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房间里,红发女性趴在自己的臂弯里坐在桌前,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水晶球,手指无聊地拨弄手边的方正物品,灰白色塑料外壳轻微泛黄,上方盖子上布满细小划痕,这是一款在现代已经不多见的老式传真机,曾在这座有着百年历史的伊势登大酒店大堂工作许久,不过淘汰后就进入了满是灰尘的仓库里。
询问到酒店里还有这个之后,她拜托这里的工作人员卖给了她,在上面刻写咒文连接魔力,把它用作了与同盟者传信的邮箱。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用那个叫小黑盒子啊。
”“那个叫「手机」的。
”“难得你们创造出了那么方便快捷的东西不是吗?”archer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苦等许久的御主,通过圣杯给予从者的知识他知晓了现世有着名为「手机」的物品,是个可以极为快速的与对方通信的好东西,方便又快捷,他都十分感兴趣。
“因为爱歌她说她不会用手机嘛。
”是的,那个看着无比聪明一看就是天才的少女一本正经地说她不会用手机,实际上这只是她推辞的说法,连接根源的沙条爱歌没有不会的东西,只是因为她没有手机也不习惯去使用而已。
然后艾尔莎就找来了这个破破烂烂的传真机改造成了通信装置。
整个人有一半都挪到了桌面上,软趴趴地摊趴着。
蜜色的手指曲起在塑料盖上敲了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是不是坏了啊,这个东西?”archer制止住想把传真机解剖开检查的御主,也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刚刚不是发过来了资料吗,说明它是好的。
”啊,那些。
那像是摊开的煎饼一样仰面躺在桌子上的人拾起身侧凌乱的纸张。
rider和他的御主,caster和他的御主,ncer和她的御主,bersakr和他的御主。
除了他们以外所有存活的主从都被标识出来,照片和位置都标志得清清楚楚。
真是不可思议,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啪”的一声把纸张拍在自己腹部,不由感叹道,“真厉害啊,爱歌。
”白皙纤细的少女,洋娃娃一样的少女,如花朵蝴蝶般惹人怜爱,聪慧又美丽,天赋异禀又实力高强。
比自己小上那么多,却已经是个十分成熟的魔术师了。
想必一定也吃了许多苦吧。
棕色的眼睛划过一丝感叹。
“没必要去羡慕别人啊,对我而言艾尔莎就是最棒的aster了。
”从者这样宽慰自己的御主。
艾尔莎愣了下,蜜色的脸颊染上绯红,嘴角扬起牙齿洁白,坐起身朝自己的从者露出一个如太阳一般耀眼的明媚笑容。
“对我来说archer也是最棒的servant!”身侧的传真机发出震动与桌面共鸣,红光闪烁发出“滴滴——”的声响,一张雪白的纸张从下方盖口出飘出。
红色脑袋和黑色脑袋凑到一块,艾尔莎瞪大眼睛无比震惊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这,这是!“轰隆———”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响传来,屋内的摆件都摇晃起来,archer扶住摇晃不稳的艾尔莎,主从二人对视一眼,理解了彼此的意思。
———赤足蹲在地板上的少女放开被她拆得乱七八糟的老旧传真机,“嘿咻嘿咻”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
回头看向金发碧眼的从者。
“那么,我们也出发吧。
”———即使夜幕降临也依旧灯火通明的东京,有一道身影在天际飞翔,不,那是两个人,身穿劲装的持弓男性,以及被他抱在怀中的红发少女。
就那样在这人群熙攘的都市上空,踏着高楼与风息恍若无人的快速穿梭着。
然而地面的人们却没有一人发现,许是高空过于黑暗,许是他们过于专注自己手上的事情。
远处传来的轰鸣并未停止,一阵阵轻微的震动从地面传来,仿佛大地感冒了一般不停地着打着寒颤。
这个小小岛国的民众习惯了这般景象,在一开始神色都没变过。
只是刚刚那一下,过于激烈。
路灯剧烈摇晃,便利店门口堆叠的饮料瓶咔啦作响掉落在地,一辆缓行的自行车也猛地一个侧歪。
“又是地震?”“这个震感好强烈!几级?”一时间街道上的声音骤然混乱起来,有人加快了步伐,有人惊慌地交谈,有人则站在原地观望,眉头紧锁。
艾尔莎的视线从下方收回,疾行时游荡的风被抱着她的宽厚身躯遮挡住了。
他们穿越人市去往那已空无一人的沿海公路。
一道沉闷的风声自高空骤然掠过,下一瞬,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怀抱少女的青年落在海边的柏油路面,黑色长靴踏地发出清脆的冲击声,几乎震得周围的尘土飞扬。
劲装紧束的身形笔挺如枪,黑发在海风中微扬,衣袂猎猎作响,就像是从某个战场脱离的战士一样,带着无比凌厉的气息。
扶稳身旁的御主,archer抬起头来,本来柔和的眉眼变得冷冽而锋锐。
艾尔莎快步走了几步扶住栏杆,仰头看着让她无比惊讶的画面。
即使不将魔力施加于眼睛,也能看见——“居然——”或许眼前的事物过于超出她的思考,语气都干涩起来。
有着这样一个从者,和她低调的大英雄不一样,恨不得要全世界都瞻仰他的光辉。
在这已逾深夜凌晨昏暗中的晴海码头。
除他们外空无一人的沿海公路上。
黑色的东京湾上空──矗立著庄严宏伟,「光华四射的神殿」。
不只一座。
那是多数神殿交叠而成的超大型神殿复合体。
倘若可见部位全都实际存在,并非幻象,全长目测少说也有好几公里。
其威容,彷佛满天星斗降临海面。
在这座地面满是光明而使得星空黯淡失色的都市中,显得格外讽刺。
艾尔莎被它夺去目光,看得忘我。
archer叹了一口气。
“究竟是怎样一个自大的家伙啊。
”他有些头疼。
对于现代知识有限,只知必要事物的他而言,这未知的巨物确实能让他感到十分惊讶。
哪怕是身为西亚神代最后王者麾下战士的他,也没有见过能够媲美那座神殿的事物。
只是,光从这耀目的宝具就能看出一丝从者的性子了。
为了能够与三骑士对决而架设于此的神殿。
──光辉大复合神殿。
rider的宝具。
以他的经验来看多半是固有结界式的宝具。
那浮于海面的光群美得教人沉醉,倒映在艾尔莎的眼瞳中,可除了惊艳以外还有着不可忽视的担忧,她的眼神转而变得坚定起来。
archer的话一定可以战胜他,他的御主如此确信道。
「rider在玲珑馆向三骑宣战,放言如果没人应战就会将东京湾烧成火海。
」「berserker已经被消灭,我们会负责解决caster,但因此可能无法及时赶到。
」「在那之前,就由艾尔莎,和你的archer一起……」虽然说是向三骑宣战,但是当时没在场的他只是附带的。
ncer不知道,不过saber多半无法赶来了。
赤红的战弓高举,弦如弯月般绷紧,箭矢搭在上方。
这座城市有着令他喜爱的一切,热闹的集市,新奇的事物,面带笑容的人们。
他绝不会让这里变成一片火海。
既然如此,那就由他来应战——————奢华的洋馆,铺着长长羊毛地毯的走道里昏暗无比,只有林林散散几座灯台带来微弱的光,一个乌黑长发穿着白袍的人缓步前行。
这是身为caster的他设下的魔术工坊,精巧绝伦的完全要塞。
他本对这里颇为自信,如果没有某个黑皮肤无比高傲的从者贸然闯入,并对那密集无比的魔术咒文与人造魔兽视若无物的话。
名为「王」的存在,果然无论哪个时代都麻烦无比。
结界传来的异样感被他所感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又来了吗,berserker。
远处传来的吼叫声进入他的耳膜。
试图硬闯这经过特别强化的魔术工坊──玲珑馆宅邸的入侵者正高声咆哮。
今晚也不知好歹地来了,还真是不辱狂战士之名。
caster本身不是喜欢争斗的人,可是他也有着想要实现的愿望,因此也不会逃避争斗。
他想到了前些日子不知好歹到来的那一对主从,身为将自身理性用来强化战力的职介,那个从者的眼神却令人讶异的清明。
可惜他的御主是个令人看不过去的家伙,那个叫“异”的少年,虽然有着还不错的「魔眼」却不会使用,魔术水准基本能算作无,如果好好教导假以时日说不定可以成为一个还可以的魔术师,可却在最懵懂的时候参加了这一场残酷的厮杀。
虽然从者战力还可以,但可惜弱小的御主成为了他最大的弱点。
不过是简单的咒杀就轻易带走了他的生命,可caster却没料到失去了来自御主的魔力供给,那个berserker却变得无比强大,彻底狂化。
在魔力流失的情况下屡次攻击这玲珑馆,仿佛这里就是他必须攻克的目标一样。
“哦,这是?”结界边缘又传来异样,入侵者,两名,朝着后院森林的外围,berserker的所在地。
caster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为什么是去外围?———黑暗笼罩的谧茵之林,一闪而过的银色光线。
白皙的指尖伸出,为怀抱她的从者指引方向,娇小的少女缩在怀里,手臂攀着冰冷的苍银铁甲,开口催促着。
“再不过去美纱夜就要死掉了,要是死掉了都怪你哦saber。
”口中吐露的名字,是敌人的女儿。
虽然说是同为魔术世家的大小姐,口上说着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但那个黑发红瞳的少女却被那个曾经天真无邪的御主害得无比凄惨。
可离开家时的爱歌却特意用「千里眼」观察了美纱夜的所在地。
「我有写信让玲珑馆的当主把美纱夜送到伊豆的别墅里哦。
」「御主之间的争斗还是不要祸害家系的比较好。
」她肯定的点点头,然后遗憾的对没有听她的劝告的玲珑馆家主表达不满。
来自对手的信他怎么可能会相信,如果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做岂不是表明了自己把重要的女儿放在了伊豆那个守卫贫乏的地方,这不是等着人去拿她来要挟他吗。
虽然不知道那个家主是不是这么想过,不过saber觉得应该和他思考的相差无几。
看着怀中恍若不觉的少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腿部绷直,足掌踏地,伴随着扬起的疾风更快的前行。
……倒在地上的是一个幼小的身影,细小手臂无意识的垂落,乌黑的长发缠绕在身下的草丛里,润湿泥土的,是从孩童腹部流淌出的鲜血。
牙关咬紧,眉头狠狠拧起,绿色的瞳孔充斥着怒火,冰冷压抑的怒火。
爱歌看着saber绷劲的下颚,面无表情移开视线,手臂挣开他的桎梏离开了他的怀抱,鞋底接触地面小跑去了幼童的身边。
蹲下身去,冰冷的手掌拢住贴在那脖颈处。
已经没有气息了……可她依旧仰面朝saber点了点头示意,让他能够安心。
苍蓝的眼瞳注视着自己战意昂扬的从者拔出剑冲向了那正在嘶吼的疯狂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