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单子送给薛文锦,告诉她,以后厨房的采买就交给她了,一定要按着这个单子来买。”
春荣拿好单子:“夫人,万一薛夫人不愿意接下采买怎么办?”
陈婉仪很自信:“她会接下来的,她想要的不是一直都是我的管家之权,如今这样好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就算是卖了她的嫁妆她也要办稳这件事。”
正如陈婉仪所想,薛文锦在拿到采买单子后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嬷嬷去打开库房,清点一下我的银子,拿出每日要采买的份额交给周管事。”
周管事就是薛文锦刚换上的自己人。
她不是不明白陈婉仪想看自己的笑话,但是她必须要接下来,这会是她掌管侯府的第一步。
与此同时,在随州的谢沉舟也收到了暗卫来信。
天边的一轮圆月撒下银白的光,有几道人影快速在楼顶的瓦片上穿梭着。
片刻后人影轻轻落入院中。
树影晃动了几下,遮住了藏在暗处的身影。
谢沉舟推开房门,迎上这些刺客杀意的眼神,抽出腰间的佩刀,没有多余的问话也没有迟疑直接攻击过去。
黑夜中只能看到白色的刀光闪过,随着几道沉闷的抽刀声响起,鲜血从敌人身上溅出。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那些刺客在看到周围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后,也开始恐惧起来。
只可惜谢沉舟不会给敌人逃跑的机会,只是短短一盏茶的时间,所有的刺客皆已经倒下。
男人执刀独自站在院中,鲜红的血液从银白的刀滴落到地上。
宛如一尊杀神。
突然一道寒光从对面直直向他射来,谢沉舟抬起冷眸,一动也没有动。
短箭带着汹涌的破空声,擦过他的发丝,射向他身后。
“咚!”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谢沉舟的目光没有给装死偷袭他的刺客,而是看向树后:“出来。”
“谢兄,别那么严肃啊,我可是刚救了你一命。”萧长风笑着从树上跳了下来。
“没有你的箭,我一样能杀了他。”长刀收鞘,谢沉舟没再看地上的尸体。
这样的刺杀他早就习以为常了,每一次在他要查那些贪官污吏的时候,总会有人誓死反扑,以为杀了他就能不被皇上抓到。
萧长风跟上去,两人进入一个地下室,壁龛上镶嵌的油灯亮着豆大的光,男人拉开一把椅子坐上去,轻啧一声,
“谢兄,我可是在外辛辛苦苦帮你搜罗证据,你就这样招待我的,不说好吃好喝的,总得给一杯水喝吧?”
谢沉舟倒也不是不通这些人情世故,只是:“井水不干净,有人投毒。”
他淡定开口。
萧长风扶额:“得,算我没说。”
他拿出一个账本扔给谢沉舟:“这就是你要的证据,姓卢的那老东西也真能藏,我可是把他全府都搜刮了一遍,才找到了,有了这东西你这案子就能结了吧。”
“多谢。”
谢沉舟认真道谢,萧长风不是他的属下,他是个江湖中人,是他曾经查案时无意中结识的友人。
此人一向来去如风,偶尔没钱了会来帮他查案,赚个赏金。
此次随州之行,正好碰到了他,谢沉舟便请他来帮自己搜罗卢知府的种种罪行。
卢知府在任期间私增田赋,收受豪强贿赂,纵容其强占民田,并伪造地契掩盖罪行。
其罪行累累,致使整个随州民怨沸腾。
有了这个账本,就可以直接抄了卢家,押送卢知府到京城问斩了。
“谢兄,你家府上可真够热闹的啊。”萧长风的一句调侃打断了谢沉舟的思绪。
谢沉舟侧头,就看到萧长风已经看了放在桌子上的那封信。
“不过是一些女子的小打小闹。”
对于他这个见惯了生死的人来说,府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闹剧。
而且只要陈婉仪没出事就好。
萧长风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信封,眼中升起一丝兴味:“你府上的那个楚姨娘倒是有趣。”
侯府中各地都有隐藏起来的暗卫,每个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都在这上面写有。
萧长风看着信可比那戏曲还有意思的多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能和主母关系这么好的小妾,她长得如何,这么会撒娇,一定很得你喜欢吧。”
谢沉舟的身体突然感到一阵饥渴,并不是饿了,而是他又想起来那次水下的相拥。
那种刻入骨髓的战栗感,肌肤相贴时候的满足,是任何东西也提供不了的感觉。
不过是一次短暂的相拥,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
直到再次被人提起楚云舒的名字。
他才像是上瘾了一样,开始感到喉咙干渴,指尖泛起密密麻麻的痒,那上面仿佛还留存着上一次相碰时的温度。
她的腰肢是那样的纤细,唇瓣柔软香甜。
不能再想了。
谢沉舟抽出匕首,猛地划了自己手臂一刀。
“谢兄!你在做什么!”萧长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我没事。”谢沉舟面不改色地收起匕首,仿佛完全感受到疼一样。
萧长风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小声嘀咕一句:“你不愿意说就算了,那小妾我会自己去看,看你能把她藏得多严实。”
谢沉舟不在意道:“你想看等回京城了,直接光明正大的来府上,我不会拦你。”
“当真?你何时这么大方了,从前我想拜访你嫂子都不许我去。”
萧长风还以为谢沉舟是那种对家里人严防死守的人,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容易就得到他的同意。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一个低贱的妾而已。”
谢沉舟重新翻开账本,淡漠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