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能抱抱她吗？”
这孩子是假的，一旁的下人哪个不清楚可，如何敢让她来抱。
嬷嬷连忙拦道：
“哎呦，姑娘，这事奴婢可做不得主，殿下交代过了，您看着陪着就是，可不能抱。
何况您还病着，身子也未大好，孩子年幼若是过了病气儿也不好。”
云乔看向那小娃娃，又望了眼外头，缓声道：“那便陪她出去走走吧，劳嬷嬷带路，寻个适宜小娃娃玩闹的地方。”
这事是萧璟应过的，嬷嬷自然不会阻拦。
“好好好，东宫有处梅林，从前养着几只野兔，小娃娃瞧见定是喜欢。”
边说，边同那抱着小娃娃的奶嬷嬷和云乔一道出了卧房，往东宫后头花圃梅林离去。
*
中宫正殿。
皇后坐在上首，一旁随侍着几个年老色衰，未曾被皇帝带去洛阳行宫的低位嫔妃。
萧璟和杜成若踏进殿内。
停步时，萧璟在前，杜成若落后半步。
皇后端坐上首，打量着两人。
杜成若干练英武，她这几日打听来的消息，也不难瞧出这是个极有手段的主儿。
行事果决雷厉，却又不似明宁一般阴毒。
皇后自是喜欢这般果敢坚毅的女子。
连皇后身边的奶嬷嬷，打听了杜成若后，也曾同皇后私下道，此女行事手段，似有几分皇后昔年风范。
只是……
看着杜成若极为规矩恭谨的姿态。
一眼就能瞧出，她与萧璟二人只有尊卑的分明，公事公办得很。
皇后心底叹了声，
心道，罢了，如此也好，天家夫妻，感情心意，原就是最不要紧的东西。
这般瞧着像朝堂共事一般的夫妻，虽少了浓情，到底也安稳。
终是启唇点头道：
“人定了就好，本宫让礼部择定良辰吉日，你们啊，尽快把事办了，本宫也能安心。”
话刚说完，似觉脖颈酸痛，蹙眉拍了下。
一位随侍左右的嫔妃忙凑了上去，口中道：“奴婢特意跟太医院医女学的手法，专门想着伺候娘娘。”
话落，谄媚讨好地在皇后跟前伺候。
这嫔妃身上似有熏香，凑近时刺得皇后侧首打了个喷嚏轻咳了下。
“熏得什么香。”皇后蹙眉瞥了眼那嫔妃。
上赶着献殷勤的嫔妃吓得扑通跪地请罪：
“嫔妾罪该万死，嫔妾罪该万死。”
一旁另一个妃嫔见皇后嗅了那熏香后似有咳意，则赶忙抢在嬷嬷跟前捧了痰盂来。
萧璟同杜成若一前一后出殿时，顿步回首，看了眼殿内的情形。
那捧痰盂的，跪在皇后脚边请罪的，昔年也都是被皇帝宠爱的妃子。
只是这些人，在皇后跟前，也都是奴婢。
从古至今，宫里，真正算是主人的。
除了皇帝，也就只有正宫皇后，和皇帝的生母太后娘娘。
至于旁的妃嫔，也都是捧盂打扇的奴才。
深宫长道上早候着东宫的车驾，萧璟和杜成若一前一后上去。
马车摇晃驶出皇宫，萧璟微垂眼帘，又想起方才在皇后宫中看到的那一幕。
若不是选了杜成若来做戏，若是当真如皇后安排催促时所愿，当真娶一个京城贵女。
或许有一天，云乔在他的正妻跟前，也会成为今日在皇后跟前捧盂打扇的那些嫔妃中的某一个。
*
东宫后院。
奶嬷嬷抱着孩子，伺候云乔的嬷嬷守在云乔身侧，一行四人，进了林子。
小娃娃孩童天性，一进去瞧见蹦跳的野兔子，当即闹着要下来。
奶嬷嬷忙看向云乔和嬷嬷的方向，不敢自己拿主意。
云乔抿唇笑了下，目光顺着孩童视线看向那野兔子。
轻声道：“让她下去玩罢。”
嬷嬷也没阻拦，那奶嬷嬷才放下了孩子。
小娃娃跌跌撞撞，蹦跳着追着兔子，奶嬷嬷跟在左右。
云乔和嬷嬷则不远不近地瞧着。
孩子追着兔子越走越远，到了梅林边的院墙下。
奶嬷嬷力气渐小，停在旁撑着腿喘气。
娃娃蹲在地上，手拨弄着地上的草木枝叶。
几个大人都以为小孩子是在拨弄野草玩着，却不知那堆堆叠叠的枯草枝叶后，是个狗洞。
小娃娃拨开草枝，里头有四个小狗崽，被惊动后小声地嘤嘤呜呜地叫唤。
娃娃笑得吱吱，凑得越发的近，去摸那小狗崽。
小手拎起一只小狗崽要抱。
就在这一瞬，突地，一只大狗，撞破了狗洞边缘的墙砖，冲了出来。
那是萧璟昔年自西北带回的狼犬，凶悍异常。
犬吠声响起，奶嬷嬷吓了一跳，扫见那是只长得极凶悍的独眼狼狗，被骇得连忙要躲。
口中不断惊叫。
那狼狗张嘴就咬住了孩子的衣袖，云乔也吓得面色发白。
她猛地挣开扶着自己的嬷嬷，疾步就冲了过去。
徒手伸到狼狗尖厉犬齿边，硬是把孩子抱进了怀中。
孩子手里还拎着那小狗崽，狼犬也很是凶悍，一双狗眼睛血红，犬吠不停。
小娃娃吓得娃娃大哭，松开了手中的狗崽，那狼犬却趾高气扬，龇牙咧嘴凑过去对着云乔和孩子哈气。
可在清晰嗅到云乔身上味道时，却猛地顿住了瞬。
云乔抱着孩子既惊又怕，那狼犬嗅过她身上味道后，呜呜呜地叫，声音可怜极了，也不知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