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侧妃的院子就在小花园附近,往那边走,就能找到姜素雪的住处。
然而还没等主仆二人靠近,就听见了一道尖利刺耳的女声:“走开,别碰我!”
“你们有什么资格抓我?我可是侧妃!滚,都滚开!”
小兰心有余悸道:“听着像是侧妃的声音,她怎么了?”
苏青青笑道:“咱们走近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带着小兰往喧闹的地方走去。
侧妃姜素雪正被几名侍卫围在中间,往祠堂的方向拖去。
她尖叫着用力拍打侍卫的手,同时扯着身边的婢女小容,试图挡住自己:“走开,不准碰我!”
苏青青带着小兰饶有兴致地旁观了一会儿,才出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侍卫见到来人是王爷独宠的苏夫人,便恭敬道:“苏主子,王爷有令,让属下们带侧妃去祠堂罚跪。”
“罚跪?王爷为什么要罚她?”
听到苏青青的声音,姜素雪满眼通红地看了过来,尖着嗓子道:“苏青青!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她猛地朝苏青青的位置扑了过来,却被身后的侍卫牢牢地抓住了,只能徒劳地挣扎。
苏青青从容道:“侧妃莫不是糊涂了,妾身前几日都在自己的院子里禁足,何来害你一说?”
姜素雪目眦欲裂,脑海里全是昨晚罗姨娘当着自己的面被杖毙的惨状。
一棍子下去,罗姨娘痛哭流涕地求饶。
两棍子下去,罗姨娘疼得没了声音。
三棍子下去,皮开肉绽。
……
最后已经数不清是第多少棍了,罗姨娘临死前都没能闭上眼睛,满脸不甘地看向自己……
她发疯一般挣扎起来,侍卫抓紧了她的手臂,斥责道:“侧妃还是老实一点为好,王爷有令,您违抗不得!”
“王爷有令,就让王爷亲自来跟我说!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对本侧妃指手画脚?滚,放开我!”
她不顾形象地撕咬踢打着侍卫,苏青青突然道:“你现在这样,好像一只猴子。”
小兰“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姜素雪愣愣道:“你说什么?”
“侧妃难道忘记了,每天这个时候王爷都在宫里处理政务吗?你现在这样又是想闹给谁看呢?”
“只不过肯定不是闹给妾身看的,因为刚才你开始闹的时候,妾身还没走过来呢。”
苏青青用手指点了点下巴,装作纠结的样子道:“那是给谁看呢?真好奇啊。给你的婢女小容看?给我的婢女小兰看?给来抓你的侍卫看?还是……”
“给死去的罗姨娘看?”
她的话一出口,姜素雪就被吓得满脸发白,浑身脱力似的跪了下去。
她颤抖着嘴唇,显然是想骂苏青青两句,可是又害怕罗姨娘真的阴魂不散,所以哆嗦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不过唯物主义战士苏青青就不怕了,她满意地看着侧妃安静如鸡的样子,笑道:“王爷让侧妃去祠堂,也是为了您好。祠堂里摆着的都是皇室里的列祖列宗,必定能保佑你不受罗姨娘的阴魂所害。”
说完,她朝着侍卫们点了点头,侍卫便感激地把侧妃架走了。
小兰啧啧道:“侧妃昨日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今日就当众撒泼打滚,一点尊严都不要了。”
苏青青带着她往新院子的方向走去,笑道:“肯定是吓坏了。不过也好,起码在正妃进府前,她应该都没什么心思再来祸害人了。”
现在王府里除了她苏青青,就只剩下一个侧妃姜素雪,以及两个侍妾玉娘和凤仙。
未来王妃嫁进来之后,宫里的贤妃一定会要求她和王爷尽快怀上小世子,为争夺太子之位更添一分筹码。
主仆二人绕着王府走了一大圈,终于转到了书房这儿,不远处就是苏青青以后的住所了,下人们正在进进出出地搬东西,很是热闹。
苏青青笑道:“走,进去看看,今晚就能住过来了。”
新院子果然比之前的那个要宽敞不少,刚一进去,就能看见两侧的小花园,花已经开得茂盛极了,蜜蜂在里面悠悠地穿行,看着就让人心情大好。
往里走,经过一节长廊,就到了前厅,和侧妃的院子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又大又明亮,门后还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原来是工匠把屋外的池塘水引了进来,做成小小的流水瀑布,供人观赏。
再往深处去,分别是茶室、书房、卧房、后院,甚至院子最里头还有一个小厨房,可以让下人在这里给主子做些小食。
苏青青和小兰惊叹不已,果然啊,王爷的宠爱才是硬通货,在绝对的王权面前,身份什么的根本不值一提。
身后传来管事的声音:“苏夫人,这是王爷派人新收的奴仆,您来认个面儿,以后他们几人就是您院子里的人了。”
苏青青回头一看。
管事身边站着一个婢女、一个嬷嬷,还有几个高大的护院,几人行礼道:“见过苏夫人。”
苏青青点头道:“起吧,都叫什么名字?”
嬷嬷笑着行礼:“夫人唤老奴为桂嬷嬷就好。”
婢女也道:“奴婢名唤小莲。”
护院们也挨个介绍了自己。
苏青青拍了拍小兰的手,道:“你去教教他们,平日里我都有什么习惯,要做什么事,让他们自己安排就好。”
几人领命而去。
————
皇宫内。
御书房里,兄弟三人围着主位上的皇帝,正商讨着政事。
皇帝翻阅着手里的奏折,皱眉道:“黄河一带又出现了土匪流寇,那处的县令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顺王收起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附和道:“依儿臣看,父皇可以趁机把这些地方官员全部审查一遍,将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全部换下来,贬为庶民。”
皇帝转头问另外两个儿子:“你们觉得呢?”
瑞王秦瑞轩道:“儿臣认为,父皇可以先派遣钦差去处理掉这些流寇,而后再考虑替换地方官员的事情。”
“如今黄河一带的百姓们正被此事所困扰,如果贸然更换官员,可能会导致百姓们失去主心骨,发生混乱。”
皇帝点了点头,看向瑞王身边的五皇子。
五皇子秦瑞楚淡然道:“儿臣同意三皇兄的话。”
他说完便闭上了嘴,自顾自低头看起了手里的案本。
皇帝有些失望,只能移开了目光,又问瑞王:“你觉得派哪几个人去比较好?”
瑞王秦瑞轩想了想,道:“看父皇您的意思。儿臣觉得朝中大臣们都年纪大了,经不起路途遥远,倒可以考虑考虑他们家中的小辈,派遣几个实力出众的去解决此事。”
皇帝叹气道:“都是百年世家了,不愿意让小辈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顺王在旁边插嘴道:“既然他们不乐意,那就举办一场科举,选一些听话又老实的寒门子弟,给朝廷换换血。”
他的话不太好听,但确实在理。
皇帝没好气地瞪了顺王一眼,提笔在奏折上批下自己的意见,示意身边的总管太监把桌上的一堆折子都抱走。
处理完公务,瑞王秦瑞轩就想走人了。
皇帝看出了他的意图,道:“坐下,朕难得和你们聊会儿天,就这么急着想走?”
他训斥道:“马上也是要娶正妃的人了,行事应当稳重些,不要总是惦记着儿女情长。”
说罢,皇帝又看向顺王,恨铁不成钢道:“还有你,整天没个正经,上次朕让你把瘦马送走,你是不是转头就背着朕又纳了一个唱戏的小妾?”
“朕记得,你的嫡子已经五岁了?你怎么也不给孩子当个榜样?没脸没皮,居然还是朕的长子!见鬼!”
最后,他看着五皇子秦瑞楚,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母亲早逝,是她命不好。你也别总是被困在过去,人要往前看。性子太过孤僻,不好。”
五皇子没什么反应,依旧目光冷淡。
皇帝把三个儿子都训了一遍,讲得口干舌燥,见儿子们都乖巧老实,不敢反驳自己的话,最后才意犹未尽地把人给放走。
出了御书房,五皇子秦瑞楚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顺王看着他的背影,感慨道:“真装啊。”
瑞王秦瑞轩也不想和这个人来疯的大皇兄走在一起,于是委婉道:“府里有事,臣弟就先告辞了。”
顺王:“你能有什么事?府里都没几个女人,哎,哎!”
秦瑞轩飞快地来到宫门处,坐上了自己府里的马车。
他担心苏青青的情况,早就归心似箭了。
回到府里,管事迎了上来:“王爷,苏夫人的新院子已经布置好,您要过去看看吗?”
“嗯,走吧。”
秦瑞轩边走边问:“她今天怎么样?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吧?”
管事笑着回道:“苏主子看起来很精神,上午还亲自去新院子看了看。府医也已经开好了剩余的药方,让下人按时间拿去熬好就行。”
两人来到新院子。
苏青青正坐在池塘边喂鱼,看见王爷的身影,连忙拍了拍手里的鱼食碎屑,提着裙摆跑了过来。
她甜甜地唤道:“王爷回来啦!”
秦瑞轩伸手抱住她,笑着问:“身体好些没有?”
苏青青点了点头:“好多了,府医开的药很管用。”
她拉着王爷在新院子里四处转了一圈,卧房里已经布置成熟悉的样子,就连窗台上的茉莉花也重新摆了上去,清香四溢。
秦瑞轩顺手摘下一朵茉莉,别到了苏青青的耳后:“头上怎么这么素?过几日让管事去给你打一些漂亮的首饰回来。”
“妾身不爱戴那些,冷冰冰的,多硌手。”
她拉着王爷来到床边坐下,又起身从梳妆台上拿来一条发带,上面绣着精致繁复的花纹,和秦瑞轩身上的衣袍是同一个款式。
苏青青站在王爷身前,替他系上发带:“妾身上次就注意到了,您不爱戴发冠,只喜欢最简单的马尾,所以给您织了一些发带,用来绑头发。”
她低头捧住秦瑞轩的脸,笑道:“王爷一定要常来妾身的院子,妾身织的发带和您的衣袍都是相配对的,您来一次,妾身就给您一条。”
“什么时候给完了,妾身就再织新的。”
秦瑞轩搂住她的腰,抬头道:“那本王还得让管事多缝些新衣裳,保证青青的心一直挂念本王。”
苏青青年纪还小,个头不算高,站在王爷身前,也刚好只比他高出一个头。
她浅笑着吻了吻男人的嘴角,道:“王爷耍赖。这样妾身岂不是没日没夜都在织发带啦?”
“那又如何?你不愿意,本王就去找别的女人了。”
闻言,苏青青立刻警惕起来:送命题!
上次她答错了,被禁足好几天。这次她可长记性了,不能解决矛盾,那便转移矛盾。
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把他的问题给他原封不动地抛回去——
苏青青佯装要转身离去:“那王爷就去吧,妾身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您去找其他女人,妾身就去寻其他乐子。”
秦瑞轩收紧手臂,把小女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不行。本王就在你面前,你还想找什么乐子?”
苏青青被他抱紧,只好重新把手臂搭到男人的肩膀上,道:“那您以后也不准再说这种话,妾身不喜欢您这么说。”
秦瑞轩仗着自己力气大,仰头看向苏青青,假装生气道:“为什么不能说?上次顺王送来侍妾,你什么反应都没有,真是把本王气坏了。”
苏青青笑了起来:“王爷还是不长记性,看来妾身要给您一点惩罚才行。”
她俯身靠近秦瑞轩,温热香甜的气息拂过男人的脸颊,柔软的吻落下来,从眼睛到鼻尖,再从鼻尖到唇瓣。
苏青青抓住他散落在背后的头发,往下轻轻拽了拽,迫使秦瑞轩不得不仰起头,任由她亲,直到两人气息交缠,才松开了嘴。
头发被人捻在手心,激起一阵酥麻。
秦瑞轩被她亲得耳朵发红,愣了一会儿,笑了起来:“你……之前还教训本王白日不得宣淫,现在倒是大胆得很。”
苏青青也没好到哪里去,眼睫上沾着湿漉漉的生理性眼泪,她轻声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爷是朱还是墨呢?”
秦瑞轩哼笑一声,抱起苏青青滚进了床榻之中。
他揉捏着苏青青的耳垂,目光深沉:“是朱是墨,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罢,俯下身子去亲吻她的颈窝,再慢慢往下,用牙齿在锁骨处咬出痕迹。
他的动作不算轻柔,苏青青怕痒得很,刚才装出来的云淡风轻瞬间破功,她娇笑着去推王爷的身子:“妾身错了,妾身错了!”
秦瑞轩不理会她,舌尖绕着齿痕打转,手也不安分地去解她胸口处的衣服系带。
床帷缓缓落下,温香软玉在怀,茉莉清浅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缠绕住一室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