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凌晨三点多,风雨才歇下来。
或许是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过后,外面的温度降了至少六七度。
许珩依偎在豹豹怀里,依然冷得瑟瑟发抖。他只得忍痛,把牛仔裤穿上了,再在外头套上兽皮裙,勉强防护一下。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许珩琢磨着,他还是得尽快裁点布料,给自己缝出条裤子来。至于上衣……豹豹说过,冬天时,外面会垫起厚厚的积雪。那至少是零下了。就算多缝制几件衬衣,也抵挡不了此种严寒。
许珩扭头看向了身旁,已经恢复平静的豹子。
刚才他抚摸豹豹后背,没摸几下,手掌上便粘了好些毛。他拿手指沿着豹豹的脊背轻轻一耙。只一下,数百根绒毛便堆积在了他的指缝间。
许珩对此习以为常。在地球上的时候,猫主子一到换毛季,那真是轻轻摸几下,毛如雪在下。
他只是在琢磨,自己能不能多薅点豹豹换下的毛,清理干净后,给自己弄个夹绒棉衣。
光是把毛塞进去,必然是不行的,但他可以削点木针来,将豹毛戳成毛毡,再夹进棉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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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或多或少,能起到点儿防寒的作用。届时,他再用兽皮整个皮夹克,套在外面。那温度必定是会直线上升了。
等等……如此一来,只薅豹豹的毛,就有点不够用了啊!
许珩将视线对准了躺在地上的小狮子……算了,这狮子毛挺稀疏啊,还是另谋他路吧。
其实,要是有皮草,许珩也不至于太难过。
可问题是,现在霖羽拥有的兽皮里,只有一块皮草。黑兔皮,跟一块常见规格的地板砖差不多大,只能勉强搭一下膝盖,或者脚。
其余的兽皮,都是非常低劣的皮革。
兽人们鞣制兽皮的技术,非常初级。一整张皮,他们鞣制得软硬度不均匀,有些地方很柔软,有些地方则硬得堪比老式胶鞋底。
连兽皮都鞣制得如此拙劣,更别说需要浸泡酸液才能鞣制成功的皮草了。
就连霖羽最珍视的这块黑兔毛皮草,上面都已经出现斑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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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现状,许珩只能用自己有限的学识,多琢磨一下活过冬天的知识。
不过,现下最主要的,还是拯救被暴风骤雨摧残的两只野兽和屋子。
许珩打开了手电筒,抽出纸巾来,让豹豹化作人形,方便擦干身体。
兽人的形态转换,在这种情况下,真的非常方便。哪怕兽形态被淋成了落汤鸡,只要转换为人形,擦干全身和头发,再化作野兽,覆盖全身的毛也会跟着变干。
许珩平时得闲,便会把纸巾等常用物品,时不时抽出几张来,放在背包里备用。背包是防水的,屋里被淋了一遍小雨,包里的东西依旧干燥。
他先给豹豹擦干了身体,又抽出大量纸巾来,伺候现在最不能感冒的小狮子。幸好他纸巾备得多,又扯了兽皮将小狮子紧紧覆盖住,小狮子才没有被弄湿多少。
许珩给他擦干后,让霖羽去闻和听,观察一下小狮子的现状。
霖羽说出的话,几乎是昨日翻版——不行,又臭了,但呼吸已经彻底平稳下来了。
许珩这才安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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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清晨五点多,外面传来阵阵虫鸣声。
许珩和豹豹借着手电筒的光,将所有兽皮擦干。兽皮工艺初级,不擦干很容易发霉和腐坏。光是擦干还不够,明日还需要挂在阴冷处,让风吹一吹。
豹豹没有这个意识,好在许珩接待过来自内蒙古的熟客。等他俩忙完,许珩才示意豹豹去打开门,走出去查看情况。
此时,外面的天空已经不见一丝乌云,深蓝色天幕上,还点缀着不少星星。
他们所在的区域,往西看是地平线;向东瞧,则是一连串绵延的山。
许珩看到了山和天交接的地方,原本深蓝色的天,已经逐渐变成了浅蓝。近似半圆的月亮挂在上方,颜色逐渐变浅。
是太阳快出来了。
但天空转晴,不代表地面也如此。
部落里全是泥土。昨夜雨量不算小,就连大路这种被人踩实的通道,依旧被雨水冲刷得泥泞不堪,更遑论屋子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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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里不少屋子被暴风骤雨给冲倒了。
得益于许珩固定了门板,霖羽的房子又是新造的,还造得结实,他们的屋子居然是整个部落里,情况最好的。
许珩骑在豹豹身上,沿着大路,粗略观察了一下两侧房屋的情况。太惨了!不少屋子墙壁倾塌,还有不少屋子被吹掉了屋顶。
巢穴被毁的兽人们,正从废墟中搬出自己的东西。还有些兽人因为房屋倒塌受了伤,正聚集在祭司的门前,等着祭司来治愈伤痛。
跟现代不同,兽人们没有排队的思想,主要是看谁受伤更重,谁就凑到祭司跟前。
当许珩赶到时,祭司正在跟一名雌性解释,为什么她无法对这只幼崽使用“治愈”技能。
“我现在对他进行‘治愈’,反而是在害他。”祭司俯身对抱着幼崽的雌性说,“他是骨头受了伤。我用了治愈,他的骨头会长得更歪。不如任其自然生长,说不定还有可能恢复得不那么影响跑动。”
那名雌性哭得双眼发红,她怀里化作兽形的幼崽则“呜咽”着,低声痛叫。
许珩骑在豹子身上,站得比大家都高。他居高临下看去,这才看清那名雌性居然是河鲤,而她怀中抱着的小狼,前爪无力地耷拉在她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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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行吗?”河鲤仍是哀求祭司,“可他现在疼得很。您不能为他止痛吗?”
“治愈是让伤口愈合,淤血消退。假如,我现在对他使用了能力,他的骨头依然是有问题的,甚至因为我让淤血和肿胀消退,使得他再也没有可能,恢复到正常情况。”祭司苦口婆心地劝着。
她举起一团泥土,另一只手握拳顶上去,直抵泥团正中心。
“这是正常骨头的位置。”祭司的拳头往左侧滑动,滑出了泥团外,“这是他现在的样子。我的能力只能让这团泥恢复正常,不能让他的骨头回到原来的位置。我现在要是把泥团恢复正常,骨头复位的通道就断了。他就真正变成瘸子,再也无法长时间奔跑了。”
祭司的解释非常浅显,在场的人都能听懂其中意思。可听懂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河鲤显然悲伤至极,低头抱着幼崽哭泣。
之前在河鲤屋外见过的灰狼,应该是小狼崽的父亲。他凑到河鲤身边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小狼的脑袋,表情同样有些哀伤。
豹豹轻声跟许珩解释道:“这是河鲤的第三个孩子。她之前的两个都死了。一个被堕落兽人撕碎了,另一个偷跑出去玩,被野兽咬死了。”
许珩:“……”怪不得兽人们生这么多孩子,部落里的幼崽数量却不算多。原来能活着长大,都是如此困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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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您还是用吧。”灰狼像是下定决心般地说,“其实我们都知道,骨头受伤,基本上没办法复原了。你现在给他治愈,还能让他好受点。”
“但它以后……”祭司只说了这四个字,便停住了。她感受到了河鲤和她的狼族伴侣,在这件事上的坚决。她只能遵从对方的意愿,伸手去握小狼崽的前爪。
“可以让我来看看吗?”许珩忽然出声,引起了众人的瞩目。他不是想出风头,而是河鲤帮了自己,他得投桃报李。
根据祭司刚才的描述,许珩推测小狼崽应该是关节脱臼了。
如果真是关节脱臼,许珩可以治。他可以利用按摩的手法,将关节复位。恰巧,老祭司给他送来了艾草。在艾草晒干后,他也可以用艾灸治愈脱臼后的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