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尖叫哭喊后知后觉响起:
“冤枉啊夫人!奴婢冤枉啊夫人!将军!奴婢没有做下毒的事情啊将军!”
“不是大少夫人下毒吗为何会变成我们?夫人救命啊!”
花灵和秋灵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胡蕊冰冷的视线落在这两人身上:
“你俩呢?有没有参与此事?”
秋灵早已吓坏了,只是一味哭着摇头。
花灵突然抬头看向夫人:
“夫人明鉴!
我们四人虽然都是一起去的清尘苑,但是春灵仗着自己姿色最美,又是家生子,特别看不上奴婢这个新来的。
小厨房里的三餐,她从来不让奴婢靠近,做好后也会亲自端着大少爷那一份送过去。
奴婢只负责打扫清洗小厨房的卫生……”
将军突然打断她的话:
“大少爷的份?
大少爷和大少夫人是分开用膳的?”
花灵磕头:
“回将军,是的。
自从……
自从清尘苑所有下人挨了罚之后,大少爷就不愿意跟大少夫人一同用膳了,晚上也是宿在书房……”
胡蕊缓缓闭了闭眼,知道这次想要借刀杀人的机会已经没了。
她睁眼,一脸怒气:
“真是枉费我一番信任,居然为了争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两位主子的感情再如何,你们做奴婢的永远休想肖想主子的位置!
来人!把外面那两个贱婢直接乱棍打死!”
小厮和副将不敢马上行动,看向将军。
将军的视线在地上这些人身上扫过,喜怒不形于色。
良久,他转头去看床上昏睡的谢璟砚,随意挥挥手。
副将领命,转身出去执行命令。
外面两人哭喊声越加尖锐悲戚。
胡蕊连忙走过来把余慕安扶起来,一脸愧疚:
“好安儿,都怪母亲爱子心切,没有查清楚缘由就罚了你,你不怪母亲吧?”
余慕安垂着眼,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踉跄一下,一滴泪滚落。
她声音沙哑,缓缓摇头:
“儿媳不敢怪母亲,都怪儿媳,分明是儿媳连累了夫君……”
胡蕊还带着怒气,打断:
“跟你无关!分明就是那几个刁奴争宠,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你的头上!
你放心,剩下这两个,母亲定要好好教导一番,再给你送回去。”
余慕安乖顺:“是,一切听凭母亲安排。”
将军沉沉叹气,不耐道:
“还拉着她在这里唠叨什么?浑身都湿透了,赶紧回去吧。”
胡蕊大惊:“瞧我这记性,光顾着愧疚错怪了安儿,都没注意你这一身的水……
张嬷嬷,你去准备热水……”
“母亲。”
余慕安打断她。
“您这里还要费心照顾夫君,儿媳就回自己院子去了。
父亲今夜冒雨赶回,您也得照顾父亲呢。”
胡蕊连连点头:
“好,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那母亲就不留你了,来人,送大少夫人回去。
仔细着点,给大少夫人撑好伞,别淋坏了!”
余慕安行礼离开。
大雨中早没了女人哭喊的声音。
几个小厮正拖着两个女人往外走。
她们了无声息,身下拖痕里是浓郁的鲜红。
却在转眼间,就被大雨冲刷得看不真切了。
她垂眼,路过几人。
狂风暴雨吹得一头青丝飞舞,身影单薄得几乎快要倒下。
连活两世,这是她第一次,害死了两个鲜活的人命。
当晚余慕安就病倒了。
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府医连夜赶来看诊。
橘红亲自看着煎了药,但是她牙关紧咬,怎么都喝不进去。
安心一跺脚:“我来!”
她才喝一口,就苦得浑身一抖。
强忍着想吐出去的冲动,以口慢慢渡给昏迷的人。
总算是稍微咽下去一点。
一整夜她都在梦呓,又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梦魇了一般,不停挣扎。
安心和橘红熬了整整一夜。
不停给她换毛巾敷额头,反反复复掖好被掀开的被子。
直到天亮,云销雨霁。
余慕安也彻底睡过去了。
她梦见了上一世。
雷鸣轰隆隆不断,暴雨砸落的声音,震得人耳朵都嗡嗡作响。
余慕安却听不见这些动静。
她很痛。
身体上的疼痛已经让她意识模糊,同样是身体上的疼痛,让她昏迷后又醒来。
谢璟鸿抓着她的头发,把她脑袋往后仰,表情阴冷如毒蛇:
“好夫人,现在想起来了吗?”
她忍不住痛苦的眼泪,声音颤抖:“我、不知道……”
余琳翘着脚坐在一旁,装模作样打圆场:
“姐姐!你就说了吧,只要鸿哥哥能找到那块玉佩交给皇上,鸿哥哥又获大功一件,你也沾光不是吗?”
余慕安感觉自己浑身冰冷,大脑一片混沌,声音低得像呢喃:
“子虚乌有的事情……我要怎么跟你们说……”
谢璟鸿面色一变,重重扔开她。
余琳站起来挽住谢璟鸿的胳膊,依偎着他,轻笑:
“鸿哥哥,依琳儿看,姐姐还是没有吃够苦头呢。”
谢璟鸿拿着帕子擦手,垂眼看着倒在地上的余慕安,冷冷道:
“那就把她的手也打断。”
余琳小小惊呼一声,面露犹豫:
“这、这不好吧鸿哥哥,就算姐姐吃里扒外不为你着想,但是好歹还是你的发妻……”
一道闪电劈过狭小的窗。
谢璟鸿丝毫没有动容,面色阴鸷。
“我念她是我的发妻,一直对她手下留情,她呢?!
纵使我已经对她这样仁慈,她还是死咬消息不松口……”
谢璟鸿看着余慕安的眼中全是愤恨。
“琳儿你放心!等我找回玉佩交给皇上,就让他允许我休妻,再给你我赐婚!
我会告诉皇上多亏你给我提供了线索,抓到了知道真相的人,皇上一定会赏赐你的!
琳儿,我的诰命夫人只能是你的!”
余琳甜蜜不已,扑进谢璟鸿怀里哼哼唧唧撒娇。
两人在余慕安面前黏糊糊接吻,好半天才分开。
谢璟鸿松开余琳,低头看余慕安:
“我再问你一次,玉佩到底在哪里?”
她面色青白,躺在地上意识模糊。
好奇怪,上一世的自己分明不记得这些对话了。
那时候疼得死去活来,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可是这次,明明是在梦境中,她却一边切身体会着当时的痛苦。
又像第三人一样清晰看着当时的场景。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