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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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江见寻已经呼叫警卫员,要把付勋赶走。可付勋不甘心,临走前还是想为自己再搏一搏,他有些难过的问了一句:
你对我,就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感情可能最初我对他还抱有亲情的幻想,可他的偏心、他的刻意打压都成了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支撑我走过这十年的,只有对付嫂子的感激之情,我承诺过她照顾付勋父子十年,就一定会做到。
我把其中的缘由向他解释清楚,他也想到了那个笑的很爽朗,但却为了给他生孩子,最终死在床上的女人。
十年的时间已经逐渐磨灭了付勋对前妻的记忆,可这个前妻给付勋留下的遗产却不断地影响着他,比如说付军,再比如说我。
把话说到这里,他明白我再也不会回头了,只能带着孩子离开。
他们离去一段时间后,付军突然直愣愣地跑回来,跪在我的面前:
对不起妈妈,我知道错了,我在后山给弟弟立了一座坟,把你养的小狗的骨头也埋在了那里,你能常回来看看我们吗
听他这样说,我心中一痛。
有段时间为了得到这个继子的认同,我一直伏低做小地讨好他,可他对我的态度还是日渐恶劣。
摸了摸他滚烫的小脸,我保持了对他最后的善意:
你不要学爸爸,也不要学爷爷奶奶,你要像你妈妈一样,要多读书,要学会善良,最后成长为一个男子汉。
之后我带着自己的嫁妆回到了省城,我再也没回过红旗大队,也没再见过付家的人,只隐隐听说,付勋辞去了大队长的职务,拿出毕生积蓄在县城买了一个临时工。
除此之外,没有了我挡在前面,我原来的婆婆还是被家暴打死了,公公也在干活时摔了一跤,再也没起来。
冥冥之中,大家好像都回归了原本的结局。
江见寻一回部队就打了我俩的结婚报告,我则去医院做了手术。
手术结束,手腕不像以前那样灵活,来自同行对手的打击也非常猛烈。
可为了实现一些高精尖技术,我强迫自己每天复健。
复健的过程很疼,比失去孩子的时候还疼,可我已经失去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再也不能失去我的事业。
在我的不断努力下,一年以后,我终于可以靠双手,手搓出一些飞机上的重要零件。
因贡献突出,我获得了省政府的表彰,我也终于堂堂正正的拿回了唯一八级钳工的称号。
获得表彰后,以前抛弃我的母亲,陷害我的继姐都围了上来,希望我给她们介绍一个好工作,可我现在再也不需要家人虚假的爱了。
我和江见寻一辈子都是两个人,我们没有领养别的孩子,我和他都把各自最好的时光奉献给了祖国,给了这片大地。
我在厂里亲自收了一个女徒弟,很有天分,有她继承我的衣钵,我也不算后继无人。
于我而言,这辈子已经不算遗憾,可午夜梦回,我总会想起死在矿下的父亲,想起我没有出世的孩子和我的小狗。
真希望,下辈子仍然可以和他们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