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古言小说里的恶毒女配。
男主掏空了家底把我从青楼里赎出来,我却转头去做了富家少爷的小妾。
男主因此一蹶不振。
后来在女主的鼓励下,一举夺魁,成了新科状元。
我又不知羞耻地找上门去,求男主原谅。
1.
我睁开眼的时候,正站在青楼门口,手里捏着一块绣着金线的帕子,面前停着一顶华丽的轿子。
旁边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
轿子旁边站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一张俊美的脸却带着几分轻佻。
他冲我招了招手,语气轻佻:雪樱,还不上轿
我愣了一下,脑子里突然涌进一大段记忆——我穿书了,穿成了古言小说里的恶毒女配。
按照原剧情,男主掏空了家底把我从青楼里赎出来,我却当着他的面上了富家少爷的轿子,转头去做了人家的小妾。
男主因此一蹶不振,后来在女主的鼓励下,一举夺魁,成了新科状元。
而我,因为得罪了富家少爷的正妻,被活活打死。
想到这里,我浑身一颤,手里的帕子差点掉在地上。
张家少爷见我迟迟不动,有些不耐烦:怎么快过来啊。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主。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面容清瘦。
他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银票,那是他掏空了家底才凑出来的赎身钱。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酸楚。
张少爷见我迟迟不动,脸色沉了下来:雪樱,你可想清楚了,跟着这个穷酸书生,你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我突然转身扑向男主,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我跟你走!
男主愣住了,似乎没料到这种情况。
旁边的围观百姓也开始窃窃私语,没想到花魁竟然选了那个穷书生。
张少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
我紧紧抓着男主的袖子。
男主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我护在身后:这位公子,雪樱已经决定跟我走了,请你自重。
张少爷冷笑一声:好,好得很!你们给我等着!
他说完,狠狠甩下轿帘,轿夫抬着轿子扬长而去。
围观百姓也渐渐散去。
顾砚之低头看看我精致的绣鞋,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为什么选我
这些年他为雪樱掏空了家中积蓄,她连手都没让他碰过。
因为选富少必死啊,雪樱在心里默默地想,嘴上却说的是:因为我喜欢你。
顾砚之定定地看着我,半晌,他笑了笑:那跟我回家吧。
我扬起脸看他,弯了弯嘴角:走吧。
2.
顾家旧宅。
进了大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顾家宅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
顾砚之把我的包袱放在了一张掉漆的桌子上,回头对我说: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得差不多了,你还想要什么
书中这个时候,男主已经知道雪樱根本不爱他,只是在利用他。
去青楼给她赎身之前,雪樱已经差人告诉过他不用来了,她不想过苦日子。
之所以过去,只是想确认雪樱有了归宿。
刚好这个时候我穿了过来。
我走上前去,抱住了他的手臂。
我想跟你在一起。
顾砚之抽出了手,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你昨日刚叫人告诉我,你要去张家做妾,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我后悔了,听说张家出过好几条人命,再说我也不想给别人做妾……
再富贵的生活能有命重要吗书中的雪樱进了张家之后,小产了几次,最后被正妻陷害与家丁私通,被活活打死。
死后连口棺材都没有,直接一张破草席裹了扔去了乱葬岗,还是男主听说了之后帮忙收了尸。
顾砚之从怀中掏出了我的卖身契,撕了个粉碎。
你已经是自由身了,不用再被迫做妾了,你可以走了。
砚之,你也知道我没什么亲人了,我又能去哪呢
根据书中的情节,顾砚之和雪樱本是青梅竹马,雪樱父母去世了之后,她被舅舅卖到了青楼,所以我根本无处可去。
我低头假装擦了几下眼泪,又可怜巴巴地看向顾砚之。
我就不信凭我青楼花魁的姿色,还拿捏不了一个男人
毕竟顾砚之曾经为我散尽家财,我才不信他不会心软。
顾砚之别过头。
你可以去住客栈,别跟我说这些年我给你的钱你都花没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一个温柔的女声从门口传来:砚之哥哥,你在家吗
顾砚之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敲门声还在不断响起,我索性走到了门口,开了门。
门口站了一个少女,她见有人开门,本来欣喜的表情在看见我的一瞬间愣住了。
我上下打量她,她穿着一身粉嫩的衣裙,画着精致的妆容,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这应该就是书中的女主,陈员外的女儿陈玉娇。
我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我。
她这种小家碧玉型的女孩,跟花魁的容貌身段一比,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她手中提着的篮子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她连忙捡了起来,又用手捋了捋头发,掩饰她的慌乱。
你……你是谁
我娇媚一笑。
我是雪樱,砚之刚把我从惜月楼赎回来,整个城里都传遍了,你不知道吗
顾砚之为青楼女子掏空家底的风言风语她当然听说过。但是砚之哥哥这么清冷正直的人怎么可能流连青楼呢,她一直以为是嫉妒砚之哥哥才华的人放出的谣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陈玉娇脸色发白,顾砚之终于从屋里走了出来。
陈小姐,你来干什么
陈玉娇眼角泛红,递过来手中的篮子。
砚之哥哥,我来给你送点桃花酥。
之前不都告诉过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吗,还有你爹也来警告过我,不许和你有来往。
陈玉娇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砚之哥哥,我会说服我爹爹的,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跟你爹无关,是我不想跟你有来往。
陈玉娇当着我们俩的面痛哭了起来。
我见她着实可怜,把我的帕子塞到了她手里,安慰她:你别哭了,妆都哭花了。
谁知她把我的帕子一把扔在了地上,恶狠狠地说:谁要你假好心!
说罢一转身哭着跑走了。
一转头,顾砚之盯着我,阴阳怪气地说:想不到你还挺善良。
我不是看她可怜嘛。
顾砚之眼睛一抬,说道:你也可以走了。
现在走想起书中在张家被活活打死的情节,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不走,我刚得罪了张公子,他肯定会报复的,我要留下。
我家只有一张床,没有你住的地方。
那我们可以睡一张床。
顾砚之的脸立刻红到了耳根。
你……不知羞耻。
说完,不再搭理我,自顾自地去书房看书去了。
3.
顾砚之看书看到一半,突然闻到了一股饭菜香。
出门就看见我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他在我身后愣了半天,难以置信地说道:你在做饭
我头也不回:是啊,要不我们吃什么。
他看了眼锅中炖着的鸡,说道:哪来的鸡
我刚出去买的。
顾砚之这些年为了帮雪樱赎身,过得十分清苦。
刚才我抱他的手臂感觉都硌得慌。
我把饭菜盛出来,喊他过来一起吃饭。
他似乎很久都没碰过荤腥了,吃得很香,但是依旧很克制。
我的手艺如何
顾砚之勾了勾嘴角:想不到你还会做饭。
饭后,天色已晚。
我白天又折腾了一天,烧了点热水洗了个澡。
我从惜月楼走得匆忙,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只好找了一套顾砚之的中衣将就一下。
他的衣服我穿有点大,领子开到了胸口。
顾砚之看了我一眼就转过了头,耳根又可疑地红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留下我在原地满脸问号:这个朝代的人这么封建
半盏茶的工夫,顾砚之手里拎着个包裹回来了。
他把包裹扔到我手里。
隔壁刘嫂子的衣服,你……你别穿我的。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进屋了。
我打开包裹,里面有两套新的衣裙,还有一些头油面脂之类的女子日常用品。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发现顾砚之已经把床铺好了。
想不到他表面上正人君子,实际上还挺主动的。
顾砚之似乎从我的表情读出了我的想法。
赶紧抱起一床被褥去了书房。
今晚你睡这,我睡书房。
顾家书房里只有书桌、椅子和几个书架,顾砚之只能睡地上,如今的天气还不算暖和。
算了,他自找的。
我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4.
顾砚之说他有事出门,他走了之后,我打算去市集买些东西。
结果我刚出门,张少爷就带着奴仆拦住了我的去路。
张少爷眼圈发青,似乎一夜未睡。
雪樱,你明明答应过我要给我做妾,昨日为何突然反悔!
张少爷,我与顾砚之两情相悦,感情的事强求不得。
这话说的我自己都觉得渣,但总不能告诉他我能预知未来吧。
张少爷气急:你前几日还与我海誓山盟,昨日就与他两情相悦了顾砚之那个穷酸书生也配跟我抢女人
他怎么不配了。我语气不悦:我被舅父舅母卖掉这三年,顾砚之变卖家产月月往惜月楼送钱,我才可以一直不用接客。要不是老鸨一直押着我的身契不肯卖给他,我早就是他的人了。
张少爷语气嘲讽:就他那点钱,他能给你的,我能给你千倍百倍!
不是钱的事,跟你说不清楚。
我懒得跟他解释,转身要走。
张少爷却命令他的仆人把我围住。
雪樱,你昨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难堪,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说着,他过来要抓我的手臂。
这时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挡在了我前面。
顾砚之把我护在身后。
张公子这是要当街抢人不成
张少爷不屑:是又如何,就凭你能拦得住
当街强抢民女,可是重罪。
我舅舅是江城知府,你跟我讲王法
呵呵,你是说谢知府可以不讲王法
围观百姓听到这句话,开始议论纷纷。
张少爷胸口剧烈起伏,看起来气得不轻。
好你个穷书生,来人,给我打!
顾砚之立刻被几个奴仆按在了地上,张少爷带头对他拳打脚踢。
我在旁边被两个仆人拦着,冲不进去,看着干着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巷子口传来。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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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向声音来的方向看去。
一群官差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为首那人大声喝道:何人在此处斗殴,没有王法了不成!
看热闹的人群开始往后缩,张家的仆人也松开了我和顾砚之,回到了张少爷身后。
张少爷见到来人,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上前拱手:侯知事,好久不见呐,您来此地所为何事
候知事看了眼张少爷:今日乡试张榜,我受知府大人委托,来向此次的解元道喜。
哦不知是谁得了榜首
候知事看向众人:是顾氏顾砚之,他可是住在此处
想不到顾砚之这么早就中了解元,我心中暗喜。
众人则是指了指被打倒在地,浑身是伤的顾砚之。
就是他。
候知事瞪大了双眼,赶紧把顾砚之扶了起来。
顾兄,恭贺顾兄喜得榜首,不知顾兄为何如此狼狈
哦,刚才张公子要强抢民女被我阻拦,于是就被张家的仆人打了一顿。
什么!竟有此事!
顾砚之拍了拍侯知事的手。
侯知事不必为难,张公子刚才当着众人面说了,谢知府是他舅舅。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侯知事转向张少爷怒目圆睁: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们张家和谢知府的关系早就出了五服了!你还假借他的名头在外面胡作非为!
来人呐!把张家这几个人抓回府衙,按律法处置。
几个衙役立刻上前押走了骂骂咧咧的张家众人。
围观百姓纷纷拍手叫好。
侯知事把喜报交到了顾砚之手上,恭贺了几句便离开了。
5.
接下来几日,顾砚之变得十分忙碌。
往日门可罗雀,现如今宴请和诗会接连不断。
还有一群媒婆天天守在顾砚之家门口,要给他说媒,但是都被他拒绝了。
陈员外带着媒人上门的时候,我正在给花浇水。
我上前刚想询问他的来意。
但是他带着的人直接把我推开,径直走了进去。
陈员外的管家在院子里大喊:顾公子在不在我家陈老爷要见你。
顾砚之听见声音从书房出来,见是陈员外,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但还是向他一拱手。
陈员外,不知来寒舍有何贵干
陈员外笑了笑,摸了摸胡须。
别这么见外,叫伯父就好。
你也知道我女儿一直心系于你,之前一直阻拦你们是伯父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这次来主要是想商议一下你和小女玉娇的婚事。
顾砚之不等陈父说完,便打断他。
陈员外,我无意成婚,只想全力准备明年的会试。
陈员外略一思索:那好办,我们可以先把婚事定下,等会试结束再办婚事。
顾砚之突然抬手,指了指门口站着的我,说:陈员外,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陈员外还是不死心。
我听闻你从青楼买回过一个女子,想必就是这位吧。男人嘛,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放心,我们玉娇不善妒,容得下你的妾室。
顾氏家训,不得纳妾。
陈员外瞪大双眼:难道你要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
你如今高中解元,明年会试再登榜,必定前途无量呐。娶一个青楼女子,你的官路可就艰难了,你可想清楚了!
那就不劳陈员外替我忧心了,陈员外请回吧。
陈员外愤怒地瞪了顾砚之一眼,摔门而去。
按照书中的剧情,顾砚之应是娶了陈玉娇才是,如今却拒绝了与她的婚事,难道是我的行为改变了书中剧情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顾砚之突然凑了过来:想什么呢
我展开了笑脸:想着何时能当上状元娘子呢。
顾砚之敲了下我的头:想的倒是挺美。你收拾一下,下月初我们动身去京城。
去京城会试不是明年吗
顾砚之犹豫了一下,还是跟我解释道:前几日知府宴请,我与一京中贵人相谈甚欢,他想把我引荐给京中的一些名家大儒。我需要提早一些去京城。
书中倒是没有提到这一段,我也没多想,开始着手准备上京的行李。
6.
我们进京的前一日晚上,顾砚之的同窗好友们给他准备了送行宴。
我见已经亥时了,顾砚之还没回来,便出门打算去接应一下顾砚之。
来到酒楼门口,却看见顾砚之脸色绯红地跟陈玉娇抱在了一起。
旁边顾砚之的同窗好友们还打趣道:顾兄这是要双喜临门了!
之后顾砚之在陈玉娇的搀扶下,上了陈府的马车,扬长而去。
我在原地呆愣了多时,最后安慰自己:我只是个炮灰女配,改变不了男女主在一起的结局。
我回到顾家,留下了一封书信,信里祝他和陈小姐百年好合。
然后带着我的包袱,离开了顾家。
离开顾府之后,我改回了我的本名,许明歌。
在去江州的路上,遇见了突发急症的云阳侯夫人。
我穿越前是中医大学的研二学生,用自己所学把云阳侯夫人救了回来。
云阳侯夫人为表感谢,给了我一笔银两。
得知我是孤女无依无靠,侯夫人又常年受脑疾困扰,问我愿不愿意跟她一起回京。
我思量着我一女子孤身在外还是有一定风险,于是欣然答应了。
到京城之后,我又治好几个京中贵女的顽疾。
侯夫人一高兴,收了我为义女。
我的名声在京中贵妇圈声名鹊起的同时,顾砚之也逐渐展露头角。
他的文章被太师赞赏,被京中文人争相传阅。
果不其然,在第二年的会试,顾砚之高中了状元。
顾砚之打马游街之时,我也在人群中。
他之前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如今高中整个人神采奕奕,俊美无双。
许多媒人拦住他的马,想给他说媒。
他只是淡淡地回应道:我已有婚约在身。
我心中一动,想必他说的是陈玉娇吧。
顾砚之突然看向我这个方向,我连忙转身,挤出了人群。
没有看到顾砚之下马找人焦急的样子。
7.
没过多久,皇帝就给顾砚之赐了官,还赐了他一座三进的小院。
他在文人中本就颇有声望,又得皇帝赏赐,一时间门庭若市。
坊间传闻,说六公主有意招顾砚之为驸马,都被他拒绝了。
我这一年多帮京城贵女们看诊,拿到了一些诊金。
我找了一个路边的小乞丐,给了他些银两,让他帮忙把钱送到了顾府门房。
可能这些钱对他已经不算什么,但是毕竟是我欠他的人情。
一个月后,三皇子妃在府中举办了赏花宴。
请帖上加了我的名字,按常理说皇子妃的宴会,没道理邀请我一个义女。
但是赏花宴当天,三皇子妃差人把我单独带到了里屋。
我明白了,原来三皇子妃是想让我给她诊脉。
看诊结束之后,我对她说:皇妃并无大碍,只是气血有些虚亏,稍加调理即可。
三皇子妃并没有直接给我诊金,而是从手上退下个镯子给我。
我惶恐地婉拒。
她直接把镯子塞到我手里:我与许妹妹十分投缘,你帮我看诊辛苦了,在此处休息一下,喝杯茶再走吧。
说完,便带着侍女离开了。
我在屋中坐着越想越不对,突然记起书中说过,顾砚之表面上不偏不倚,实际是三皇子一派的。
于是起身开门想离开,却和刚好进门的顾砚之撞了个满怀。
顾砚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又要跑哪去
他把我抵到门框上,离我近得我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我心里一阵慌乱,赶紧挣脱开他。
我要去哪关顾大人何事
那天晚上的事,我可以解释的。
顾大人的事也没必要跟我解释。
见我听不进去他的话,他叹了一口气。
8.
我不想再与他有过多瓜葛,径直离开了。
几天后的上午,侯夫人突然说要见我。
进到了侯夫人屋子里,她脸上笑容满满。
明歌啊,状元郎刚刚带着媒人来,说要求娶你。
什么
是啊,我刚开始也感觉奇怪,后来他说与你是同乡,你俩自小就有婚约,你是因为一点误会才自己跑出来的。
啊
明歌啊,你说你有这么好的姻缘,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还在外面给你相看别家的公子干什么
侯夫人后来又说了很多,我都没听进去。
我恍恍惚惚地离开了侯夫人的房间。
思虑再三,敲响了顾府的大门。
门房开门之后,没有问我的来意,而是直接把我引了进去。
顾砚之在厅堂里似乎等候多时了。
走进门,我才发现角落里还站了个人。
仔细一看,竟然是陈玉娇。但是她看着比之前憔悴了不少,穿着粗布衣服,头发也十分凌乱。
顾砚之冷冷地对她说:说吧。
她上前抓住了我的衣袖。
雪樱,你们去京城之前那天晚上,是我故意摔倒让顾砚之抱我的。我还跟他说用马车送他一程,以后再也不纠缠他了。但是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顾砚之还把我和马夫扔到了菜市口……
陈玉娇突然痛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问顾砚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那天上了陈玉娇的马车之后,发现马车上点着催情香,我用发簪扎了自己的手才保持清醒。
他举起手给我看了看他手上的伤疤。
但是她和她的马夫拦着我不让我离开,我只能把他们都打晕了。当时天色已晚,我也没注意到车刚好停在了菜市口。第二天早上是来赶集的百姓发现他们衣衫不整地睡在马车里……
啊那这……我太震惊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那陈玉娇为何会跟你一起在京城
为了跟你解释清楚我们之间的误会,我前几日差人把她带到了京城。
陈员外能随意让外人带他女儿走
那天的事传得人尽皆知,陈员外早就不认这个女儿了。
听到这,陈玉娇哭得更大声了。
我望着跪在地上哭泣的陈玉娇,心中五味杂陈。
顾砚之挥手示意下人把她带走。
下人退出去后顺手带上了门,屋内只剩我们两个人,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
我盯着顾砚之手腕上的疤,突然拉起了他的手,戳了戳:还疼吗
他原本紧绷的表情瞬间松懈了,反手拽过我的手腕,把我抵在博古架上。
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
顾砚之的吻技比我想象中烂多了,发现他睫毛抖得跟筛糠似的。
闭眼。他含糊地命令,手指插进我发间,金步摇铃咣啷掉到了地上。
我趁机咬他下唇:顾大人,您这算强抢民女
是你自己说要当状元娘子的。他喘着气把我抱上案几,砚台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门外突然传来下人的声音:大人,六公主派人来了,说是要请许姑娘进宫。
顾砚之询问:何事请许姑娘进宫
说是身体不适想请许姑娘帮忙诊脉。
我嘟囔了一句:宫中那么多御医,找我干嘛
还是整了整被顾砚之扯歪的衣领,冲门外应了声:就来!
顾砚之突然抓住我的手:你小心应对。
我踮脚咬他耳朵:顾大人,放心吧。
9.
马车颠得我早饭都要吐出来时,终于到了六公主的栖霞殿。
刚跨进门槛,就看见六公主正拿着根孔雀翎逗鹦鹉,见我来了,啪地把鸟食罐砸在地上。
你就是许明歌
是。
听说你会医术本宫近日胸闷得很,你来看看。
我刚搭上她脉搏,她就突然躺下了。
门外突然冲进来个嬷嬷:不好了!公主的药膳里有毒!
六公主虚弱地倒在榻上,颤巍巍指着我的帕子:方才……她碰过本宫的茶盏……
这碰瓷技术还不如我们小区碰瓷老头专业。
正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唱喏:三皇子到——
顾砚之跟着三皇子迈进殿门时,我正捏着六公主的下巴往她嘴里塞解毒丸。
六公主被药丸呛得泪眼汪汪,我转头冲三皇子眨眨眼:殿下,公主误食了毒药,得用童子尿做药引……
本宫没中毒!六公主尖叫着蹦起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动作太利索,又哎哟一声歪回榻上。
三皇子轻笑:六妹这病来得急,去得也妙啊。
他身后的顾砚之突然掏出本奏折:巧了,臣今早刚查到一本账册,上面记载了朝中大臣送给六公主的银两。
六公主的脸绿得能榨汁。
那是有人诬陷我!
顾砚之看向三皇子:不如呈给圣上看看
三皇子连连点头。
六公主只能妥协:是我自己吃坏了,不关许姑娘的事。
公主既然无事,那我就退下了。
那本账册
公主都说是诬陷了,就没必要叨扰圣上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顾砚之:六公主可是太子的胞妹,你惹怒她,她以后会不会报复你
顾砚之摸了摸我的头:你以为她一个公主为什么要收那么多银两与她翻脸是早晚的事。你不用担心,朝堂的事我自会应对。
也是,根据书中剧情,最后当上皇帝的可是三皇子。
10.
大婚那日,天未亮我便被侯府嬷嬷按在妆镜前梳头。
姑娘真真是天仙下凡,嬷嬷往我发间簪最后一支并蒂莲步摇时,外头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我掀开盖头偷瞄窗外,正看见顾砚之翻身下马,绛红锦袍衬得他眉眼如画。
送亲路上花轿颠得人犯困时,盖头下突然递进来一块油纸包。
掀开一角,竟是我最爱吃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外头马背上传来一声轻笑:方才路过西市买的。
顾大人这是要把新娘子喂成团子我故意咬得咔咔响。
无妨,他的手指忽然穿过轿帘缝隙,轻轻勾住我小指,圆滚滚的才好,滚不出我掌心。
红烛高照,喜帐低垂。
许明歌端坐在雕花拔步床上,金丝盖头下能瞧见顾砚之绛红喜服的袍角。
他握着玉如意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微不可察地发颤,连流苏坠子都跟着晃。
顾大人莫不是要站到五更天她故意捏着嗓子逗他,妾身脖颈都要僵了。
玉如意唰地挑起盖头,顾砚之假装不悦:还叫顾大人
那该唤什么砚之哥哥夫君还是……
尾音被温热的唇舌吞没,金丝芙蓉帐簌簌垂落。
顾砚之的吻带着桂花酿的甜香,指尖却笨拙地卡在她繁复的盘扣上,急得额角沁汗。
噗嗤——许明歌突然笑场,捏着那枚卡在珍珠纽襻间的玉扳指,顾状元连礼部考题都能破,倒叫一枚扣子难住了
顾砚之羞恼地咬她耳垂:许大夫这般精神,不如自己解
话是这般说,手上却摸出把剪刀,寒光闪过,嫁衣霎时裂作两片。
许明歌惊呼未出口,整个人已陷进软衾里。
余音消散在交缠的呼吸里,窗棂外偷听的喜娘红着脸蹑手蹑脚退开。
阶前露水正浓,映着满院红绸如霞,连月色都浸着桂花糖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