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铺子里,卖的货品也都变成了道门法器。
看来慕怀瑾所说的那条街,就是这里了。
徐菀将整条街的铺子环视一周,走进了其中一家铺子。
铺子掌柜正背着身整理着货价上的物品。听到有动静,掌柜立刻回身热情地招呼,欢迎贵客光临,请问姑娘想买些什么
徐菀将提前列好的单子递了过去,就要这单子上的东西,给我拿最上乘的货,劳驾了。
掌柜接过单子,见上面列的都是黄纸、朱砂、红线、香烛、牛眼泪等道门常用之物。
又见徐菀戴着帷帽,穿着打扮不俗,还带着三个丫鬟,应是哪家的小姐心血来潮想买些来玩。于是暗暗撇撇嘴,转身去取。
少倾,掌柜便将单子上的朱砂黄纸等物都摆在了柜台上。
徐菀只看了一眼,语声便冷了下来,我说了我要最上乘的货。
掌柜无谓地笑着,姑娘放心,我铺子里都是上乘货。
徐菀冷哼一声,睨着柜台上的货品道:你这朱砂表明纹路粗而不均,呈红色粉末状,一看就是质地不纯的原矿朱砂。
这牛眼泪一闻气味便知加了不少水。还有这黄纸,粗糙结块,都不是好货。
掌柜的,我知晓你铺子里有好货,为何净拿这些次等货糊弄我
掌柜闻言脸色大变,立马意识到眼前的小姑娘是个行家,不是好糊弄的。
连忙拱手解释:姑娘恕罪!小的不是故意糊弄,实在是有太多道门之外的客人,觉得有趣就买些来玩。若是他们弄不好触怒了鬼神,那可就麻烦大了不是
徐菀冷嗤,看人下菜还说的冠冕堂皇。
掌柜忙道:姑娘莫怒,小的这就给您拿上等货去!
片刻后,掌柜从库房钻出,取来了另一批货。
姑娘您看,这朱砂是最上等的紫金砂,牛眼泪是前个晚上将将从牛眼睛里接的,黄纸也是酒金熟宣,都是本店最上乘的货。您看如何
徐菀看过后怒意小了一些,嗯,这些货还不错。
掌柜终于松了口气,满脸堆笑道:姑娘满意就好。这批货只剩这一份了,原是一位道长定的,后来又不要了。您来的正是时候。那小的给您包起来
徐菀正欲点头应下,后方铺门处却又传来一道飞扬跋扈的男声:
慢着,这批货我要了!
铺内众人皆一愣,侧身朝门口看去。
但见三名穿着道袍的年轻男子,昂首挺胸进了铺子。
为首的男子面容清俊,眉宇间萦绕着一股清高与傲气,举手投足间尽是毫不掩饰的嚣张纨绔。
许道长...掌柜愣愣地呢喃一句,紧接着飞快瞥了一眼徐菀,讨好笑道:欢迎许道长光临,不知您今日想采买何物
这位许钧奕道长是八仙观第二十九代大弟子。且有传言说,他是现任八仙观观主的私生子。
许钧奕自幼受观主宠爱,时常秘密传授其不世之功法,因而其道法在八仙观年轻一代中最为出挑。不过这也养成了他狂妄自大,眼高于顶的性子。
京城中与道门沾边的行当中人,都不敢得罪于他,生怕得罪了八仙观没有好果子吃。
掌柜问完,许钧奕看都不看店内人一眼,带着两名小师弟径直来到柜台边,道:我要的就是这批货。
掌柜:......得,最难搞的局面还是出现了...
许道长,这批货已经被这位姑娘定了。要不...小的再拿别的货给您看看
不必。你方才不是说只剩这一份了吗别的货怕没有如此上乘。
许钧奕说着,侧身轻蔑地将徐莞上下打量一番。
见她年纪不大,带着帷帽,衣着首饰看似简约,却处处透露着大气与奢华,一看便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随即,许钧奕轻笑一声,向徐莞走近一步,这位姑娘,我是八仙观第二十九代大弟子许钧奕。
你瞧上的这些物料都是我们道门专用的法物,不是供人随意玩取的。
姑娘还是回府多做些女红,打些络子玩吧,啊。
说罢,许钧奕与两位师弟相识一眼,立时哈哈大笑起来。
徐莞身旁的东珠和落棋柳眉倒竖,当即便想上前呵斥这人的猖狂无礼,却被徐莞抬手制止。
待三个道士笑声渐息,徐莞才淡声道:你说这些是道门专用法物。我也是道门中人,有何不可用
你也是道门中人许钧奕眼里起了些兴致,敢问姑娘师出哪座道观
徐菀一本正经地报出自己名号,我乃清凉山青云观观主徐菀。
青云观许钧奕反问一句,又朝两名师弟问,你们听过吗
两个小道士皆摇头,没有,没听过。
话毕,三人又爆发出一阵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许钧奕捂着肚子,边笑边道:姑娘,且不说有没有这青云观,你说你是观主你今岁几何,就能做观主
姑娘,今后撒谎也先打个草稿,如何
三人肆无忌惮的大笑,引得店外路过的行人,都不由驻足观看有何好戏。
就在这时,徐菀忽然开口,语声中不见丝毫愠怒,依然沉静从容。
与你这种以貌取人之人,多说无益。不如你我比试一二,谁若胜了,这批货便归谁。
你要与我比试许钧奕顿觉十分有意思,轻嘲道:好啊,你想比什么
徐菀想了想,道:就比道门中最为容易的随心咒。
随心咒,意为事随心动。
施咒者只需集中精神,倾注心力命令他人做某件事,受咒者便会按要求去做。
此咒考验的是施咒者是否能全神贯注,以及其心力的强弱。同时也能考察受咒者的意志是否坚定,是否会被随心咒影响。
因而随心咒常常作为道门训练初学者的入门级咒语。
许钧奕听后略略惊诧,你还知道随心咒。
不过他也没有将徐菀放在眼里,因为这种入门级咒语,对许钧奕这种佼佼大弟子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行,比就比。姑娘放心,我不会对你无礼的。
许钧奕轻浮的语气和猥琐的眼神,令东珠气恼不已。
但徐菀仍旧气定神闲,隔着帷帽望着许钧奕愚昧狂妄的嘴脸,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