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帕巴德。」瓦希德亲切地以洛斯塔曼的尊号和他打招呼,洛斯塔曼则微微颔首致意,「世子殿下。」
见男人没有立即翻脸,瓦希德对於自己的盘算能否成功多了几分把握,他微笑着继续寒暄,「听说您不久前再次在基诺大获全胜,还来不及向您道声恭喜。」
「扰民的匪类而已,击溃是理所应当,也是职责所在。」洛斯塔曼似乎无意与他闲聊,礼貌x回了一句便直切重点,「请世子殿下解释,为什麽米黑兰的千金会在您所待的房间里被人如此围观?」
「原本想先把这场闹剧结束掉再派人向您致歉的,没想到还是惊动您了。」一脸无奈朝珊娜恩雅瞥了一眼,瓦希德再度开始他的表演,「管理不周,让我家的奴隶伤到令嫒,真的是非常抱歉。我保证他会得到最严厉的惩罚,事後也必定奉上赔礼,希望能够补偿您的损失。」
闻言,珊娜恩雅着急地想走向前阻止瓦希德的胡说八道,然而她还得撑着几乎失去意识的沙赫亚——此刻青年跪在地上,面朝着她的方向又倚着她,方便珊娜恩雅用长裙为他稍做遮掩。在外人看来无b亲密,实际上是珊娜恩雅担心沙赫亚被其他人押走後转交给瓦希德,毕竟他是亲王的奴隶,理所当然要交由主人处置。
「父亲!请听我解释……」最後珊娜恩雅只能站在原地,以对贵族而言极其不雅的尴尬状态辩解,「沙赫亚……我是说这个奴隶保护了我,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
无力的解释不只说服不了洛斯塔曼,显然也无法取信於在场的任何人。瓦希德用微笑完美地掩饰眼中的不屑,一派轻松地欣赏少nv自降身价的徒劳挣扎。珊娜恩雅也希望自己能更有气势一点,至少挤出b「不是你想的那样」还要有说服力一些的内容。但瓦希德把整个场子弄得一团乱,现在不管怎麽看都是沙赫亚图谋不轨,谁也不会相信他是无辜的。最重要的是,瓦希德是世子、是王室成员,不是能够随意控告的存在。她没有实质的权力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直接与他对抗,并g预他处置「财产」的决定。
如果要保住沙赫亚,她必须让父亲相信他没有非礼她,自己也不是因为偷情之类的荒谬理由才为一个奴隶说话,同时又得想办法在瓦希德在场的情况下使父亲了解实情、把沙赫亚留在身边或任何一个亲王无法作主的地方。
这根本就是si局。为什麽今天会过得这麽困难?她不是来参加宴会的吗?怎麽现在还得和世子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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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美的脸蛋表情凝重,珊娜恩雅的内心却在疯狂惨叫。尽管这解决不了问题,但起码能稍微舒缓她的焦虑。
「我……我遇到了一点状况。」珊娜恩雅强迫自己直视父亲看不出情绪的脸,「这个奴隶帮助了我,请不要惩罚他。」
洛斯塔曼扬起眉,视线扫过沙赫亚,语调冰冷:「奴隶?」
珊娜恩雅0不清这样的反应代表了什麽。外人几乎不知道,她和洛斯塔曼相处的时间非常少,少得让她无法凭藉自己对父亲浅薄的认识去推断那威严面容下的思绪走向。而且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准备向父亲提要求,她很害怕。
感受到少nv僵y之下的紧张,在给了披肩後就一直待在身旁的纳珊宁默默搂住了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那是亲王府的奴隶。」不甘被忽视的帕瓦芮再次开口,看着他们的眼神中带着一点酸楚,「就算是为了顾及世子殿下的颜面,这种拙劣的谎言也太可笑了,珊娜恩雅。」
珊娜恩雅不知道帕瓦芮好端端地又凑什麽热闹,见nv人哀怨的目光落在纳珊宁身上,没ga0懂的话还以为是为自己吃醋,吓得她差点把面对父亲的不安给忘了。
「请苏l小姐注意用词。」纳珊宁往前一步,挡在珊娜恩雅前方,「米黑兰的nv儿并不需要由苏l家的人教训,何况你自己也不知道事情的全貌,怎麽能论断珊娜恩雅的意图和行为呢?」
帕瓦芮忿忿地昂首想反击,却在眼角余光扫过洛斯塔曼的身影後y是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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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早就明白他们之间没有可能,她仍然傻气地无法在洛斯塔曼面前放肆,只为不要看见他眼中的排斥。
说实话,在母亲以外有nv人用那种深情款款的眼神注视父亲感觉挺古怪的,不过话又说回来,纳珊宁夫人也从来没有用那种黏腻腻的目光看着父亲过。珊娜恩雅移开视线,不想再看帕瓦芮发疯,而忽然间,沙赫亚动了一下。
「米黑兰大人……」低沉的嗓音略微沙哑,不难感受到当中的疲惫,却也没有失去丝毫清明。
原以为青年已经昏了过去,没想到他居然还撑着没垮掉。绿眸讶异地瞠大,珊娜恩雅低头望向踉跄着试图起身的沙赫亚,连忙伸手搀扶。这举动於礼不合,但珊娜恩雅认为自己今夜不合礼数的行为已经多到足以令她麻木,抱着接近自暴自弃的态度,她一把将纳珊宁给的披肩塞到沙赫亚怀里,让他稍做遮蔽。尽管看上去不l不类,可总b什麽都没有好。
沙赫亚并没有站起来,而是默默移动成端正的跪姿,像是做过千百遍般熟练。洛斯塔曼看得出青年仍然处於相当不适的状态,却y生生忍了下来,没有更进一步在众人面前失态。
「请原谅我对令嫒的冒犯。」沙赫亚姿态恭敬,却奇特地不带丝毫谄媚,更不会给人卑微的感觉。若非身上伤痕累累,或许被误认成受过栽培的宠奴,然而此时青年狼狈的境况明明白白地显示他低人一等的身分,以及必须任人宰割的无奈。「米黑兰小姐并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她无意间撞见我接受少主惩罚,受到惊吓而出了一些意外,仅此而已。」
十分蹩脚的说明,甚至连珊娜恩雅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都不如,然而如此的表态能够将事件中最难处理的少nv摘出去,并将错误完全归於自己身上,对於这些上位者而言已然足够。
「是这样吗?」洛斯塔曼的目光转向瓦希德,「他所说的与事实相符吗?世子殿下。」
「是的,没错。」对於沙赫亚的识相感到相当满意,瓦希德脸上的笑容似乎b方才多了几分真实的愉悦,「惊扰到珊娜恩雅小姐是我的过失,还请您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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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脱序的情况逐渐回到「正轨」,珊娜恩雅心里越发焦急,她下意识张口想辩驳,却被沙赫亚以微不可察的细微动作轻触,制止了她的行动。
少nv清澈的绿眸写满了担忧,沙赫亚不记得过去有任何人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自己……除了艾蜜拉公主。然而眼前的nv孩不是艾蜜拉,没有和王族争执还能全身而退的底气,他能做的不多,唯有如往常一样将火引回自己身上,才不至於牵连他人。
更何况,她是斯帕巴德的nv儿。
「恕我失礼,我有更想了解的问题。」洛斯塔曼没有顺着瓦希德递来的台阶走下去,俊朗的面孔完全看不出觉得自己失礼的迹象,反而将话题转向更惊人的方向,「为什麽在我的军队中立下功劳的士兵会是亲王的奴隶?」
虽然知道对方已然知情,瓦希德却没想到男人会直接挑明、当着旁人的面直接问出来,一时之间楞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洛斯塔曼双手环x,深se的眼直视着面前一身贵气王族成员,不发一语地等带回应。男人并没有威吓的意思,然而久经沙场使他整个人都染上一gu肃杀之气,纵使无意也看起来威胁x十足。见状,瓦希德不敢贸然回覆,气氛顿时僵y。
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游戏,因着艾蜜拉对那名卑隶的多有称许而引发的不悦,他任由艾蜜拉劝说希尔凡沙替那奴隶伪造身分、塞进斯帕巴德的军队,想让他吃点苦头认清自己的地位。没想到那个杂种运气好到这种地步,从一个无名小卒爬到接近斯帕巴德副手的位置,若不是自己及时阻止,说不定还会闹出奴隶受封要职的笑话。
当然,制止奴隶的肆意妄为对瓦希德而言绝非难事,这场闹剧中最棘手的是不引起斯帕巴德过分关注、从而察觉沙赫亚的身分。毕竟以他的身分,往王所器重的将领那里安cha自己的仆人却完全不告知对方,一个没弄好便会引发严重误会,若是让洛斯塔曼以为这是王的意思,使得两人生了嫌隙,对亲王府可不会是好消息。
隐约发觉男人的态度并不偏向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那一套,华服青年一面努力维持温文尔雅的笑容,一面盘算该怎麽圆场,懊恼自己只将焦点放在珊娜恩雅这个目击者身上,而忽略真正的麻烦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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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珊娜恩雅默默在心中好奇到底还有多少人会走进来,眼尾一面偷瞄。
结果不看还好,一发现来者身分,她吓得差点把沙赫亚推出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染着云彩颜se的华贵长裙,湖水绿的se泽占了大半,裙摆则巧妙地由淡蓝转为浅紫,再绣上带着细致花纹的金边。同样点缀金h花瓣绣纹的粉se薄纱从左肩斜披在穿着淡金短袖上衣的身上,优雅贵气却又不失少nv的娇美。有着蜜se皮肤的少nv在侍nv的簇拥下走到他们面前,由jg巧发饰固定的头纱飘扬,彷佛晨光洒下,宛如壁画中的神nv。
伤痕满布的身躯刹那间僵y如石像,沙赫亚低下头,黑褐se的发随着动作垂落,挡住五官端正的脸庞。珊娜恩雅看不清青年的表情,可她直觉地意识到他此时的痛苦远超过方才挨打或受辱的任何时刻,像被剃光毛皮的兽,恨不得将自己藏起,却又被铁链拴着脖子,无处可躲。
清澈的青se杏眸默默移开目光,珊娜恩雅不甚明显地移动脚步,再次挡在沙赫亚面前,隔绝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艾蜜拉公主。」洛斯塔曼微微躬身。艾蜜拉左手轻提裙摆,简单地回礼,抬头的瞬间,明媚的棕se大眼直直望向洛斯塔曼,不同於其他人对男子又敬又畏的态度,少nv神态大方自然,甚至b瓦希德还要镇定一些。
「很荣幸能见到璱珊的斯帕巴德,久仰您的大名。」艾蜜拉唇角微扬,随即神情转为严肃,「容我向您致歉,在我举办的宴会上让令千金受到这样的惊吓。我才刚收到消息,没有及早赶来,请您见谅。」语毕,她转头对朝珊娜恩雅歉意一笑。
珊娜恩雅缩着肩膀,怯怯地回以微笑。她还记得早些时候瓦希德对沙赫亚的指控,要是艾蜜拉公主和他之间真的有什麽……希望青年现在的状况不会引发她误会。
「不会,公主来的正好。」即使对着友邦的公主,洛斯塔曼也算不上多温和,顶多质询般的锋利减缓了一点,感觉上不至於攻击x十足,「关於损害我nv儿名誉的奴隶,我需要两位解答我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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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这件事应该换一个地方谈。」瓦希德打岔,额上隐隐冒出冷汗。艾蜜拉却置若罔闻,毫不迟疑地回答:「问吧。」
「我记得当初是陛下亲口告诉我这人是艾蜜拉殿下引荐的一名亲信、希望能够获得历练,我才允许他进入奥萨尔军团。」显然不打算给瓦希德机会g扰,洛斯塔曼冷冷一笑,宛如露出利齿的猛兽,不再隐藏自己具威胁x的那一面,「结果他在立下军功十天後就不见人影,没有留下任何讯息。现在人出现了,却和我的nv儿滚在一起,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尽失,还告诉我他的身分是捏造的……瓦希德殿下,你认为一个奴隶能单凭自己做到上述这些事情吗?」
瓦希德脸一僵,很少人敢——或说有权用如此咄咄b人的语气对他说话,这几乎可以算是当面给他难堪了,偏偏面前的不是随便一个普通人,是国主最器重的元帅,即便是他也轻慢不得,何况此刻自己是理亏的一方。而洛斯塔曼问那些问题当然不是真的想知道沙赫亚能不能靠自己瞒天过海,而是在众人面前揭露他的错处,藉此转移焦点,进而把事情的主导权握在手里。毕竟内容牵扯到希尔凡沙、又提到艾蜜拉,两者都不是能推卸责任的对象。至於推给沙赫亚?显然他们的斯帕巴德眼下完全没这个打算。
「……这是我的疏失。」认清自己暂时无法扭转局面的事实,瓦希德终於低下高傲的头颅,不复一开始的沉着。「我愿意做出补偿。」
「很好。」虽然口中的话属於正面的表达,洛斯塔曼的表情依然看不出半分满意,让人不禁怀疑他所谓的「好」到底有多少真实x,然而男人的下一句话却令人无暇再关注他的神se,「这个人我必须扣留。」
双眼微微瞠大,瓦希德内心顿时浮现不详的预感,勉强笑道:「要惩处的话,亲王府可以……」
话说到一半,洛斯塔曼朝他瞥了一眼,看似平静实则森冷的目光便让瓦希德彷佛喉咙被卡住了般出不了声,宛如被蛇盯上的青蛙,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也是在这一瞬间,他才真的意识到自己对状况的轻忽。
「我会扣留这个人。」洛斯塔曼像是没有耐x再周旋下去了,一字一字清楚道,「如果世子真的有心补偿,就不要再多言。」随後又看向艾蜜拉,「对於我的决定,艾蜜拉公主有疑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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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蜜拉迟疑了一下,蝶翼似的浓密眼睫眨动,深se眸子不着痕迹地朝沙赫亚的方向瞄了一眼,随後少nv垂首,轻声答道:「就按斯帕巴德的意思处理。」
那瞬间,珊娜恩雅似乎看见沙赫亚的肩膀颤了一下,依旧低头跪在原地,让人分辨不出是顺从还是疲惫到没有力气出声。
「等等。」安静到使人忘记其存在的帕瓦芮再度开口,「那珊娜恩雅的问题又该怎麽办呢?」
霍西恩皱眉,本能地站向珊娜恩雅身侧,深邃蓝眼带着警戒警戒。洛斯塔曼像是现在才想起来还有这麽一个人在这里,目光缓缓地移向帕瓦芮,「苏l小姐指的是什麽?」
对上男人看不出情绪的瞳眸,帕瓦芮瑟缩了一下,随即又不甘示弱地昂起头,「当然是米黑兰家的名誉。不管怎麽说,珊娜恩雅小姐在一众贵族面前失仪是无可否认的事实,这样的nv孩将来要如何谈论婚事……」
「想必我先前所说的话不足以表明我的态度。」洛斯塔曼打断帕瓦芮的滔滔不绝,「米黑兰的名誉不需要苏l小姐如此费心,还请您就此打住。」
帕瓦芮难堪地胀红了脸,却也不敢在收到这般明确的警告後再多说什麽,握紧拳头退到一边去。
「至於我nv儿的婚事。」男子转身面向一旁聚集的其他人,语调平淡却不容妥协,「等到她身旁的男人立下足够的功绩、在王与我的面前站稳脚跟之後,我会让她嫁予他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