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之恨
我为他披荆斩棘,带他登上高位,却不知他早已与仇家勾结。
六皇子谋反当夜,我被献祭,亲眼看着仇家的长子刀刀割下我的血肉。
我的心被剜出,被送到了六皇子手中。
他捏着我的心,嗜血一笑,如今轮到我捏碎你的心了。
我凄厉悲鸣,裴墨,为什么！
因为你沈家杀了我全族,我恨不能食你父亲血肉,饮你兄长头颅,但是……我喜欢慢慢复仇的感觉。
他将我的心握紧,捏碎。
死前,我才恍然,原是遭了太子记恨。
我重回三年前,裴墨尚未拜入我门下之时。
这一次,我要看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耳边传来熟悉的女声,沈大人,裴家少主求见。
我猛地睁开眼,便见侍女赵慧正低头等我回应。
寒风透过窗纱吹进,冷得我打了个寒颤。
是重生了吗
我下意识摸了摸胸口,没有疼痛,没有血液,只有顺滑的衣料触感。
三年前,这不是裴墨求见我父亲,而是求见我的日子。
告诉他,我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赵慧一愣,踌躇道：可是沈大人,这都是第三次了,裴少主说今日若再见不到您,便要在府门外长跪不起。
我冷笑一声。
前世此时,我被他的痴情所动,收他为徒。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被他欺骗。
让他跪着,我看他能跪多久。
赵慧神色复杂地退下了。
我掀开被褥起身,走到铜镜前。
镜中的女子,一袭月白长衫,眉眼如画,正是二十四岁的我,沈云卿。
父亲是宰相,兄长是大将军,我则是朝中少有的女官。
天赋异禀,自幼精通兵法韬略,十五岁入朝为官,二十岁时已是军机处的要员。
看来这世上真有重活一次的机会。
我紧握双拳,前世的一幕幕涌入脑海。
六皇子谋反那夜,我被裴墨亲手捆住,送到了祭坛上。
那是一场针对沈家的血祭。
我被裴墨捆在祭坛上,眼睁睁看着太子的长子,一刀一刀割下我的血肉,挖出我的心脏。
他们一人一口啃噬我父亲的尸首,而我的心则被送到了裴墨手中。
师父,我总算可以亲手捏碎你的心了。
他捏碎了我的心,也捏碎了他曾经许下的所有誓言。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被欺骗。
2
雨中跪求
第一日,裴墨跪了整整一天。
第二日,又一天。
到了第三日,即便是初春,京城的天气也不算好,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站在廊下,我看着府门外的青年浑身湿透,仍执拗地跪在那里,不由想起前世种种。
他十八岁时父母双亡,家族被灭,一人逃出,来京城寻求庇护。
他找上我,并非偶然。
前世我不知,如今想来,分明是蓄谋已久。
小姐,赵慧再次求情,裴少主已跪了三日,要不要让他进来说话
我淡淡道：不必。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我忍不住上前几步,透过雨帘看去,只见裴墨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泥泞中。
怎么,好戏才开始,你就不行了
心底一个声音嘲讽道,但看着他苍白的面容,我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不忍。
我挥手止住想要上前的赵慧,不必管他。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府门前。
他撑着伞,弯腰查看裴墨的情况,随后朝府内看来。
是我的兄长,沈云衡。
这是怎么回事沈云衡将裴墨扶起,朝我走来。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非要拜我为师,被我拒绝了,便在门外跪了三天。
你倒是心硬,沈云衡眉头微皱,不管怎样,人都昏过去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眼看兄长已经将裴墨抱进了府内,我暗自咬牙。
前世就是这样,裴墨先感动了我兄长,再通过兄长接近我。
沈云衡命人将裴墨安置在客房,又叫来大夫为他诊治。
我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大夫走后,沈云衡拉着我走出房门,妹妹,这小子跪了三天三夜,就为了拜你为师,你为何如此狠心拒绝
兄长,我直视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道,记住我的话,永远不要信任裴墨。
沈云衡一愣,随即失笑,你这丫头,怎么突然这么固执那小子看起来很是真诚啊。
真诚我冷笑,那是你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妹妹,父亲常说你眼光毒辣,很少看错人,这次你是不是有些武断了沈云衡拍拍我的肩,不如这样,等他醒了,你亲自问问他的来意,如果觉得不妥,再拒绝也不迟。
我抿唇不语。
前世我也是被他这一番话说动,才给了裴墨机会。
可如今,我还能重蹈覆辙吗
随你吧。我转身欲走。
对了,沈云衡叫住我,太子今日来信,邀请你明日进宫一叙。
我脚步一顿。
太子,前世裴墨的主子,我和沈家的仇人。
我知道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轻信任何人。
裴墨醒来已是夜半。
我坐在他床前的椅子上,静静注视着他。
烛光下,他的轮廓分外清晰。
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下颌线条坚毅,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有了不俗的气度。
从前我只当他是个苦命的孩子,如今看来,哪有半分可怜之态。
他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对上我的视线。
沈大人他嗓音沙哑,带着几分虚弱,我这是……
你在沈府。我面无表情地说,我兄长见你昏倒,将你抬了进来。若是我,你现在应该还躺在雨中。
裴墨苦笑,缓缓撑起身子,大人何必如此绝情。
裴少主,我冷冷开口,我与你素不相识,谈何绝情
沈大人精通兵法,韬略无双,裴墨慕名已久,只愿拜入门下,学习一二。
他的眼神深邃而诚恳,若非前世经历,我定会信了他的鬼话。
可惜我不收徒。
大人,他忽然跪下,额头抵在地上,裴墨家族被灭,只剩我一人苟活,若无所依,终将风餐露宿,命如草芥。求大人收我为徒,裴墨愿献上此生忠诚。
前世,就是这番话打动了我。
我怜他身世坎坷,又佩服他毅力过人,最终应下了这份师徒之谊。
可这一世,我已看透他的真面目。
裴墨,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别演了,你既有本事找到我府上,便不会不知道,我从不收徒。
大人……
你刚刚说,你只剩一人苟活,我打断他,那么,太子府中那些暗中护卫你的人,又是谁派来的
裴墨瞳孔一缩,随即恢复正常,裴墨不知大人在说什么。
我嗤笑一声,你若真想拜师,大可去找六皇子,听闻他最近正在招揽人才。
裴墨面色微变,随即苦笑,大人说笑了,六皇子与我何干我只是听闻大人兵法无双,才慕名而来。
是吗我轻声道,那你可知,太子早已派人调查你的底细
这是我临时编造的谎言,却见裴墨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大人不必试探,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我与太子确实有些渊源,但并非大人想的那样。
哦那是怎样
家族被灭之时,是太子派人救了我,裴墨咬牙道,但我不愿依附于他,所以逃了出来。
这倒是前世他没告诉我的。
我细细打量着他,不知这番话几分真几分假。
裴墨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他继续道,只是太子……太子想让我做些不愿做的事。
什么事
他要我……裴墨抬头,目光灼灼,他要我接近沈大人,探听军机处的机密。
我心中一震。前世他从未提及此事。
裴墨见我不语,以为我不信,又道：大人若不信,可派人去查。裴墨被救后,在太子府中住了半月有余,府中下人应有所耳闻。
我静静看着他,心思百转。
若他所言为真,那前世他为何不告诉我
若他所言为假,今日这番坦白又有何用意
你既然知道太子意图,为何还要来找我
因为……裴墨犹豫了一下,我想借沈大人之力,脱离太子掌控。
利用我
不,他连忙摇头,是真心求教。我知晓兵法,能够辨认地形,太子才对我另眼相看。我想跟随大人学习,真正掌握韬略之术,而非被人所用。
我的心微微动摇。
前世,他确实在兵法上颇有天赋,不似作伪。
但我已决定,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裴少主,我冷声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不会收你为徒。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我转身离去,没有看他的表情。
行至门口,身后传来他沙哑的声音：大人,若有一日,你遭遇危险,裴墨愿以命相护。
我脚步不停,心中冷笑。
前世你也是这么说的,到头来,我命丧你手。
这一世,我会亲手破除一切谎言,揭开所有真相。
3
太子密谋
次日清晨,裴墨已经离开沈府。
赵慧告诉我,他天不亮就走了,连声谢也没留下。
我淡然处之,准备入宫觐见太子。
太子李瑾,皇上最宠爱的儿子,温文尔雅,仁厚宽容,深得民心。
至少表面如此。
前世他伙同六皇子谋反,杀我全族,只因我曾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否决了他的一项不合理提议。
当然,那只是表面原因。
实际上,他与六皇子早有勾结,反是我沈家,碍了他们的路。
今日入宫,我就是要看看,这位未来的仇人,到底有何图谋。
沈大人！
太子殿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我的去路。
是一身蓝衫的林筱柔。
前世她是太子的侧妃,也是我的闺中密友。
她的父亲是工部尚书,与我父亲素来交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筱柔我故作惊讶,你怎么在这
我父亲进宫议事,我来陪同。林筱柔拉住我的手,眼中满是担忧,云卿,我刚刚听说太子召见你,你可要小心。
小心什么
太子最近与六皇子走得很近,她压低声音,听说是想联手对付四皇子。
四皇子李煊,前世与六皇子争位失败,含恨而终。
当时我并不知他与太子的勾结,只当是六皇子野心太大。
我只是去见太子,又不是去参与皇子之争。我淡笑道。
你不明白,林筱柔拉着我的手更紧了,太子找你,多半是想借你沈家的势力。你父亲是宰相,兄长是大将军,你自己又在军机处,太子若能得你相助,便能压过四皇子一头。
前世林筱柔从未对我说过这些话。
我打量着她,不知这番关切是真是假。
筱柔,我直视她的眼睛,你对太子了解多少
我……她脸色微红,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听父亲说的。
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我还是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前世她嫁入太子府是在半年后,难道现在已经……
沈大人,殿内的太监走出来,太子殿下请您入内。
我先进去了,我对林筱柔说,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林筱柔点点头,依依不舍地松开我的手。
步入殿内,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
太子李瑾正在案前作画,见我进来,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笔。
沈大人来了,请坐。
太子今年二十七岁,面如冠玉,长身玉立,眼中含笑,一派谦谦君子模样。
前世我对他颇有敬意,直到那场谋反……
不知殿下召见,有何指教
我行礼后落座,暗中观察着太子的一举一动。
太子亲自为我斟茶,沈大人不必紧张,只是近日听闻军机处要调整人员,我思来想去,觉得沈大人最适合担任副使一职。
副使
前世我升任副使是在一年后,而且是凭真才实学,经朝中诸公举荐。
如今太子提前提出,用意为何
殿下抬爱了,我谨慎回答,下官资历尚浅,恐难担此重任。
沈大人过谦了,太子微笑道,你兵法无双,又能言善辩,处事公允,正是军机处需要的人才。此事我已与父皇提过,他也很支持。
我心中警铃大作。
军机处副使一职,掌握兵部调动权,能够影响战局走向。
前世我升任后,确实在边境之争中,曾力排众议,争取到对我朝有利的条件,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难道太子此举,是为了提前将我推到风口浪尖
多谢殿下厚爱,我不动声色地说,不过此事还需朝廷公议,下官不敢专擅。
太子似是看出了我的疑虑,轻轻放下茶盏,沈大人,我知道你心中有顾虑。
臣不敢。
不必隐瞒,太子叹了口气,你是在担心我与六皇子之事吧
我心头一跳,强自镇定,殿下何出此言
宫中流言四起,说我与六弟密谋对付四弟,太子苦笑,这些话想必已传到了你的耳中。
我沉默不语。
沈大人,太子的语气突然变得诚恳,我可以告诉你实情,但你必须为我保密。
我微微颔首。
六弟野心勃勃,暗中勾结边境将领,我怀疑他有不臣之心。太子压低声音,我接近他,只是为了查清他的图谋。
这番说辞与前世太子对我说的一般无二。
那时我信了他的话,甚至暗中协助他监视六皇子。
而结局是什么六皇子与太子联手,杀我全族。
殿下深明大义,我面带敬意,心中冷笑,不过微臣愚钝,不知如何能帮上殿下。
沈大人若能升任副使,便可掌握兵部调动,太子直视我的双眼,若六弟有异动,你可第一时间得知,我们才能早做防范。
太子的眼神真挚而坚定,若非前世经历,我或许又会被他欺骗。
臣明白了,我低头行礼,若蒙皇上恩典,下官必当竭力效命。
太子面露喜色,沈大人忠心可嘉,他日我若登基,必不忘今日之情。
殿下言重了,我勉强笑道,不知殿下可曾听说过裴家少主
太子神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裴家哪个裴家
三年前被灭门的那个裴家,听说只剩一个少主幸存。
哦,太子恍然大悟状,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怎么,沈大人对此事感兴趣
前日那位裴少主来我府上,欲拜我为师,说是太子殿下曾救过他一命。
是有这回事,太子似是回忆道,当时我巡视边城,恰遇裴家变故,见他可怜,便救了他一命。后来他离开了,我也不知他去向。
太子说得轻描淡写,仿佛那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往事。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听闻裴少主颇通兵法,不知是何人所教
太子眉头微皱,这我就不清楚了。当时他身受重伤,我只是命人救治,并未与他多言。
显然,太子并不想多谈裴墨的事。
下官明白了,我起身告辞,若无其他事,下官告退。
沈大人且慢,太子叫住我,明日是六弟的寿宴,我已替你备了请帖,还望沈大人赏光。
六皇子的寿宴
前世我并未参加,因为当时我与六皇子并无交集。
如今太子主动邀请,必有深意。
下官一定前往。我微微欠身,心中冷笑。
既然你们想把我拖下水,我倒要看看,这一世,你们又有什么新的阴谋。
离开太子殿,我与林筱柔不期而遇。
云卿,她神色慌张,太子可有为难你
我安抚她,没有,他只是想推荐我担任军机处副使。
什么林筱柔大惊,太子竟有如此大的权力
表面上是皇上的意思,我低声道,筱柔,你为何如此紧张
林筱柔咬了咬唇,我……我只是担心你。
我的好姐妹,我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的微微颤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她避开我的目光,我只是听父亲说,太子与六皇子走得太近,怕你卷入皇子之争。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话中有话。
前世,林筱柔一直是我最信任的朋友,直到她嫁入太子府,我们才渐渐疏远。
但那时我仍相信她的善良。
如今看来,或许连她也有所隐瞒。
对了,明日六皇子寿宴,太子邀我同去,你可有兴趣作伴
林筱柔脸色微变,我我……恐怕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以你林家的身份,只要有请帖,自然可以前往。
不是因为身份,林筱柔咬了咬唇,是因为……
因为什么
我父亲不喜欢六皇子,不许我与他有任何往来。
这倒是个合理的解释。
工部尚书林大人一向站在四皇子一边,自然不喜六皇子。
但我总觉得林筱柔有所隐瞒。
好吧,我不再追问,我一个人去便是。
与林筱柔分别后,我心中思绪万千。
太子,六皇子,裴墨,还有林筱柔,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前世我看不清的棋局,这一世我一定要看个明白。
4
沉银刀现
回府后,赵慧告诉我,裴墨又来过了。
他带了份礼物,说是感谢沈将军的救命之恩。
我心中一紧,礼物在哪
赵慧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就是这个,裴少主说,只能交到大人您手中。
我接过木盒,仔细查看。
盒子并不精致,可能是裴墨自己做的。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躺着一小卷竹简。
竹简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是一篇兵法论,只看开头几句,便知是精妙绝伦之作。
这是……
裴少主说,这是他家传的兵法,从未示人,今日赠予大人,以表敬意。
我仔细翻看竹简,心中惊讶不已。
这确实是一篇不俗的兵法论,与我所学的大相径庭,却又有异曲同工之妙。
前世裴墨从未提及家传兵法,我以为他的兵法是自学而来。
如今看来,他的底蕴远比我想象的深厚。
裴少主还说,赵慧继续道,若大人有意,他明日会再来拜访。
我沉思片刻,若他来了,便请他进来吧。
赵慧眼中闪过惊讶,大人不是说……
我改变主意了,我淡淡道,既然他有诚意,我不妨见见他。
送走赵慧后,我仔细研读竹简上的内容。
这篇兵法论字字珠玑,处处显露出作者的不凡见解。
尤其是其中关于伏兵之法的论述,更是精妙绝伦。
前世裴墨的伏兵之法确实出神入化,难道就是源自此篇
正当我沉浸在兵法中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父亲沈正阳大步走进我的院子,脸色凝重。
父亲我连忙起身,发生何事
云卿,父亲压低声音,听说太子今日召见了你
是的,我点点头,他推荐我担任军机处副使。
父亲眉头紧锁,果然如此。
父亲何出此言
云卿,父亲拉着我坐下,神色严肃,最近朝中局势复杂,太子与六皇子暗中结盟,四皇子也不甘示弱,拉拢各方势力。
这些我都知道。
你不知道的是,父亲压低声音,太子推荐你担任副使,实则是想借你之手,控制兵部调动。
我心中一震。
前世父亲从未对我说过这些。
父亲,您是说,太子想利用我
不错,父亲沉声道,他表面上推荐你,实则是在为自己谋划。一旦你握有兵权,他便可通过你,掌控大军动向。
那我该如何应对
婉拒,父亲断然道,莫要卷入皇子之争。
前世父亲只是告诉我要谨慎行事,却从未明确指示我拒绝太子。
为何这一世,他的态度如此坚决
父亲,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父亲犹豫了一下,云卿,有些事,为父不便多言。你只需记住,不要信任太子,也不要接近六皇子。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父亲放心,我会谨慎行事。
父亲这才松了口气,明日是六皇子寿宴,听说太子给你送了请帖
是的。
最好不要去,父亲眉头紧锁,那场寿宴,不简单。
父亲,我直视他的双眼,如果我不去,太子必会起疑。不如我前往,看看他们到底有何图谋。
父亲沉默片刻,终于妥协,好吧,但你必须答应我,若有异常,立刻离开。
父亲放心。
目送父亲离去,我心中五味杂陈。
前世父亲从未如此明确地警告我远离太子和六皇子。
难道是我的重生,改变了什么
或者,这一世的父亲,比前世看得更清楚
夜深人静,我辗转难眠。
明日的六皇子寿宴,或许会是一个转折点。
我必须做好准备,面对一切可能的阴谋诡计。
这一世,我不会再被任何人欺骗。
5
寿宴惊变
六皇子李煜的寿宴设在太和园。
这是一处极为奢华的私人庭院,传闻是皇上赏赐给六皇子的十八岁生辰礼。
入园时,我特意观察了一番,发现这园子建在半山腰上,地势险要,只有一条主路可上,却有数条隐蔽小路可下。
好一个易守难攻之地。
沈大人来了。
太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温和地打着招呼。
殿下。我转身行礼。
随我来,六弟正在等我们。
跟随太子穿过花园,来到一座雕栏玉砌的亭子。
亭中站着一个身穿墨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正对着远处群山出神。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俊美却带着几分阴郁的脸。
三哥,这位就是你常提起的沈大人
六皇子李煜,二十一岁,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军中颇有威望。
前世他曾是我的仇人,也是沈家灭门的刽子手之一。
六殿下。我面无表情地行礼。
沈大人不愧是军机处的红人,气度不凡。李煜笑着上前两步,久闻大人精通兵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我沉默不语。
沈大人,太子李瑾解围道,六弟这人说话直接,你莫要见怪。
不敢。
沈大人,不知你觉得我这太和园如何李煜突然问道。
我微微一笑,园内景致幽雅,假山叠石更是巧夺天工,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地势太险,若有变故,恐不易退。
李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哈哈大笑,沈大人果然眼光独到,我就喜欢这种山势险峻之地,进可攻,退可守。
我心中冷笑,前世正是这险要地势,让四皇子的援军无法及时赶到,导致了那场大败。
沈大人不愧是军中奇才,李煜意味深长地说,若有机会,真想与大人切磋一番。
一番话说得暧昧不清,我知他是在试探我的立场。
殿下过誉了,我不动声色地回应,下官不过是纸上谈兵,怎敢与殿下切磋。
李煜不置可否,只转向太子,三哥,沈大人果真如你所言,聪慧过人。若能得她相助,我们……
六弟,太子打断他,今日是你的寿宴,莫要谈这些正事,还是先招待宾客要紧。
李煜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点头应下,也好,我去前厅看看。沈大人可随意游园,若有不便,尽管吩咐下人。
待六皇子走远,太子才压低声音对我说：沈大人,六弟性子直,说话莽撞,你莫要放在心上。
下官明白。
趁着宴席未开,我陪沈大人四处走走。
太子这话看似客气,实则是要控制我的行动。
我也不揭穿,只默默跟随,暗中观察这座园子的地形。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在太子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一处僻静的水榭。
沈大人,太子停下脚步,神色突然变得凝重,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殿下请讲。
你可知裴墨是何人
我心中一紧,面上不动声色,便是那个想拜我为师的裴家少主。
他的家族三年前被灭,你可知是谁所为
我摇头,下官不知。
是四皇子。
我心头一震,殿下何出此言
裴家世代忠良,但三年前却被人诬告谋反,满门抄斩。太子叹息道,而下令抄斩的,正是四皇子。
这倒是前所未闻。
前世裴墨从未提及家族灭门的真相,我也未曾深究。
如今听太子这么一说,心中更添几分疑惑。
殿下为何告诉我这些
因为裴墨投靠了四皇子。
我心中大震,这……怎么可能
我也不敢相信,太子苦笑,救他一命,他却投向杀他全家的仇人。
我紧盯着太子的眼睛,想从中看出破绽,却只见一片坦诚。
沈大人,我告诉你这些,是想提醒你,莫要轻信裴墨。他心机深沉,来无影去无踪,极善伪装。
多谢殿下提醒。
我听说他曾去你府上求见
是有此事,不过被我拒绝了。
那就好,太子松了口气,日后若再见他,务必小心。
殿下放心。
正说话间,远处传来鞭炮声和欢呼声,想必是有贵客到了。
太子皱了皱眉,走吧,该回去了。
跟随太子回到前厅,只见宾客已经陆续到齐,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六皇子正在门口迎客,看到我们,便快步走来。
三哥,沈大人,你们可算回来了。四哥派人送来寿礼,你们且看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侍者捧着托盘走来,上面放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刀。
刀柄镶嵌着珍珠玛瑙,刀身却通体乌黑,不知是什么材质。
好刀！李煜接过刀,爱不释手地摩挲着,不愧是四哥,知我喜欢兵器。
此刀甚是奇特,太子皱眉道,怎么通体黑色
这是沉银打造的,李煜解释道,据说刀刃锋利无比,一刀两断。
我心中一凛,沉银刀,前世六皇子谋反时,正是用这把刀杀了我父亲。
殿下,一名侍卫匆匆走来,在六皇子耳边低语几句。
李煜脸色微变,随即恢复正常,我知道了,你且退下。
可有要事太子问道。
没什么,李煜笑道,只是边境传来消息,说是有外敌侵扰,父皇已派兵前往。
边境有警前世这个时候并未有此事。
难道是我重生后,改变了什么
正思索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我的视线。
是裴墨。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白玉腰带,整个人比前些日子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他朝六皇子行礼,又向太子行礼,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裴公子,你来了。六皇子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我还担心你不赴约呢。
殿下的寿宴,在下岂敢缺席。
裴墨的声音低沉,目光却一直落在我身上。
太子眉头微皱,似是没想到裴墨会出现在这里。
裴公子,太子淡淡开口,你与六弟何时相识的
回太子殿下,裴墨恭敬地说,在下前些日子在城外偶遇六殿下,承蒙赏识,邀我前来参加寿宴。
太子轻笑一声,六弟倒是好眼力,裴公子通晓兵法,确是难得的人才。
一番看似客气的话语下,暗藏机锋。
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三人的互动,心中越发疑惑。
太子说裴墨投靠了四皇子,可眼下他却出现在六皇子的寿宴上。
这裴墨,到底站在哪一边
沈大人,裴墨忽然转向我,行了一礼,久违了。
裴公子,我淡淡点头,别来无恙。
多谢大人关心,他意味深长地说,大人赠我一命,我记在心里。
我赠他一命前世我确实救过他一次,但那是在半年后的边境之战。
如今他提前说起,是何用意
裴公子说笑了,我何时赠你性命了
大人不必谦虚,裴墨眼中带着感激,若非大人让沈将军搭救,我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六皇子似是对我俩的过往颇感兴趣,哦原来你们早就认识裴兄,你可从未提起过。
在下不敢贸然提及沈大人,裴墨恭敬地说,只是心存感激而已。
我心中冷笑,前世他确是这般伪装,让我对他深信不疑。
这一世,我却看透了他的真面目。
沈大人,六皇子突然道,听说你精通兵法,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太子似是看出了弟弟的意图,连忙道：六弟,今日是你的寿宴,莫要谈这些。
怎么,三哥担心我问倒了沈大人李煜挑眉笑道。
殿下若有疑问,下官定当知无不言。我不动声色地回应。
好,李煜满意地点头,那我且问你,若敌强我弱,该如何取胜
这问题太过宽泛,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谨慎回答：以弱胜强,关键在一个'奇'字。奇兵、奇谋、奇战,皆可出奇制胜。
妙！李煜拍手赞道,这正是我想听的。沈大人果然深谙兵法精髓。
他这番举动太过刻意,我不由警觉起来。
六弟,太子打断道,宾客已到齐,该开宴了。
也好,李煜点头,随即对我道,沈大人若不嫌弃,可与我同席。
这……我迟疑地看向太子。
太子微微点头,难得六弟如此看重你,你就去吧。
我心知不妙,但也无法推辞,只能跟随六皇子来到主座。
席间,六皇子频频向我敬酒,言谈间尽是对我的赞誉之词。
一旁的宾客纷纷侧目,不知他为何如此看重我这个小小的军机处官员。
沈大人,几杯酒下肚,李煜的话渐渐直白,我一向欣赏有才之人。你若愿意,可随时来我府中做客。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是在拉拢我。
殿下厚爱,下官受宠若惊。
不必客套,李煜压低声音,四皇子近日动作频繁,想必沈大人也有所耳闻。
我不置可否,静静等他继续。
我与三哥一向齐心,共同辅佐父皇。若沈大人肯相助,必有厚报。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
六皇子是想拉我入伙,共同对付四皇子。
前世我虽然未曾参与皇子之争,但也听说过四皇子与六皇子的明争暗斗。
没想到,他们竟想提前将我拖下水。
殿下言重了,我谨慎回答,下官只是一介女流,何德何能,参与殿下之事。
沈大人过谦了,李煜意味深长地说,你父亲是宰相,兄长是大将军,你自己又在军机处身居要职,若能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我心中警铃大作,这话已经很危险了。
殿下,下官只是奉公守法,万不敢有僭越之心。
李煜似是看出了我的推辞之意,也不强求,只挥手道：沈大人不必忧虑,我只是闲谈而已。来,再饮一杯。
我不得不再次举杯,但心中却越发不安。
这六皇子如此明目张胆地拉拢我,若被四皇子知晓,怕是会将我视为敌人。
正想着如何脱身,一阵骚动从外厅传来。
出什么事了李煜皱眉问道。
一名侍卫匆匆走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李煜脸色一变,什么他竟敢来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门外,一个身穿紫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正大步走来。
四皇子李煊。
前世我曾在朝堂上见过他几次,为人刚正不阿,颇有威严。
他今年二十五岁,是皇上的嫡子,一直被视为太子的有力竞争者。
四皇子殿下驾到！
侍卫高声通报,宾客们纷纷起身行礼。
太子也从远处赶来,站在李煊身侧,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
沈大人,六皇子低声道,我去迎接四哥,你且在此稍候。
说完,他迅速起身离去。
我松了口气,正准备趁机离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我面前。
裴墨。
沈大人,他微微欠身,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警惕地看着他,有什么事,在这里说便是。
这里人多口杂,裴墨压低声音,有些话,不便多人知晓。
我犹豫了一下,周围确实人多眼杂,若他真有什么机密要告诉我,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跟我来。
我领着他来到一处僻静的回廊。
这里视野开阔,一旦有人接近,我们能立刻发现。
说吧,有什么事
裴墨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低声道：沈大人,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
太子与六皇子联手,想要陷害四皇子谋反。
我心中一震,你有何证据
六皇子寿宴的真正目的,是吸引四皇子前来,然后在园中设伏,诬陷他意图不轨。
这与前世的情形何其相似！
只是前世被陷害的不是四皇子,而是太子和六皇子。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因为,裴墨深吸一口气,他们也想利用你。
怎么利用
你今日若在此见证四皇子的'谋反',朝中必会相信此事。毕竟你父亲是宰相,你又是军机处的官员,你的证词分量极重。
我冷笑一声,裴墨,你这番话,是想让我相信你,还是想离间我与太子、六皇子
我没有别的意图,裴墨目光诚恳,只是不愿看你卷入皇子之争。
笑话,我冷声道,你与我素不相识,何必如此关心我的安危
裴墨沉默片刻,似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
因为我欠沈家一条命。
我皱眉,此话怎讲
三年前,我家族被灭,是你父亲暗中救了我。裴墨低声道,他派人将我送出京城,才使我得以活命。
这倒是前所未闻。
前世父亲从未提及此事,裴墨也从未说过。
你若欠我父亲的恩情,为何不直接告诉他这些事
我试过,裴墨苦笑,但沈相国位高权重,我无法靠近。
我盯着他的双眼,试图看出他话中的真假。
裴墨,若你所言为真,那我该如何自处
立刻离开这里,裴墨神色凝重,四皇子已经入园,事情随时可能发生。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相信他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出什么事了
裴墨面色一变,来不及了,他们已经动手了。
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前厅一片混乱,四皇子被六皇子的侍卫层层围住,太子则站在一旁,面露痛心之色。
四弟,你竟敢带刀入园,意欲何为太子的声音清晰可闻。
四皇子怒喝道：三哥,明明是你们设计陷害于我,如今却倒打一耙！
宾客们纷纷后退,窃窃私语。
六皇子高举手中的沉银刀,声音洪亮：诸位,你们都看到了,四哥带刀入宴,还对我出手,若非我躲得快,这刀已经刺入我心口！
李煊愤怒地喊道：胡说八道！分明是你自导自演！
场面一片混乱,一级失控。
沈大人,裴墨拉住我的手,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我挣脱他的手,不,我要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太危险了,裴墨急道,一旦四皇子真的被陷害成功,他的人必会闯入园中,到时混战一起,你很可能会受伤。
我无视他的劝阻,大步朝前厅走去。
身后裴墨无奈,只能跟上。
来到前厅,只见四皇子已经被六皇子的侍卫制住,太子站在一旁,面色阴沉。
四弟,你太让我失望了,李瑾叹息道,竟然在六弟的寿宴上行刺,这若传出去,父皇会如何看待你
放屁！李煊怒吼,明明是你们设计陷害我！
六皇子冷笑一声,四哥,这刀是你送我的寿礼,转眼就用在我身上,可真是讽刺。
放肆！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谁敢在这里撒野！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
是皇上的心腹,兵部尚书魏大人。
魏大人！太子连忙迎上去,您怎么来了
皇上听闻六殿下寿宴宾客众多,特命我前来看看,魏尚书沉声道,没想到刚到,就看到这般场面！
四皇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魏大人,他们设计陷害我,请您明察！
魏尚书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沈大人也在可曾看清事情经过
太子和六皇子的目光也齐刷刷投向我。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裴墨所言不虚。
他们确实想利用我,为四皇子定罪。
回大人,我镇定自若地说,刚才下官在后厅,并未看到事情经过。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六皇子则皱紧了眉头。
既然如此,魏尚书转向四皇子,四殿下,您可有带刀入园
没有！李煊断然道,这把刀是我送给六弟的寿礼,我如何会用它行刺
魏尚书沉吟片刻,此事关系重大,还是先奏明皇上,再作定夺。
魏大人说得对,太子立刻附和,来人,将四弟送回宫中,等候父皇处置。
四皇子被架起,临走前,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定格在我身上。
那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待四皇子被带走后,寿宴也宣告结束,宾客们纷纷告辞。
沈大人,太子走到我身边,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心知他是在询问我为何不作证,但我却装作不解,殿下何出此言
没什么,太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只是觉得,沈大人似乎不太愿意插手皇子之事。
殿下明鉴,我恭敬地说,下官只是一介女流,确实不敢妄议皇家之事。
太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六皇子却拦住了我的去路,沈大人,今日之事,你真的没看到
回殿下,下官确实未曾亲眼所见。
是吗李煜冷笑一声,那你与裴墨在后厅密谈什么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他竟然派人监视我的行踪。
裴公子询问下官一些兵法上的问题,下官只是解惑而已。
沈大人,六皇子压低声音,你可知道,今日你的表现,会影响到沈家的未来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面不改色,殿下此言差矣,下官只是实话实说,不敢妄言。
六皇子深深看了我一眼,希望沈大人日后能明白,站在哪一边对沈家更有利。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我一人站在原地。
裴墨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我身边,大人没事吧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要陷害四皇子的我低声问道。
一言难尽,裴墨看了看四周,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吧。
我点点头,跟着他出了太和园。
园外,我的马车早已等候。
裴墨犹豫了一下,大人可否容我一路相送路上我可详细告知此事来龙去脉。
我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此事关系重大,若能知晓更多内情,对未来的应对也有帮助。
上车吧。
马车内,裴墨将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原来,太子与六皇子早有密谋,想要除掉四皇子。
他们知道四皇子为人正直,不屑于宫廷阴谋,便设下这个局,引他入瓮。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裴墨犹豫了一下,我……确实与太子有些渊源。
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我不站在任何一边,裴墨苦笑,我只想报家仇。
谁杀了你的家人
这……裴墨欲言又止,大人容我日后再告知。
我冷笑一声,裴墨,你总是这样含糊其辞,如何让人信任你
大人,他认真地看着我,今日我冒险告诉你太子的计划,就是希望能取得你的信任。
一次不能说明什么,我淡淡道,若你真想让我信任你,就坦诚告诉我,你与太子、四皇子、六皇子的关系。
裴墨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太子救过我,但他想利用我接近你,打探军机处的消息。
四皇子呢
四皇子与我家族有些渊源,但他并非杀我全家的凶手。
六皇子
他只是近日才与我相识,言称欣赏我的才华,邀我参加寿宴。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更加迷惑了。
那你今日为何要帮四皇子
因为四皇子是被冤枉的,裴墨斩钉截铁地说,我虽然想报仇,但绝不会助纣为虐。
他这番话倒是说得情真意切,但我仍不敢轻信。
裴墨,希望你所言不虚,否则……
大人尽管放心,裴墨目光坚定,我绝不会欺骗你。
马车缓缓停在沈府门前,裴墨先一步下车,向我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感慨万千。
前世的裴墨,骗了我整整三年,最后亲手将我送上祭坛。
如今他又出现在我面前,一副忠诚可靠的模样。
我该信他吗
不,绝不会。
但我可以利用他,就像他想利用我一样。
这一世,我要看清所有人的真面目,揭开所有的谎言。
绝不会再被任何人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