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科幻小说 > 臣妻多娇免费阅读 > 第26章  替她出头
“有血有肉的人……而非任人打骂的物件……”云乔喃喃低语,眼里泪光点点。
对于萧璟而言,这番话,无非是一时意动,随口言语。
之于云乔,却是积年怨愤委屈,头一次被人轻柔抚过。
也许很久很久之后,云乔仍旧会想起今夜的杏花疏影。
风吹花动,草叶簌簌。
云乔眸光璨璨,瞧着眼前的萧璟。
眼前的人,好似和她以为的,浪荡贪色,行事放纵的世家子弟,并不一样。
她自己一时都辨不清,这个温润柔和,同她说着今日这番话的人,和酒窖里狂浪放纵不管不顾的男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云乔也看不透他。
院落正安静,突然,小丫鬟急匆匆跑了过来。
边跑边喊,
云乔听到女儿哭声,担忧孩子,颔首低眸,温声道:“今日多谢郎君。天色已晚,幼儿离不得娘亲,妾该回了。”
话落,屈膝拜别,匆匆往卧房里去了。
走时,衣裳下的腿儿还颤着。
萧璟瞧着她身影,摇头轻笑了声。
倒真是楚楚可怜。
勾得人,难免生出怜爱之心。
……
内室里,云乔抹了把脸,走向摇篮的方向,抱起女儿轻哄。
小丫头嗅到母亲怀中的气息,哭闹的声音止歇,小手揪着云乔衣襟,重又安然睡去。
云乔抱着女儿,眉眼不自觉温柔。
眼瞧着女儿重又安睡,云乔又抱了她许久,直到手臂酸痛发麻,才将她放到了摇篮中。
小丫头一有动静就容易睡不安稳,这放到里头后,眼瞧着又要醒来。
云乔手扶着摇篮轻晃,低声唱着曲子,才算哄睡小娃娃。
窗棂外,沈砚立在月下,耳畔隐约听到内室里,传来的摇篮曲。
他抬眸看向内室里,瞧见烛火下,眉眼温柔的云乔,正抱着孩子轻哄。
只是,那额上,被沈砚砸出的血痕,分外刺眼。
萧璟目光在云乔额上血痕打量,摆手招来了暗处的护卫。
“主子,何事吩咐?”护卫恭敬地问。
萧璟将视线从内室云乔额上收回,回身离开了窗下,步步走远。
待出了沈家后,才吩咐护卫道:
“给赵琦送封信,让他参一本扬州知府沈延庆治家不严,纵容夫人磋磨儿媳,坐视儿子宠妾灭妻,家风不正。”
今日萧璟来看望沈砚,一是想从那常来往花楼的沈砚身上,查当日佛寺害得他和云乔越矩的药物。
二则是因着云乔的缘故,言语中隐晦提点了沈砚,宠妾灭妻,不利朝中为官者升迁。
只是那沈砚,在扬州做惯了土霸王,又不曾入朝为官,只在扬州地界挂了个闲职,还是个纨绔,可没有爱惜羽毛官声的心思,只随着心思胡来,压根未曾听明白萧璟的话,还当着萧璟的面,对云乔动手。
萧璟这才要借参一本沈延庆敲打沈家。
磋磨儿媳,宠妾灭妻,这事,说大不大。
可真要参上一本,沈延庆治家不严,却也是惹得一身腥。
他沈延庆还想升迁,后宅就不能闹得太难看。
自然不会再做那高坐堂上又痴又聋的家翁,不得不出面平衡家里这妻不妻妾不妾的事,也不可能再坐视沈夫人磋磨儿媳却装聋作哑不管不问。
这关窍,萧璟清楚,护卫也不难明白。
护卫听了萧璟吩咐后,心下微动,暗道,那位沈少夫人,倒真是得殿下青眼,居然能让殿下在查案的功夫,抽出心神安排她的事来护她几分。
眼珠子转了转,适时道:“沈少夫人真有福气,生得像贵人,又恰好遇上了您,您既有心相护,想必日后沈少夫人在沈家的日子,要好过许多呢。”
萧璟眉峰微挑,随口道:“无非是瞧不得她顶着那张脸,受人打骂凌辱罢了。”
……
没过几日,那沈知府,便接到了金陵城传来的消息。
沈家主院里,衙门的幕僚手中拿着书信,急匆匆地来求见沈延庆。
“什么书信这般急,用了膳再瞧吧老爷。”沈夫人边给沈延庆舀着粥时,边扫了眼送信的幕僚道。
幕僚擦了擦额头的汗,急急道:“大人,是金陵和长安的消息,传信的人说,十分要紧。”
沈延庆眉头一皱,一手接过书信打开,摊在了桌案上,跟着才接过沈夫人送来的膳食,低头边用膳,边扫着信中内容。
待看清上头写的是什么时,砰的一声就将碗筷摔在了桌上,脸色极为难看。
眼瞧着沈延庆脸色难看,一旁的沈夫人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问:“怎么了这是老爷?可有什么棘手之事……”
话还未落,那沈延庆一巴掌就扇在了沈夫人脸上。
往日在沈家最是尊贵体面的当家主母,脸上霎时落了个巴掌印,被这一掌,从坐凳打到了地上。
满屋的奴才吓得慌忙低头不敢看,沈夫人捂着脸,又怕又惧。
“老爷……妾身不知,做错了什么……”
话音未落,沈延庆便将手中的信,兜头砸在了沈夫人脸上。
指着她骂:“你个贱妇还有脸问,看看你做的好事!害得我被上峰参了一本,折子都从金陵送往长安去了,不日就要呈在了太子殿下案上!”
沈夫人从自己脸上拿下那书信,慌忙低头去看。
瞧见上头内容时,眼里既惊又骇。
沈延庆怒气未消,一脚就踹在了沈夫人小腹上,骂道:
“你个乡野村妇,嫁了我几十年也学不会贵妇人的做派,整日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连生了几个没用的闺女好不容易给我生出个嫡子,还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我将家中中馈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管着家的?
瞧瞧那两个庶出的,哪个不是在朝为官给我张脸。
偏生你这儿子,在扬州受我荫蔽度日,居然还敢给我添麻烦!
村妇就是村妇,比我后头纳的妾室都不如,若不是糟糠之妻不下堂,我早就休了你另娶个高门小姐了。”
这沈延庆,原是乡野出身,沈夫人是他未曾中举发迹前的原配妻子。沈延庆没发迹之前,夫妻日子倒也能过,可自打沈延庆高中后步步升官,便越发的瞧不上这糟糠妻子。
早些年没生出儿子来时,动辄打骂。
自打生了沈砚,加之沈延庆自己官位渐高忙于应酬常不着家,也就少了动手了。
细算算,打从沈砚长成,沈延庆也知道顾及儿子面子,倒是有好些年没动手打过沈夫人。
这一遭动手,倒让沈夫人如同回到了从前没生下儿子被府里妾室和夫君一道磋磨的日子。
那沈夫人浑身发抖,捂着脸捏着那信件。
好几瞬后,才愣愣地问:“这……这……咱们府上的事,两江总督如何得知?”
沈延庆当然也想知道缘由,扫了眼送信的下人。
下人忙道:“听闻,是总督府的大人,有旧交在扬州,偶然瞧见了少爷打骂少夫人……”
赵琦闻言扫了眼府内室下人,冷着脸吩咐道:“去把沈砚和他那媳妇都给我叫来!还有那贱妾,一并都喊过来。”
主子动怒,下人哪敢耽搁,忙就疾奔去寻人。
沈砚住处离的最近,自是先到了他那处。
几日过气,沈砚身子已见好转,虽则榻上无甚起色,但平日旁的走动已能一切如常。
下人可不敢提老爷动手打骂夫人的事,只说老爷有要紧事,请少爷过去。
沈砚对自己这爹,一贯是老鼠见了猫似的怕,也不敢耽搁,当即就赶了过去。
他人到正院时,地上被沈延庆砸出的狼藉都已收拾完毕。
沈夫人也已被下人扶着坐在了一旁。
拿了个帕子,遮着脸上的掌印。
沈砚急匆匆地进来,张口喊爹娘见礼。
瞧见母亲情形,蹙着眉慌忙近前,拉过母亲手,急忙问:“娘,这是怎么回事?”
他问着,沈延庆冷哼了声,沈夫人畏怯,忙强笑着道:“娘没事,娘这是方才摔了下,不打紧。”
怎么摔,能把脸上摔出个巴掌印子啊。
沈砚再蠢也不是傻子,哪里会不明白,听得父亲那声冷哼,在瞧母亲反应,当下就猜出是父亲动手打了母亲。
可沈延庆在家中威严深重,沈砚更是畏惧父亲,小时也见惯了母亲挨打,便也不敢说什么。
沈延庆见儿子还算听话,这才指着沈夫人道:“把那信给他,让他好生瞧一瞧。”
沈砚接过书信,沈延庆也跟着开口。
“关起门来无外人知道打便打了,只要没闹出人命,就是打残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你却蠢得当着外人面动手!蠢不可及,云氏是你正妻,往日你和你娘欺辱打骂,纵着那娼门出身的姨娘骑在家里的少夫人头上,我都当没看见,可你们居然让这事传扬出去,被我上峰知晓参奏一本送去长安,妨碍了我官声!”
沈延庆话落,猛拍了下桌案。
案上桌案颤动,沈砚捏着那书信看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位打长安来的世子爷。
他抬眸看向父亲,恨恨道:“爹,是那位打京城来的世子爷,当日他瞧见我打云乔,就出言多管闲事,我却没想到,他竟如此多事,还去信金陵,暗告了你我父子一状!”
沈延庆闻言沉眸思量,心中隐隐有数。
京城来的,世子爷?
难不成,是那位南下巡案的东宫属官?
虽不知是哪位世子,可若真是世子,那怕是和金陵的两江总督赵琦,私交甚好。
那赵琦,可也是国公府世子出身,同样是太子亲信。
就在沈延庆思量时,沈砚似是也想到了什么。
怒骂道:“定是那贱妇勾引京城来的世子,才引得人家为她出头!我这就去杀了那贱妇!”
沈延庆听罢眼珠子提溜转了下,却凝眸厉声斥道:“胡说什么!你娘子一惯规矩守礼,怎会做这般淫贱之事!你少在这胡言乱语,那位世子是打京城来巡案的,如今满扬州的官员都谨小慎微唯恐出错,你却撞到了他手上!”
那沈砚闻言不敢再多言,只讷讷住口。
此时,院门外,云乔和柳姨娘正巧撞见。
柳姨娘惯来嚣张,扫了眼云乔,便先一步踏进了院落。
云乔面色沉静,抿唇也跨过门槛。
柳姨娘扭着腰,一副妖娆做派,扶着簪子进了内室的门。
一进门,便撞在了沈延庆眼皮子底下。
沈延庆脸色难看地扫了眼那柳姨娘,跟着视线又落在了柳姨娘身后的云乔身上。
不可否认,他给嫡子定的这个媳妇,着实是生的绝色。
倘若当真是那位钦差瞧上了这儿媳……也不是不可能。
那柳姨娘没怎么见过沈延庆,想着自己生了嫡孙,定是得沈延庆看重,笑着见了礼,口中道:“媳妇见过父亲母亲……”
话音未落,沈延庆突地又拍了下桌案,怒声道:“来人啊,把这娼妇给我拉下去,打上二十板子!没规没矩,嫡庶不分,一个娼妇出身的妾,也敢在家主主母跟前自称儿媳。”
娼门出身,就是赎身做妾,也是最低等的贱妾。
柳姨娘当然是越了规矩。
只是她往日跋扈惯了,在府里耀武扬威,早忘了规矩谨慎。
如今沈延庆一番话,真如晴天霹雳砸在了柳姨娘头上。
二十板子……
她吓到面色惨白,慌忙求饶。
“夫君……娘亲……不,夫人,救我……”
话说得断断续续,人已经被拖了出去。
沈砚面露不忍,却也不敢忤逆父亲的话。
外头柳姨娘哭嚎声一阵一阵,云乔面色也有些白。
沈延庆招手唤她,温声道:“云娘,过来,到爹跟前来。”
云乔咬了咬唇,攥紧了手中帕子,缓步走了过去。
她也很少见这位公爹,和沈延庆并不相熟,家中一切,往常都是沈夫人做主。
“儿媳……儿媳见过爹爹。”云乔恭敬见礼,柔声道。
沈延庆打量着云乔,眼眸沉沉,满屋子的人,谁也猜不到他的心思。
好半晌后,才突听得他开口:“若不是京中的贵人一封奏折参了爹一本,爹还不知道,你在家中这般受委屈。”
京中贵人?难不成,是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