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科幻小说 > 有关云乔萧璟的小说 > 第116章  烛台
十五的前一日晚间,云乔伏在窗棂,瞧着窗外越来越圆的明月。
她其实并不能确定,明日见到太子殿下,结果究竟是什么。
也许是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她能有机会和女儿团聚。
又或者,那位太子殿下和萧璟关系极好,并不会帮她。
她伏在窗棂上瞧着头顶的明月,
也看见了远处的屋檐墙角上,立着个守夜的护卫。
玄衣佩刀的身影被月光映得飘摇侠气。
想起明日未卜的结局,云乔抿了抿唇,提裙推门走了出去,停步在屋檐下。
“云姑娘有什么事寻属下吗?”
云乔抿唇未曾开口,心底却有犹豫踌躇。
她怕明日若是事不成,女儿会因她再受牵连。
可陈晋,毕竟是萧璟的人,未必肯帮她。
云乔心下叹息,没开口,摇了摇头,便准备回房。
陈晋下意识抬手,拉住了云乔手腕。
只一瞬,立刻放开。
恭敬告罪道:“属下一时情急,冒犯姑娘了。姑娘有什么吩咐,直言就是。”
云乔手腕皮肉娇嫩,当即红了。
她思量再三后,解下身上的一枚玉佩,递到了他手上。
“陈护卫,我有个女儿,不知现下被安顿在何处。明日之后,若是我无力寻她,不能见她,来日陈护卫若有时机见到她,可否代我将这枚玉佩给她,倘使她有个什么万一,您若有余力,还请稍稍护持几分,云乔感念不尽。”
陈晋低眸看向掌心的玉佩,以为云乔是因为要入东宫,无法再照拂从前的孩子,才托他送这玉佩。
低首应了下来。
云乔温言道谢,回了内室,和衣歇在榻上时,等着明天的到来。
……
另一边,一匹快马自江南驶入京城,夜深时抵达东宫门前。
风尘仆仆的护卫翻身下马,怀中抱着一个费心包裹妥当,奔波千里也不曾有分毫损毁的长条木箱。
“可算是来了,这几日,殿下都催问几回了,就怕你赶不及在十五之前回来。”门口的内侍瞧见人抱着东西来了,忙迎上前去。
“快别说了,赶紧带了我去见殿下,这路上跑死了四五匹马,紧赶慢赶才算是在今日夜里赶到长安……”
东宫内殿里,萧璟正听着下人禀告说。
“殿下,奴才已经按着殿下吩咐,准备了个宅子安顿云家人,您瞧是何时安排云姑娘见一见家里人?”
萧璟抿了口杯中茶水,随口道:“明日宫宴结束,把人接进东宫,让云乔见上家人一面。去江南画像的人呢,而今到哪了?”
问声刚落,外头便响起了内侍和护卫的步音。
“来了来了,护卫带着画像已经到了。”
内侍将护卫引进殿内,萧璟目光落在护卫怀中抱着的那长条木箱子上。
“在江南镇子上的沈砚和那小丫头现下如何了?”
“沈砚自家中变故后,似变了个人一般,一心照料女儿,待孩子处处伤心,只是他身子亏空日日咳血,盯着的人说,或许不必等到一两年后动手,就熬不住了。”
萧璟微微颔首,没再问什么。
那孩子毕竟是沈砚的骨肉,如今沈家满门覆灭,沈砚待那孩子看得紧要些也是正常。
他低眸取出木箱子里那卷画像打开。
画像里是树荫下趴着玩闹的小娃娃。
那孩子长得也是真快,短短几个月,就似长大了许多一般,眉眼间,活脱脱就是小一号的云乔。
画像中,沈砚则立在远处,远远望着那玩闹的小丫头。
萧璟握着画轴的手,微微用力:
“孤只说画一幅那小丫头的画像送来,为何沈砚也在上头。”
萧璟神情淡淡,可护卫还是慌忙叩首告罪。
“这……属下是在江南现找的画师画的,许是那画师不知晓个中缘由,便照着当日场景画了,属下回来得急,唯恐赶不上十五前到京城,也没细看画像……”
萧璟倒没再说什么,却将画像摊开搁在桌案上另外铺开了张画纸。
他提了画笔俯身,照着画像里的小丫头,一笔一划复刻在新的纸页上。
笑闹玩耍的小丫头,趴在树荫下,可爱喜人。
即便是萧璟那般介意她是云乔和沈砚所生孩子末了,也觉这小丫头生得着实讨喜。
纸页上略去了沈砚,只一个小丫头在树下玩闹。
他笔锋顿了几瞬,又添了个坐在树下摇椅上瞧着小丫头的女子。
画笔停下那瞬,女人的脸在纸上落就。
正是笑眼弯弯眉目娴静的云乔。
他想,日后若是云乔也给他生个女娃娃,或许也似那小丫头这般讨喜。
夜风吹进殿内,将笔墨吹得干涸,灯影映在画中人眉目间,
瞧着画上一大一小眉眼相似的两人,心底的那点介怀渐渐消去。
萧璟搁下画笔,吩咐道:“把画卷装裱,明日送去孤的寝殿。”
随即动身往安顿云乔的私宅去。
云乔今夜睡意的浅,门栓一响,她就醒了来。
月光从门窗透进内室,洒在萧璟身上。
云乔晃了晃眼,微微愣神。
萧璟缓步走到她跟前,借着月光,也瞧见她神情微愣。
“发什么呆呢?不认识了不成?”
他手指微曲,伸手刮了刮她鼻头,柔声问道。
云乔低垂眼帘,没答话。
萧璟拉着她腕子,俯首亲她。
低眸时瞧见她腕上红痕,突地凝了下目光。
“这是什么?怎么弄的?”
云乔蹙眉看去,想起是给那护卫玉佩时,不小心留下的痕迹。
扯了句谎话道:“夜里伏在窗棂上看月亮,被窗台硌着了”
他握着她纤细的腕子,借着外头的月光,低眸细细打量,目光一瞬比一瞬沉。
“窗台上的木块石墙弄出的痕迹?可我瞧着,这红痕不像是窗台上木石弄出的痕迹,倒是,像极了人的指印。”
萧璟握着云乔的手腕,目光冷沉。
话音又暗带试探。
余光扫过她脸上神情,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云乔稍有心虚,面上却没表露半分。
或许是在萧璟身边日子渐长,她竟也习得了他那副装相的功夫,也学会了撒谎。
谎言一个又一个。
她哪敢让他知道自己私底下做的事。
强撑着镇定,做出一副粉面含怒的模样,横了他一眼道:
“你胡说什么?我整日在这宅子里,谁能碰得了我腕子,说了是硌出来的就是硌出来的,你若不信,大可你去问盯着我护卫!”
姑娘家粉面含怒的模样,娇横又可人,气势十足,萧璟疑心倒弱了许多。
她日日被困在这宅子里身上的伤又还没好全,本就心气不顺,自己无端疑她,难免惹得她发脾气。
这宅子里,有自己的护卫日夜守着,云乔哪里能背着他的耳目做什么。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怪我失言,消消气可好?”
萧璟说着玩笑话哄她,还握着她手腕,拍在自己脸上。
那衣袖上干了的墨迹,一下下擦在脸颊,还是留了些许脏污。
胸腔溢出笑意,抱着人上了榻。
晚风吹入内室,夜凉如水。
萧璟抱着云乔的胳膊力道稍紧,唇贴在她耳后,抱着她的手臂一再地紧。
云乔被他紧抱着,在他怀里桎梏中却觉微有窒息。
她推了推他,低声道:“疼,松开些。”
萧璟这才略微松了力道,想起她身上的伤,今日还未上药,从床头木柜里掏出药膏。
月光虽亮堂,到底也不够。
无法将云乔伤处情形映得清楚,萧璟只得点了烛台,端到榻边。
烛光摇曳,映在云乔身上。
十余日过去,宫内最上等的伤药用着,她的外伤已经好了大半,的确并未留疤,只是内里的骨肉,在皮肉愈合后,还是会隐痛。
萧璟指腹掏出伤药,在云乔伤处揉开,云乔还是有些微微的疼,伏在床榻上,蹙眉忍着。
本就冰凉的伤药,在晚风吹拂下,凉意更重,云乔背脊泛起小小战栗,冷得身上的蝴蝶骨都轻颤。
萧璟目光落在她背脊上,不自觉晃了神。
月影,烛光,光裸的美人背,夜风里轻颤的蝴蝶骨。
他目光痴痴,手中握着的烛台,一不小心倾斜,将一滴蜡油,坠在了云乔身上。
云乔皮肉娇嫩,这一滴蜡油,疼得她背脊剧烈颤抖。
萧璟忙将烛台搁在一旁,动作慌乱地拿指腹擦她背脊的那滴蜡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