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昭比沈佳音先反应过来,裴酉是萧祈的随从。
锦昭试探地问,“萧祈哥哥来了?”
侍女们垂下头,“奴婢不敢问,裴酉大人在外面,有事要见沈姑娘了。”
裴酉来了,萧祈肯定也来了。
沈佳音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没让裴酉在外面等,忙让侍女去请他进来。
沈佳音侧过头去看,锦昭神容落寞,那双宝石般熠熠灵动的眸子失色无光。
她问,“县主是不是玩累了?”
锦昭不是累,是难过。
刚才沈姑娘还说和萧祈哥哥没关系,还说让她博一下,转眼裴酉就来找她了。
裴酉出现,意味着萧祈哥哥就在这附近。
可萧祈哥哥是来找沈姑娘的,不是来找她。
锦昭心里想着沈姑娘真虚伪,就听沈佳音说,“县主累了就一起回吧。”
侍女恭敬领着裴酉进来,才走进来,裴酉就听沈姑娘邀请县主一起回城。搞清楚啊,他们家主子是来接沈姑娘。
裴酉喊了声“沈姑娘”提醒她。
锦昭没反应过来,她刚才还在腹诽沈姑娘虚伪,沈姑娘就大方邀她和萧祈哥哥一起回城。
迟疑了下,她立即答应下来。
“县主累了,既然都是回城,就一起吧!”听沈姑娘这话,裴酉欲言又止,主子是为她而来。
沈姑娘发话了,裴酉不好拒绝,只能把锦昭县主也一起带上,有锦昭这个吵闹的姑娘在,回城这一路上肯定热闹。
马球赛是长乐公主举办,中途离开,于情于理都要和主人家讲一声。
常乐公主听说到锦昭也走,只当锦昭肯上进了,要去追着萧祈跑。
“今天锦昭还说,等她及笄了,要请陛下给她和萧指挥使赐婚。”
“我想,沈姑娘是个聪明人。”常乐公主意有所指。
沈佳音拱手称谢,“多谢殿下提醒。”
锦昭站在旁边,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
常乐美眸落在裴酉身上,“萧指挥使真是忙,本宫在办马球赛,他路过都不肯过来看一眼。”
裴酉只是随沈姑娘过来告辞,“公主勿怪,主子最近在办一个重要的案子。”
常乐没再自讨没趣,满脸笑意地让侍女把她新得的一对犀角送给沈佳音,是御马赢过赵家姑娘的彩头。
沈佳音道谢后离开。
马场外面,停了许多华贵马车,沈佳音吩咐沈府马夫把车驭到东市的醉满楼,等她一同回府。
萧祈的车驾停在马场大门中间,很好寻觅,大家都往马车上挂写着姓氏的灯笼,彰显马车主人的身份,萧祈低调地只挂两串铜铃。
锦昭比沈佳音先找到萧祈的马车,没等裴酉把马凳放下,就灵巧钻进去。
“你怎么来了?”
锦昭进去后,马车里传出萧祈冰冷的嗓音。
裴酉站在外面解释,“沈姑娘说县主打马球累了,顺路捎她一程。”
沈佳音走进马车,就觉得萧祈目光不善。
沈佳音没去看萧祈,注意到马车里还有一人,小男孩约莫十岁左右,褪去了稚气,尽管五官没张开,阳光洒在他脸庞上,映出青涩而坚定的轮廓。
她认得这个孩子,他现在年纪尚小,不过,这张脸已经有八分像。
眼底闪过一丝光芒,沈佳音迅速错开视线,装作初见毫不相识。
“你受伤了?”萧祈嗅到沈佳音进马车时,风里夹杂着的丝丝血腥气。
萧祈抬眼,视线在她脖颈上那条华贵宝石项链上停了一瞬,眼熟得很,沈佳音什么时候和锦昭关系这么好?
沈佳音手上已经涂药包扎,满不在意说,“一些皮外伤而已。”
锦昭亲眼目睹,忙补充,“萧祈哥哥你是没瞧见,打马球的时候,赵家小姐根本就是冲着沈姐姐来的,我还看到她那球杖敲到了沈姐姐的坐骑的脑袋。”
这件事,沈佳音已经出气,不想提起。
锦昭一口气全招完了,讲得有模有样,手上还绘声绘色比划起来。
萧祈听她讲述,赵家小姐分明是按着沈佳音的头在欺负,眼底浮现出冷意。
“靑骢受惊后不受控制,踢到了赵家小姐的坐骑,赵家小姐坠马被踩伤。”
不想看到有同情目光落在她身上,沈佳音补充起来。
听锦昭的讲述,萧祈大概知道整件事的过程,他问起,“你受伤了,人家没讨到好,就算出气?”
旁边,锦昭激动地眨巴眨巴眼,萧祈哥哥是不是要出动他的绣衣卫把赵家小姐抓起来?
“算是。”沈佳音是这么认为。
她就是故意趁着靑骢失控的时候,扬起马绳,故意踢到赵芮儿的坐骑,让赵芮儿的坐骑应激,制造混乱让她受伤。
赵芮儿对她的御术很得意,她就让赵芮儿被她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一根根踩断傲骨。
看她深以为然,萧祈不再说什么。
“我带宴桢进京,路过这里。”萧祈他眉梢轻挑,说起身边这个小男孩。
沈佳音一进马车就注意到。
“昨天绣衣卫抓捕刺客,刺客在东市纵火制造动荡。”萧祈指指角落里那个沉默的孩子,“这就是刺客要的人。”
沈佳音打量起那孩子,前世她在宴席是遥遥见过他一面,和如今狼狈的模样大相径。
知道萧祈嚣张惯了,怎么把这孩子搞得这么邋遢,他小小一只坐在角落里,看起来浑身没力气,像是饿了很多天。
旁边,锦昭听得愣愣的,什么失火?什么刺客?
锦昭脑袋里懵懵的,感觉沈佳音有很多事情瞒了她,沈佳音和萧祈哥哥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马车从春明门驶进盛京,路上没怎么说话的锦昭突然开口,“把我放到曲江池旁边的芙蓉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