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其它小说 > 废妃娇养小书生后,暴君疯了 > 第12章  抹除别人的痕迹


沈康走了。

他不能在宫里久待,不过好在这里少有人来。

桑余甚至开始庆幸自己的清梧院偏远。

她将沈康给的药包紧紧攥在胸前,药香透过油纸幽幽传来,是生的希望。

"娘娘,您该换药了。"

林嬷嬷端着热水进来,看见她手中的药包时眼睛一亮,"这是"

"沈将军送来的。"桑余轻声说,将药包小心打开,"外敷的研成粉,内服的煎成汤,给进福用。"

林嬷嬷的手抖了一下:"沈将军冒险入宫,若被陛下知道"

"所以一定要保密。"桑余抬眼看她,眸子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进福的命,就靠这些药了。"

林嬷嬷叹了口气,没再多言。

两人合力为进福清理伤口,将药粉均匀撒在血肉模糊的伤处。

昏迷中的进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桑余立刻按住他挣扎的手臂。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她轻声安抚,声音温柔。

进福就像她的弟弟。

如同曾经还没有野心的祁蘅。

窗外,一双眼睛透过窗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小宫女悄无声息地退开,提着裙摆朝乾清宫方向疾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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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内,祁蘅正在批阅奏折。

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显得格外阴郁。

大司马与丞相两派的争斗让他疲于应付,而贺昭仪今日又在太皇太后面前告了桑余一状,闹得后宫不宁。

"陛下。"太监总管桑德全轻手轻脚地进来,"翠儿求见。"

祁蘅手中的朱笔微微一顿:"宣。"

翠儿跪在殿中央,头也不敢抬:"禀陛下,沈将军方才去了桑婕妤宫中,待了约莫一刻钟,送了药材,还还给了婕妤一块令牌。"

"令牌?"祁蘅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什么样的令牌?"

"奴婢离得远,看不真切,只听见沈将军说说婕妤若想走,随时可用。"

咔嚓一声,祁蘅手中的朱笔断成两截。

殷红的墨汁溅在奏折上,像一滩刺目的血。

"下去吧。"他淡淡道。

待殿内只剩他一人,祁蘅猛地将案上奏折全部扫落在地。

沈康竟敢!竟敢继续觊觎桑余!

祁蘅闭上眼,双拳战栗。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沈康与桑余相见的画面——

烛火摇曳的内室,她仰头望着那个男人的样子,必定如当年少时一般,眼中盛满全然的信任。

他们会在说什么?

祁蘅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说朕当年像条丧家犬般蜷缩在废宫里?还是嘲笑朕如今要靠联姻稳固皇权?"

祁蘅很久以前就在恨沈康了。

那些年少时的不堪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沈康自幼教桑余习武时两人彼此信任的样子。

她因为他从宫外带来的那些吃食而开心的眉开眼笑的样子。

甚至在遇到麻烦,桑余也总是第一个去找沈康求助。

——最可恨的是沈康看她的眼神。

祁蘅猛地睁开眼,面前铜镜中映出自己阴郁的面容。

那个男人永远用那种该死的、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仿佛她还是当年那个需要保护的冷宫小宫女。

可她现在是他祁蘅的妃子!

许多念头像毒蛇般钻进心底。

"陛下?"苏德全听见屋里的动静,只敢战战兢兢地在门外唤道,"太医来请平安脉了。"

祁蘅从愤怒中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宣。"

他需要冷静,现在还不是动沈康的时候。

丞相一派虎视眈眈,大司马又野心勃勃,沈家军是他手中重要的筹码。

可……

"等等。备辇,去清梧院。"祁蘅冷声下令。

——

桑余刚给进福喂完药,就听见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她的手指一颤,药碗差点跌落。

沈康才走不到一个时辰,祁蘅怎么就来了。

他来的急,桑余甚至还没来得及把药收起来,祁蘅就已经进了屋子。

"臣妾参见陛下。"

跪下时,膝盖的伤又疼了。

祁蘅没有立刻叫她起身,而是缓缓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桑余。

她又瘦了,原本就纤细的腰肢如今更是不盈一握,藕粉的衣裙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唯有那双眼睛,依然清亮如昔,只是不再有从前的神采。

"起来吧。"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朕听说,你宫里有人受伤了?"

桑余心头一紧:"是陛下前几日责罚的奴才进福。"

祁蘅挑了挑眉,仿佛这才想起来。

"三十大板,确实不轻。"

祁蘅缓步走向内室,目光扫过床榻上昏迷的进福,"太医院没来看过?"

"回陛下,太医院说"桑余咬了咬唇,"说没有陛下的旨意,不能给奴才看诊。"

祁蘅嫌血腥气重,用手抵住了鼻尖退了出来,桑余急忙起身跟上。

两个人走到了桑余的寝屋,里面燃了一支鹅梨香,淡雅清甜。

桌子上还摆着几包药。

祁蘅知道了,这就是沈康送来的。

他轻笑一声:"所以你就自己想办法?"

桑余一怔,猛地抬头,正对上祁蘅深不见底的眼眸。

那里面翻涌的情绪让她心惊,帝王的目光这时候就是暴雨前的海面,平静下藏着致命的危险。

"臣妾"

"朕带了药来。"祁蘅打断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太医院特制的疮药,效果极佳。"

桑余惊怕之余,微微错愕。

他是来……送药的?

她没想到祁蘅会亲自送药,更没想到他此刻的态度如此温和。

这与她预想的兴师问罪截然不同。

"谢陛下恩典。"

她谨慎地接过瓷瓶,指尖不小心触到祁蘅的手,立刻像被烫到般缩了回来。

祁蘅顿了一下,咬了咬牙。

现在对他,就这么避之不及?

他目光扫过矮榻边包了一半的油纸包,缓缓走过去,拿起那包药闻了闻。

她还真是在意啊,甚至将那个人送来的药放在自己的床头。

祁蘅缓缓开口说:"你这药怕都是军中将士用的粗糙方子,太医院的药比这个好十倍。"

他自顾自的说着,似是就要和沈康的东西比上一比。

但桑余不在意,只要能救人就够。

只是她没听明白祁蘅这话的意味,也不知祁蘅已经知道这药的来处,还以为是祁蘅一向挑剔,所以对别的药太过苛刻。

可下一瞬,就见祁蘅拿起沈康送来的药包,径直走向炭盆。

火苗"轰"地窜高,吞噬了那些精心炮制的药材。

跳动的火光映在祁蘅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盯着桑余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所以,你只需要朕给的药,就够了。"

火光映在桑余骤然收缩的瞳孔里,她下意识向前迈了半步,又硬生生刹住脚步。

沈康冒着风险送来的救命药,就这么在炭盆中扭曲、焦黑,最后化作几缕呛人的青烟。

"陛下!"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这是进福救命的药……"

祁蘅转身时,炭盆归于沉寂。

他嘴角噙着笑,眼底却冷得像冰:"朕说了,太医院的更好。"修长的手指抚上她苍白的脸颊,"朕又不会骗你。"

他说话间,带着一抹克制的偏执。

桑余知道了,他是故意的,他知道了,他动怒了,

"臣妾……谢陛下赐药。"

她惶恐地福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祁蘅终于满意了,抬手想替她拢一缕散落的鬓发。

桑余却条件反射般偏头避开,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