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心跳加速,低头不敢看他。两人坐在柜台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气氛温馨又暧昧。
不知过了多久,雨终于小了一些。李舟起身：我该走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苏沐送他到门口,看着他走进雨中,突然想起什么,李舟！等一下！
他跑回店里,拿了一把伞追出去：给你伞,别淋湿了。
李舟接过伞,看着他关心的眼神,心里暖暖的。他伸手轻轻捏了捏苏沐的脸：小傻瓜,我家就在附近,淋不坏的。
苏沐脸一红,小声说：可是……我怕你感冒……
李舟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忍不住,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你快回去吧,别着凉了。
说完,他转身走进雨中,留下苏沐站在原地,摸着自己发烫的额头,心跳得几乎要跳出胸膛。
第二章
第二天清晨,苏沐特意提前半小时到店,将李舟送的樱花形状饭团模具擦得发亮。他对着晨光捏了捏新煮的米饭,往金枪鱼馅料里多拌了一勺蛋黄酱,这是昨天李舟随口提过的口味偏好。
今天一定能让他吃到最可爱的饭团。苏沐对着操作间的玻璃自言自语,耳尖又泛起熟悉的粉色。他将海苔铺在模具上,小心翼翼填入米饭和馅料,压出带着樱花纹路的饭团,用卡通贴纸封好保鲜膜,整齐摆进冷藏柜最显眼的位置。
时钟指向十点十七分。往常这个时候,李舟总会准时出现在店门口,敲敲玻璃柜说小沐今天穿的蓝色围裙很衬你。但此刻店门紧闭,只有风铃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
苏沐攥紧围裙角,眼睛不时往窗外瞟。昨天淋了雨的李舟会不会发烧了他昨天说家在附近,可到底住哪条街要不要发消息问问……但如果对方只是有事耽搁,自己会不会太唐突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苏沐慌忙掏出来,锁屏上跳出李舟的消息：抱歉,临时有急事,中午过去。
短短一句话,苏沐反反复复读了五遍,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按发送。直到冷藏柜的白雾模糊了视线,他才惊觉自己盯着手机发呆了十分钟。
没事的,他说会来的。苏沐给自己打气,重新整理货架上的速食面,却好几次把豚骨拉面错放进辣味区。
临近十二点,门铃终于叮铃作响。苏沐抬头的瞬间,看见李舟头发微乱,额角还沾着雨水,黑色大衣下摆滴着水,鞋尖沾满泥点,分明是一路跑过来的。
李舟苏沐快步绕过柜台,从收银台扯了张纸巾递过去,你怎么淋成这样……不是说中午来吗
李舟接过纸巾擦了擦脸,忽然伸手抓住苏沐的手腕,按在自己额头上：没发烧,别担心。
苏沐指尖触到他皮肤上的温度,像被烫到似的想缩手,却被李舟轻轻按住没松开。男人的声音带着喘息,却含着笑意：料理店突然来了批急冻食材,处理完就立刻跑过来了。怕你等太久。
我、我没有等很久……苏沐耳尖发烫,盯着李舟睫毛上的水珠发呆,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跑向冷藏柜,饭团要凉了！你先吃！
李舟看着他手忙脚乱的背影,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苏沐捧来饭团时,他故意皱眉：小沐,这个饭团太可爱了,我舍不得吃。
哎苏沐睁大眼睛,可是……就是要吃的呀
除非……李舟拖长声音,指腹轻轻摩挲饭团上的樱花贴纸,你喂我。
空气突然安静。苏沐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离谱,连便利店冰箱的嗡鸣声都盖不住。他盯着李舟微扬的嘴角,鬼使神差地拆开包装,捏起饭团轻轻凑近他的唇。
李舟咬下第一口时,故意用牙齿蹭过苏沐的指尖。苏沐像被电到般缩回手,却看见男人眼里溢出的笑意,比窗外破云而出的阳光还要明亮。
好吃吗他小声问,手指绞着围裙角。
嗯,李舟咽下饭团,忽然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掉的工牌,比想象中更甜。
那天下午,李舟破天荒在便利店里待了三个小时。他帮苏沐给货架补货,递牛奶时故意指尖相触；教他用手机软件记录库存,说话时
breath
拂过他耳后；甚至在苏沐踮脚够高处的薯片时,伸手替他扶住腰,理由是怕你摔了。
临近傍晚,便利店来了位抱着作业本的中学生,指着冷藏柜问：哥哥,那个樱花饭团还有吗
苏沐这才想起,自己特意留了一个给李舟。他转头想询问,却看见男人正撑着下巴看他,眼神温柔得能拧出水来。
给她吧,李舟轻声说,我啊……他忽然凑近苏沐耳边,更想吃你做的夜宵。
暮色渐浓时,苏沐关了店门,跟着李舟走进巷口的日料店。后厨飘来昆布汤底的香气,李舟系上围裙的样子比平时多了几分烟火气,他往锅里丢了把乌冬面,忽然回头说：小沐,以后每天闭店后,要不要来我这儿蹭饭
苏沐蹲在灶台边帮他洗蔬菜,水珠从指尖滴落在瓷砖上：可是……会打扰你吗
不会,李舟将煮好的面盛进碗里,撒上一把葱花,我只会嫌你来得太晚。
面条在热汤里浮沉,苏沐咬下第一口时,忽然想起今天早上塞进李舟口袋的润喉糖,那是他昨天连夜去药店买的,怕淋雨后的人喉咙不舒服。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忍不住把所有细碎的关心都藏进行动里。就像李舟总说顺路来便利店,却在暴雨夜为了一把伞折返三次；就像苏沐会记得他不爱吃香菜,包饭团时总要多检查三遍。
小沐,李舟忽然伸手擦掉他嘴角的汤汁,指腹在他唇畔轻轻停留,其实我有句话想说很久了。
窗外的暮色漫进厨房,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瓷砖墙上。苏沐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他看见李舟眼里倒映着暖黄的灯光,像盛着一碗刚煮好的关东煮,冒着温柔的热气。
我喜欢你,李舟的声音很轻,却像落在湖面的石子,荡起层层涟漪,从第一次看见你手忙脚乱掉饭团的时候就喜欢了。
苏沐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在做梦。他想起那些被李舟揉乱的头发,那些藏在饭团里的温柔,那些暴雨夜的陪伴,原来所有的套路,都是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心动。
我……他红着脸低下头,手指绞着筷子却怎么也稳不住,我也喜欢李舟……
第三章
梅雨季来得猝不及防。苏沐站在便利店门口,看着玻璃上蜿蜒的雨痕,忽然想起上周李舟说过等晴天了带你去看樱花。他低头看了眼手机,锁屏上还留着男人今早发来的消息：下午有暴雨,下班别走,我来接你。
小沐,有人找你！同事小周从货架后探出头,挤眉弄眼地指了指门口。苏沐转身时,正看见李舟顶着湿漉漉的伞走进来,黑色风衣下摆还滴着水,怀里却抱着个方方正正的纸袋,像是生怕淋湿了。
不是让你等我吗李舟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掉的工牌,指腹擦过他耳后泛红的皮肤,怎么站在风口发呆
没发呆……苏沐低头盯着他鞋尖的水痕,忽然注意到纸袋上印着和果子工坊的字样,这是……
打开看看。李舟轻笑一声,将纸袋塞进他怀里,自己则熟门熟路地绕到柜台后,帮他整理起刚到货的速食便当。苏沐拆开包装纸,里面是个精致的樱花木盒,掀开时飘出淡淡甜香,十二枚和果子整齐排列,每枚都做成了饭团形状,豆沙馅上点缀着金箔,最中间那枚还用糖霜画了个害羞的笑脸。
李舟……苏沐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枚笑脸和果子,忽然想起昨天闲聊时自己说过想试试把和果子元素融入饭团。男人擦着汗从货架后探出头,头发被雨水打湿后贴在额角,却笑得像偷腥的猫：找老师傅学了三天,怎么样有没有比你包的饭团可爱
苏沐喉咙发紧,突然想起上周值夜班时,李舟陪他在便利店里试新馅料,自己随口提了句和果子的摆盘好精致。原来这个人,会把他所有不经意的话都放在心上,再用最笨拙又温柔的方式实现。
雨势在傍晚达到顶峰。苏沐关了店门,跟着李舟钻进停在巷口的车里。男人递来温热的罐装奶茶,自己则发动车子,后视镜里映出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在雨中行驶了半小时,停在一栋带小院的日式建筑前。苏沐下车时,看见屋檐下挂着的风铃被雨水冲刷得透亮,门楣上挂着块木牌,用毛笔写着舟记二字,正是李舟的姓氏。
这是……你的家苏沐攥着奶茶罐,看李舟掏出钥匙开门,心跳突然加速。男人回头时,眼里含着笑：以后也是你的家。
玄关铺着浅色木地板,墙角摆着一盆生机勃勃的多肉,旁边是双崭新的拖鞋,蓝色鞋面绣着小小的饭团图案,分明是特意为他准备的。苏沐换上拖鞋时,发现鞋底还贴着防滑贴,边角修剪得整整齐齐,像极了李舟平时帮他包饭团时的细致模样。
楼上有间空房,李舟接过他的外套挂好,指尖不经意划过他手腕,明天带你去挑家具,想摆多少饭团模具都可以。
苏沐跟着他走进客厅,忽然被墙上的相框吸引。那是张泛黄的老照片,年轻的女人穿着围裙站在厨房,怀里抱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男孩手里攥着个歪歪扭扭的饭团,脸上沾着海苔碎,笑得格外灿烂。
是阿姨吗苏沐伸手轻轻摸了摸相框,她做饭一定很好吃。
李舟站在他身后,忽然伸手圈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头：她总说,做饭的人要先把心意包进去,吃的人才能尝出甜味。男人的声音低哑,带着些微哽咽,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想告诉我,喜欢一个人时,连空气都是甜的。
苏沐转身时,看见李舟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忽然想起这个总是从容温柔的男人,每次看自己包饭团时,眼神都会变得格外专注,像在凝视某种稀世珍宝。原来在那些套路背后,藏着的是不敢轻易触碰的童年回忆,和小心翼翼捧出的真心。
那你现在……苏沐伸手替他理了理乱掉的领口,指尖停在他锁骨上方,尝到甜味了吗
李舟忽然低头,将他按在墙上轻轻吻住。窗外的雨声渐大,却盖不住两人交叠的心跳。苏沐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混着雨水的清冽,像极了便利店冷藏柜里永远新鲜的海苔。男人的手掌隔着衬衫摩挲他的腰线,吻到他喘不过气时才松开,额头相抵着轻笑：何止是甜,简直要蛀牙了。
厨房里突然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打断了暧昧的氛围。李舟无奈地叹气：忘了锅里煮着梅子酒。苏沐跟着他走进厨房,看见砂锅里的酒正冒着小泡,梅子在琥珀色的液体里浮沉,空气里飘着酸甜的香气。
想试试吗李舟拿起酒勺,忽然转头看向他,不过未成年人不能喝。
我、我成年了！苏沐急得跺脚,耳朵却红得要滴血。李舟笑着舀了一小杯递给他,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小醉鬼,喝完要对我负责。
梅子酒入口酸甜,后味带着清冽的酒香。苏沐喝到第二杯时,忽然觉得眼前的李舟变得模糊,男人的笑眼在雾气里晃啊晃,像浮在关东煮里的鱼丸。他伸手去抓对方的手腕,却被轻轻握住,放进唇边吻了吻：醉了
没醉……苏沐摇头,却不小心撞进李舟怀里,闻到他围裙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就是觉得……你比饭团还甜。
李舟低笑出声,伸手将他抱起来放在料理台上。苏沐晃了晃空酒杯,看见男人解开围裙扔在椅子上,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喉结在灯光下轻轻滚动。他忽然想起便利店监控里看过的画面：某个深夜,李舟帮他整理货架时,袖口卷起露出的小臂肌肉,和现在一样好看。
小沐,李舟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笑意,手掌托着他的腰慢慢往上移,知道为什么总让你包饭团吗
因为……喜欢吃苏沐迷迷糊糊地回答,被吻得头晕眼花。男人咬了咬他的耳垂,轻声说：因为想让你的手,每天都触碰我爱吃的东西。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纱窗洒在厨房地板上。苏沐恍惚间看见料理台上的和果子木盒,里面的笑脸饭团还歪着头看他们,忽然笑出了声。李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指尖捏起那枚和果子,轻轻咬掉一半,糖霜沾在唇角：要尝吗
苏沐凑近时,被男人用剩下的半枚和果子堵住了唇。豆沙馅混着梅子酒的甜,在舌尖化开成温柔的漩涡。他听见李舟低低的笑声,像春天融化的雪水,漫过心尖：以后每天早上,都要吃你做的饭团,和你一起。
深夜的厨房里,梅子酒还在微微发烫。苏沐被李舟抱在怀里,看着他认真清洗酒勺的侧脸,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浸在蜂蜜里的樱花——柔软,甜蜜,且永不凋零。
原来所谓的套路,不过是一个人用尽所有温柔,把另一个人轻轻裹进自己的世界里,像包一枚最精致的饭团,小心翼翼,却又满是真心。
而他知道,从今往后,每一个雨天或晴天,都会有这样一双温暖的手,接过他递出的饭团,然后轻轻说：小沐,你比春天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