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收回视线,转身从沈家离开。
里头的云乔和沈家人也皆不知晓他这一遭去而复返。
自这日后,又过了两日,沈延庆仍未被放归。
萧璟那边,也没有半句准信儿。
云乔被沈家人严加看守,不许她私自踏出沈府。
萧璟也未曾再来过。
沈家人急得比热锅蚂蚁还煎熬,沈砚日日都到云乔跟前愁眉苦脸,求她去求见萧璟,再好好求求他。
云乔充耳不闻,全当没听见。
只每日守着女儿熬着日子。
这日沈砚又在她跟前喋喋不休的劝。
话音急切不已:
“云乔,你去求求他,求求他救救父亲,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前日他和你榻上不是很欢愉吗,我在外头听着他可满意得紧,你身段软些,好好求求他,他定然听得进去……”
云乔抱着女儿,面色微白。
眼底满是鄙夷,开口道:“沈砚,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这话一出,沈砚自己也觉亏心,只得住了口,却仍是焦灼。
外头突地闯进来一个下人,满头大汗道:“少爷!少爷!那位钦差大人设宴请您携夫人赴宴!”
沈砚喜形于色,心道总算是有机会见那钦差一面。
忙上前去要拉云乔前去。
云乔抿唇躲避,抿唇道:“我不去。”
她不想见他,那天在沈砚卧房的情形尚且历历在目,云乔不愿见那个人。
沈砚听她说不去,急得不成样子。
外头沈夫人怒气冲冲带着仆妇进来,张口骂道:“不去?那可由不得你,来人,给我把她怀里那丫头给夺过来!”
云乔身子柔弱,眼下那小丫鬟人正在外头给她煎药。
云乔势单力薄,争不过沈夫人和她身边的仆妇,狠狠推倒在地砖上。
“把我女儿还给我!”云乔眼里含怒,瞪向沈夫人。
那沈夫人抱着孩子退了好些步,让仆妇拦下云乔。
又满脸得意的瞧着她道:“还给你?可以啊,你去见那钦差,好生伺候那位钦差大人,将他伺候的顺心称意,让他放了老爷,我自然会把你女儿还给你。如若不然,我这就摔死了她!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到你女儿了!”
沈夫人说着,高高举起襁褓中的婴孩作出要把孩子摔死的动作。
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云乔和沈砚一前一后的伸手动作,下意识想要护着孩子,那沈夫人却往后退了步,把孩子举得更高。
云乔瞧着女儿被吓醒哇哇大哭的样子,难受的心如刀绞。
目光满是悲愤,瞪向沈砚,厉声骂道:
“沈砚!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就眼睁睁瞧着你母亲摔死她!”
沈砚瞧着那襁褓里哭个不止的孩子,心里自然不忍,口中道:
“娘,你这是干嘛,囡囡这样小,你吓坏她可怎么办!”沈砚不满的斥责母亲,目露担忧。
沈夫人将孩子高高举起,压根不搭理沈砚的话,只盯着云乔威胁道:“你去不去!你不去见那钦差,我今日就摔死这丫头!”
沈砚瞧着心惊,怕母亲真摔死女儿,忙要上去夺,那沈夫人却越举越高,眼瞧着真是动了摔死孩子。
云乔手攥的骨头生疼,眼眶红透。
咬得唇瓣颤抖发白,破皮渗血。
目光痛心的,看向被沈夫人高高举起的女儿。
她还那样的小,那样的脆弱,旁人轻轻一摔,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是自己这个做娘亲的没用,将她生下,却护不好她,让她跟着自己,一次次的受苦遭罪。
云乔瞧着小娃娃哭得紫红的脸,听着她哭喊的颤音,心里像是被生生剜下一块肉来。
沈砚再心疼女儿,也拗不过母亲,见云乔这副模样,低声又劝道:
“娘子,最后一次好不好,你去见见他,好好再伺候他一会儿,求求他放了爹。”
云乔闭了闭眸,无声掉了滴眼泪。
那泪珠砸在砖石地上,消失不见。
云乔唯一的软肋就是自己的女儿,她想要她的女儿,平安富足的长大。
沈家人拿女儿的性命逼迫她,半点不顾惜,女儿也是沈家的骨肉,当真狠毒至极。
云乔咬唇一再忍耐,手抖个不停。
终于还是点了头。
她嗓音艰涩,话音发颤道:“好……我……我答应你们……你们别伤了她,别伤了孩子,她还那样小……”
云乔泪落不止,心口一阵阵发疼。
那举着小娃娃的沈夫人,见她应下后,才放下了高高举起的手。
云乔急急起身,就要去抱女儿,却被一旁的仆妇嬷嬷扯着,拉倒在了一旁。
沈砚动手去拖云乔。
云乔被沈砚扯着胳膊,生生拽了起来。
“莫耽搁了,别让那钦差等的时候太久,我这就带你过去。”
沈砚拖着她,将人拽出房门,一路拖着,出了沈家上了马车。
沈家门前候着的马车前头驾马的,是萧璟的护卫。
那护卫面上带笑的同云乔见礼,提醒她道:“少夫人脸上的泪,还是擦擦的好,免的主子瞧见不悦。”
云乔低眸抬手,抹去眼泪,没答话。
夜幕下的扬州城,灯火璀璨。
晚风吹动车帘子,云乔侧眸看着外头的市井热闹,眼神空寂。
沈砚焦灼的坐在一旁,怕被萧璟侍卫瞧见什么误会再惹萧璟动怒,还刻意同她隔开了一座的距离。
车子行至街巷,沈砚焦灼的搓着手,扫了眼外头驾马的护卫。
小声同云乔道:“乔乔,那世子爷出身权贵,什么女人没见过,你榻上伺候,可得事事顺他心意,莫要像上次那回不情不愿的,再惹怒了他。”
结发五载生育女儿的男人,交代她如何在榻上讨好另一个男人。
云乔忍不住反胃,看向沈砚的眼神,满是厌恶。
沈砚脸色难看,外头突地响起了护卫的话语。
“夫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