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小权!你要是再不出门的话,早自习又要迟到了。」
「吼!妈,你很白目耶,便当又给我带错,这是你的便当啦!上次就是装错,害我中午没吃饱!」
「你都已经上国中了,小权──。嫌妈妈做不好,以後都你自己用。」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小权、小权的叫我了吗?啊是要讲几遍啦!」铁门被砰地一声甩上。
正值青春期,每天像一颗不定时炸弹的老大前脚才刚走,小的又……
「麻麻,麻麻,我要便便……」
「啊!这……这都已经要出门了……」曾榕惠无奈的卸下刚给儿子背好的书包、水壶,然後抱着穿着鞋的儿子飞奔到厕所,心急道:「那你要快一点唷,要不然车车就不等浩浩开走了。」
牵着小手快步过街,好不容易把小的送上娃娃车,笑眯眯的和车上的儿子掰掰手,曾榕惠又小跑回公寓楼下将摩托车牵出,一个接着一个路口的卖力骑,赶在九点以前到公司。
一个三十七岁的单亲妈妈,这是曾榕惠日复一日的早晨。她的大儿子叫彭志权,十三岁,今年刚上国一,还有一个正在念幼稚园大班的六岁老二──彭志浩。
而她,则是从大学一毕业就在一家空运公司的客服部上班,至今也快要十五年了,在部门里也算得上是资深老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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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坐,曾榕惠一打开公司邮件,早上才不到九点,就有二十几封未读信件等着她回覆。「辉盛空运」是全台规模最大的航空货运代理gu份有限公司,服务的客户都是台湾数一数二的科技企业以及制造公司,只是公司生意好,也苦了人家客服部的小职员,终日忙碌的将客户的货物在限定的时间内出口至世界各地。
「榕惠姐,你後面的头发整个歪掉了耶。」坐在她旁边的林佳萱好心的小声提醒。
「喔,谢谢,大概是被安全帽压到了。」曾榕惠拉下发圈从新快速绑上,也不用去厕所的梳妆台整理,不到十秒就地ga0定。
每天早上都像打仗一样,打理孩子出门上学,曾榕惠没时间化妆,头发也是直接用大发圈简单在头上盘成一个包,都已经是中年妇nv,最大的儿子也都上国中了,她这个眼看就快要变成欧巴桑的nv人,只要求自己每天服装仪容整齐,不至於太过邋遢就好了,呵呵!
不同於曾榕惠的大而化之,一旁的林佳萱则是打开dior化妆盒,仔细给自己补上腮红,又抿了抿擦上唇蜜的樱桃小嘴,再将化妆盒放入她的prada小包包里。芳龄二十四的林佳萱貌美如花,大学毕业工作了两年,从小生长在天龙国的台北小姑娘,和爸妈同住所以没有房租负担,对自己可是相当的舍得,每个月的工资几乎全奉献给了百货公司,是个标准的月光族。虽然仗着年轻就是本钱,还没有什麽金钱观念,林佳萱在人理方面还是很得t的,嘴巴也很甜,一进公司就是曾榕惠手把手带她的,曾榕惠在工作上总是很热心的教导她,因此在组里她一直视曾榕惠亦师亦友,两人在公司也最熟识。
「咦!佳萱,没看你背过这个包包,是新买的吗?」
「呀唷!榕惠姐,我这个包包都已经背了两个礼拜了,你都没有好好注意人家。」林佳萱立马背起包包,坐在办公椅上左右摆pose的向曾榕惠展示。
「喔,呵呵,我这两个星期b较忙……」曾榕惠因为b较资深,服务态度又非常认真亲切,因此委任给她的客户都是高出口量的大厂牌,常常忙到连喝水、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实在是很难时时跟进公司同事们的新时尚。
「不过你背起来很好看。」曾榕恵这回花时间好好地欣赏了林佳萱一番,真心的觉得包包很配人家时髦漂亮的小姑娘。
林佳萱听了得意洋洋,凑近满是胶原蛋白的粉neng小脸,偷偷道:「这款──可是我花了三个月的薪水买的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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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榕惠闻言一惊。「真羡慕你们年轻小姑娘不用养家……」
像自己这样大学一毕业就结婚,然後婚後一年就中奖,在林佳萱这个年纪的时候便己经生了孩子当了妈。这样超英赶美的进度,让曾榕恵早早就脱离当小姐的洒脱日子,走入家庭,投身於职业妇nv的行列。
如今虽是又恢复单身,却也成了带着两个孩子的单亲妈妈。养家、照顾孩子的担子全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每天有如不停旋转的陀螺在职场与家庭间来回打转。然而,只要生活中有她最ai的两个孩子,曾榕惠也甘之如饴。
「啊唷!我们榕惠姐看起来也很年轻好不好,根本就像二十几岁。」林佳萱甜笑。
咳咳!
把握时间喝口水的曾榕惠被y生呛到。「呵!佳萱真会说话。」
嘟嘟──「唯,您好,我是……」
此时,曾榕惠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见接起电话的她恢复正经脸庞,林佳萱也识时务地转回身,五分钟的晨间闲聊正式结束,两人又继续专注於繁忙的工作之中。
※※※
今天的午饭又没时间吃,幸好有记得放到茶水室的冰箱里,刚好留着明天吃,就不用再带便当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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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整天的曾榕惠伸伸懒腰,准备下班。
此时,平时不见人影的客服部王经理突然驾到,慢悠悠的颁布指令:「所有同仁,今天晚上厂商做东,在我们公司附近的高级日式料理店请吃饭。」
和客户应酬,这不都是业务部的事情吗?曾榕惠不疑有他,开始收拾东西。
见大家不是纷纷闪避目光,再不然就是乾脆假装没听见,王经理又吊嗓道:「厂商指名要跟我们客服部吃饭,希望大家赏脸。」
「厂商一定都喜欢年轻小妹妹,不会要跟我们这些臭男人一起吃饭的啦!」男同事半开玩笑的急忙推托。
对,他们一定都喜欢和年轻小妹妹吃饭,那就更不关她的事了。曾榕惠继续收拾好东西,事不关己的起身走人。
「榕惠,这麽急着走g嘛,我的话你是没听见吗?」王经理慵懒的语气叫住曾榕惠。
额角冒出三条斜线,曾榕惠缓缓转身,苦笑道:「不是,王经理,我觉得小庄说得很对,年轻nv同事们有朝气、有活力,厂商大老板一定很喜欢,我这个无趣的大妈就识相点回家陪孩子去吧!」
王经理冷回:「厂商这次是钦点我们客服部,你难道不是客服部的员工吗?」
「不是,王经理,我是真的要回家照顾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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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七点在隔壁的源洞日式料理全t集合,报上本经理我的名字,不要以为我不会记得谁没有来唷!」王经理语带威胁道。
大夥00鼻子,圆滑的同事继续四两拨千金的和经理卢,成功的脱了身,有的同事则是乐观其成,等着蹭免费的晚饭吃,何乐而不为!
今天刚好林佳萱下午有事请假,要不然只要是有应酬的时候,活泼外向的林佳萱总能八面玲珑的呼咙过经理,帮自己也顺带帮曾榕惠脱身。
没有了林佳萱,憨厚老实的曾榕惠拗不过经理用权威来压人,只好面有难se的默默打给阿母,也就是孩子的阿嬷小声道:「唯!妈,我今天公司有个应酬走不开身,能不能请你去安亲班接一下浩浩,然後帮小权和浩浩弄一下晚餐,我会尽快回来。」
不好意思的拜托完老母亲,曾榕惠无奈的朝日本料理店走去。
坐在餐厅的包厢里,看着认识与不认识的人渐渐填满了座位,相互大嗓门的客套寒暄,避俗的曾榕惠有一百个不愿意坐在这里,心想待会就意思意思地打声招呼,然後找个理由溜之大吉,反正也不差她一个打酱油的。
相较於此处的人声吵杂,隔壁另一个占地更大的包厢,整间大包厢只坐了一个西装笔挺的冷俊男子,和站在他背後的随行助理,场地显得格外的宁静。
「今天就没你的事了,禁止打电话给我,我也不会打电话找你。」陆少锋面无表情的沏着茶。
「你老大高兴就好。」身後的陈项羽嬉皮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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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锋剑眉微拧,沉声道:「你这个特助对老板说话真是越来越随便了。」
陈项羽仍是玩世不恭的嘴脸。「反正这里又没别的人,都十几年老同学了,我知道你不会介意的啦!」。
男人啜了口茶,黑眸冷厉地一撇。「!」
「闪啦,那你好好吃。」今天陆少锋难得放羊,还不赶紧收工找乐子去。陈项羽一手指转甩着工作证,神采奕奕的离开了包厢。
望着一桌子的顶级刺身、寿司,和g0ng崎和牛,都是儿时父亲带他来这里时,经常点的菜肴。每当陆少锋想起父亲时,就会独自一人来到这家日式料理店里,回忆父亲坐在他对面时的模样。
渐渐的,他注意到隔壁包间的喧嚣闹驣,惹得他不得清静。陆少锋不予理会,继续慢条斯理的将生鱼片沾入拌好芥末的酱油,y生包容着围绕在耳边的吵杂声。
「欸!想要先走,那还不简单,先亁了这瓶酒,以示诚意,吓吓!」厂商客户扬声道。
咳、咳!「万总,我真的喝不了了。」表情难受的曾榕惠拼命挡酒,却还是半推半就,一杯接着一杯将他们恶ga0的混酒喝下肚。
其实跟王经理一样就只是个部门小经理,却非要人人喊他万总。万总平时看腻了业务部们的逢迎谄媚,虽然个个都颇具姿se,嘴巴更是甜得不得了,但他今天就是想换个口味调戏一下职场乖乖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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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坐在最角落的曾榕惠,因为想早走而变成了全场焦点。万总看着穿着朴素保守,一副良家妇nv样的曾榕惠,正和他本日的兴致。曾榕惠越是惊慌失措,万总逗得越是起劲,而他身边的跟班们为了拍马p,也跟着起哄要曾榕惠乾了一整瓶酒才能离开。见此状,一旁曾榕惠的经理和她的同事虽也看得有些不忍心,但为了不坏大客户的玩兴,谁也没敢多说一句。
「乾、乾、乾、乾……」男人们宏亮的声音依旧吆喝着。
咳咳、咳咳……曾榕惠中午就已经忙到没时间吃饭,晚上也没吃什麽就被猛灌酒,现在已经喝得两眼昏花、头晕脑胀。
但……为了能早点回家陪孩子,她一定要咬紧牙关──忍、下、去……
「你没听到她说她不想喝了吗!」
倏地,一名男子拿走曾榕惠手上的酒杯,直接塞入万总的猪手中。
「你你你!你是谁?」万总抖着粗肥的手指,横眉竖眼的指着闯进包厢的陌生男子。
「对啊!你谁呀你?少来多管闲事!」一个个跟班们全都站了起来,为万总帮腔助势。
「谁打扰我吃饭,我就管谁。」陌生男子目光平淡,态度从容的扫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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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t型较高大的跟班戳着男人的x口。「你少在那边装什麽正义魔人!」
既然是对方先动的手,那他也就不客气了!
陆少锋露出一抹浅笑,右手缓慢覆盖上跟班的手指,拉至两人中间作势和他握了握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前一扳,将他连人带pgu地推坐回椅子上,看似微乎其微的一个小动作,实则力道强大无b。
「哎唷!」跟班痛得大声哀嚎,现场一片譁然。
刹时,陌生男子不苟言笑的露出冷厉的眼神,高大英挺的身姿有着不容挑战的氛围。
仔细一看,这位不速之客穿着义大利手工西装、高级订制皮鞋,穿戴的西装配件也很是讲究,气宇间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王者风范,让所有小跟班连带万总都随即闭上了嘴。
「啊呀算了算了,真没意思。」万总打量此人的行头,看似连自己都惹不起,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便猪手大挥叫他的属下全都坐下。
此时的曾榕惠再也站不住脚,全身一滑撞到了桌角,哀哀哭叫了一声,猛搓r0u着自己的腰际。
其他同事面面相觑的你看我、我看你,场面很是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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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从包厢经过,陆少锋一眼瞥见多数人的工作证,便知道是自己公司的员工。看着被灌酒的nv员工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大老板实在看不下去,便出手替遭殃的nv员工解围。既然自己已经蹚了这淌浑水,只好好人做到底。
陆少锋无奈的将nv员工带离现场,免得又再被没有职业道德的客户荼毒。
出了餐厅门口,本想帮nv员工叫辆计程车,但仍是有些不放心,泊车小哥刚把车开来,就索x先把nv员工安置在自己的车後座里。
「喂!你打个电话叫你家人来接你……」
「你手机密码是什麽,我帮你打……」
「喂!家人电话号码是多少……」
「喂、喂!起来!」
躺在保时捷「凯宴」後座的曾榕惠,鼻子闻着淡淡的皮革香,解压舒眠得不得了,早已经睡得不省人事,陆少锋完全叫不起来。
没有她的手机密码手机打不开,无奈翻看她的皮包、皮夹,仍是没有任何有用的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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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出门不带身分证的吗?查不到她家住址的陆少锋表情平淡,心头却越来越上火。
「曾、榕、惠。」从工作证上知道了nv员工的名字,只好打电话给特助陈项羽,叫他查出员工资料。
……能不能给我一首歌的时间,紧紧的把那拥抱变成永远……
反覆拨打,一遍又一遍的听着陈项宇手机设置的待接音乐──周杰l的《给我一首歌的时间》,他已经给他很多首歌的时间了。
「!」陆少锋重捶方向盘。
这陈项羽去哪了!
咦!这可不能怪这时正在和辣妹滚床单的他呀!是他大老板自己说今晚不需要他这个特助的啊……
车後座平稳的呼x1声仍是阵阵传来,陆少锋手摀着臭脸,开始有些後悔,无奈之下,只好自认倒楣,把她带回自己家,谁叫是他y把人拉到自己车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