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只有偶尔嗦面条的声音。
傅晏安的浴袍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领口快到胸前,漂亮的肌肉线条藏都藏不住。
池念的目光控制不住地往里面看,试图找到傅晏安和乔妍什么都没发生的证据。
她心里清楚,两个人已是需要离婚的关系,她不该过问那么多。
可眼前这个人是她喜欢了十多年的心上人。
没错,池念喜欢傅晏安。
在结婚之前就喜欢。
当年,她远赴美国留学刚好和傅晏安在同一个学校,那时的傅晏安就是校园里的风流人物,但凡大家提起那个帅气的亚洲男孩就一定会想起他的那张脸。
可池念家是重组家庭,老话说得好,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
古人的智慧不得不佩服。
池念逐渐成了家里最多余的那个人,饶是她争气才为自己挣到了个出国留学的机会。
但家里人一分钱都不出,没有办法她得自己养活自己。
每天除了上学,池念就是在外面打工,当过家教,做过洗碗工。
按道理来说,和在美国享受人生的傅晏安不同,两个人不应该存在交际,可上天偏偏爱玩闹。
那是个阳光的午后。
池念又一次被几个洋妞拖到体育用品储存处,威胁她不给钱就还要欺负她。
当时的池念,又瘦又黑还戴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根本不是几个壮士洋妞的对手,反而是校园霸凌的常客。
这几个洋妞经常挑亚洲女孩欺负,也不是第一次朝池念要钱,最近学校里有个女生被她们欺负到退学,所以最近来找池念的次数要频繁很多。
池念近乎绝望地认命,把钱交给她们保平安,悲哀的是这样的日子似乎会越演越烈的同时还会伴随她整个大学时期。
“你们在干吗?”傅晏安从一摞绿色的垫子后探出个脑袋,睡眼朦胧。
池念被吓了一跳,几个洋妞更被吓了一跳,看到是傅晏安,又格外的欣喜,叽叽喳喳地围上去。
不安分的还趁着傅晏安和别人说话上手摸了一把胸肌,惹得周围人连连尖叫。
池念局促地在原地站着,钱已经给她们了,但是她们没发话,池念也不敢走。
直到傅晏安把目光投向她,和身边的女生又说了些什么,女生们朝她翻了个白眼把刚才池念给她们的钱递给了傅晏安。
然后又说了两句就走了,走的时候其中一个洋妞还不忘狠狠撞了池念一下。
“你没事吧?”傅晏安把踉跄的池念扶正,还顺手把钱还给了她。
池念第一反应是想跑,她能闻得到傅晏安身上好闻的味道,她生怕自己后厨打工染上的味道叫他闻到。
连眼神都不敢对视,只能磕巴地回应:“没没事的,谢谢你”
“我和她们说了以后不会欺负你了,有什么事情你再来找我。”少年声音带着笃定,莫名叫人心安,心安到池念近乎要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
她觉得她足够坚强,可以面对这烂到没道理的人生,可来自陌生人的这句带着安全感的关心却足以叫她破防。
池念强忍着眼泪低着头默默点了点。
她感受着傅晏安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她猛地意识到自己还没有问他的名字,她擦掉眼泪,在傅晏安开门要走的前一秒,问出了他的名字。
池念觉得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画面。
少年爽朗的微笑,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少年的身上,少年身边漂浮着像精灵一般星星点点的灰尘,还有那声‘傅晏安’。
她看着眼前宛若艺术品般的帅脸,心里忍不住生出几分窃喜。
在那次相遇之后,池念就经常去傅晏安出现的地方,想着远远看他一眼就会满足。
她对自己的实在没自信,更怕自己的存在会给傅晏安填麻烦。
所以她选择做一只小精灵,经常悄悄跟在他身后帮傅晏安的忙。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退学了,听说是家里出了事,就提前走了。
她以为他们两个人的缘分就到这了,没想到还能遇见,还成为了他的妻子,哪怕傅晏安不待见她。
池念当时正在美国找工作,她不打算回国了。
但她爸爸把她诓回国内,又跪在地上求她,说她只要嫁进傅家就算圆了这些年的父女情分。
池念认命般嫁到傅家来,她做好了一切准备,却没有做好她丈夫就是傅晏安的准备。
那是一种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
少年的情窦初开竟然真的结果了。
“想什么呢?”傅晏安挑眉问她,池念一副蠢摸样和刚刚的乔妍有的一拼。
池念忙收拾好脸上的神色,“没什么。”
傅晏安吃完以后矜贵地擦了擦嘴,池念眼疾手快就想上去收拾碗筷。
偏有人黄雀在后一把将池念拉到自己腿上,搂着祖宅的时候就看上的细腰。
恶人先告状,“怎么这么记仇连根菜叶子都不给我放?”
池念一沾着他的身子还是会紧张,闷声回道:“没有”
傅晏安话锋一转:“那你说想我怎么奖励你?”
池念没说话,下意识想挣扎离开。
傅晏安把人抱得更紧了点,让池念完全感受到他的存在,也算是一种变相报复。
池念清晰地感受到了事物的变化,全身一下僵硬成一块板砖。
傅晏安坏笑,故作委屈装:“你看都怪你动来动去的。”
见人不理他,更是得寸进尺:“想好奖励了吗?”
那是哄人的声,本该情热的池念,心里却一阵阵的泛寒。
只有在床上对她有需求的时候他才会这样。
所以他是不是也会对别人这样
比如乔妍。
“说起来还没有在餐桌上过。”,傅晏安说着去吻池念细长的脖颈。
得到是冷冰冰的一句:“我和你做,你明天把离婚协议签好给我。”
傅晏安猛地把池念摔在地上,“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我傅晏安床上的一个玩物,轮得到你嘴里蹦出离婚两个字?”
说完上前扣住池念的下颚,“你连带着你们一家子都靠我养着,说好听点你是我法律意义上的妻子,说不好听点,你就是我包养的娼妓!”
说完狠狠把手甩开了,用桌子上池念为他准备的布擦了擦碰过池念的手指尖,转身就走了。
鲜红的血滴在餐厅的地板上,紧接着是大颗大颗的眼泪。
那鲜血是池念为了不叫自己发出呜咽声而拼命咬破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