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对你真不错,但你好像…把她看得太…哎,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像…你把她当成一种病,生怕靠近她,觉得她生来就有罪似的。”
唐禹站了起来,朝屋子里走去。
聂庆跟了过去,道:“你真就这么讨厌她吗?”
唐禹回头,却反而笑了起来。
他淡淡道:“聂师兄啊,你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吗?怎么现在想着帮她说话了啊!”
聂庆翻了个白眼,道:“你爱听不听,我无所谓。”
唐禹脸上的笑容更加肆意,他拍了拍聂庆的肩膀,道:“你说,如果我现在回头去劝我爹,劝他戒药,劝他重新做人,他会答应我吗?”
聂庆摇头道:“才不会,他烂到骨子里了。”
唐禹道:“我试过劝谢秋瞳,试过让她往我的思想这边靠,她松动了吗?”
聂庆低头叹了口气,道:“她不会的,她是我见过的、意志最坚定的人。”
唐禹笑道:“所以嘛,都没意义的。”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突然又道:“你说,如果我爹当初那几个幸存者,还有人活着,并且和他一样,但…那人做到戒药、并积极治疗,活了下来......”
“你说我爹…会答应我重新做人吗?”
聂庆眼睛一亮,道:“没准儿有可能!毕竟有先例啊!有榜样啊!”
唐禹笑道:“所以嘛,其实我爹吧…不是没得救,只是他不想变了,没那个勇气了,没看到任何希望。”
“如果他们看到同样遭遇的人,获得新生,或许就看到希望了,找到勇气了。”
“这个世界的人啊,或许全都是病人吧,或许都扭曲了吧,我劝他们觉醒有屁用啊?谁会听我的?”
“就算我是皇帝,谁有会听我的?你让陛下来,他亲自来劝,你看我爹会不会理他?其实也不会的。”
“我爹这类人,他们的病不在身上,就算谢秋瞳站在了最高处,成了天下共主,也根本他妈的救不了我爹!”
“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是病人。”
说到这里,唐禹耸了耸肩,道:“你以为这是我向谢秋瞳妥协的问题吗?不是的。你以为是谢秋瞳所谓的权柄问题吗?其实也不是的。”
“你们都认识不到更深的东西。”
聂庆瞪眼道:“不是,你别说的那么玄啊,搞得我很迷。”
唐禹道:“想要改天换地,根基不在于武器,不在于暴力夺权,而在于思想。”
“没有文化运动,没有思想火炬的照耀和引领,所有的权柄无论怎么争夺,都无法发生质变,不过是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仅此而已。”
“但无论是石勒还是石虎,赵国变了吗?无论是刘渊、刘聪还是刘曜,汉国变了吗?”
“治标不治本,没有意义的。”
说到这里,唐禹摆手道:“但这些你们听不懂,我说出来没有意义。”
“我有我要走的路,虽然模糊,虽然不够清晰,但我至少知道一点。”
聂庆疑惑道:“哪一点?”
唐禹指着东方,道:“太阳还没出来对吧,但那边要亮一点,无论太阳从哪个角落冒出来,但一定就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