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楚楚马上把钱通过微信转给了柯樾南。她叹了一口气：“我还真没见过这样不讲道理的老太婆呢……你老家那，那些老奶奶的嗓门是不是更大？”
其实钟楚楚想问的是柯樾南的妈妈，但她现在和柯樾南还没确定关系呢，贸然问也怕柯樾南瞎想。
“东北人是嗓门大，但是热情呐。要是在我们那碰上这事，我们俩估计能收个锦旗，再请我们吃个三天流水席。”
柯樾南的一番插科打诨的话让钟楚楚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另外，”柯樾南估计显得神秘兮兮的。他凑到钟楚楚耳边说：“我妈和我佬、我奶可不这样。你就放心吧，他们都是顶会心疼姑娘的人呢……”钟楚楚羞红了脸：“瞎说什么有的没的！我和你啥关系呢，我放什么心啊！”
怕楚楚真恼怒了，柯樾南也不再逗她，而是乖乖点了收款。
他提议道：“咱们中午也没好好吃，一会到晚高峰路上就堵了。你先和单位报个平安，估计领导也不会让你折返了。没事的话我们吃顿晚饭再回去吧！”
钟楚楚对柯樾南的安排没有异议，和柯樾南当朋友越久，她就越觉得自己依赖柯樾南。虽然柯樾南看上去高高壮壮粗线条的样子，其实内心细腻得很。
在钟楚楚和柯樾南离开病房后，薛涛两母子各自沉默着。
薛涛怕母亲向刘晓婷发难，并没有告诉薛母切掉一侧输卵管的后果。薛母是文化程度不高，但她不傻，刚钟楚楚离开时说的那些话，估计这会也猜出来了。
果然，薛母默了一阵，向儿子发难道：“刚那个丫头片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切掉输卵管会对生孩子有影响？”
隐瞒是一回事，欺骗就是另一回事了。
薛涛不想欺骗母亲，于是和盘托出道：“你们身上有两根输卵管。这次晓婷宫外孕，医生说大概率是因为一侧输卵管堵塞了。当时大出血危及性命，所以医生把那一侧堵塞的输卵管给切掉了……”
薛母简直不敢置信！本以为掉了孩子、手术住院已经是最糟的事了，没想到刘晓婷可能将来也生不了孩子。
“你的意思是她以后怀孕也有困难？”
薛涛点了点头：“至少比正常女性少一半的概率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也很苦恼。薛涛甚至觉得是因为自己做了错事，才会被减少一半生儿育女的机会。
从儿子嘴里听到确切的答案后，薛母一屁股坐在病床尾部，也不怕打扰了正在挂点滴的刘晓婷。
“你说说，这可怎么办呢？你们这样，让我以后怎么有脸去见你死去的爹呢？”
仿佛想到了什么，薛母停顿了片刻。
“涛儿，我说不然，你就和她离婚吧。她是没机会生孩子，但你有啊！”
薛涛心里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思及房贷，他还是尽力劝说母亲道：“妈，咱们那时候买房买在最高位了。现在房子还没有拿到手也卖不掉。如果和她离婚了，我还不上钱就要变老赖了！到时连坐高铁都没机会，工作能不能保住还两说。”
薛母想了想，打定了主意：“说到底，你担心的还不是钱？你这些年陆续给我打的钱我都存着，加上我的退休金，还有你外婆走之前给我的钱，加起来有个十几万。拖到卖房前还利息是足够了。有些事当断则断，越拖越成问题啊！”
“妈！现在房价一直跌，咱们房子交付能不能保本卖出去还两说，你瞎说什么呢？”
薛涛没想到薛母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他自知自己条件一般，做错事时也从未想过要和刘晓婷离婚。
“怎么是瞎说，妈会害你吗？刘晓婷多大了？本来女人上了年纪就不好生育，我早几年是不是让你们抓紧生？你们不听我也就不提了，现在现实摆在眼前你总相信了吧？”
薛母语重心长地继续劝说薛涛：“涛涛，男孩子30岁才正是吃香的时候，你怕什么？难道离了找不到比她条件更好的？咱们相貌不赖，工作又稳定，多少本地女孩子找不到对象，
就喜欢你这样的精神小伙呐……”
薛涛抬了抬手，阻止薛母想继续往下说的念头。
“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把眼前的困难过了吧……”
薛母看着薛涛叹了口气，安慰自己等过段时间，薛涛想明白了就理解自己的苦心了。
刘晓婷其实早在薛母和钟楚楚争吵时就清醒了，只是她不愿意去面对失去孩子，婆婆又如此冷漠的情景。
此时薛母和薛涛的对话也一字不差落入了她的耳里，面对婆婆无理由的责怪以及丈夫的不坚定，她的心宛如坠入冰窖。
刘晓婷的脑海里闪过薛涛追自己时的信誓旦旦，原来感情真的如同镜花水月，只能听不能信呵。
眼泪滑过刘晓婷的脸颊，弄得刘晓婷脸颊痒痒的，身体本能地动了一下，被薛涛发觉了她醒了。
“晓婷，身体还好吗？医生说手术后麻药没那么快散，不能动是正常的，你别紧张。”此时薛涛的关怀无疑是真切的。
在听到妻子大出血手术时，薛涛的脑子都是懵的。
他从没设想过刘晓婷会离开自己的情景。这些年来，两人的情谊消散了不少是真，但两人一直彼此陪伴也是真的。
对于薛涛来说，刘晓婷已经成为他的亲人。
母亲的话他不是心里没想过，但是直到这会，他才明确了自己的内心：如果刘晓婷真的丧失了生育的可能，自己也绝不能离婚！不光是因为房贷压力，更多的是对刘晓婷的一份责任。
薛涛想着，该逼着自己和陈佳娜说再见了，放过自己也放过陈佳娜……
薛母对薛涛表现出的关心很不屑，她觉得刚才苦口婆心说了一堆，儿子完全没当回事。
论相貌，比刘晓婷漂亮的一抓一大把，也不知道刘晓婷有什么本事，能把自己儿子迷的五迷三道的。
看刘晓婷醒了，既然她们没有扯破脸皮，那薛母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客套了几句后，薛母就以给她们买晚饭为由，去医院楼下遛弯了一个小时，才拎着盒饭缓步上楼。
反正躺着的是她儿媳妇又不是儿子，要她这么费心费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