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荡在繁华霓虹,我百无聊赖地想,都市就这一点好,万盏灯火将这座牢笼打造得似不夜城,即便去无可去,觉得漂泊无依,仍能在晚间十点前搭上公车的末班车,或者再迟一些,还有午夜前的捷运能载人回到现实的归宿。
晚上九点钟,父亲在家族群组里标记我,询问我何时到家,我简短回应後,祝盛溪私下传送讯息过来,聊天室总是显示「正在输入中」,尔後他的讯息一封接一封不间断地轰炸我手机,我瞥了眼,手动调整静音。特意多走一站距离才进捷运站,得面临转车的麻烦,平时不想忍耐的放到今日便都合理了。
心情是r0u眼可见的差,适才还在去往月台的电扶梯边跌了一跤,脚踝擦伤破皮,我疼得掉了泪,一旁好心的路人阿姨见状,本想替我找站务人员协助处理伤口,我微微笑,搭住阿姨拉我的手,「小伤而已,谢谢阿姨。我家搭两站就到了,回家再处理就好。」
不过是不如意一次,世间所有不如意便接踵而来,我倦怠得很,不还击,一一接了。
关於襄芸他们,事实与夏筱洁说的全然背道而驰。他们并没有被她迷惑,实际上,两人那天一起请了假,为的是双方家庭临时参与的一场餐叙,家长把他们都带去了。
我之所以不晓得,也仅仅因事发突然,他们没想到同我说一声,就在当事人不在的情状下被造谣提名。
我随口问了几句餐叙的过程,襄芸道没事,俞玦抱怨着三姑六婆拿他和在美国读博的表亲哥哥b较,我长叹口气,草草安慰,关了手机。
席庸年……
原来真心都是佯装,是有利图利,一旦我出了事,他就会退得远远的,无视我的伤心,用那种最烂的方式把yu靠近他的我推开,还自以为是地装作他还了某些东西後,我们就能两清。
或许有点言重了,然不可否认的是,在楼梯角落我们无意义的争吵过後,我目送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然後一个步伐、一个步伐地走至办公室,叩开老师的门,说明我方视角的事情始末。我不再期待他会对我有慰问或补偿,只是冷眼看着他的疏离,在嘲笑震耳yu聋的世界里越发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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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怪他让我成为这些人的笑柄,就算他刻意保持距离明眼人一看就能发现,夏筱洁笑得抱腹打滚,她说:「唉唷,这怎麽回事,刚才不是很男人挡在nv友面前吗?现在当起缩头乌gui,某人一定很难过吧。」
我仅是不明白,那些我不能共感不能明白的,由你来告诉我,我不就能懂了吗?还不够懂你是我的错,但是,你真的没看见我想为你勇敢的诚意吗?
这b失恋还叫人难过。
不对。
我……就是失恋了啊。那个人,他说了分开的。
伤处的那只k管让我下拉去遮掩皮r0u的嫣红与周围发白,我拿起手机翻转镜头,确认面庞上没有乾涸泪迹,提气三个来回,才踏出脚步经过转角。路灯之下,熟悉的身影乍现。
未系全拉链的运动外套松垮垮地罩在黑外,祝盛溪仰着脖颈,游离目光望向天际,城市幢幢高楼,光害严峻,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
已然放轻的动静仍被看似在发呆的人捕捉到,他陡然看过来,我定在原地。谁都没有先张口,俩姊弟也就这时候最默契,祝盛溪微抬手腕,晃了晃塑胶袋中摩擦窸窣的饮料杯与另一袋冒着热气的宵夜,视线落在那两个袋子上,我闻到了咸suj的味道,他忽而g起一抹笑,喊道:「过来啊姊。在家里还有弟弟会帮你跑腿,流浪在外多累啊,你快走不动了吧。」
我呆了一下,看着他不晓得多久之前就下了楼在门前巷角等我,以他的x子,并未对我不回讯息多发难,这般云淡风轻的样子反而让我心生歉疚。
我朝他步去,双肩松垮垮地卸下力道,显得有点儿颓废。「饮料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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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盛溪笑眯眯的。「梅子可乐和珍n半糖,都是你喜欢的,不健康的食物配不健康的饮料。」
我b了个大拇指,表示超赞。後倾了半边身子撞上他,手肘搭在他肩窝,笑着道累了。
「要我背你吗?」他不怕si地补充,「在你还没吃饭前我应该背得动。」
「不要制造我的身材焦虑,四十九公斤很胖吗?」
「喔——」
「帮我拿包包就好。」
「嗯,东西给我。」
他轻哂着接过那些我分明提得动的东西,尽管份量轻微,亦替我分担。
在他身後,我像是个被保护得当的珍宝,有值得信赖的兄弟在前方开路,我只管跟着走就行。他还会不时回首瞧我有无跟上,眉眼俱是关切,说着想走就走,不走了、走累了就让他背,他是个男人。
祝盛溪从口袋掏出社区大门的磁扣凑近感应,双手提物,用肘撑开了门要我先进,我默然待在边上,见他为我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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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能全然信任的人——就算平日再如何打闹,像冤家般吵个没完,心底深处我犹是明白祝盛溪其实可靠。
正如此刻,他注意到我停下脚步,立即转过头来望着我,深棕的眸子映着我苍白脸se,他愈是耐心久候,我心里愈泛酸。祝盛溪没有说些类似「咸suj要凉了,你还不快点」或者「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什麽了呀」这样随意推翻我心意的话,他仅仅是注视我良久,而後柔声道:「姊,回家了。」
「已经到家了。」
我屏住呼x1,眼眶变得cha0热,大抵也红了眼睛吧。
「我知道。」
我听见自己嗓音破碎,要把字挤压出喉咙艰难又疲累,堆了满颊僵y的笑,恍惚道:「可是就算知道……为什麽,我还是觉得自己像条丧家之犬,又难过,又可悲。」
「我不知道谁可以告诉我答案。告诉我,我明明已经这麽用力地去练习和世界共处,去学着交朋友,有了喜欢的人。」
「半只脚都踩进去了,反手就能关门了,他又立刻把我扔出门外,觉得把人情还完了就和我一乾二净。」
我表情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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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涕直往下掉,眼泪再忍不住地疯狂涌出,我痛恨自己在他面前表现脆弱,但很不甘心的是,如果不捉紧这块浮木,我感觉自己就快要溺毙了。
「祝盛溪,你姊被甩了,用一种……很可笑的方式。」
「你还是不要谈恋ai了,我怕你这麽好,别人会辜负你。」
被ai袭卷的滋味是美妙的。
可同时也得承担灭顶的风险。
恋ai永远就像计划赶不上变化的天气预报,如今晴转多云,暴雨不歇,我身处在台风眼墙。
气旋中心业已挖空,坦荡空旷,并不宜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