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光白得炙眼,时而有热辣的风拂过,卷起几片干枯草叶,晃晃悠悠地向着远方飘去,勾勒出几缕萧索。
这里是一片草原,微黄的齐腰野草,密密麻麻地绵延到了天际。一群如同巨物般的野牛三三俩俩地停在其间,甩着尾巴,埋头吃草。
同样置身于草原中的许珩,再次抬起左手腕,看了眼腕上的表。时针停在八点的位置,秒针和分针则停在十二点,动也不动。
这可真是怪了!
这只表是某位大老板送的名牌货,由着名石英表品牌出品,不应该这么容易就坏了啊。
许珩又抬起手来抹了把头上的汗,伸出舌尖舔了圈干燥的唇,对着眼前一片陌生景象,心中真是又慌又乱。
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啊?!
许珩,男,今年二十八岁,是一家理疗馆的高级技师,正规的那种。如今,他入这行已经有十年了。
许珩十八岁高考毕业后,家里出了一件急需用钱的大事。当时,他考了六百多分,稳上重本,还能拿到助学补贴和生源地贷款,不给家里添负担。但他想要的,不仅是不给家里添负担,还想多赚点钱,让妈妈能多活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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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母亲得了食道癌,中晚期。医生说,积极治疗,只要疗效好,就可以多活几年。
许珩打小和他妈妈相依为命。他想,有几年,算几年。
于是经人介绍,他先是进了一家休闲会所上班,不正规的那种。会所里有提供按摩服务,服务费特别高。
许珩年纪小,为人又单纯,不知道所谓的按摩服务里,还包括了钱色交易。他当时一心钻在钱眼里,就想学到赚钱本事,多搞点钱。所以,他私底下偷偷学起了按摩和推拿。
没多久,休闲会所被扫黄关停了。
许珩会推拿,又长相俊俏,经人介绍,进入到了现在这家理疗馆工作。他本就是勤奋好学的人,又一门心思搞钱。见理疗馆里的高级技师,指名费都要一千多,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于是,工作闲暇时,他偷偷观摩高级技师的手艺,学会发力;下班后则跟着视频,拿假人练技巧。短短一年时间,他便有了一手精湛技艺,成为了中级。
为了更进一步,他除了时常找推拿相关的书籍来看,还熟记了人身体各处的穴位,及相应的治疗效用,加之他手指较常人敏感,似乎能感受到指下肌肉的不适,选择用最合适的力度揉按,让客人在轻微的疼痛中体验到连绵的舒爽。
事后,客人会感觉一身轻松,似乎所有的筋络都回归到了最佳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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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评累计多了,他的指名费便从中级技师的388元/次,一路飙升至1666元/次。
现在,许珩是推拿馆的活招牌,不少客人都是冲着他的名头来,也让他的上班时间更加灵活。
但许珩还是喜欢八点准时上班,就算没有客人,坐那儿看书、看视频,也是一件惬意的事。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今日会较往日有所不同。他才从电梯出来,眼前就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景色——茫茫草原。
许珩眨了眨眼,蹙着眉头后退了一步。他原以为可以进入电梯中,脚下却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咔嚓”声。他低头看去,脚下是一根枯树枝。
许珩心头一跳,猛地转头向后看去。在他身后,原本应是电梯,此刻却是一棵六人合围才能抱住的树木,笔直地插入天际。旁边,还有无数相同的树,形成了一片类似森林的区域。
怎么会这样?
许珩迟疑地后退了一步,满脸都是震惊、惶恐。他甚至抬起手来,猛打了自己一巴掌。剧烈疼痛让他的脸火辣辣的,四周景象却没有因为这疼痛,发生任何改变,甚至森林里还传出了一声悠长的“嗷呜——”
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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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珩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朝着草原跑去。
等到离森林稍远,他的心也没有静下来。
这一切太诡异了!
他怎么会从电梯里出来,便一脚踏进了这样的地方?
还是高中生的时候,许珩也爱看网文,还有奇幻事件揭秘。曾经风靡全球的百慕大,他可是深入查询过,还有流行一时的穿越,他也看过不少精品。
但他总以为那不过是桥段,是夸大的自然现象,压根想不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现在,他已经在这些齐腰深的野草里,待了快四个小时。太阳炙烤得他发晕,可为了节约水,他只是打开包里的保温杯,浅抿了一口水。刚来时的恐惧,已经褪得差不多了,他的心内只剩茫然。
目前最好的揣测,是他一不小心踏入了某个空间折叠的点,穿越到了非洲,或者其他州。只要还在文明社会上,就有机会接触到人类,回归自己的生活。
要是穿越到了某个未知的文明,那许珩真的只能哭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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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又走了多久,许珩忽然闻到了一股腥臭气息。
他立时小心翼翼地俯下身,轻手轻脚地往前走去。没走几步,一条长约十多米的半透明网状物,便横亘在他眼前。这东西他认识,是蛇蜕,只是这么大的他也是头一次见。
据悉,地球上体型最大的蛇类是水蚺,最大能长到十米。可这十多米的陆地蛇属,许珩是从来没听说过。
许珩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双腿打着颤,又缓缓直起身来,垫起脚观察这无垠的草原。
那些野草里除了蛇以外,究竟还有什么生物,他真的一无所知。哪怕只有一条蛇,许珩也无法猜测它会藏在哪里,又会在什么时候攻击自己。
走投无路之下,许珩只得又回到了森林边缘。起码那里的视野比草原好很多。饶是如此,许珩也觉得自己活不长了。
这地方满是未知危险。他只是个理疗师,压根儿没有知名人士——贝尔的本事。
不对,这么大的蛇,就算贝尔来了也只是给它加餐。
依靠着巨大的树木,许珩缓缓滑坐在了地上。在此之前,他先抬头打量过四周,茂密树冠遮挡住了天空,让人看不出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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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珩只是出门上班,随身携带的东西自然十分有限。他有一个黑色的运动背包,包一侧的口袋里装着盛满了枸杞水的保温杯,水温45°,属于适合入口的温度。
此外,包里装着钥匙、手机、抽纸,还有打火机和烟,以及一瓶时常要用到的凡士林护手霜、几张创可贴和两双一次性医用塑胶手套。除这些以外,还有一支英雄牌老式钢笔,和一个记了不少东西的硬壳笔记本。
许珩拿出了钢笔和笔记本。他害怕自己真的遭遇不测,所以想写点什么,以便后来人发现自己时,能知晓自己此刻的境况。
翻开笔记本,笔尖置在黑色横线上。许珩叹了口气,提笔写下了一个“我”字。当他开始写第二个字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我”字消失了!不仅是钢笔的笔迹消失了,就连笔尖划过纸张留下的印痕也一并不见。
这又是怎么回事?!
许珩震惊地瞪着笔记本,难以置信地抖着手,再次写了一个“我”字。如方才一样,这个字很快就消失无踪,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蹙着眉思考了几秒,许珩拿着钢笔在自己的白色衬衣上划了一道。黑色的痕迹留在了衬衣上,转瞬,衬衣又洁白干净。
许珩沉思了几分钟。这种事情对于他这个普通人来说,是很难解释,也无法理解的。但他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墨水会消失,还是物品会还原?
将笔帽盖上,许珩从包里拿出了钥匙。钥匙的上面,他有挂着一把瑞士军刀。刀刃很锋利,他微微一使力,就将笔记本的纸张划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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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之后,神奇的事情再次发生——还黏在笔记本上的纸张还原了,而捏在许珩手上的,还是半张。
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许珩赶忙将钢笔拿出,在这半张纸上划了道横线。一秒之后,这条线还在。他有些不敢相信,拿起笔再写了一个“我”字。一秒之后,那个字依然存在。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物品还原了,但被毁掉的还存在,是不是意味着其他东西也是这样的。
许珩拿着刀,从衬衣上割了一块布料下来,再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大口水。一秒之后,衬衣还原,布料还在,而杯子里面的水依旧是满的,他的嗓子也不再觉得干渴。
这让许珩惊喜不已。
起码饮水问题解决了,便足以让他多活几天。
许珩激动地狠闭了下眼。深吸一口气后,他抬手让刀刃对准了手臂内侧,再凑上去,轻轻一划。割开皮肉的刺痛让他皱了皱眉,一道小伤口随即出现在了胳膊上。红色的血液很快便凝成了血珠,他赶紧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将血液擦去。
一秒之后,伤口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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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珩懵了!
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衬衣、笔记本都能完好如初,人受伤了却不能?
从包里拿出一张创可贴,许珩愤愤地给自己处理了伤口。创可贴的包装纸随后还原,里面又是一张新的。
但人的伤口没有还原。
对于这个前后矛盾的事件,许珩真是又怄气,又难受。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想出其中关键,旷野之上便响起了一阵可怕的吼声,听起来有点像——狮子?
许珩“噌”地站起身,伸长了脖子向着那儿望去。
只见方才还悠闲吃草的野牛们,倏地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蹄下生出的风卷起了无数草屑,阵势很吓人。
但更令许珩吃惊的,是在野牛群的身后,有好几只体型巨大的猛兽像是围猎一般,不远不近地跟着。那些猛兽身上,还骑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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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竟然有人!
许珩几乎是立刻收拾好了东西,冲了出去。
“喂——”他扯着嗓子,用力地喊着,一边跑,一边挥动自己的双手。牛群踏在地上,发出“隆隆”声响,完全盖过了他的喊声,但他没有停止呼喊。他心里面只剩下求生的渴望。他几乎是发挥了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向着那些人奔去。
“酋长大人,有陌生野兽在靠近。”部落侦察者——霖羽弓着身趴在狮兽上,眯眼紧盯着许珩所在的方位。
一旁的酋长——扶风随着他的视线望去,不禁蹙起眉来。
那是什么东西?长得有点像兽人,却是兽人从未有过的黑白肤色,还主动向着狩猎队伍冲来。
难道它也在狩猎?
对于这种未知生物,扶风暂时无暇理会。他转头给了霖羽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便领着围猎队伍继续狩猎野牛。
霖羽调转狮兽,朝着许珩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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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稍近后,霖羽闻到了陌生野兽身上的气息。随风传来的气味里,没有野兽身上常有的臭味,只夹杂着一丝类似雌性的气息。
但这东西明明不是雌性。哪有雌性上面色白色,下面是黑色?
再凑近一点,霖羽看清楚了许珩的脸——居然是穿着奇怪兽皮的雌性!
雌性怎么会出现在黑暗森林边缘?
霖羽攥紧狮兽的鬃毛,迫使对方慢下来,再缓步朝着这位陌生的雌性靠近。
许珩被吓到了。恁谁看见一头巨大的野兽,向着自己狂奔而来,心脏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吧?他赶紧站在原地,举高双手,眼巴巴地望着那骑在野兽身上的人,嘴里直嚷着:“救命!help!”
骑兽的人扯着巨兽鬃毛,让巨兽停在了许珩身前两米处。他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许珩。
而许珩心内愈发恐惧——这头野兽也太大了吧!那嘴巴一张,说不定就能将自己的脑袋齐腰咬断。那个人也看起来很危险,手上拿着的东西有点像骨头,边缘被磨出刃,闪烁着锋利的光泽。
这是原始人才会用到的器具。难道这里真是非洲大草原?可这人不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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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许珩倏地被眼前景象,震惊得心肝发颤。他闭了闭眼睛,再瞪大眼珠去瞧,只见那人的身后有根尾巴在晃啊晃,巨兽的屁股后面也有巨大的尾巴在晃啊晃……
这个人怎么长了尾巴?
许珩吃了一惊。他收敛了呼吸,逆着光看向那人的头顶,只见对方脑袋两侧有两只毛茸茸的耳朵,时不时还动一下。
妈呀!
许珩后退一步,险些跌倒在地。他现在已经明白了一件事——这里绝对不是地球!
“你……”刚发出一个声音,许珩便愣住了。对方能听懂中文吗?
下一秒,他得到了答案。只见那人的嘴巴动了动,发出一串奇怪的话音,很好听,就是听不懂。
许珩愣在原地,心里十分无奈。这基本的沟通都没办法做到,还怎么让这个人救自己啊?他的双眼露出祈求,迟疑了片刻后,他对着那个人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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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耳朵晃了晃,逆着光的身位,让许珩看不清他的模样和表情。伸出去的手感受到了草原热辣的风,却无法抑制住轻微的颤抖——希望对方不要会错了意,让巨兽把自己咬死。
还好,那人也伸出了手,骨节匀称,十指修长,白皙的皮肤更是让手的美感上升了好几个层次。但许珩看得出这是一双十分具有破坏力的手,它停顿在了自己的手上方,原本短短的指甲赫然暴长,变得又利又长。
这一幕吓得许珩直接跌坐在地上。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奇怪?
许珩浑身颤抖得愈发厉害,想转身就跑,却怕对方追咬自己。他抬头望了那人一眼,依旧看不清面目,好在仔细地感受了片刻,他并没有发现杀意,对方的动作也确实没有更进一步。
是死,还是活?
许珩沉思十多秒后,爬起身来,再次伸出了颤抖的手。对方的手也还举在半空。他便用自己柔软的手指,轻抚过对方的手心和指尖,表达自己的善意。又抬头,对着那人露出了自以为很和善的笑容。
都说“笑容”是全世界通用的语言。许珩希望这玩意儿现在能跨越空间,成为全宇宙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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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人没有其他反应,许珩大着胆子,颤抖着手指,轻轻握住了那人的一根手指。
带我走吧!
他用眼睛说。
下一瞬,他的手被人猛地握紧了。那人手指上的指甲通通缩回,手臂猛地使力,将许珩整个儿拉到了巨兽背上,侧坐着。
这动作太快,许珩脑袋都有点懵。等他扭过头去,看清面前的景色,表情再一次出现了愣怔——这是他所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一位。一双毛茸茸的耳朵长在人耳所在的位置,却不妨碍他的英俊。他的眼眸里仿佛在藏着金,被阳光映射着像两颗嵌入了金子的琥珀。
许珩一下子就看呆了,直到那个人将脸凑到他的眼前。
这突兀的动作让许珩有点懵逼,浑身不自觉地绷紧着。
这是在做什么?
不会是想咬死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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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珩顿时慌了,却不敢挣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凑到自己的脖子边嗅来嗅去,接着用那陌生的语言说出了一句好长的话。
许珩半个字都没有听懂,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见到面前的男人,脸上慢慢露出了绯红,再一会儿,他感觉到了一根巨物,抵在了自己腰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