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漠地扭头看向女儿,一字一句道：我不承认,虽然是我放的雄黄,她的孩子也因我而流产。
善妒的罪名,我不承认！
7.
我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引起网络上一片哗然。
【天啦,她在说什么啊,好嚣张啊！】
【虽然我杀了别人的孩子,但我是个好人,是这个意思吗】
【她当审判是过家家吗,说话这么嚣张,简直不把法律放在眼里！】
我缓了缓情绪,对审判长说：请播放我的记忆。
屏幕再次亮起,画面里鬼鬼祟祟捏着雄黄进厨房的人是婆婆。
婆婆二话不说就把纸包的雄黄塞进我手里：老二他们马上回来了,他媳妇肚子那么圆肯定是个赔钱货。
一会儿水开了你就把雄黄塞进鸡肚子里,老二媳妇吃完保准能生个大胖小子！
婆婆说得眉开眼笑,仿佛已经把大胖小子抱在怀里。
我却犹犹豫豫：妈,您从哪里听来的偏方,孕妇好像吃不得雄黄。
婆婆收起笑容瞪我：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你要是抓把劲也怀上孩子,好东西少不了你的！
见我没再吱声,婆婆看了看锅里的土鸡,又恐吓我：这么好的东西你敢偷吃,我打死你！
说完,婆婆心满意足地哼着歌走出厨房。
接下来的走向和女儿提供的记忆片段一模一样。
审判台下,妯娌的哭声越来越小,瞪着通红的双眼呆坐着。
我的记忆播放到最后也没有反转,妯娌浑身颤抖,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妈,那可是您的亲孙子。
你怎么忍心害他啊
8.
妈！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小叔子搂着妯娌站起来,愤恨地指着婆婆。
妯娌流产这件事一直是我在背锅,现在真相大白,纵使是经常往来的亲戚,都忍不住对婆婆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婆婆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唇止不住颤抖,目光游离。
谁让你媳妇不争气......
婆婆呢喃着,仿佛得了一剂强心剂,猛地站起来怒骂。
我当时说什么来着,不下蛋的母鸡不要费钱娶回家！
我说再娶一个能生孩子的,是你不同意,难道怪我吗
妯娌和小叔子都是温和良善的人,别说动手,连骂人的话都没说过一句。
婆婆见他们只是依偎在一起流泪,并不能把她怎么样,于是屁股一坐,得寸进尺地哭嚎起来。
我那短命的老公留两个儿子给我拉扯,我吃了那么多苦,不就是想为你老成家开枝散叶吗
我撇了撇嘴,看见女儿丝毫未变的笑容,好心提醒她：还笑呢,你的好奶奶都不把你两个姑姑当人,你一个孙女还笑得出来
女儿笑容一僵,下意识回头,而后朝我冷笑：我是爸爸的女儿,跟她们嫁出去的不一样。
我无语,白瞎了我这些年交的学费,真是学废了。
空旷的审判庭里回荡的都是婆婆难听的哭喊声,我嫌弃地掏了掏耳朵,审判长更是连敲三下法槌。
安静！原告请阐述被告的第二个罪名及其证词。
女儿迫不及待开口：我要告她粗鄙！
从小到大她总是当着我的面,骂奶奶是老不死的东西,逢人就说爸爸和奶奶的坏话！
审判长默默看向我,我点头：这个罪名我认。
9.
人生在世,怎么可能没骂过人,只是骂的词汇难不难听的区别而已。
果然,网络上的风向在这个罪名里偏向了我。
【有一说一,谁没骂过人啊,难道都要抓起来吗】
【我靠,我追星天天跟黑粉互喷,这不得被抓五百次】
【程云这个婆婆一定就是家庭破碎的主要原因,在背地里骂骂也无可厚非。】
【可是,她是一个母亲呀,怎么可以在孩子面前骂人,骂的还是孩子的亲爸爸和亲奶奶。】
好你个程云,我们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了,离婚这么久还要在孩子面前抹黑我妈！前夫终于忍无可忍,跳起来指着我骂。
婆婆更是拍打大腿,老泪纵横：你当初生了个女孩,我可从来没说过你一句,还好吃好喝伺候你坐月子,你就是这么养女儿的吗
审判长再次维持秩序：安静,播放原告提供的记忆证据。
画面里,女儿脚步轻盈跑进厨房,拉住我的手摇晃,软声撒娇：妈妈,今天爸爸来学校门口给我送了一盒油画棒,我暑假可以去爸爸家玩几天吗
我一愣,手中的锅铲掉在地上。
见我不说话,女儿连忙解释：是爸爸说我可以去他那里玩的,阿姨也同意了。
不许去。我克制着情绪,弯腰捡起锅铲,继续翻炒锅里的菜。
女儿还想再争取：妈妈,爸爸说好久没见我了,想带我去......
我说了,不许去！我把锅铲用力一放,锅铲和炒锅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女儿吓得后退一步,眼睛里蓄满泪水。
不要脸的东西,又来找你干什么
一定是家里老不死的天天念叨,说我把孩子带走不给他们看！
你不许去,也不许再跟那个不要脸的说一句话,他说什么你都不许听,听见没有！
女儿小心翼翼地点头,眼里满是惊恐：我知道了,妈妈。
10.
那一年前夫一家总是想尽办法要跟女儿见面,为防止女儿被他们甜言蜜语收买,我开始频繁的对女儿倾倒苦水。
我说,奶奶重男轻女并不喜欢你。
女儿却告诉我,奶奶给她发了红包,说祝她生日快乐。
还说,这些钱都是奶奶捡垃圾换来的,奶奶舍不得花,专门给你留的,别让你妈妈知道哦。
播放到这里,女儿面带泪水,哽咽道：奶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都要给我钱用。可我妈买了一斤虾回来,明知道贵,还要跟我一起吃,根本不舍得让我多吃一点。
听女儿说出这样的话,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记忆还在播放,无非就是一些我在女儿面前骂前夫一家的画面。
我怀着你的时候啊,吃完饭出去散步,走之前还好好的,散步回来就看见你爸用砖头把你奶奶砸的头破血流,太恐怖了！
正在沙发另一头玩手机的女儿,漫不经心地否认：怎么可能啊,爸爸对我可好了,每次见我都是温声细语的,你们的恩怨不要牵扯到我身上好吗
你恨你自己的呗,他们又没打过我,我怎么恨人家
下一秒,我从沙发上弹起来,怒不可遏地指着女儿：你是白眼狼吗妈妈跟你说这些,是让你理解妈妈,不要再跟老不死他们家来往！
女儿不敢再说话,我自顾自地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骂脏话。
以妈为圆心,直系亲戚为半径,搭配伦理、两性、家畜、宠物、殡葬等特有动、名词,简直不堪入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11.
记忆播放到这里就结束了,出乎意料地,前夫一家安静得很,估计还没从我那一连串难听的话里回过神。
直播界面弹幕飞快滚动,一时之间难以看清,但内容大差不差。
【我的词汇量竟如此匮乏,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键盘侠。】
【太牛了,早知道录屏了,每天熟读八百遍,看谁还敢惹我】
【又搞娱乐化是吧,程云言行粗鄙根本不是一个好母亲,成桑想回父亲家也很合理。】
【提到前夫家,程云情绪太激动了吧,孩子很容易有心理阴影的。】
审判长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
婆婆趁人不注意,冲到我身后,抓着我的头发吐口水：贱人,我撕烂你的嘴！
我被恶臭的口水恶心地尖叫起来,混乱中狠狠往婆婆的老脸上甩了一巴掌,新做的美甲还很锋利,在她脸上留下长长几道血痕。
法警连忙把我俩拉开,审判不得不暂停。
婆婆捂着脸,躺在地上打滚：打人啦！程云在审判庭打人啦！
审判长厉声提醒：故意扰乱审判现场将判处十五天行政拘留。
婆婆没什么文化,但也能听懂审判长的意思。
前夫扶她起来后,她连声解释：都是程云气我,不然我可不敢犯法啊,法官,我可是良民。
女法警递给我一张湿巾,我强忍恶心使劲擦拭头发,恨不得立刻把这节头发剪下塞婆婆嘴里。
请播放我的记忆片段。我坚定地望向女儿的眼睛。
可惜没看见她有一丝动摇。
12.
我怀孕时,特别喜欢吃酸,孕肚也和老话说的一样是尖肚。
有了这些佐证,婆婆对我几乎是无微不至、笑脸相迎,跟变了个人似的。
谁也没想到最后生出来一个女孩。
前夫接受能力比较强,抱着女儿说：大不了再要一个,一直生,难道还生不出一个带把的
婆婆却把娃娃的东西丢到我身上,转身就要走：不值钱的玩意,浪费感情。
我这边还没出月子,前夫那边就已经出轨,整个月子都是婆婆照顾。
与其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给口饭吃,好让我们娘俩不至于饿死。
有时候我左等右等没等到婆婆来送饭,只得下楼自己找吃。
客厅的餐桌上摆放着残羹剩饭,婆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扶着门框,问她：妈,我的饭在哪里
婆婆不耐烦地看我一眼：这么大个人饭都要人伺候吃,自己找。
我在电饭煲里找到一块冷得发硬的米饭,餐桌上只有吃剩的骨头。
我怒从心起,捧着饭锅问：妈,你怎么不给我留菜
婆婆唰的一下站起来：生一个小赔钱货还想我伺候你啊
爱吃不吃,我可是长辈,没让你给我做饭就是对得起你了！
最后,我只能用热水泡冷饭,就这么对付着吃一餐。
13.
出了月子,婆婆如释重负,把家中大部分活都还给我,说这样有助于产后恢复。
我长时间在楼下干活,很多时候没办法及时抱起哭闹的女儿。
我对婆婆说：桑桑哭了,您帮我把她抱下来吧,我一边看着她一边洗衣服。
婆婆努嘴,把瓜子皮吐到我刚拖过的地上,眼珠子转了转,勉为其难答应：抱下来你自己看,我可不帮你看。
我连连感谢,却没想到婆婆在二楼楼梯口失手把女儿摔了下来。
我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冲上楼梯。
女儿滚了半截楼梯,趴在楼梯转角台上哭得撕心裂肺。
我把女儿抱在怀里反复检查,好在包被裹得严实没有外伤。
我仰头,红着眼眶质问站在二楼楼梯口的婆婆：你怎么可以这样！
婆婆脸上没有一丝愧疚,反倒冷哼一声推责：是你让我抱的,自己偷懒不抱孩子,摔了怎么能怪我。
女儿的哭声几乎要撕裂我的心脏,我没心思跟婆婆争吵,连忙带女儿上医院检查。
前夫赶到医院的同时,检查结果也正好出来。
你就是这么带小孩的吗前夫迎面给了我一巴掌,身上还带着别的女人的香水味。
怀中熟睡的女儿被吵醒,小嘴一瘪开始哇哇大哭。
看完这些痛苦的回忆,我眼眶微微泛红,不经意和原告席上的女儿对上目光。
不料,她却面露厌恶：奶奶年纪那么大你还让她抱我,要不是你偷懒不上楼抱我,我怎么会摔下楼
都是因为是你没有生出儿子,才导致我不受宠爱！
你根本不是一个好妈妈。
14.
女儿将我告上审判台的最后一个罪名是独裁专横。
对于这个罪名,女儿的愤怒是最强烈的。
我的妈妈以爱的名义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在哪里、要做什么、和谁一起,她都要问得清清楚楚,甚至经常不让我和朋友出去玩！
审判长问我：被告有要辩解的吗
我无奈点头：女孩子在这个世界生存是很危险的,你是我的女儿,我有义务保护你,至于经常不让你和朋友出去玩,经常这个词你有没有夸大,你自己清楚。
成桑,你是在怨恨妈妈不让你高考结束和秦致远出去玩对吗
女儿咬了咬唇,真情实感地落泪：你假装开明,允许我早恋,但不让我跟他出去玩。
明明答应了只要我好好高考,就能和他去毕业旅行的,你出尔反尔,害得我跟秦致远分手,他可是我的初恋、白月光！
我神色复杂,斟酌半天还是憋出一句：我是为了你好。
从小我就发誓,以后有了孩子,绝不会说出这句话。
可现在,我对小时候的自己食言了。
我很难过,却还是强忍着对审判长说：成桑这段记忆没什么好看的,可不可以只播放我的记忆
审判长看向女儿：原告,你是否同意被告......
女儿死死盯着我：那就放她的。
我的记忆被播放前,我面色凝重地对女儿说：你太单纯太傻了,看人是真的很差。
15.
高二分班后,女儿有天神色闪烁地同我说：妈妈,我可不可以周六去学校看篮球赛呀
我盯着她看了会儿,茅塞顿开：你又不喜欢篮球,有喜欢的小男生啦
女儿的小脸腾地就红了,像煮熟的虾一样,很是可爱。
妈妈......你别乱说。
我摸摸她的头,感叹：哎呀,我的小白菜长大啦。
由于我的开明,女儿情窦初开的过程并没有隐瞒,反而还常常要我给她出谋划策。
而我给女儿开出的条件是：好好学习,高考第一,高考结束前不能跟小男友出去玩。
女儿对此毫无异义,笑嘻嘻地答应了。
就在高考前半个月,女儿郑重其事地告诉我：妈妈,我想高考结束之后跟秦致远一起去毕业旅行。
我皱了皱眉,心有顾虑,但看到女儿憧憬的脸,我还是笑着点头：到时候玩高兴了,别忘了家里还有一个妈妈就行。
女儿被我逗得咯咯笑,扑到我怀里：妈妈,你真好。
高考的最后一天下午,我抱着一束向日葵站在门口等待女儿考完最后一科出来。
我们约好今晚吃大餐庆祝,明天她好好睡一天,后天就去毕业旅行。
如果不是秦致远提前考完出来,一切都会按照原计划进行。
而我,会悔恨终生。
16.
考试结束的铃声还没有响,提前交卷的考生三三两两走出来。
我看见女儿的小男友跟他的朋友一起出来,出于担心女儿会异地恋,我慢慢靠近秦致远。
秦致远和朋友在一个角落站定,似乎在等女儿考完出来。
隔着几米远,我听见秦致远的笑声。
青春期的男生,声音不算好听。
后天我要带你嫂子出去旅游。秦致远笑嘻嘻地说。
他朋友也在笑,贼眉鼠眼的,很是猥琐：终于拿下了
还不是她妈妈管得严,不让她在外面过夜,不然哪能等到高考之后秦致远哼笑一声,颇为不屑。
我上前的脚步猛地停住,第六感告诉我,这个秦致远不是好东西。
果不其然,他朋友嘿嘿一笑,用胳膊肘撞了撞秦致远：成桑长得跟仙女似的,你小子占大便宜了。
秦致远晃了晃手机,声音有意压低：哪能忘了你们,到时候发群里给大家解解馋。
烈日当头,寒气从我脚底窜上天灵盖,我猛地后退几步,不小心踩到别人的脚。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握着向日葵的手不自觉收紧,就在我思考要不要上去给秦致远一巴掌,警告他离女儿远点时,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女儿和大多数考生一样,面带笑容,脚步轻快地走出考场,而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女儿和秦致远拥抱在一起,还没分开就看到了拿着向日葵站在不远处的我。
妈妈
女儿看见我,急忙推开秦致远,笑着小跑到我面前接过向日葵。
秦致远紧随其后,老老实实向我打招呼：阿姨好。
我的脸色算不上好看,语气僵硬：成桑,回家休息几天,妈妈带你去旅游。
女儿笑容僵住：妈妈,你不是说......
秦致远赶忙做和事佬：桑桑,你是不是还没跟阿姨说呀阿姨,我想邀请桑桑后天跟我一起去......
闭嘴！成桑不会跟你去旅游的。我瞪秦致远一眼,抓起女儿的手转身就走。
17.
女儿呆呆看着熄灭的屏幕,半晌说不出话。
审判长十分人性化地等待了一会儿,才轻轻敲了一下法槌：原告,你还有别的证词要阐述吗
女儿扭头看我：没有了。
审判长整理了一下手中的证据材料,好一会儿才说：原告成桑指控被告程云,善妒、教育粗鄙、独裁专横,三项罪名均不成立。
现驳回原告断绝关系诉求,被告是否同意该判决结果
女儿和前夫一家紧紧盯着我,众目睽睽之下,我摇了摇头。
我不同意。
我失望地看向女儿：既然能重来一次,那就如你所愿。
我同意断绝亲子关系。
18.
女儿达成了夙愿,前夫家白得一个成年劳动力,他们都很开心。
只有我,在完成重生目的后止不住难过。
我和女儿重生都是为了和彼此断绝关系,母女能做到这个份上,我这个母亲挺失败的。
审判结束,女儿来到我面前,低声说：妈妈,对不起。
我有些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抬眼皮问：你对不起我的事很多,这一句是指哪一件
女儿看着我,一脸莫名其妙：当然是毕业旅行这一件事了,难道其他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吗
......
我闭上眼,一眼都不想多看这个小畜生一眼。
也不能骂,因为她妈妈是我。
桑桑,你终于能跟爸爸回家了。前夫的声音让我忍不住睁开眼。
我扯了扯嘴角,笑道：成峰,你这女儿跟你像极了。
一样品性恶劣。
前夫耸耸肩：要不是你生不出儿子,我们也不会离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家打的什么算盘,我顿了顿,看向女儿,再过几年,你阿姨生的弟弟可就要娶媳妇了,多赚点钱吧。
前夫脸色微变,笑着搂住女儿的肩膀：爸爸现在做生意有钱,就这么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怎么会亏待桑桑呢
我目光往下移,嗤笑一声：你这辈子也就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了,小心你老婆怀孕啊。
程云,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前夫后退一步。
19.
我和前夫是年少夫妻,我曾为了女儿跟前夫耗着不肯离婚。
离婚后,因为心疼女儿缺少父爱,我偶尔也会让前夫上门带女儿去玩。
女儿九岁那年,我出差拜托前夫帮我带几天。
拖着行李回家,我听见女儿卧室里有动静,鞋都还没来得及换,就轻手轻脚走到卧室门外。
我竟看到,前夫俯身压在女儿身上,熟睡的女儿并没感觉到前夫正在亲吻自己的嘴。
强烈的恶心感翻涌上来,我颤抖着大吼：你在干什么
前夫被我这一声怒喝吓得一抖,站直身怒视我：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熟睡的女儿被吵醒,茫然地看着剑拔弩张的父母。
我心急如焚,上前反复察看女儿的身体。
前夫骂道：程云,你发什么神经！
我站起身,怒视前夫：你给我滚出去,这辈子都不许见我女儿！
没等前夫反应过来,我使出浑身力气把人推出去。
争执中,我们扭打在一起。
男女力量悬殊,我自知肯定打不过,于是抬脚往前夫裆部踹去。
就是这么一脚,把成家的后给绝了。
好在前夫当时的妻子已经怀有身孕,不然成家就是把脸丢干净,也绝不会让我用50万打发了。
20.
审判结束后,我失去了女儿的全部消息。
又过了半年,我收到一张精致的请帖。
女儿要结婚了。
我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惊喜。
没想到女儿结婚会邀请我,只是这个婚礼举办的地点怎么是青野镇酒店
前夫老家就是青野镇,青野镇酒店是镇上唯一一家体面的酒店。
女儿向来心高气傲,怎么会在镇上办婚礼
满腹疑虑,我在婚礼前天赶到青野镇。
在青野镇旅馆纠结一早上后,我还是驱车前往前夫家。
前夫家是一栋自建小洋楼,外表装修阔气,里头却只刷了一层腻子粉。
明天就是女儿的婚礼,大家都在喜气洋洋布置环境,没人注意我进门。
刚进客厅,我就听见女儿的哭声从二楼传来。
心一紧,我急忙跑上楼。
二楼没什么人,我推开女儿的房门。
哭得满脸鼻涕的女儿见到我,先是一愣,而后冲上来抱住我。
妈妈,你带我走吧！
我疑惑地推开她：走你明天就要嫁人了呀,怎么能走
女儿抓着我的手,跪到地上：爸爸欠了好多钱,弟弟马上要上大学了,他们要我嫁给镇子上一个老鳏夫。
那人都快五十岁了,我不要被嫁给他！
妈妈,你救救我吧！
我心有不忍,但想起女儿喂我百草枯时恶毒的眼神,我撇过头：你自己选的路,只能自认倒霉。
妈妈,求你了！我听话,我保证,我一定听你的话！
女儿的哭喊是在太过大声,婆婆闻声跑上楼,一边跑一边大喊：天杀的哟,程云来抢人了！
很快,前夫带着女儿未来婆家的人赶来,把我俩拉扯开。
前夫一脸警惕：当初可是你自己说要跟成桑断绝关系的,你现在想干什么
我看了眼绝望坐在地上的女儿,掏出包里的请帖,在前夫眼前晃了晃：还能来干什么
当然是吃我女儿的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