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锦是差不多天微亮时才回到的宁安侯府。
芳草早早给她备好的温水沐浴。
虽然瞧见自家主子一脸疲惫色,但她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道:“小姐,情况你都跟那一位说清楚了?”
芳草指的是沈珺璟。
柳如锦点了点头。
芳草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多了几分忧色:“那他是作何反应?”
若换成只是一个简单的秀才,那么她有得是手段打发解决,可偏偏……那一位不是真的秀才,而是当今圣上啊。
自家小姐谁不招惹,偏偏招惹了这号人物。
圣上正当少壮盛年,二十出头,比自家小姐年长了六岁,但手段雷霆,冷酷无情,心思无人能猜。
她抬手拿过芳草备好的玉颜茶,一口饮尽,淡道:“自然是有些不悦。”
柳如锦望着身上斑驳的红痕,唇角微微勾起。
沈珺璟的反应,跟她计划的差不多。
惹了当今圣上,她怕吗?
柳如锦的确有点怕。
但比起上一世的下场,眼下的这一切都算不上什么。
上一世的她,爱错了人,被谢熠的一片虚情假意给骗了。
谢熠在大婚之夜便率兵出征,一月不到便传出他战死沙场的消息。
她本是名门贵女,即使柳家生变,谢熠还是娶了她。
念及这番情意,她毅然决然担起照顾宁安侯府的责任,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
可偏偏就在这时,传来了谢熠还活着的消息。
柳如锦知道的时候,心底是喜悦的。
但当她出府门迎接自己这一位夫君时,却看到他带回了一位娇滴滴女子——云娘,甚至……还携着两个孩子。
柳如锦的心,一下子就冷了。
他说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让她大度一些。
自己虽伤心,但也愿了。
有了云娘后,谢熠便没有正眼多看过她,就连自己难产夜时,谢熠虽然是来了,但他却在隔间跟云娘行巫山云雨之事。
那声声娇吟,与她痛苦呻吟,形成了讽刺的对比。
这是他们的孩子啊!
他怎能这般待她?
柳如锦能感受到鲜红的血似赤蛇那般顺着她腿根蜿蜒而下,浸湿了床榻。
她的生命一点点也在流逝……
在她意识迷糊之际,谢熠披着外衫走到了她的面前,望着她虚弱惨白的面容,淡声道:“柳如锦,我并不喜欢你,你根本不配坐我正妻的位置,娶你回来,只是为了折磨你。
“虽然我每月初一十五都会来你房里,但每次与你同房的人,并不是我,所以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并不是我的。”
“若是没有这么多的事……”谢熠停顿了一下,转而冷笑:“世子夫人这个位置也该给云娘了。”
那无情的话语化成冰冷的刀刃,硬生生刺进柳如锦的心。
谢熠这是什么意思?
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可他为何要这般对她!
但她已经没有了力气……
面对桩桩件件,这让柳如锦怎能不恨?
可偏偏,老天有眼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宁安侯府根基深,所以凭着她一己之力去动谢熠的话,还有些困难。
况且,柳家生变她不相信是无缘无故,这里面定有隐情,案件已定,并非她一人能扭转。
所以……她将目的锁定在沈珺璟身上。
芳草柳如锦这话,更是大惊失色,可偏偏自家小姐却一副淡定的模样。
“药丸都备好了吗?”柳如锦又道。
芳草点了点头,转身便把西域特制的药丸拿了过来。
柳如锦对自己这副身子很是满意,凝脂的雪肤透着薄薄胭脂之色,浑身透着妩媚娇柔的气息,婀娜丰腴,该有的地方一点都不少。
重生回来这段日子,她每日都用特制的药汤沐浴,用了不少保养身子的奇妙方子,按时服用娇颜丸。
起初,面对这些东西,柳如锦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可一想到,自家夫君眼下不知道在哪块地方跟他的好云娘快活呢,而她还在这里克己守礼,真是太给他脸了。
他快活,难道她就不能快活了?
寒夜寺与沈珺璟那一晚,是她故意的。
按照前世的记忆,沈珺璟喜欢微服私访,但在偶然一次遇到了暗算,所以从寒夜寺回宫时,便带了一位女子。
那一位女子是他登基这么久,后宫中首位宫妃。
就连第二次碰面,也是她故意的。
柳如锦知道,那一夜过后,自己足以令这一位年轻的帝王难忘,虽然暂时勾不起他对自己的别样情愫,但起码要让他注意到了自己。
所以在诗社时,她特地做了一首夸赞他的小词,字字句句皆是对他的仰慕佩服。
果不其然,她成功了。
只是柳如锦没有想到,再次见面,沈珺璟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帝子的身份。
而是告诉她,他只是一个上京赶考的秀才。
帝子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那么她也不拆穿,就算她知道,她也假装不知道。
毕竟一个是当今圣上,她只是一个臣妻,只要他不想透露,便有八百多个法子封锁这这个消息。
柳如锦起身披上薄衫,情倦慵懒靠在贵妃榻上,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抬,眼含笑意,抬手拿过凝香丸塞入自己裙衫下。
明日谢熠就回来了,她等这一刻,等了好久。
谢熠啊谢熠,这一世,换我来折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