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晚这边一走,秦霜后脚就将那山参推到了一边。
“敢情这丫头片子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不过秦霜能以一个姨娘的身份走到现在的位置,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云岁晚开口要东西的刹那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这是要查自己的账呢。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云岁晚出嫁都好几年了,怎么现在忽然回来查起她来了?
难不成?
她神色有些凝重,自己这些年好不容易才坐上这正室的位置,如今断不能让她给毁了。
她拍拍衣服扭着身子朝着内室进去,这几年打理庶务也不是白打理的。
云岁晚想查她?毛都还没褪干净呢。
另一边,云景俞回园子后没过多久大夫就来了。
替着诊了脉,又开了方子,嘱咐道:“幸好没有伤及肺腑,多休息,饮食清淡,按时喝药就能好起来。”
云景俞一边道着谢,一边将人送出园子。
回来后,崔玉芳问起来,“大夫是你去求秦姨娘请的?”
“没有,秦姨娘不肯,是二姐姐请的。”
“二姑娘?”
昨儿个天崔玉芳就听说她回来了,不过她一向不喜抛头露面,所以尽管她如今身份已经是公府长媳也没有特意去巴结。
竟没想到她会愿意替自己请大夫。
云景俞想了想,有些迟疑地道,“小娘,我看二姐姐的样子好像不太喜欢秦姨娘。”
“不喜欢?你如何看出来的?”
“我就是感觉。”
昨日云景俞从花园里新摘的桃花此时已经盛开。
花瓣展开来,房间内弥漫着极淡的桃花香。
崔玉芳看着那桃花神色有些复杂,“往后别再为我去找秦姨娘知道了吗?”
云景俞不解,“可是我不能眼见着小娘生病而不管不顾啊?”
崔玉芳叹了口气,“你还小,你不懂。”
她将人拉到自己身旁,“这个府上已经没人在乎我的死活了,但你不同,你是云家的孩子,虽然非嫡但确是你父亲的长子。”
“若是哪天我不在了,记住了,若遇到难事,去找你祖母,找你父亲,知道了吗?”
云景俞摇摇头,一把抱住崔玉芳,“不会的,小娘会长命百岁的。我也会好好读书,等我也能像二姐夫一样荣登三甲,小娘你就扬眉吐气了。”
崔玉芳忍不住落了泪,叹了口气,“好好好,小娘定会长命百岁的,为娘等你高中状元呢。”
高不高中状元她不在乎,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的。
只是这偌大的高墙之内,有太多无奈和腌臜。
崔玉芳抬眼略过屋子里的桃花看向外面,不知何时,外头竟下起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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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岁晚从去明荷后同云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就回来了。
一进院子秦霜身边的丫鬟喜碧就捧着明细簿子进来了,“二姑娘,这是主儿让奴婢送来的簿子。”
云岁晚让冰香接过来,“替我谢谢秦姨娘。”
喜碧点点头,“是,奴婢会将话带到的。”
说完告辞离去。
冰香将簿子递过来,“主儿,这簿子上能发现东西吗?”
“自然不能。”
“啊?”冰香惊讶地叫起来,“那主儿你怎么还千辛万苦去要这东西来啊?”
“虽然不能,但不耽搁秦姨娘忙着收拾自己露出来的尾巴。”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让人盯紧着些吧,这几天差不多就可以抓到端倪了。”
云岁晚将簿子放在一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去睡会儿,下午去春景阁一趟。”
所谓春景阁其实是一间琴乐铺子,云岁晚早就想好了,自己是不可能来操持这什么狗屁寿宴的。
但寿宴总得要办,所以她想到了春景阁。
早年间,因着一些生意上的往来,她和春景阁的老板秦凤梅有些交情。
她底下那些妈妈每月操持那么多宴会,这点不在话下。
反正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是好的,谁又管得了究竟是她云岁晚想出来的还是别人想出来的?
冰香点点头,“是。”
云岁晚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往床榻的方向过去。
等到了申时三刻,喜碧又来了园子,这一次是来请云岁晚过去用晚膳的。
“咱们主儿说了,二姑娘既是回来了,这接风洗尘宴还是要有的,所以特意设了一桌家宴,将几房的人都叫了来。”
“还请您务必要去。”
云岁晚冷笑了两声,猜测秦霜这是开始主动出击了。
她点点头,“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
等她一路赶到正厅的时候那里早就坐满了人。
见她过来,秦霜立即上前亲昵地牵着她的手,“晚晚,今日都是你爱吃的菜,一定要多吃些啊,然后赶紧给我们云家添个大胖孙子。”
云岁晚下意识看向云老太太,明显,刚刚还一脸笑呵呵的样子,这会儿脸上的笑意已经落了几分。
她转过头来,“怎么?还没动静?”
云岁晚摇摇头,“没有,大爷最近也忙,我和他都不是很着急。”
“简直是糊涂!”云老太太气得将拐杖一跺就指着云岁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往常我怎么教你的?地位巩固还是得在子嗣身上。”
云岁晚点点头,“孙女明白。”
秦霜看着这情形,堆着笑出来做和事佬。
走过去抚着云老太太的背,“老夫人,你也莫急。我听说晚晚最近身子一直有病,这子嗣的事情自然只能往后搁置。不过好在她已经将中馈分给旁人去操持了,眼下全身心投在这件事上,只怕过不了多久您就有外孙了。”
“什么?你白白将中馈之权交给别人?”
云岁晚继续点头,“是。不过我是有我的想法。”
“你还能有什么想法?”
云岁晚淡淡道;“正所谓欲擒故纵,母亲那边若是知道别人不如我,自然才明白我的重要性。”
这话原本只是她为了应付云老太太随口编的。
可没想到话音刚落,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正是裴砚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