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这种话。”
“你是没有说过这种话,但是你的语气,你的眼神和你的动作,都表明了,你、讨、厌、我”
陈予安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在脖颈处剧烈滚动。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在暮色中次第亮起,车流带着刺耳的鸣笛声从身边呼啸而过。
“你18岁的生日我亲手给你做了一个水晶球,只不过因为我不小心把它摔碎了,你就对我没有好脸色!”
“我18岁后的半年都没有分化,那天我主动去你的房间找你,你看到我像是看到瘟疫一般,不愿与我对视,甚至不愿意与我呼吸同一片空气!”
“大学开学,我满心欢喜给你分享我的校园生活,你倒好,回消息永远不超过三个字!”陈可狸抓起路边的落叶狠狠掷向陈予安,枯黄的叶片打在他肩头又无力飘落。
“进入集团工作之后,每次我鼓起勇气靠近,你永远冷着一张脸,像防贼一样防备我!”泪水终于不受控地夺眶而出,“现在我变成了oga,你突然说要帮我?谁知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说罢,陈可狸便哭着转身跑走,发梢扫过他伸出却又僵在半空的手。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却被疾驰而过的货车轰鸣声碾碎。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是陈予安18岁生日的晚宴前。
彼时他高中毕业即将进入帝国大学,已经分化成sss级的alpha,陈家给他举办了盛大的升学宴加生日宴。
生日宴请来了父母的很多亲戚朋友,还有他自己的朋友,在陈氏祖宅举办,这座宅子有100多年的历史,建筑风格古朴典雅,有60多间客房,巨大的客厅,能够容纳上千人,陈家只会在有重要场合的时候用祖宅开宴会,或者夏天最热的时候来祖宅避暑。
古宅的钟声敲响第七声时,陈予安已经在老宅西边第三间房里来回踱步三趟。红木地板在皮鞋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搅得他心里发慌。
他伸手理了理领结,又对着铜镜扯松了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明明是凉爽的空调房,后颈却沁出细密的汗珠。
“哥!”木门被推开的瞬间,陈予安眼神一亮,终于来了。
清脆的声响里,陈可狸抱着一个不显眼的纸质礼盒蹦跳着进来,身后还跟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那人银灰色的头发在暮色中泛着冷光,ss级alpha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挑衅。
“这是陆凛,你的同学呀!”陈可狸晃了晃礼盒,“他也说要亲自给你送生日礼物,我就带他一起来啦!”少女笑眼弯弯,鬓角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陈予安的目光却死死钉在陆凛那双看着陈可狸的眼睛上,要不是妹妹在场,他怕是会把他眼睛挖出来。
“陈少爷,这是我家酒庄72年的红酒,特意给您尝尝。”
“谢谢好意,请移步客厅,登记礼单。”
陆凛没动,反而挑眉,看着陈可狸:“这是你妹妹吗,她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孩,他有没有男朋友”
话音未落,陈予安已经大步跨到两人中间,挡住陆凛的视线:“她还未成年。”
空气瞬间凝固,两人的视线如有实质一般在空中交锋,碰触出电火花,陈予安周身
alpha信息素骤然溢出,给对面的alpha压迫感。
身后的陈可狸疑惑地探出头,陈予安却不敢回头,他能清晰感受到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声。
陆凛先行示弱,玩味的眼神扫过他紧绷的脊背,突然发出低沉的笑声:“陈少爷,这么紧张?我不过开个玩笑,没有招惹未成年的喜好,先走一步。”
直到陆凛走远,陈可狸才磨磨蹭蹭地从陈予安背后蹭出来:“哥哥,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不过在路上我不小心把她碰碎了。”
陈予安接过纸盒,打开看到,一座陈家祖宅相似的小房子前面有四个小人,不全是小人——一架的灰蓝机甲,一只小狸花猫,还有父亲和母亲,站在草地上笑着,栩栩如生的幸福一家人。
“它本来是一个水晶球的,但是被我不小心打破了外面的玻璃……”
“没关系,我很喜欢,小狸花。”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机甲的金属光泽、小狸花猫柔软的绒毛,还有父母温和的笑容,都在无声诉说着陈可狸的心意。她总是这样,用最笨拙却最真诚的方式,闯进他内心最深处。
陆凛的话和他自己的过激反应在脑海中不断回放。他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为什么看到陆凛靠近陈可狸,就像是有一团火在胸腔里燃烧,恨不得立刻把那个人赶走?答案呼之欲出,可他却一直不敢直面。
“真的吗?哥哥喜欢就好。”陈可狸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弧度。那笑容比春日的阳光还要耀眼,直直照进他心里最黑暗的角落。
陈予安喉咙发紧,突然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他怕再多看一秒,自己的心思就会暴露。他想起这些年来,陈可狸在他身边的点点滴滴:生病时她的照顾,失落时她笨拙的安慰,开心时她毫无保留的分享。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早已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陈可狸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哥哥,你怎么了?脸色好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她伸手想要摸他的额头,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陈予安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触碰。这个动作让陈可狸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陈予安心里一痛,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没事,你先去玩吧。”陈予安别过脸,不敢看她失望的眼神。
直到晚宴结束,陈予安都机械地重复着举杯、微笑的动作。
他想起陆凛看向陈可狸时炽热的眼神,想起她发间若有若无的晚香玉香,喉咙突然泛起铁锈味——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他竟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未成年妹妹,生出了这般见不得光的情愫。
“我真是个禽兽。”晚宴结束,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夜空喃喃自语。
陈予安坐在黑暗中,手中的妹妹送的礼物仿佛有千斤重。
从这一刻起,这份禁忌的感情,就像一颗种子,在他心底生根发芽,再也无法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