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黑白电视机喽
下午时候,集市闲逛的人纷纷散去,李居安点了点今儿个卖出去的成果,还算不赖。
剥下的狼皮挑好的制成生皮后,送去供销社收购站,每张皮子按照150块的价格。狼牙和狼肉在集市上卖了个七七八八,还剩下一些每个猎户拿回去分了。
这趟打狼划股分钱的猎人很多,牛背屯猎户们后来牵大牲口将狼送下山,还有陆志强一伙人,和牛家兄弟几人。算下来,他到手是480块钱。他将大团结贴身放好,打算去一趟邮储银行。
他掏出上回邮储银行发的存款簿,是银行发给存款人作为凭证的活期储蓄小本子。周围老猎户看得新奇。他被老猎户牛叔笑话:“存那玩应儿干啥,钱是宝贝,当然要放在自己身边才安全呗。”
这年代,老人更喜欢把钱藏家里,弄不明白银行存钱那套,也不信任银行体系。
李居安笑道:“放家里怕被偷,怕被耗子咬烂喽。”
老猎户牛叔苦口婆心对他说教:“你们小年轻不懂事,以后等你娶了媳妇儿就知道,咱们辛辛苦苦打猎拿到的钱,那都是婆娘管的。想要抽根烟,还得床底下抽屉下面藏小金库。”
猎户们蹲坐着卷烟,边抽烟边哈哈大笑。
宋德生很给力,他回去了趟把上回李居安要的电视机票拿来了。
白纸黑字,盖着大红印章,写着买黑白电视机喽
他对小舅子很生气,想表达不满,又不想和媳妇儿关系变得紧张,毕竟他媳妇儿就一个弟弟,宝贝着呐。
李居安说道:“你和小舅子谈谈呗。”
“害,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每家都有每家的矛盾。小舅子住在我家天天把我当空气看,有一回我实在憋不住了,趁媳妇儿心情好,和她说了这个问题,结果你猜我媳妇儿咋说?”
“咋说啊?你媳妇儿向着小舅子,不向着你呗。”
宋德生像是被戳到痛处,猛地一拍大腿,痛心疾首说道:“可不就是么!我媳妇儿说爸妈都管不住他,她说了也不会听,还叫我也把小舅子当空气看。那天他又问我借钱,我实在忍不住就给了他一巴掌,结果我媳妇儿护他,还了我一巴掌。我哪能忍这口气啊,就干仗起来了。”
得罪媳妇儿这事严重,柔弱点的老婆能哭着说从小到大父母都没打过我,你来打我,然后打电话给两家父母,后果就是被两家父母凌晨赶过来骂。
脾气暴躁点的老婆干架不带怕的,桌子椅子抄起来就干,能闹到派出所去。
宋德生叹了口气,说道:“得亏现在和小舅子关系缓和了,要不然我老婆看我的眼神,就像看敌人一样,叫人寒心的很。”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李居安上一世没娶妻,也没有这份烦恼,他倒也想知道,以后若是娶了媳妇儿,该如何和媳妇儿的一家子相处。
公交车师傅一个急刹车,到站了。
李居安和宋德生得亏扶着把手,不然又得顺着走道滚到汽缸盖那边。两人凭票去百货公司缴款,拿到凭证后,又坐公交去牡丹电视机厂提货。
牡丹电视机厂门口,常常挤满了求购的顾客。制造部门口的大货车排着队,电视包装完了下线直接拉走。
在商品供应还处在紧缺时代,黑白电视机可是当时的“网红”产品。9寸的牡丹牌黑白电视机售价404块钱,当地电视机厂每天都可以卖掉6-8台。
李居安激动地排着队,交凭证拿到包装好的9寸黑白电视机时,心中兴奋的心情潮起又潮落。
上一世在1988年的时候,他托人拿到侨汇券,买了台3588块钱的彩色电视机。那时候心情都没现在这么激动。
当时南下,哪怕看电视也只有他一个人,现在不同。现在他有母亲,妹妹陪伴在身边。黑白电视机能改善家里的生活,还能哄娘,和妹妹开心。被亲情包裹的满足感,不是钱能买到的。
李居安咧嘴笑道:“走!小宋,周末上我家看电视去。”
宋德生同样激动地直搓手,眼馋电视机羡慕的不行。但他分股的钱只有一股,不够买一台电视,他还想攒钱买二八大杠。他兴奋地贴着李居安,嘴里和塞了蜜糖似的:“李哥,你就是我亲哥!我这周没调休,周末铁定坐你炕上看电视。”
……
黑白电视机可是个宝贝,李居安不舍得叫骡子驮着,万一摔个好歹把新到手的电视机砸喽。他扛着电视机,坐着林场小火车慢悠悠回了李家屯。
他进屯的时候,发现生产小队正在屯里开会,所有社员和屯亲都参加了。大队长办公室内坐满了,屋外边也乌泱泱地坐了一大群人,吵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