刺激点好!
高天启站在原地,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他看到父母铁青的脸色,看到刘家夫妇尴尬的表情,看到宾客们窃窃私语的嘴角。
刘如雨已经走到丁成身边,两人旁若无人地十指相扣。她摘下订婚戒指随手丢给高天启,这枚戒指就当是你的精神损失费了!
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高天启下意识接住,金属的凉意从指尖蔓延到心底。他大步上前拉住刘如雨的手腕,今天这么多人,你确定要跟他走
丁成轻笑一声,伸手挡在高天启和刘如雨之间,高少爷,何必纠缠别跟泼妇一样,有失风度啊!
丁成比不上你,你别找他麻烦,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刘如雨挣开高天启的手,头也不回地跟着丁成走向门口。
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再次响起,两人扬长而去,留下一室哗然。
高父猛地拍桌而起,刘家欺人太甚!这婚不订了,我们两家合作到此为止!
刘母连忙赔笑,天启你别往心里去,如雨就是一时糊涂,等她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刘父则意味深长地看了高天启一眼,年轻人嘛,玩玩而已,不用太当真。
高天启握紧手中的戒指,指节发白。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刘家真的重视这门婚事,丁成根本不可能进入这个宴会厅。他们不过是觉得,即便是订婚,对象是高天启这样温和的人,事后也好收场。
但他们都错了。
高天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份合同,刘叔叔说得对,年轻人的事不必太认真。不过为了两家颜面,清远码头的那批货,我们高家要了。
刘父脸色骤变,那份合同上的数字远低于市场价。但面对满堂宾客和一地鸡毛的订婚宴,他最终咬牙签下了名字。
走出酒店,夜风拂过高天启发烫的脸颊。他掏出手机,看到刘如雨刚发的朋友圈: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愿为你抛弃一切!配图是她搂着丁成的腰坐在摩托车上。
高天启面无表情地将点赞的人全部删除,最后把刘如烟拉入黑名单。从今往后,他的人生不会再有刘如雨。
回到公寓,高天启开始收拾刘如雨的物品。满屋子的摩托车模型和海报刺痛了他的眼睛——这些东西都是近半年才出现的。自从刘如雨在短视频平台关注了丁成,她就迷上了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
那个视频高天启也看过:丁成穿着紧身皮衣,红发在风中飞扬,摩托车在弯道几乎贴地飞行。刘如雨当时痴迷地说:这才叫活着!多刺激!
现在,她真的去追寻那种刺激了。
高天启叫了跑腿,将刘如雨的所有东西打包,特意选择了到付服务。不到一小时,陌生号码就打来了电话。
高天启,至于吗分手就分手,你还把我东西到付!刘如雨的声音里满是恼怒。
不然呢高天启冷笑,你在我这一文不值。
挂断电话,他将这个号码也拉黑,然后联系中介挂售这套公寓。和刘如雨有关的一切,他都要彻底清除。
第二天,好友梁坤硬拉高天启去酒吧散心。兄弟,你只是失去一棵树,前面还有整片森林等着你呢!梁坤挤眉弄眼地递给他一杯酒,看那边,清纯男大学生,还有那边的成熟御姐,喜欢哪个
高天启晃着酒杯,目光扫过酒吧昏暗的灯光,小孩子才做选择。
梁坤大笑,不一会儿就有几个女孩围坐在高天启身边。就在气氛渐入佳境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高天启!你在干什么!
高天启回头,看见刘如雨挽着丁成的手臂站在不远处,脸色难看极了。
2
鬼火少年的挑衅
我冷眼看着刘如雨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她身边的丁成则挂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酒吧的灯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让这一幕显得格外讽刺。
高天启,你是故意的吧前脚跟我分手,后脚就来酒吧玩女人刘如雨的声音尖利得刺耳,告诉你,就算你这样故意吸引我的注意,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丁成适时地插话,语气里满是揶揄:别这么说嘛,高少爷也是念旧情的人。你总不能让他跟你一样离经叛道,人家可是乖乖仔。
也是,刘如雨讥讽地扬起下巴,乖乖仔来酒吧,就不怕被你爸妈知道
我松开搂着身边女孩的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刘如雨,有臆症就去医院看看。说我学他我的目光扫过丁成那身廉价的机车服,你是在抬举他么
坐在我身边的女孩突然笑出声来,她染着粉色的短发,眼睛大而明亮:哥哥这一身行头可都是高级定制,某些人浑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三百块,谁学谁啊
就是,另一个女孩帮腔,地摊货也好意思嘲讽正品
丁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刘如雨则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你们胡说什么!
算了如雨,丁成突然放软了语气,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我本来就比不上他。高天启家里有钱,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哪能比
我点点头: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刘如雨又要发作,我抬手打断了她:别在这烦我,先撩者贱。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拽着丁成的胳膊转身就走。她身后那群姐妹面面相觑,连忙跟了上去。我看着丁成临走时投来的阴鸷目光,心里冷笑——再刺激,不还是个渣男
哥哥,我刚才表现怎么样粉色短发的女孩凑到我耳边,气息拂过我的颈侧。
我捏了捏她婴儿肥的脸颊:不错,继续保持。
四周响起一片起哄声,梁坤冲我挤眉弄眼。我笑着摇摇头,突然觉得酒吧嘈杂的音乐让人烦躁。或许是刚才刘如雨的出现坏了兴致,也或许是这段时间积累的郁结终于开始反噬。
哥哥不开心粉色短发女孩敏锐地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她歪着头看我,眼神纯真得不像酒吧里的常客。
我刚要回答,她却突然拉起我的手:想不想出去兜风
没等我回应,她已拽着我穿过舞动的人群,来到酒吧后门。夜风扑面而来,瞬间吹散了我胸口的闷热。
然后我看到了它——一辆黑金色的哈雷,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款限量版车型,全球不过百辆,价值远超百万。
你的我挑眉问道。
嗯,她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兼职赚来的。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有拆穿这个拙劣的谎言。接过她递来的头盔,我跨上后座,一件外套随即披在我身上。
风大。她说。
引擎轰鸣的瞬间,我感到久违的血液沸腾。摩托车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风声在耳边呼啸,街景化作模糊的色块向后飞掠。我下意识搂住她的腰,感受到她瞬间绷紧的肌肉。
连安安!她的声音散在风里,我叫连安安!
连安安。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隐约觉得耳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听过。此刻我也不愿多想,只是任由速度带来的刺激冲刷着所有不快。
抓紧了!她突然喊道,随即一个急转弯,摩托车几乎与地面呈45度角。我的心跳飙到极限,却奇异地感到一种解脱——仿佛这半年来扮演的完美未婚夫外壳正在一片片剥落。
不知过了多久,摩托车停在一处废弃工厂前。这里已聚集了十几辆机车,人群中央,我看到了熟悉的红发——丁成,还有他身边的刘如雨。
哟,又有人来了!丁成吹了个口哨,目光在我和连安安身上来回扫视,江滨,看看人家,这身材,模特啊!
他身边一个黄毛怪笑:戴着头盔谁知道脸长什么样搞不好是丑八怪呢!
连安安摘下头盔,粉色短发在风中飞扬,引来一阵口哨声。丁成显然没认出我是谁,他走到连安安面前,眼神轻佻:美女,来加油的要不要跟哥哥玩一局
连安安没理他,转头看我:哥哥,他们是......
我也摘下头盔,丁成的表情瞬间凝固。刘如雨瞪大眼睛,手中的啤酒罐啪地掉在地上。
高天启!她的声音变了调,你怎么会......
我没看她,目光锁定丁成:听说这里今晚有比赛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丁成很快调整好表情,轻蔑地打量我:高少爷也想玩这里可不是酒吧,赛车会死人的。
少废话,我脱下西装外套丢给连安安,奖金多少
一万。一个穿鼻环的女孩说,你要参加
我卷起衬衫袖口:赢了归我。
要是输了呢丁成挑衅地问。
我直视他的眼睛:输给你不可能。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嘘声和口哨声。丁成的脸色变得难看,刘如雨突然站出来:我加注十万!丁成,我押你赢!
丁成顿时喜形于色,跳起来亲了刘如雨一口,得意地看着我:高少爷,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没有回答,只是检查了一下连安安的哈雷。这款车的性能我熟悉,曾经在世界锦标赛上,我就是骑着同款车型夺冠的。
需要我教你基本操作吗丁成凑过来,语气里满是嘲讽。
我戴上头盔,对他竖起小拇指,这个手势顿时引爆了全场。
连安安紧张地拉住我的手:哥哥,你真的要......
我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好好为我加油。
发令枪响,十辆机车同时冲出。我瞬间将油门拧到底,哈雷如猛兽般咆哮着蹿了出去。第一个弯道,我已领先丁成半个车身。
风在耳边呼啸,心跳与引擎声共振。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五年前,我就是这样在世界锦标赛的赛道上所向披靡。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观众的尖叫,领奖台的香槟,还有......那场改变一切的事故。
最后一个弯道,丁成突然从内侧别过来,试图挤占我的行车线。我冷笑一声,猛地提起车头,前轮离地,摩托车几乎直立着驶过弯道。这个动作引来一阵尖叫,丁成显然没料到这一手,车身一晃,失控滑出赛道。
我稳稳落地,一个漂亮的横甩停在终点线。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而我只是平静地摘下头盔,走向摔在路边的丁成。
谢谢,我伸出手,十万块。
刘如烟脸色煞白,她看着我的眼神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你......你什么时候会骑摩托车的
我没回答,只是接过连安安递来的外套。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我想起来了!他是高天启,五年前世界机车锦标赛的冠军!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人群中引爆。丁成被人扶起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
赢你很难吗我打断他,转身对刘如雨说,转账还是支票
刘如雨机械地掏出手机,扫码时她突然瞪大眼睛:高天启......这是你的账号
我耸耸肩: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高天启,世界机车嘉年华锦标赛冠军。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接着爆发出更大的骚动。有人掏出手机搜索,然后高声念出我的比赛记录。丁成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变成难看的铁青色。
连安安挤到我身边,眼睛亮得惊人:哥哥,你太厉害了!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看向刘如雨:转账收到了,谢谢惠顾。
刘如雨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的目光在我和连安安之间游移,最后定格在我身上,那里面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东西——后悔。
连安安拉着我离开时,丁成突然喊道:高天启!有种再比一次!
我没有回头,只是摆摆手:你不配做我的对手。
回程的路上,连安安开得很慢。夜风轻柔地拂过脸颊,与来时截然不同。
哥哥,她的声音随风飘来,今晚去我那里好不好
我搂着她纤细腰肢的手紧了紧:你家在哪
不远,她轻声说,而且......我有话想告诉你。
我没有回答,只是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今晚发生的一切像梦一样不真实——我竟然在分手不到48小时后,重新骑上了摩托车,还赢了一场地下比赛。
更不可思议的是,当引擎轰鸣的那一刻,我竟然感到了久违的......活着的感觉。
连安安的公寓出乎意料的豪华,市中心顶层复式,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夜景。我站在窗前,接过她递来的威士忌。
兼职我晃着酒杯,意有所指地环顾四周。
连安安咬了咬下唇,突然下定决心般抬起头:哥哥,其实我是......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出一个名字:连兰。连安安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按掉电话,勉强笑道:没什么,不重要的人。
我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连安安,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的睫毛轻轻颤抖,就在我以为她要坦白时,她突然踮起脚尖吻住了我。这个吻来得突然而热烈,带着威士忌的醇香和少女特有的甜腻。
我本该推开她,却鬼使神差地加深了这个吻。或许是今晚的比赛唤醒了我压抑已久的野性,又或许只是不想一个人度过这个漫长的夜晚。
当我的手探入她的衣襟时,连安安突然轻轻推开我:哥哥,等等......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在继续之前,有件事你必须知道。
我挑眉等她下文,她却拉着我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财经新闻,连华集团总裁连兰正在接受采访。
那就是我姐姐。连安安轻声说。
我盯着屏幕上那个干练优雅的女人,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觉得连安安这个名字耳熟。连华集团,这座城市最大的商业帝国之一,而连兰正是商界赫赫有名的铁娘子。
所以,我慢慢放下酒杯,连华集团的小公主,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还'兼职'买得起百万哈雷
连安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我不是......我没有恶意。我只是......
她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条短信。连安安下意识看了一眼,脸色骤变。我瞥见屏幕上的一行字:计划进行得如何高天启上钩了吗
空气瞬间凝固。我缓缓站起身,整理好衬衫:看来我该走了。
连安安急忙拉住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
不必了。我冷淡地抽回手,替我向你姐姐问好。
走出那栋豪华公寓楼,夜风彻底吹散了我最后一丝醉意。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梁坤的电话:帮我查两个人,连安安和连兰。我要知道连华集团最近的所有动向。
挂掉电话,我回头看了眼高耸入云的公寓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今晚的一切,从酒吧偶遇到地下比赛,都可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
但没关系,我最擅长的,就是反杀。
3
夜店偶遇的真相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眼帘,我睁开眼,宿醉的头疼立刻袭来。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酒吧、摩托车比赛、连安安的吻,还有那条暴露一切的短信。
手机屏幕亮起,梁坤发来的消息已经躺在收件箱里:连安安,24岁,连华集团创始人连镇海的次女,连兰同父异母的妹妹。剑桥大学金融硕士,三个月前回国,目前在连华集团担任投资部副总监。至于那家酒吧,确实是她的个人产业。
我冷笑一声,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连华集团近期有什么动作
正要告诉你,梁坤回复,他们最近在暗中收购城西地块的散股,恰好是高家新项目规划区。另外,连兰上周秘密会见了刘氏父女。
我的手指顿住了。刘氏父女刘如雨和她父亲一股冰冷的怒意从脊背窜上来。如果连家已经和刘家联手,那么连安安接近我的目的就再明显不过了——商业间谍。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片刻,接通了电话。
哥哥......连安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小心翼翼,昨晚的事,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我语气平淡,解释你如何精心设计在酒吧'偶遇'我还是解释你姐姐如何教你勾引我,好套取高家的商业机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连安安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我没想到的哽咽:不是那样的。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但后来......
后来发现我比想象中难对付我打断她,回去告诉你姐姐,高天启不是她想象中那种被女人甩了就一蹶不振的废物。商场上的事,咱们商场上见真章。
等等!她急声喊道,今天下午三点,城东老仓库区。丁成不服昨晚的比赛结果,要和你再比一场。赌注是......她顿了顿,是刘如雨手上那10%的高氏股份。
我猛地坐直了身体。刘如雨手上确实有高氏集团10%的股份,那是两年前我父亲作为订婚礼物赠予她的。分手后我们一直没来得及处理这部分股权。
她哪来的胆子拿高家的股份做赌注我声音冷得像冰。
她......连安安犹豫了一下,她现在和丁成走得很近,那男孩似乎很擅长说服人。
我几乎能想象丁成是如何蛊惑刘如雨的。那个看似单纯的鬼火少年,眼神里总藏着算计。
告诉丁成,赌注我接了。我最终说道,但有个条件——比赛用车必须统一,都由第三方提供。
没问题。连安安似乎松了一口气,还有......哥哥,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下午两点半,我独自驾车来到城东废弃仓库区。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是昨晚见过的面孔。丁成站在一辆银色摩托车旁,红发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刘如雨依偎在他身边,看到我时,眼神闪烁了一下。
高少爷果然守信用。丁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车已经准备好了,都是同款改装哈雷,保证公平。
我检查了一下两辆机车,确实配置相同。刘如雨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这是股份转让协议,她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如果你赢了,签字就生效。
我接过文件扫了一眼,条款清晰,没有陷阱。你父亲知道你这么胡闹吗
刘如雨的下巴抬高了:我的股份,我有权处置。
随你便。我将文件递给一旁的公证人,开始吧。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轰鸣由远及近。一辆鲜红色的杜卡迪Panigale
V4呼啸而来,稳稳停在我身边。骑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头耀眼的粉发——连安安。
我也参赛。她跳下车,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赌注是连华集团5%的股份。
现场一片哗然。我眯起眼睛:你认真的
比珍珠还真。她递过一份盖有连华集团公章的文件,我查过了,刘如雨的股份是A类股,只有分红权。我这5%是B类股,有投票权。够诚意吧
我接过文件仔细查看,确实是真的。连华集团的B类股极为珍贵,通常只有家族核心成员才能持有。连安安此举无异于将家族利益押在了这场比赛上。
为什么我低声问道。
她靠近一步,身上淡淡的柑橘香钻入我的鼻腔:我要向你证明,我不是姐姐的棋子。
丁成不耐烦地打断我们:还比不比了三个人正好,谁先到滨海灯塔谁赢。
公证人宣读了规则:赛道全长15公里,途径城市街道和沿海公路,最后到达灯塔。为确保公平,将有五辆跟拍车全程录像。
我们三人并排停在起跑线上。连安安转头对我眨眨眼:哥哥,可别手下留情哦。
发令枪响,三辆机车同时冲出。丁成起步极快,瞬间领先半个车身。我稳住油门,保持在第二位,连安安紧贴在我身后。
第一个弯道,丁成采取激进的内线切入,几乎擦着护栏过弯。我选择了更稳妥的外线,保持速度。出弯时,连安安突然从我内侧超车,粉发在风中飞扬,她回头冲我一笑,眼神挑衅。
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女孩骑车的风格和她的人一样——大胆、直接、不按常理出牌。
进入城市街道后,交通变得复杂。丁成在车流中穿梭,几次险些擦撞。连安安则灵活得像条鱼,总能找到最佳路线。我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不急于超车,等待更适合的机会。
沿海公路段,机会来了。丁成为了保持领先,过早加速,在一个S弯处失去平衡,不得不减速修正。我抓住时机,油门一拧到底,从外侧完美超车。连安安几乎同时从内侧超过丁成,我们俩并驾齐驱。
风在耳边呼啸,引擎声震得胸腔发麻。我侧头看向连安安,发现她也正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纯粹的快乐。那一刻,我几乎要相信她接近我没有别的目的。
最后三公里是笔直的海岸线。我和连安安的车速都已接近极限,丁成被远远甩在后面。终点灯塔已遥遥在望,胜负就在毫厘之间。
突然,连安安的车晃了一下,速度骤减。我下意识减速回头,看到她正艰难地控制着摇摆的车身。没有多想,我调转车头回到她身边。
怎么了我大声问道。
后轮爆胎了!她喊道,别管我,你去终点!
我看了眼越来越近的丁成,又看了看连安安苍白的脸色,做了一个自己也没想到的决定——停下车,拦住了丁成。
比赛暂停,我对赶来的公证人说,连小姐的车出了问题。
丁成气急败坏:关我什么事比赛就是比赛!
如果连小姐退赛,她的赌注自动作废。我冷静地说,你确定要继续
这句话击中了丁成的要害。他犹豫了一下,最终不情愿地停下了车。
连安安被跟拍车送往医院检查,比赛暂时中止。我拿着那份股份转让协议找到刘如雨,她正坐在海堤上发呆。
比赛没有结果,我将协议还给她,股份你拿回去。
刘如雨抬头看我,眼睛红红的:为什么你明明可以赢的。
因为我和你不一样。我转身离开,我不会利用别人的弱点谋取利益。
高天启!她喊住我,你变了。以前的你不会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女孩放弃到手的利益。
我没有回头:不,这才是真正的我。只是你从来不愿意了解而已。
医院里,连安安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轻微扭伤,没有大碍。我走进病房时,她正靠在窗边看日落,粉发被夕阳染成了金色。
为什么放弃比赛她问,声音很轻,那5%的股份对高家很有利,不是吗
我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热咖啡: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你要押上连家的股份。
连安安捧着咖啡杯,热气氤氲中她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因为我必须向你证明,我不是姐姐派来的间谍。
那你是谁
一个......她犹豫了一下,一个喜欢你的女孩。虽然这个喜欢开始得不太纯粹。
我沉默地看着她,试图从她眼睛里找出谎言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赤诚。
我姐姐确实想通过我接近你,连安安继续说,连华集团看中了高家在城西的地块,想通过收购周边股份施压。刘如雨手上的高氏股份也是目标之一。
所以丁成......
丁成是我姐姐的人。她苦笑,没想到吧那个看似单纯的鬼火少年,其实是连华集团培养的商业间谍,专门用来接近富家女套取情报。
这个信息如同一记重拳击中我的胸口。丁成是连家的人那么他接近刘如雨,引诱她在订婚宴上逃婚......这一切都是连兰设计的局
昨晚我看到了姐姐发给丁成的指令,连安安说,他们打算利用刘如雨手上的股份,联合其他小股东,在高氏集团董事会上发难。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连安安说的是真的,那么高家面临的不仅是商业竞争,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恶意收购。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最终问道,背叛你姐姐对你有什么好处
连安安放下咖啡杯,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她胸口。透过薄薄的病号服,我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
因为我这里,她轻声说,它不听我的理智分析,它只想靠近你。
我该推开她的。理智告诉我这很可能又是一个陷阱。但当我看着她那双盛满夕阳的眼睛时,我的手却像有自己的意志般抚上了她的脸颊。
证明给我看。我低声说。
连安安踮起脚尖,在我唇上落下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给我三天时间,我会给你想要的证据。
走出医院时,天已全黑。我拨通了梁坤的电话:查一下丁成的背景,越详细越好。另外,准备一份连华集团近三年的财务分析报告。
挂掉电话,我抬头看向连安安病房的窗户。她正站在那里望着我,粉发在夜色中依然醒目。我朝她点点头,转身离开。
无论连安安是真心还是假意,这场游戏都已经开始了。而这一次,我不会再被任何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4
连安安的秘密
三天后,我坐在办公室里翻看梁坤发来的调查报告。丁成的背景果然有问题——这个所谓的鬼火少年毕业于国内顶尖商学院,曾在连华集团投资部实习,半年前突然辞职,随后以机车爱好者的身份活跃在各大富二代圈子。
更精彩的在后面,梁坤在电话里说,你那位刘如雨小姐最近频繁接触高氏的小股东,出手相当阔绰。钱嘛,自然来自连华集团的秘密账户。
我握紧了手机。刘如雨在帮连家收购高氏股份这个蠢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还有件事,梁坤犹豫了一下,连安安前天去医院看了你母亲。
什么我猛地站起来,她怎么知道我母亲住院的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你母亲用的是化名,住在VIP病房,按理说外人不可能知道。除非......
除非连家一直在监视高家。我接过他的话,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挂断电话,我立刻驱车前往医院。母亲因为心脏问题上周住院治疗,这件事除了家人和几位心腹,没人知道。如果连安安能查到,说明连家的情报网比我想象的更可怕。
推开病房门,我愣住了——连安安正坐在母亲床边,两人有说有笑。母亲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脸色比前几天好了许多。
天启来了,母亲微笑着向我招手,正好,安安带了亲手做的点心,你也尝尝。
连安安转头看我,粉发扎成了乖巧的马尾,白衬衫和牛仔裤的打扮让她看起来像个大学生。她眼睛亮晶晶的,丝毫不见心虚。
阿姨说您喜欢百合,她声音轻柔,我特意去城郊的花圃摘的,比花店的新鲜。
我冷着脸走到床边:妈,您认识她
安安说是你的朋友,母亲疑惑地看着我,难道不是
连安安站起身,拿起包包:阿姨,我该走了。您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您。她转向我,声音低了几分,我在外面等你。
她离开后,母亲拉住我的手:多好的姑娘,比那个刘如雨强多了。你怎么这副表情
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什么,只是......工作上的事。您好好休息,我去送送她。
走廊尽头,连安安靠在窗边等我。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这幅纯净美好的画面与她可能的间谍身份形成鲜明对比,让我胸口发闷。
解释。我走到她面前,声音压得很低。
她递给我一个U盘:答应你的证据。里面有丁成和姐姐的所有往来邮件,以及连华集团收购高氏股份的详细计划。
我没有接:先回答我,你怎么知道我母亲在这里
我......她咬了咬下唇,我跟踪了你。
这个出人意料的坦白让我愣住了。
上周四晚上,你离开公司后没回家,而是来了医院。她继续说,我在停车场等了一夜,早上看到你从住院部出来,眼圈红红的。我就......查了一下。
所以这又是你计划的一部分我冷笑,接近我的家人,获取信任
连安安的眼睛突然红了:不是!我只是......她深吸一口气,我看到你那么难过的样子,就想为你做点什么。我知道你父亲早逝,母亲是你唯一的亲人......
别装了,我打断她,U盘里是什么又一个陷阱
她猛地抓住我的手,将U盘塞进我掌心:自己看。明天中午12点,我在城西那家'老船长'餐厅等你。如果你看完后还愿意相信我,就来见我。
说完,她转身跑向电梯,背影看起来竟有几分落寞。
回到办公室,我让技术部门检查了U盘的安全性后,才插入电脑。里面的内容让我眉头越皱越紧——连兰确实策划了一场针对高氏集团的恶意收购,丁成是她安插在刘如雨身边的棋子,目的就是获取那10%的股份。而更惊人的是,计划中还提到要利用连安安接近高天启,获取内部信息。
但奇怪的是,文件最后附了一封连安安写给连兰的邮件:姐姐,我拒绝参与这个计划。高天启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纨绔子弟,他比任何人都聪明。我会用我的方式帮助连华集团,但不是以欺骗和伤害为代价。
邮件的日期是三天前,也就是医院那晚之后。
我靠在椅背上,思绪纷乱。如果这是真的,说明连安安确实背叛了连兰。但如果这是连家姐妹演的双簧呢商业战场上,我见过太多精心设计的骗局。
第二天中午11:50,我站在老船长餐厅对面的街角,观察着四周。餐厅是连安安选的,位于城西一个老码头旁,人流量不大。透过玻璃窗,我看到她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粉发在阳光下像一团温柔的火焰。
我注意到她不断看表,表情从期待渐渐变成失落。12:30,她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才拨通一个号码。我的手机随即震动起来。
哥哥,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失落,你不来了,对吗
我站在街对面,看着她失落的侧脸: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我没有理由,她轻声说,只有真心。但真心这东西,说出来就不值钱了,得靠行动证明。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面包车突然停在餐厅门口。三个蒙面人冲了进去,直奔连安安的座位。我下意识要冲过去,却看到连安安敏捷地翻过桌子,一个肘击放倒了最先靠近的人。
第二个袭击者掏出了电击棒,连安安抓起桌上的餐刀掷出,精准地扎在那人手上。但第三个人从背后偷袭,用一块湿布捂住了她的口鼻。连安安挣扎了几下,身体软软地倒下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餐厅里其他顾客甚至没反应过来。我冲过马路时,面包车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串模糊的车牌号。
餐厅经理惊慌失措地报警,我则捡起了连安安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与我的通话界面。我挂断电话,发现她最后打开的是一条短信:处理掉叛徒。别留痕迹。——L
L,连兰
警笛声由远及近,我却转身离开了现场。如果这又是连家姐妹的戏码,贸然报警可能会打草惊蛇。但如果是真的......连安安现在命悬一线。
我拨通了梁坤的电话:帮我查一个车牌,再查查连兰今天的行程。
半小时后,梁坤回电:车牌是假的。连兰今天上午飞往香港参加金融峰会,有登机记录和机场监控为证。
这就奇怪了。如果绑架不是连兰指使的,会是谁
还有件事,梁坤补充道,刘如雨昨晚和丁成大吵一架,据说是因为丁成向她索要高氏股份的代理权。刘如雨拒绝了,丁成扬言要让她后悔。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脑中成形——如果丁成擅自行动,绑架连安安来威胁刘如雨呢
我立刻拨通了刘如雨的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听,声音里带着哭腔:高天启你......你怎么会打给我
丁成在哪我直截了当地问。
她抽泣了一下:我不知道。他昨晚离开后就再没回来......天启,我可能犯了个大错。丁成他......他根本不是真的喜欢我。
听着,我打断她的自怨自艾,连安安被绑架了,我怀疑是丁成干的。如果你知道任何线索,现在就说出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呼:天啊......丁成昨晚提到过一个地方,说那是'只属于我们的秘密基地'。在城北的旧化工厂,他说那里有间密室......
没等她说完,我就挂断电话,发动了车子。
城北化工厂废弃多年,围墙倒塌,杂草丛生。我将车停在隐蔽处,悄悄潜入。主厂房里传来隐约的说话声,我循声摸去,透过破窗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连安安被绑在一把金属椅上,嘴上贴着胶带,额头有血迹,但神志似乎清醒。丁成背对着我,手里把玩着一把蝴蝶刀。还有两个壮汉站在一旁,正是餐厅里的蒙面人。
连二小姐,丁成的语气充满嘲讽,你姐姐可真是心狠啊,连亲妹妹都下得去手。
连安安怒视着他,发出含糊的声音。
别急,丁成用刀尖挑起她的下巴,等我拿到刘如雨那傻女人的股份授权书,自然会放了你。毕竟......他凑近她耳边,我也需要留个活口向连兰交差啊。
我悄悄退后,拨通了梁坤的电话,简短说明了情况和位置。叫警察,但别拉警笛。我叮嘱道。
回到窗边,我看到丁成正拿着连安安的手机拨号,显然是打给刘如雨。时机紧迫,我环顾四周,发现墙角堆着几个生锈的氧气罐。一个冒险的计划在脑中成形。
我猫腰移动到氧气罐旁,用打火机点燃一块破布扔向罐体,然后迅速躲到掩体后。几秒钟后,一声巨响震彻厂房,氧气罐爆炸的冲击波震碎了所有玻璃。
趁着混乱,我冲进厂房。丁成和两个打手被爆炸惊得愣在原地,我趁机一个飞踢放倒了最近的一个壮汉。丁成反应过来,蝴蝶刀朝我刺来,我侧身避开,一拳打在他腹部。
高天启!丁成踉跄后退,脸色煞白,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没回答,一个扫腿将他放倒。另一个壮汉从背后扑来,我借势前滚翻,他扑了个空。连安安在椅子上拼命挣扎,眼神焦急地看向我身后——丁成已经爬起来,刀尖直指我后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连安安竟然带着椅子一起撞向丁成。两人重重摔在地上,丁成的刀划过她的手臂,鲜血顿时涌出。
我趁机解决掉最后一个打手,冲到连安安身边撕开她嘴上的胶带。
小心!她突然大喊。
我本能地偏头,一把飞刀擦着我的耳朵钉在墙上。丁成已经爬起来冲向出口,我抄起地上的钢管掷出,精准地击中他的膝盖。丁成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警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解开连安安的绳子,检查她的伤口——虽然流血不少,但所幸不深。
为什么她虚弱地问,为什么冒险来救我你明明可以不管我的。
我撕下衬衫一角,为她简单包扎:那个U盘,我看了。
所以......你相信我了
警笛声越来越近。我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期待和脆弱,与平日张扬的形象判若两人。
我不知道,我最终诚实地回答,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因为失血而变得恍惚。警察和救护人员冲进来时,她已经晕倒在我怀里。
医院走廊上,医生告诉我连安安的伤势没有大碍,但需要留院观察。梁坤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查清楚了,他压低声音,绑架确实是丁成擅自行动。连兰得知后大发雷霆,已经派人来善后了。
我翻开文件,是丁成的完整档案——连华集团培养的商业间谍,专门针对富家女下手。刘如雨只是他众多目标之一,但因为高氏股份的特殊价值,他这次玩过火了。
刘如雨呢我问。
在外面,吓坏了。梁坤撇撇嘴,她说要亲自向你道歉。
我冷笑一声:不必了。那10%的股份,明天就让律师处理。
梁坤点点头,又递给我一个信封:还有这个,你可能感兴趣。连安安在连华集团的处境......有点特殊。
信封里是连安安的详细资料。她是连镇海第二任妻子所生,母亲在她十岁时病逝。连兰作为同父异母的姐姐,一直将她视为潜在威胁,处处打压。连安安剑桥毕业后本可以留在国外,却执意回国进入家族企业。
有意思的是,梁坤补充道,连安安在连华集团负责的投资项目,没有一个与高家的核心业务冲突。相反,她主导的几个环保项目,倒是能和高家的城西开发计划形成互补。
我看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窗,连安安苍白的脸在枕头上显得格外小。这个看似张扬的女孩,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她醒了。梁坤碰了碰我的胳膊。
我推门而入,连安安正试图坐起来,看到我时眼睛一亮,随即因为牵动伤口而皱眉。
别动。我按住她的肩膀,医生说你要静养。
丁成......她急切地问。
被抓了。刘如雨作证,加上餐厅的监控,够他坐几年牢的。
她松了口气,随即紧张地看着我:我姐姐......
在香港,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在床边坐下,不过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连安安低下头,粉发垂下来遮住了表情: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我要背叛姐姐。她从来没把我当妹妹,只是一个......工具。
我没有回答,只是拿起床头的水杯递给她。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形成一道金色的线。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但某种无声的理解在空气中流动。
高天启,她突然抬头,眼睛亮得惊人,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连华集团和高氏集团的合作。她深吸一口气,不是吞并,不是收购,是真正的合作。我有方案,等你母亲康复后,可以详谈。
我挑眉: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真正目的
不全是。她笑了,那个张扬的连安安又回来了,主要还是因为你长得帅。
我忍不住也笑了。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匆匆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保镖模样的人。
安安!男人快步走到床前,你没事吧
连安安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父亲。
我这才认出这位就是连华集团创始人连镇海。他看上去比媒体报道中苍老许多,眼神中的锐利却丝毫不减。
连镇海转向我,上下打量一番:你就是高天启
是我。我不卑不亢地点头。
谢谢你救了我女儿。他伸出手,连家欠你一个人情。
我们握手时,他的力道大得惊人,眼神中也带着审视。这是一个试探,我同样用力回握,直视他的眼睛: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连镇海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转向连安安:你姐姐已经知道了,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这次的事,我会处理。
怎么处理连安安冷笑,又一次轻轻放过就像她上次找人撞我一样
我震惊地看着她。连兰竟然还做过这种事
连镇海的表情变得复杂:安安,家丑不可外扬......
我累了,父亲。连安安闭上眼睛,请您先回去吧。
连镇海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离开。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刚才说的合作,连安安突然开口,眼睛依然闭着,是认真的。考虑一下
我没有立即回答。这个女孩身上有太多谜团,她与连兰的恩怨,她对我的真实意图,她提出的合作背后是否另有目的......每一个都可能隐藏着陷阱。
但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包扎的手臂,我发现自己竟然愿意冒这个险。
等你伤好了,我最终说,带方案来我办公室。
她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打赢了一场重要的战役。
5
商业与情感的交织
连安安出院那天,我亲自去接她。医生叮嘱伤口不能碰水,我记下所有注意事项,像个尽职的看护。连安安坐在轮椅上,粉发扎成马尾,素颜的脸显得格外年轻。她眨巴着眼睛看我忙前忙后,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笑什么我推着她走向电梯。
没想到高少爷还有这么居家的一面。她仰头看我,挺让人心动的。
电梯镜面映出我们两人的身影——我西装革履,她休闲随意,怎么看都不像同一个世界的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孩,为我挡了一刀。
送你回家我问。
不,她摇头,去你办公室。我说过有个合作方案要给你看。
我皱眉:你的伤......
已经好了大半。她挥挥包扎的手臂,再说,只是谈事情,又不是去赛车。
一小时后,连安安坐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面前摊开一份厚厚的企划书。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她讲解方案时神采飞扬,完全看不出是个刚出院的病人。
城西地块的开发,连华和高氏完全可以合作。她指着图纸,高家有地,连华有技术。这个生态社区项目一旦建成,将是全国标杆。
我翻看着方案,不得不承认它的优秀。连安安提出的垂直森林概念确实超前,如果能实现,利润可观。但问题是——
为什么选高家我直视她的眼睛,连华完全有能力单独开发周边地块,慢慢挤压高家的生存空间。这才是连兰的风格。
连安安的笑容淡了些:因为我看到了更大的可能性。商业不一定要是你死我活,共赢才是未来。
漂亮话谁都会说。我合上文件,我要真实的理由。
她沉默了一会儿,走到窗前背对着我:三年前,剑桥的一个雪夜,我在图书馆查资料到很晚。回宿舍的路上,看到一个亚裔男生站在桥上发呆。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三年前,我确实去过剑桥,在参加完一场商业峰会后。那天雪很大,我想起刚去世的父亲,情绪低落得几乎要跳河。
你......
那个人是你。她转过身,眼睛亮得惊人,我当时不知道你是谁,只觉得这个男生眼里的悲伤太沉重了。我走过去,故意摔了一跤,把咖啡洒在你外套上。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是的,一个粉发女孩突然摔倒,热咖啡溅在我的大衣上。她手忙脚乱地道歉,硬要请我喝杯热巧克力赔罪。我们在街角咖啡馆聊到凌晨,却默契地没有交换姓名。
第二天我在财经新闻上看到了你的照片。连安安轻声说,那时我才知道,你是高氏集团的继承人。后来我查了你的资料,发现你曾经是机车冠军......
所以这一切,从剑桥开始就是计划好的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不!她急切地走过来,那天纯属偶遇。直到半年前我回国,姐姐提到要对付高家,我才......她咬了咬唇,我才主动请缨接近你。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近到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那么现在呢是继续执行任务,还是真的想合作
她的睫毛轻轻颤抖:我想帮你,也帮连华找到更好的出路。姐姐的方式太极端了,父亲这些年也越来越......她突然停住,摇了摇头,总之,我的提议是真诚的。
我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那里面的清澈不像是伪装。也许我该相信她一次
我需要时间考虑。我最终说。
她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请柬:下周三是父亲六十大寿,连家会举办晚宴。他希望你能来。
我接过烫金请柬,心中警铃大作。连镇海邀请我这是鸿门宴还是橄榄枝
我会考虑的。我将请柬放在桌上。
连安安离开后,我立刻召集了核心团队开会。连安安的方案确实优秀,但风险也不小。如果这是连家的陷阱,高氏很可能在合作中被蚕食。
技术上可行,技术总监说,但需要连华共享他们的环保专利。
财务测算显示回报率很高,财务总监推推眼镜,但前提是连华不耍花招。
会议持续到深夜。散会后,我一个人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手机震动起来,是梁坤发来的消息:查到了,连镇海最近身体很糟,连家内部权力斗争白热化。连兰急于做出成绩巩固地位,所以才会对高家出手。
我回复:连安安呢她在斗争中站哪边
奇怪就在这里,梁坤回道,她似乎两不沾,一直在推自己的环保项目。连兰视她为威胁,连镇海则态度暧昧。
这就有意思了。如果连安安真的想独立于家族斗争之外,她的动机或许比我想象的单纯。
三天后,我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出席了连镇海的寿宴。连家豪宅灯火通明,豪车云集。我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门口迎客的连安安。她穿着香槟色礼服,粉发盘成优雅的发髻,与平日的张扬判若两人。
你来了。她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父亲很期待见到你。
礼物。我递上一个精致的盒子。
她好奇地想要打开,我按住她的手:给你父亲的,别淘气。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我们都愣了一下。她耳尖微红,轻咳一声带我进入主厅。
连镇海正在与几位商界大佬交谈。看到我,他眼睛微微眯起,像头审视猎物的老狮子。
高天启,他声音洪亮,久闻大名。
我恭敬地递上礼物:连董事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接过盒子,当场打开——里面是一把古董钥匙。周围的人都好奇地凑过来。
这是连镇海挑眉。
1937年劳斯莱斯幻影的启动钥匙,我微笑,听说您一直在收藏经典车。
连镇海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安安说您喜欢车。我看了连安安一眼,她正惊讶地张着小嘴。
这个细节是我从连安安的社交媒体上挖出来的。她去年发过一张连镇海在车库的照片,配文老爸的宝贝们。我花了很大功夫才找到这把匹配他收藏中最珍贵那辆车的钥匙。
连镇海大笑,拍着我的肩膀:好小子!来,陪我喝一杯。
这一晚,我在连镇海身边周旋于各路权贵之间,谈笑风生。连兰几次想插话,都被她父亲有意无意地挡开。连安安则像只花蝴蝶,在宾客间穿梭,时不时投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
宴会接近尾声时,连镇海将我带到他的书房。这个房间装修古朴,墙上挂满了各种赛车照片。我注意到角落里有一张连安安少年时期站在领奖台上的照片,她手里举着摩托车赛的奖杯,笑得灿烂。
安安跟你提的合作,我看过了。连镇海倒了两杯威士忌,很有想法,但风险也不小。
我接过酒杯:风险与机遇并存。
你知道我为什么欣赏你吗他突然问,因为你像年轻时的我——敢于冒险,但每一步都计算精准。
我抿了一口酒,等待下文。
连兰太激进,安安又太理想主义。他叹气,连华需要新鲜血液。
这句话里的暗示让我心跳加速。他是在考虑让我进入连华
高氏现在的情况,我很清楚。他继续道,刘家撤资后,现金流紧张。城西项目拖得越久,压力越大。
原来如此。他看准了高氏的软肋,想趁火打劫。
连董事长的意思是
合并。他直视我的眼睛,连华与高氏合并,你来做副总裁,直接对我负责。
这个提议大胆得让我一时语塞。连镇海想绕过连兰,直接培养我做接班人为什么就因为一把车钥匙
为什么是我我直接问。
他笑了:因为你救了安安。那孩子从小就不与人亲近,却对你......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而且,我需要一个能制衡连兰的人。
原来如此。家族内斗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连镇海宁愿用外人也不完全信任自己的女儿。
我需要时间考虑。我谨慎地回答。
当然,他举杯,不过别太久。机会稍纵即逝。
离开书房,我在走廊遇到了连兰。她一身黑色礼服,红唇如血,眼神冰冷。
高天启,她拦在我面前,别以为讨好我父亲就能得到连华。那老狐狸从不会白白给人好处。
连总多虑了,我微笑,我只是来祝寿的。
她冷笑一声,凑近我耳边:离我妹妹远点。她天真单纯,不知道你这种人的手段。
哪种人我反问,差点被你设计破产的那种
连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冷漠:商业就是战争,各凭本事。你输不起就别玩。
说得好。我点头,那我们就各凭本事。
我绕过她走向花园,需要新鲜空气冷静一下。连家的水比想象中更深,连镇海的提议看似诱人,实则危机四伏。而连兰的敌意更是赤裸裸的。
花园里,连安安正独自坐在喷泉边,手里晃着一杯香槟。月光下,她的侧脸线条柔和得不可思议。
谈得怎么样她看到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我在她旁边坐下:你父亲提议连华与高氏合并。
什么她惊得差点打翻酒杯,他疯了吗连兰会杀了你的!
这个反应很有趣。她第一担心的不是家族利益,而是我的安全。
你不赞成
那不是合并,是吞并。她急切地说,父亲从不让外人真正掌权。他一定另有目的。
我看着她焦急的样子,突然很想逗逗她:比如
比如......她咬着嘴唇,比如利用你制衡连兰,然后再把你踢出局。或者......或者通过你控制高氏的核心资产。
聪明。我赞赏地点头,这正是我的判断。
她愣住了:那你......
我当然不会答应。我轻笑,不过你父亲透露了一个有趣的信息——连华内部并不团结,连兰急于做出成绩,甚至不惜冒险。
连安安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你想利用这点
我想知道,我靠近她,你站在哪一边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仰头喝光了香槟。酒精让她苍白的脸颊泛起红晕。
我站在自己这边。她最终说,也站在......你这边。
这个回答比任何誓言都真实。我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脸,拇指擦过她柔软的唇瓣。她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眼睛湿漉漉地望着我。
为什么帮我我低声问。
因为......她轻轻靠过来,因为那天在剑桥,你谈起机车时眼里的光,和我第一次赢得比赛时一模一样。
我们的距离近到能交换呼吸。就在唇即将相触的瞬间,一阵刺耳的高跟鞋声打断了我们。
连兰站在几步之外,脸上带着讥讽的笑:真是感人。安安,父亲找你。
连安安迅速退开,整理了一下礼服:我这就去。
她离开后,连兰冷冷地看着我:高天启,你以为玩弄我妹妹的感情就能报复我
你高估了自己。我站起身,连安安比你有魅力多了。
连兰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等着瞧吧。高氏撑不过这个季度。
走着瞧。我整了整领带,大步离开。
宴会后的第三天,高氏股价突然暴跌。调查发现是有人在大量抛售我们的股票,同时市场上流传着高氏现金流断裂的谣言。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显然是连兰。
我坐在会议室里,看着不断刷新的股价图,面色阴沉。高管们议论纷纷,有人建议立刻启动应急预案,有人主张召开记者会澄清。
不必。我抬手示意安静,让股价再跌一会儿。
众人面面相觑。财务总监忍不住问:小高总,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能会触发债务条款......
相信我。我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份文件,三小时后,连华集团将发布重大利好消息,股价会反弹。
您怎么知道财务总监惊讶地问。
我笑而不答。因为这份利好消息,正是我通过连安安之手,悄悄送到连镇海桌上的。
两小时后,连华集团突然召开临时发布会,宣布将与高氏集团在城西地块展开战略合作,共同打造亚洲首个垂直森林生态社区。连镇海亲自站台,盛赞这是传统地产与环保科技的完美结合。
消息一出,高氏股价应声反弹,甚至比暴跌前还高了三个百分点。而连华股价也大幅上涨,创下年内新高。
我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连安安发来的消息:姐姐气疯了,父亲很高兴。你赢了这一局。
我回复:我们赢了。
是的,这步棋我和连安安一起下的。她提供内部信息,我设计反击策略。连兰想通过股市打压高氏,却没料到我们会突然宣布合作,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晚上,连安安来到我的公寓。她穿着休闲装,粉发散着,看起来疲惫但兴奋。
太刺激了!她一进门就扑到我怀里,姐姐在董事会上大发雷霆,说父亲偏心。父亲则说她不顾大局,差点坏了连华的投资机会。
我搂住她的腰,闻到她发间的柑橘香:你父亲知道是你在背后推动的吗
他猜到了。她仰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但他没生气,反而说我有长进。
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合作正式开始了,明天双方团队会面,你带队
当然。她得意地昂起下巴,我可是项目发起人。
看着她骄傲的小模样,我忍不住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试探和承诺。当她回应时,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电话铃声突兀地打断了我们。连安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是姐姐。
她走到阳台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我隐约听到连兰尖锐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但听不清内容。几分钟后,连安安回来了,脸色苍白。
怎么了我问。
姐姐......她咬了咬唇,她查到了一些事。关于你母亲。
我瞬间绷紧了身体:什么事
她发现你母亲......连安安艰难地说,曾经和连华有过节。二十年前,你母亲在连华工作过,后来因为一场事故离职。
我皱眉:什么事故
我不清楚细节。她摇头,但姐姐暗示这事关人命,她要用这个要挟你退出合作。
我大脑飞速运转。母亲确实很少提起她年轻时的职业经历,只说在几家大公司做过财务。如果真有什么事故......
我需要查清楚。我拿起外套,先送你回家。
送连安安回去后,我直奔医院。母亲已经睡了,我不忍心叫醒她,只好先回家。路上,梁坤打来电话:查到了些东西,你母亲二十四年前确实在连华集团工作过,职位是财务副总监。后来突然离职,同期连华旗下一家工厂发生爆炸,死了三个工人。
事故原因
官方说法是设备老化,但有传言说是财务违规导致安全投入不足。梁坤顿了顿,更奇怪的是,事故后连华给了你母亲一大笔钱,远超过正常离职补偿。
我的心沉了下去。如果母亲真的牵涉进这起事故,连兰确实握有致命的把柄。
回到家,我彻夜难眠。凌晨时分,手机亮起,是连安安发来的长消息:
我偷看了姐姐的文件。那起事故确实与你母亲有关,但真相可能不是表面那样。文件里有张老照片,是事故前一个月拍的,你母亲和连镇海在激烈争吵。我怀疑事故背后另有隐情。明天我去档案室查原始记录,等我消息。无论发现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我看着这条消息,胸口涌起一股暖流。连安安明知这可能牵连她父亲,却依然选择帮我。这份信任,值得我回报以同等的真诚。
回复她:小心安全。连兰不是好对付的。
放下手机,我走到窗前。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高氏与连华的合作,母亲与连镇的旧怨,我与连安安渐生的情愫......所有线索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张复杂的网。
而我必须在这张网中,找到通往真相的路。
6
暗涌真相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我坐在母亲病床前,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二十四年前的事故,三个逝去的生命,一笔来路不明的巨款......这些碎片在我脑海中盘旋,却拼凑不出完整的图景。
母亲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看到我,她微微惊讶:天启这么早......
妈,我有事问您。我握住她的手,单刀直入,您以前在连华集团工作过
她的手瞬间变得冰凉,瞳孔紧缩:谁告诉你的
这不重要。我紧盯着她的眼睛,重要的是,1998年连华化工厂爆炸事故,您知道些什么
母亲的脸色刷地变白,嘴唇颤抖起来。我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即使在父亲去世时,她也保持着优雅的克制。
那是个意外......她声音嘶哑,设备老化......
连兰掌握了某些证据,准备用来要挟高家。我打断她,妈,如果有什么隐情,现在必须告诉我。
一滴泪水从母亲眼角滑落。她挣扎着坐起身,望向窗外:不是设备老化......是连镇海。他为了节省成本,强行使用过期原料,我......她的声音哽咽了,我是财务总监,我知道这不合规,但我没有坚持......
我的心沉了下去。如果母亲真的牵涉其中,连兰确实握有致命把柄。
事故后,连镇海给了您一笔钱
母亲猛地转头看我:不是封口费!是他......他威胁我。他说如果我不闭嘴,就让你父亲的公司破产。她抓住我的手,那时你父亲刚创业,经不起打击。我拿了钱,签了保密协议,然后......然后一直活在愧疚中。
我胸口发紧,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这些年一直热心工人福利事业,为什么她对安全生产如此执着——那是在赎罪。
连兰现在想做什么母亲紧张地问。
逼我退出与连华的合作。我拍拍她的手,别担心,我会处理。
离开医院时,手机震动起来。是连安安发来的消息:查到些东西,速来老地方见面。
老地方是城西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我赶到时,连安安已经坐在角落,面前摊着几份发黄的文件。她今天戴着鸭舌帽和黑框眼镜,粉发藏在帽子里,像个普通大学生。
我溜进了家族档案室。她压低声音,推给我一份文件,这是当年事故的内部调查报告,和对外公布的完全不同。
我快速浏览文件,心跳加速——报告明确指出,事故原因是连镇海亲自批准的过期原料,而时任安全主管曾多次警告,却被连镇海以节省成本为由驳回。
这份报告如果公开......
连华会面临巨额赔偿和声誉危机。连安安接话,但我姐姐不会这么傻,她一定有其他打算。
我翻到最后一页,发现缺失了关键部分:签名页呢
连安安咬了咬唇:被撕掉了。但我找到了这个。她递给我一张老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的母亲和连镇海在激烈争吵,母亲手里举着一份文件,表情愤怒。照片背面写着日期——事故前两周。
你母亲当时在反对连镇海的决策。连安安轻声说,她不是同谋,是吹哨人。
这个反转让我一时语塞。如果母亲当年试图阻止悲剧发生,那后来的一切......
连镇海威胁我母亲,让她背黑锅。我慢慢理清思路,现在连兰想用这个秘密要挟我。
连安安点点头,眼睛里有愧疚:对不起,我父亲他......
不是你父亲的错。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插入。
我们同时抬头,连兰不知何时站在桌前,一身利落的黑色套装,红唇如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姐姐!连安安惊呼,你怎么......
跟踪你来的。连兰优雅地坐下,从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高天启,看看这个。
我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份复印的签名文件——母亲当年签署的保密协议,以及她收到巨额转账的银行记录。最致命的是最后一页,一份手写声明,母亲承认自己因疏忽导致安全资金未能及时到位。
伪造。我冷冷地说。
连兰轻笑:法庭上可不一定。想想看,如果这些材料公开,高氏会怎样你母亲的名誉会怎样
我的手指捏紧了文件边缘。即使能证明文件有问题,舆论风暴也足以摧毁高氏和母亲。
你想要什么我咬牙问。
很简单。连兰向前倾身,终止与连华的合作,退出城西项目。连安安回英国,永远不再插手家族事务。
连安安猛地站起来:你疯了!那个项目对连华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连兰冷笑,所以才不能让你们毁了它。父亲老了,心软了,居然想和高家和解。但他忘了,商场如战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我们不是敌人!连安安激动地说。
从二十四年前那场事故开始,高家和连家就是死敌。连兰的眼神变得阴冷,高天启,给你24小时考虑。要么主动退出,要么看着你母亲身败名裂。
说完,她起身离开,高跟鞋踩在地上像敲响的战鼓。
连安安颓然坐下,脸色苍白: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
不是你的错。我握住她颤抖的手,但我们必须找到证明母亲清白的证据。
档案室我已经翻遍了。她摇头,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找到当年的安全主管。报告上说他叫张建国。
我立刻给梁坤发消息,让他查找张建国的下落。连安安则提议回连家试探父亲的口风。
分别前,她突然抱住我,声音闷在我胸口: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这个拥抱温暖而坚定,让我暂时忘记了眼前的危机。
回到公司,我立即召集法律团队研究对策。保密协议确实有法律效力,但如果能证明签署时存在胁迫,或许能推翻。问题是,二十四年过去,证据早已模糊。
下午,梁坤带来了好消息:找到张建国了!他在邻省一个小镇养老。
我二话不说驱车前往。三小时车程后,我在一家养老院见到了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提起当年的事,他的手开始颤抖。
那是个悲剧......他声音沙哑,我警告过连总,那些原料过期三个月了,可他......老人摇头,他说停一天工就损失上百万,硬要我们继续生产。
我母亲呢她当时什么态度
林总监老人眼睛亮了一下,她是唯一支持我的人。她甚至威胁连总,说要向媒体曝光。连总勃然大怒,当场停了她职。
这个关键信息让我心跳加速:有证据吗会议记录邮件
哪有什么记录。老人苦笑,都是口头交锋。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林总监当时录了音,她说要留个后手。
录音!如果有这个,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录音在哪
不知道。事故后,连总给了林总监一大笔钱,听说还威胁了她丈夫的公司......
离开养老院,我立刻给母亲打电话询问录音的事。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母亲才轻声说:是有录音,但......我把它藏在了连华老办公楼的墙里。那栋楼十年前就拆了。
希望再次破灭。回程路上,我的手机响了,是连安安。
我找到突破口了!她声音激动,父亲书房有个保险箱,里面可能有线索。今晚他参加慈善晚宴,我们可以......
太危险了。我打断她,如果被抓住......
相信我。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高天启,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挂断电话,不安如潮水般涌来。我调转车头,直奔连家豪宅。
夜幕降临,我躲在连家对面的树丛中,通过手机与连安安保持联系。她成功潜入了父亲书房,正在尝试打开保险箱。
密码可能是母亲生日......不对。她的声音因紧张而发颤,试试姐姐的......也不对。等等,我记得父亲有个习惯......
电话那头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开了!她小声欢呼,里面有......天啊!
什么
事故的完整调查报告,还有......一盘磁带!标签上写着'林总监录音,1998.6.15'。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母亲提到的录音,居然在连镇海手里!
快拿走,出来。我急切地说。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连安安倒吸一口冷气。
姐姐!她的声音充满惊恐。
果然是你。连兰的声音冰冷刺骨,偷父亲的东西为了高天启你可真是连家的好女儿。
一阵杂音后,连兰的声音直接通过手机传来:高天启,想要录音明天上午十点,独自来城南仓库。否则,你永远见不到连安安了。
电话突然断开。我僵在原地,浑身血液仿佛凝固。连兰绑架了自己的亲妹妹就为了逼我就范
不,这不合常理。连兰虽然冷酷,但不会伤害亲妹妹。除非......这不是连兰的主意。
我拨通梁坤的电话:查一下连兰今晚的行程。还有,丁成最近在哪
半小时后,梁坤回电:连兰确实在参加慈善晚宴,有现场照片为证。丁成......奇怪,他本该在拘留所,却显示保释外出。
果然如此!连安安落入丁成之手比落在连兰手里危险百倍。我必须在连兰知道前救出连安安。
我拨通了一个很少联系的号码——黑市情报贩子老K。二十分钟后,我收到了城南仓库的详细平面图和安保情况。
小心,老K发来消息,那里今晚有异常活动,疑似雇佣兵。
雇佣兵事情比想象的更严重。我回家取了防身武器和一套便携监听设备,驱车前往仓库区。
城南仓库区荒废多年,只有零星几盏路灯亮着。目标仓库外停着两辆黑色SUV,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腰间明显别着武器。
我绕到仓库后方,通过一个破损的通风口潜入。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连安安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丁成站在她面前,手里把玩着一把蝴蝶刀。
别着急,你心上人马上就到。丁成用刀尖轻挑连安安的一缕粉发,这次,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更让我震惊的是,站在阴影里的另一个人——刘如雨。她脸色苍白,眼神闪烁,但并没有阻止丁成的意思。
你确定这样能逼高天启就范她小声问。
当然。丁成狞笑,他为了这女人能放弃比赛,当然也能放弃公司。
原来如此。丁成被连兰保释出来对付我,而刘如雨......她还在为订婚宴的事报复我。
我悄悄打开手机录音,同时摸向腰间的电击棒。必须拖延时间,等梁坤带警察来。
我到了。我大步走进灯光下,放了她。
丁成转身,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高少爷果然重情重义。他踢了踢脚边的文件袋,签了它,我就放人。
我打开文件袋,里面是股份转让协议——要求我将名下所有高氏股份无偿转让给一个空壳公司。
否则......丁成将刀尖抵在连安安脖子上,她惊恐地睁大眼睛。
别伤害她。我慢慢走向前,我需要笔。
丁成向刘如雨使了个眼色,她颤抖着递给我一支笔。我假装阅读文件,实际上在观察周围环境——三个雇佣兵,加上丁成,硬拼胜算不大。
快点签!丁成不耐烦地催促。
我缓缓举起笔,突然指向他身后:连兰你怎么来了
丁成下意识回头,我趁机扑上去,电击棒狠狠戳在他腰间。他惨叫一声倒地抽搐,我迅速夺过他的刀,架在他脖子上。
都别动!我厉声喝道,否则他死定了。
雇佣兵们犹豫了。刘如雨则吓得瘫坐在地,语无伦次地辩解:不关我的事......是他逼我的......
连安安在椅子上拼命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我挟持着丁成,慢慢向她移动。
钥匙。我命令道,解开她的手铐。
丁成艰难地掏出一把钥匙扔给刘如雨:去......解开......
刘如雨抖着手解开连安安的手铐。连安安一把扯下嘴上的胶带,捡起丁成掉落的蝴蝶刀,站到我身边。
警察马上就到。我虚张声势,你们现在跑还来得及。
雇佣兵们对视一眼,突然转身就跑。刘如雨也踉跄着跟了出去,只剩下我们和瘫在地上的丁成。
连安安扑进我怀里,浑身发抖:我......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傻瓜。我紧紧抱住她,我说过会保护你。
丁成突然狂笑起来:真感人。但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连兰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高氏注定完蛋!
我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那盘录音带,丁成狞笑,早就不在保险箱里了。连兰今早就取走了,她故意设局让你们去偷,就是为了......
他的话戛然而止,眼睛瞪大看向门口。连兰站在那里,一身黑色风衣,脸色阴沉如冰。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她缓步走近,丁成,我花钱保释你,是让你来做这个的
丁成面如死灰:连总,我......我只是想......
闭嘴。连兰一脚踢在他脸上,丁成昏死过去。
她转向我们,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盘老式磁带:你们找的是这个
我下意识将连安安护在身后:你想怎样
出乎意料的是,连兰将磁带扔给了我:拿着。这是我今早从父亲保险箱偷的复制品,原件还在他那里。
我和连安安面面相觑,不明白她的用意。
听着,我没时间解释。连兰语气急促,父亲已经决定明天董事会上宣布与高氏全面合并,由你出任CEO。这是他对我这些年工作的否定,也是对连安安的变相保护。
所以你要毁掉高氏我问。
不,我要救连华。连兰的眼神变得复杂,父亲老了,决策越来越感情用事。与高氏合并风险太大,我必须阻止。
她指着磁带:这里面有足以毁掉连华的证据。如果明天董事会上父亲执意推进合并,你就公开它。他会被迫让步。
为什么你自己不做我警惕地问。
因为......连兰苦笑,无论怎样,他都是我父亲。我不能亲手毁了他。
连安安突然开口:姐姐,你是在利用高天启做你不敢做的事。
随你怎么想。连兰转身要走,选择权在你们手上。合并,或者毁灭。
她离开后,仓库陷入沉默。我查看磁带,确实是母亲当年录制的证据。
你相信她吗连安安轻声问。
不相信。我摇头,但我们现在别无选择。
警笛声由远及近,梁坤终于带着警察赶到了。看着被抬走的丁成和接受询问的刘如雨,我知道明天将是决定一切的一天。
连安安靠在我肩上,疲惫不堪: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我握紧她的手,也握紧了那盘可能改变两个家族命运的磁带。明天的董事会上,我将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复仇,还是宽恕
7
抉择时刻
连华集团总部大楼的会议室里,空气凝固得几乎能划出痕迹。我坐在长桌一端,面前摆着那盘老式磁带。连镇海坐在主位,面色阴沉如铁。连兰站在投影仪旁,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连安安则坐在我斜对面,粉发今日扎成了干练的高马尾,眼神坚定地与我交汇。
董事们陆续入座,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没人知道今天这场临时董事会将掀起怎样的风暴。
各位。连镇海敲了敲桌子,声音洪亮,今天有两项议程。首先,关于与高氏集团的合作进展......
父亲,连兰突然打断他,在讨论合作前,我想高总有些东西要给大家看。
所有目光转向我。连镇海眉头紧锁,眼神在我和连安安之间来回扫视。他大概已经猜到保险箱被动了手脚。
我缓缓站起身,取出磁带放入准备好的录音机:在讨论未来之前,我们需要先澄清过去。
录音机沙沙作响,随后传出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是二十四年前的母亲,语气愤怒而坚决:连总,我再说一次,这批原料已经过期,继续使用会出人命的!
连镇海的声音随后响起,比现在年轻但同样威严:林总监,你只管好你的账本。生产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已经向质监局匿名举报了。母亲说,除非你立刻停产,否则明天就会有检查人员来。
你敢!连镇海怒吼,信不信我让你丈夫的公司一周内破产
那我也保证,这份录音会出现在各大媒体。母亲毫不退让。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连镇海的脸色变得惨白。
这份录音,我环视众人,证明了两件事。第一,1998年连华化工厂爆炸事故的责任完全在连董事长;第二,我母亲不仅没有责任,还曾试图阻止悲剧发生。
一位年长的董事颤抖着手指向连镇海:董事长,这是真的吗三个工人的命......
过去的事何必再提。连兰突然开口,关键是高总打算怎么处理这个......证据。
她看着我,眼神中竟有一丝期待。我明白了她的算盘——希望我公开录音,毁掉连镇海,这样她就能顺理成章接管连华。
连镇海缓缓站起身,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高天启,你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悬在空气中,重若千钧。我可以要连华的股份,要连镇海下台,要为母亲讨回公道......复仇的机会就在眼前。
连安安紧张地看着我,粉发下的眼睛满是忧虑。她不知道我会作何选择,正如我不知道她将站在哪一边。
我要真相。我最终说,公开的真相,对死者家属的赔偿,以及......我顿了顿,连华与高氏真正的合作。
连兰的脸色变了:你疯了这样的丑闻一旦公开......
不公开,才是对连华最大的伤害。我打断她,纸包不住火,与其等媒体挖出来,不如主动承担责任,妥善处理。
连镇海死死盯着我:为什么你明明可以用这个毁了我。
因为商业不是复仇。我直视他的眼睛,我父亲教导我,真正的商人看的是长远利益。高氏需要连华的环保技术,连华需要高氏的地产经验,而受害者家属需要公正的赔偿和一个道歉。
连安安突然站起来:我支持高总的提议。连华这些年发展得太快,是时候回望来路,承担责任了。
几位董事小声议论起来,有人点头,有人摇头。连兰的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具体方案连镇海沉声问。
三步走。我打开准备好的文件,第一,连华成立专项基金,赔偿所有事故受害者家属;第二,公开调查报告,但淡化个人责任,重点放在制度改进;第三,高氏与连华合资成立新公司,专门开发安全环保的工业项目,我母亲担任名誉顾问。
连镇海眉头舒展了些:你母亲......她愿意吗
她会愿意的。我确信地说,这二十四年,她一直在等一个弥补的机会。
连兰冷笑一声:说得好听。父亲,这明显是高家的圈套,一旦我们承认责任,诉讼和罚款会接踵而来......
够了!连镇海突然拍桌,连兰,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保释丁成,绑架安安,威胁高家......这些下作手段是一个CEO该做的吗
连兰脸色刷白:我......我只是为了连华......
为了你自己!连镇海怒斥,从今天起,你停职反省。连华与高氏的合作按高总的方案进行,由安安负责。
连兰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你会后悔的,父亲。她甩门而去,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里渐行渐远。
会议结束后,连镇海单独留下了我和连安安。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他皱纹深刻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为什么他再次问,声音低沉,你明明可以毁了我。
我看了看连安安,她轻轻点头,鼓励我说出真实想法。
两个原因。我坦诚道,第一,报复只会引发更多报复,对商业无益;第二......我握住连安安的手,因为安安让我看到了更好的解决方式。
连镇海的目光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表情复杂:你知道我为什么反对连兰的做法吗因为她太像年轻时的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商业,终究是'人'的生意。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我老了,开始思考身后事。连华需要新鲜血液,需要像你和安安这样既精明又有底线的年轻人。
父亲......连安安眼眶微红。
去吧。他摆摆手,没有转身,好好经营你们的项目。至于连兰......我会处理。
走出连华大厦,阳光明媚得刺眼。连安安长舒一口气,粉发在风中飞扬:你做到了。我没想到你会那样选择......
复仇只会带来短暂快感。我轻抚她的脸颊,而合作,能创造更大价值。
她突然扑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我:谢谢你。为了连华,也为了......我们。
这个拥抱温暖而踏实,仿佛漂泊已久的船只终于找到了港湾。
三个月后,新城西生态社区项目正式动工。母亲担任了项目顾问,与连镇海每周都会开会讨论。令人意外的是,两位老人竟渐渐冰释前嫌,甚至发展出一种默契的友谊。
连兰被派往海外分公司,名义上是开拓市场,实则是流放。丁成因绑架罪被判七年,刘如雨则去了国外,据说在一所乡村小学教中文。
至于我和连安安,我们的关系随着项目推进而日益亲密。她搬进了我的公寓,粉色的发饰和机车模型渐渐占据了原本单调的空间。
高总,看看这个。一个周末的早晨,连安安兴奋地冲进书房,手里挥舞着一份文件,新加坡政府邀请我们去开发类似项目!
我拉她坐到我腿上,嗅着她发间的柑橘香:你越来越像个商业精英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她调皮地眨眨眼,突然正色道,有件事我想了很久......

我想改姓母亲的姓。她轻声说,连这个姓氏承载了太多不光彩的历史。而且......她脸微微泛红,如果以后我们......孩子可以跟你姓高。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她第一次提到孩子,提到我们的未来。
无论你姓什么,我吻了吻她的指尖,你都是我的粉色小疯子。
她咯咯笑起来,那声音像清泉般洗涤了我所有的疲惫和防备。
一年后,生态社区一期工程竣工,成为全国瞩目的环保典范。剪彩仪式上,母亲和连镇海并肩而立,为项目揭幕。媒体争相报道这一商业与环保的完美结合,很少有人知道背后那段曲折的故事。
仪式结束后,我牵着连安安的手走在社区中央的生态公园里。初夏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光影,孩子们在喷泉边嬉戏,老人们坐在长椅上闲聊。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连安安突然问,在酒吧,我假装是个普通女孩。
记得。我微笑,你那辆百万哈雷可一点都不'普通'。
她大笑,粉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那时候我只想完成姐姐的任务,没想到......
没想到会爱上我
没想到会被你看穿。她调皮地戳戳我的胸口,高天启,你比我想象的聪明多了。
我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你比我想象的勇敢多了。
远处,母亲正向我们招手,邀请我们去吃庆祝午餐。连镇海站在她身边,脸上带着罕见的轻松笑容。
走吧。我牵起连安安的手,家人在等我们。
家人。她轻声重复这个词,眼中泛起温柔的光,我喜欢这个称呼。
阳光下,我们的影子融合在一起,很长,很稳,指向充满希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