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之事,云岁晚其实本就是故意的。
从裴砚桉进来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睡着,后来见着他上了床心里更是像打了鼓一般。
夫妻间那点事两人不是没有做过。
放在以前,她自然是巴不得。
可如今,她想着过去裴砚桉对自己冷漠、无视的种种她实在没法再去像从前一样伺候人。
所以当自己肩膀被他揽住的时候,她神经性绷紧了身体,下意识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但毕竟现在人家屋檐底下,闹得太难看也不太好。
所以才佯装梦魇演了一回。
她幽幽地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罢了罢了,看不看出来的随他便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这么一想,云岁晚打了个哈欠继续睡去了。
等到翌日一早,云岁晚起来的时候,裴砚桉已经上朝去了。
云岁晚如常地盥洗、用早膳。
刚吃到一半,府上的仆从从外面进来道:“大奶奶,云府来人了。”
听见这话云岁晚眉头皱了起来,“云家来干什么?”
冷翠从旁道:“主儿,再过几日就是老太太生日了,该不会是为着此事吧?”
对啊,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云岁晚想了想叫人将人领了进来。
来人一进门就将一张帖子递了上来,“大奶奶,老太太特意给您的帖子。”
云岁晚打开一看,果然就是寿帖。
而上面手帖的人不是她而是裴砚桉。
她一下就想起来了,上一世这个时候祖母确实办过一次寿宴,但只是一场普通的家宴。
其主要目的其实在裴砚桉身上。
说白了,云家老太太是想让裴砚桉提拔提拔云家这年轻一辈呢。
不过当时人虽过去了,但裴砚桉并没有答应要帮谁,为此云来太太还数落了云岁晚几句。
不过现在,她有了一个想法若是自己这计划做得天衣无缝,那她就能达成自己的心愿。
至于数落不数落,于她而言根本无所谓。
她想了想看向那仆从,笑着道,“知道了,这帖子我会交给大爷的,你先回去,顺便同祖母说一声,就说我明日先回府看看她老人家。”
仆从得了话欢欢喜喜告辞出门了。
等人离开后,云岁晚就将冰香叫了过来,吩咐了几句,冰香就出了府。
当天晚上,裴砚桉是过了酉时才回的府。
一进府门就见云岁晚在园子里,似乎在等他。
云岁晚听见声响转头过来见到他立刻就迎了上去。
“大爷回来了?今日上朝头上的伤口没有再疼吧?”
若是往常,云岁晚这样的关心可以说是稀松平常。
可这几日下来,她乍然热情,倒让裴砚桉有些意外起来。
他看了看云岁晚,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问起来,“夫人该不会是刻意在此等我吧?”
云岁晚点点头,“正是呢,主要是大爷昨天受了伤,又被我踹下了床,我心中还是担心,今天特意让小厨房炖了参汤。”
裴砚桉微微错愕了一瞬,摇摇头,“无碍,都是小伤而已,夫人不必担心。”
云岁晚“嗯”了一声,“如此便好,对了,再过两天就是祖母的生辰了,她还特意拿了帖子过来,说是一定要请大爷过去呢。”
说着就将帖子递了过来。
裴砚桉看着那帖子忽然明白过来,难怪她对他如此殷勤,原来是有事。
他将帖子拿起来看了看,“嗯,知道了,到时我会过去的。”
云岁晚高兴起来:“那到时我便在云府等大爷过来。”
“在云府?”
“对啊,我打算明天就回府一趟。”
“怎么想起回府了?是祖母让你回去的?”
“倒也不是,只是大爷你也知道,我很早的时候就没了母亲,府中全靠祖母教诲、才让我明事理懂分寸。如今她老人家年事已高,谁又能知道这往后是什么光景?”
“我便想到时大爷磨勘的结果反正也已经下来了,之后你就要去江南。这一走就是长达两个月,正好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所以我便提前回去一同操持。”
裴砚桉听到这里,将手往后拢了拢,“一起热闹热闹?”
“正是,大爷去岁年节的时候不是也没去云家吗?如此机会大爷意下如何?”
冷月无声,竹帘轻动。
花坛处新开的杜鹃花散出淡淡的味道充盈在整个院子里。
裴砚桉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云岁晚侧头过去,“大爷?”
听见声音,他将目光再次落回到她脸上,“你不是一直还病着?”
云岁晚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笑起来,“我这病说好不好说坏不坏,这两日有大爷的手令,请了两回太医来,吃了两副,比起之前好多了。”
裴砚桉看着她:“哦?是吗?看来夫人这病也是随心情的。”
“大爷这么一说,还真是,太医也是这般同我讲的,让我放宽心。”
裴砚桉眸光幽深,一眼望不到底。
凝眸看向云岁晚的瞬间开口道,“夫人自行决定就好。”
“行,那明日一早我就回云府去。”
说完这话,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既如此我也就不打扰大爷了,等会儿让程妈妈将汤送去书房。”
裴砚桉一怔,这意思仿佛她知道自己会去书房一般。
见他不动,她补充道:“昨日就已经伤着大爷了,我怕我又梦魇了伤到大爷,加上您头上有伤,所以还是辛苦大爷在书房歇息。”
裴砚桉不由自主地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手。
这条条道理都被她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
他不是个纵欲的人,父亲同床共枕的事情于他而言本就是责任。
可如今,云岁晚一次次将他推开,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憋屈难受。
深吸一口气,抬腿往书房走去,“知道了。”
等到了书房,程妈妈的参汤也已经端了过来。
和上次那碗参汤比起来,今日这碗要浓稠许多。
裴砚桉拿起勺子搅了搅,尝了一口。
冷笑着将少在又放了回去。
果然,汤羹虽是比上次的要好喝许多,可依旧不是云岁晚的手艺。
上次寒食宴的时候他本就已经不太在意这饭菜的事情了。
可今日看着这汤羹,他心里总觉得不自在。
而他确信,这股不自在无关食物是好不好吃。
可具体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