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陈怀谨便带着安砚秋和雪儿一同前往法华寺。他自己骑马走在前头,陈昭雪和安砚秋还有青黛同乘一辆马车。
陈昭雪看起来心情不错,好似完全忘了被安砚秋责罚的事情,一路上叽叽咋咋地说个不停。
马车行在路上,一路跌波,直晃得马车里的几人晕晕沉沉的,这若是换作以往,陈昭雪早就大发牢骚了。可今日,她竟然出奇的安静。
青黛见安砚秋被路上的跌波差点撞在马车柱子上,禁不住埋怨道:“这离京城近些的寺庙有好几家,我们也去过好几次了,都比这条路要平坦许多,这山不着村的地方,奴婢真担心会有劫匪出现,夫人,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也不知道侯爷是怎么想的。
她声音有些大,陈怀谨一直跟在马车边上,也听到了马车里几人的说话声音,正想开口解释,却听安砚秋说道:“青黛,有侯爷在,你还怕什么?”
她心中却是闪过一丝冷笑。
陈怀谨庆幸自己没有与安砚秋坐在马车内,不然他怕自己的反应会引起她的怀疑,这丫鬟平日里看着傻傻的,这关键时刻,却是出奇的伶俐啊,还好安砚秋没有多想,不然,他还真是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了。
世家小姐就是天真,丝毫没有感觉到人心险恶啊。
“夫人不要担心,这一带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情,我们不会这么倒霉的。”他出声朝着马车里说道。
“就是啊,母亲,父亲做事向来可靠,就算真的遇到了劫匪,有父亲保护着我们,也会相安无事的。“陈昭雪拉了拉安砚秋的手,一脸笑意的说道。
父亲告诉她,娘亲和两个弟弟这一次肯定能进府,以后她便能天天看到娘亲和弟弟们,她们一家五口总算是能团聚了。
安砚秋心中一阵厌恶,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是啊,我自然不会担心。“
陈昭雪平日里最是胆小,可是前世,她面对着劫匪却表现得极为淡定,她竟然没有察觉到这丝反常,如今想来,她竟然连演都不愿意在自己面前演了,自己果然是眼盲心粗,事后还对雪儿极为赞赏,夸她勇敢。
马车拐到一条小路上,安砚秋掀起车帘,熟悉地感觉涌上心头。
就在前方不远处,她们遇到了劫匪-
陈昭雪此时沉浸在与自己的兴奋中,并没有察觉到安砚秋的异样。
马车外,陈怀谨举手朝着森林处使了一具手势,便有一帮蒙着面的黑衣人从里面朝着马车便冲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有劫匪!“
青黛率先发现了劫匪,便惊恐地大喊起来。
安砚秋也看到了迎着马车而来的劫匪,与前世一模一样。
不过这一世,她已经没有当时的那般惊恐,更多的是对接下来的好戏的期待。
陈昭雪目光却一直落在不远处的一处角落里,那里,便是陈怀谨与柳如烟约定好的藏身之所。
陈怀谨在那里假装与劫匪一番打斗甚是辛苦,为了让安砚秋不产生怀疑,他竟然用自己的手臂去挡劫匪的刀剑。
“爹爹受伤了,母亲,这该怎么办啊。”陈昭雪即使知道此事,但毕竟还是一个姑娘,看到有鲜血从陈怀谨手臂冒出来,也着实吓得不清。
眼看着陈怀谨正要败下阵来,陈昭雪想要大叫起来给柳如烟以暗示的时候,只见不远处马蹄声响起,一队人马朝着这边赶过来。
“夫人,是官兵!我们有救了!”青黛高声叫喊着,她刚刚真是担心死了,这荒郊野外的,想要找到帮手,根本就不大可能。
安砚秋示意她坐下,其实今日这些官兵是她早早安排下的。
这两日,她思来想去,前世柳如烟随随便便一叫,便引来了官兵前来救驾,只怕也是早早与那些人串通好了的。
那她不如将计就计,如今的京兆府尹正是以正直严明享誉京城的包广正,她一封书信,让青黛送了过去,又嘱咐她一定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京兆府尹收到她的来信,便召集了手底下的人,这些年,他早就想好好整治整治那些神出鬼末的劫匪了,这些人弄得人心惶惶,就算这封书信上说的事情不是真的,他也不想错过。
因此便按照信中所写的早早地埋伏在暗处,只等着时机成熟。
未等陈怀谨反应过来,京兆府的人就把那几个劫匪全都拿下了。
他们哪里是对手,只不过是一帮市井无赖。面对着训练有素的差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这些人被反手押解到包广正面前,脸上的黑色面罩也被齐齐扯下。
安砚秋认出为首的那人,前世,在这件事情发生后他便被安排进侯府当起了花匠。只是这时候,他应该不知道请他来当劫匪的人便是陈怀谨。
前世这些人被陈怀谨安排的官兵吓跑后,便没有再露面。后来安砚秋还问过陈怀谨,有没有再去追查此事,陈怀谨只说流寇难查,便不了了之。
此时的陈怀谨一脸不解,明明他暗中安排好的人并不是包广正,此人在朝中无人敢惹,又因他本就是个孤儿,就算是有人想要巴结威胁他,也根本找不到下手点。
因此,只要被他盯上的人,都没有什么好结果。陈怀谨对他自然也是十分的忌讳,平日里在朝中见到他,也尽量减少与他的眼神交流。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与他有交集,心中有鬼,脸上便不自觉地生出几分虚心,狠狠地咽了咽口水,一脸奉承地讨好道:”包大人,今日若不是你的出现,只怕下官与夫人小女就有危险了。”
包广正听了他的话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此时安砚秋已经下了马车,一旁的陈昭雪面露惊愕之色,来之前,她明明听陈怀谨说过,暗中安排好了人,只等着柳如烟一声尖叫,便从暗处出来,然后吓跑这些劫匪。
可如今,这场面,竟然与说好的完全不同。
那她的娘亲还怎么名正言顺的跟着她们一同回府啊。
“是陈大人是吧?”包广正一脸不屑地说道。
他平生最讨厌的便是陈怀谨这种人,靠着女人成势,却还死不承认,最近他还听人说起过,陈怀谨有意接替吏部尚书一职,更是对他产生了厌恶之情。
“正是下官。”陈怀谨一副卑躬屈膝,安砚秋看在眼里,心中冷嗤。
包广正不再搭理他,反而将目光看向了安砚秋。随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本官来迟,让夫人受惊了。“
他话语一出,陈怀谨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看安砚秋,拳头紧紧拽起。
”府尹客气了,幸好有你,我们一家三口才没有被劫匪伤害。“安砚秋回礼说道。
她目光不经意地看向了不远处柳如烟的藏身之处后,又一脸担忧地说道:“府尹大人,今日这些劫匪肯定是早就打探好了我们的行踪,如此心细不可能只带了这几个人,大人不防对周边再搜查一番,说不定还会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