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上下凑不出100块,女友却让我卖血送苹果手机给她。
家里欠了100多万,岳父还让我准备30万彩礼和市区一套房。
父亲去世,母亲被逼疯,家里唯一值点钱的废弃五金厂被人霸占变成养鸡场。
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是陈晓亮先生吗?诚邀你加入国家机密火箭计划!”1面前摆着一杯茶,我却不敢喝,坐在那里局促不安。
村长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又冲大鹏使了个眼色。
大鹏立刻朝我狗吠起来:陈晓亮,你别不知好歹——我告诉你啊,这是我爸最后一次帮你了。
就你家那破五金厂,人家开价80万,这已经是仁至义尽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了。
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你要娶我姐,30万的彩礼一分不少,再加市里一套房,就这还没叫你买车呢……村长是我的准岳父,而大鹏,是我女朋友莉莉的弟弟。
叔叔,这厂子是我爸的心血,也是我爸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您也是和我爸一起长大的,您得理解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卖它。
大鹏还想冲我嚷嚷,被村长拦住。
晓亮呀,你也知道,自打你爸去世后,那五金厂就一堆破铜烂铁放在那里,你家还欠那么多债,我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人愿意接受你家的厂子,你爸如果知道你卖厂子是为了结婚,肯定也会同意的。
就算我爸同意,我也不同意,我一定要让厂子重新开张。
那莉莉该怎么办?莉莉跟你谈了三年了,我可不会让她更着你受苦。
叔叔,我早就想好了,过完年我就出去打工,我一年能攒十万。
三年,莉莉再等我三年,三十万就够了。
村长哼的一声没说话。
大鹏又咆哮起来:等三年就不是这个价了,再等三年就再加三十万,还有房子,车子,还有你家欠那么多钱,我姐都没抛弃你,你真是不知好歹……2两个小时后,我终于灰头土脸地从村长家逃了出来。
陈晓亮,你给我站住……我转身一看,是莉莉。
对不起,莉莉,你爸说的那30万我真的拿不出来。
我爸刚去世,我妈身体不好,我这几年打工挣的钱都还债了,我现在全身上下都凑不出来100块钱。
莉莉脸色一黑:你怎么这么死犟呀,你卖了五金厂不是皆大欢喜吗?莉莉,那五金厂真的不能卖,那是我父亲一辈子的心血,我还想着以后回来继续把厂子开下去。
是我重要,还是你的厂子重要?莉莉,你要相信我,再等我三年,好不好?我没法等你呀,我弟那边也相亲成功了,人家女孩要35万呢,就算加上你这30万,我们家也还差5万呢。
我一下子被噎住,低头想了想,又说:那这样好吗,让大鹏跟我一起出去打工,反正他也没考上大学,我听说上海那边人傻钱多,我和他一起拼个三四年就差不多够了。
什么?你让大鹏出去跟你打工,那可是我弟,他还是个孩子,根本受不了苦,再说我家就这一个男孩,万一出去有个三长两短,你吃不了兜着走!莉莉生气的白了我一眼。
那怎么办呢,我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钱。
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妈在背地里捣鬼——哼!死老太婆,怪不得我上次去,她一直拉着个脸。
我赶紧解释:不是的,莉莉,上次是因为我妈老毛病犯了,难受,她其实天天盼着你去我家呢。
哼,谁家娶媳妇不花钱呀?我那小姐妹嫁到隔壁村,彩礼都要了88万了,我才问你要30万,这已经看在咱俩谈了好几年的份上了。
我陪着笑脸:是的是的,我知道你对我好,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的福气。
我爸说了,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今年过年,如果你不能拿着30万上我家提亲,年后我就要和别人订婚了,你自己看着办。
莉莉掉头就想走,我一把拽住她。
莉莉,你回去再劝一劝你爸好吗?莉莉的大眼睛咕噜咕噜转了几圈:那好,你先把这个月的零花钱给我。
我面露难色:莉莉,我确实只剩下不到100块了,这钱我还留着过年用呢,等我赚了钱再给你好吗?我赚了钱给你双倍的。
不行,你当初答应我的,每个月给我2000块钱零花钱,你实在没有钱的话,可以用网贷呀。
我无可奈何的掏出手机,用网贷透支了2000块钱转给她。
莉莉收了钱,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对了,我提醒你一下,今年的新年礼物,我想要苹果手机。
3自打我记事起,父亲就开办了这个五金加工厂。
父亲年轻时在村子里是很有头脑的人。
他第一个搞养殖,第一个盖新房,第一个办厂。
他总给我说,人这一辈子总要有一个梦想,要脚踏实地的为梦想而努力。
父亲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不到40岁,他就当上了村长,村民都很拥戴他。
县里也经常表彰他,给他带大红花。
那时候我们家是村里的首富,家里门庭若市,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村子里大部分的人都在我家厂子里上班。
我也是村子里的孩子王,每天领着一大群小毛孩儿。
不管高的,低的,比我大的,比我小的,都跟在我屁股后面喊我亮哥。
而大鹏,我女友的弟弟,我的准小舅子,那时候还穿开裆裤,甩着两串鼻涕屁颠屁颠跟在我后面。
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呢?大概是我高考失利的那一年。
高考的时候我大病了一场,最后只上了一个大专。
从那一年起,我家的命运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家的五金厂因为设备落后,效率低下,订单越来越少,负债越来越多。
父亲病急乱投医,又被骗了一大笔钱,差点把厂子抵押出去。
为了保住厂子,父亲把能卖的全卖了。
顷刻间,我家从天堂到地狱。
家里也很少有人来串门了,亲友对我家躲之不及,取而代之的是不断上门讨债的人。
五金厂倒闭了,可父亲依然每天进厂打扫卫生,给机器上油,通电保养。
母亲劝父亲把厂子卖掉,可是父亲摇摇头说那是他一辈子的梦想,一辈子的心血,不能卖。
带着巨大的遗憾和不舍,父亲在我上大专的第二年就走了。
4我看着莉莉远去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家里讨债的人实在太多,我让母亲关好门窗,谁来了也不开门。
我自己漫无目的地走到了五金厂。
还没等我进去,我就听到厂房里面有嘈杂的声音。
我心生疑虑,赶紧跑进去一看,竟发现厂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养了一大群鸡。
这些鸡在厂房里上蹿下跳,到处喷粪。
厂房里臭气熏天,好多台机器身上都蒙了厚厚的一层鸡粪。
我气不打一处来,抡起一把铁锨,一顿狂拍。
一时间厂房鸡毛乱飞,鸡也被拍死好几只。
外面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陈晓亮你疯了,快住手。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大鹏。
这是你养的鸡吗?废话,当然是我养的?我怒火中烧;你td有病啊,这是我家五金厂!谁让你在我家厂房养鸡的。
什么五金厂啊?不就是一个破烂厂子吗?你看看屋顶都快塌了,反正你也不肯卖,让我养养鸡又怎么了?5我二话不说,抡起铁锨就往大鹏身上拍去,大鹏被吓的四处逃窜。
陈晓亮你好大的胆子,你信不信我马上回去告诉我姐。
你少拿你姐来压我,就算你姐在这里,我也敢打你。
大鹏突然满脸堆笑,贱兮兮地凑上来,一把拉住我:姐夫,我知道你想和我姐结婚,又不想卖厂子凑钱,我倒有个办法,能凑到钱。
我没好气地说:你又出什么馊点子?姐夫,我听说我爸说,隔壁村有个老头找老伴,愿意出十万块彩礼,你看你妈也才五十多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不如……滚,都给我滚……我气不打一出来,一铁锨拍在大鹏身上,又抓住几只鸡狠狠的摔死在地上。
大鹏见我杀红了眼,一边跑一边喊:陈晓亮好,给你机会你不珍惜,你有种。
一溜烟他就跑的不见影子。
我看着一地满地鸡粪的厂房,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以前父亲还在的时候,即使没有活干,也每天到厂子里转一转,把机器擦得干干净净。
这才几年光景,五金厂就变成了养鸡场。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擦干眼泪,拿起笤帚,开始打扫。
从中午一直扫到半夜,我终于把厂房恢复原样,收拾得干干净净。
看着从小陪着我长到大的一屋子机器,我不由得悲从中来,掏出手机,给每一个老伙计都拍了一个视频。
每一个被淘汰的机器,都曾有过它的辉煌时刻,但很可惜,对不起,我可能也只是一个平庸的人,无法带着你们重塑辉煌。
我把这段视频发到网上,锁好门窗回家了。
6大年三十,我用仅剩下的100块钱买了两斤肉、菜和一些干货。
母亲剁了馅,开始包饺子。
万家灯火,鞭炮齐鸣,而我家却死气沉沉。
叮咚手机响了,我瞅了一眼,是银行发给我的催款信息。
妈,我准备过完年还去上海打工。
母亲愣了愣,又继续包饺子:好,年轻人还是要多出去闯一闯。
你在外要多小心,多注意身体,别太累了,不要担心我。
我拼命忍住快要跌落的眼泪。
妈,我打算去送外卖,我听说一个月能挣1万多……您放心,我已经跟二姑,三舅,还有四叔他们打好招呼了,欠他们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全部都会还给他们,他们暂时不会来骚扰你了,你在家要多保重,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母亲别过头抹眼泪:好的,晓亮,妈相信你!正说话间,我的手机响了,我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以为又是银行催债的,就没搭理。
结果过了一分钟,手机又响了起来。
我只好拿起电话:喂,喂,哪位?你好,请问你家是有一个废弃的五金厂吗?我气不打一处来,准是大鹏搞的鬼。
我不客气的冲电话那头嚷嚷:不卖不卖,我不卖厂子,你打错电话了。
那边有一点诧异:我不是要买你的厂子呀,我从网上看到你们那边有好几台老机器,我想下个订单,你们那里接受定制吗?我脑子有点懵:什么定制?那边的语气一直很平静:是这样的,我在网上看到了你拍的视频,想用你家的机器来做几个小零件,不知道你那边是不是方便?可……可是我家的机器已经好几年没开工了呀。
那边思索了半天:这样吧。
我们加微信谈一谈吧,你看一下你那边能做吗?如果可以做的话,价钱好商量。
7这一晚上我都没睡好觉。
第二天一早我就拿着对方发来的图纸直奔樱子家。
樱子是我的小学同学,也是是镇上的中学老师。
这个人发来的图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很多全是英语,我实在看不懂。
樱子还没起床,匆忙套上衣服就为我翻译起来。
他们是要你帮他车一个螺丝钉,上面有精度的要求,看样子是标准很高的。
螺丝钉?一个螺丝钉用的着这么大费周折吗?我心里有一些疑惑。
樱子劝我试试:万一有什么机会呢?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儿干。
我想想也对,管他要我做什么,反正1000块钱的制作费已经转给我了。
我马不停蹄的赶到五金厂里。
到底是在父亲手底下锻炼了十几年,我对这些铁疙瘩的熟悉程度超过任何事物。
只用了一个上午,我就把符合要求的螺丝钉给做了出来。
刚好樱子要去镇上走亲戚,她帮我把螺丝钉打包,带到镇上去发快递。
我望着樱子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由的一阵感叹。
多么优秀的姑娘呀,倘若不是她初中转到镇上去上学,也许现在我俩是一对呢。
8正在感叹的时候,脑袋被人拍了一下。
你和她刚才说什么呢?莉莉站在我身后,看了看远处的樱子,狠狠的瞪着我。
我有些心虚:没……没什么,就是拜托樱子帮个忙,帮我发个快递。
陈晓亮你老实点儿,如果被我发现你脚踩两只船,我非剁了你不可!怎么会呢?莉莉你知道的,我一生一世只爱你这一个人。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小学的时候是同桌,天天腻在一起唧唧歪歪的。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现在我长大了,我爱的是你呀。
你拿什么爱我?下周就是情人节,你要送我什么礼物?我早想好了,莉莉,我昨天赚了1000块钱,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我那天不是说了吗?我要一个苹果手机。
我面露难色:莉莉,苹果手机也太贵了,我真的买不起呀,这样吧,我带你去市里买身衣服,再带你去看个电影,吃顿饭好吗?莉莉鄙夷的瞅了我一眼:瞧你那穷酸样,还谈什么恋爱呀?没钱就趁早把你家厂子卖了。
我拉下脸来:莉莉,我和你早就谈过这个问题,我家的厂子我是绝对不会卖的。
莉莉气急败坏: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还敢对我甩脸子?她狠狠踹了我一脚,我一时没站稳,一下子摔倒在地。
我爸说了,你要是过完年拿不出来30万的彩礼钱,我马上就和别人订婚。
莉莉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空下起了小雪,雪一片一片的,像我被撕碎的心。
9这个年很快就过去了,我向樱子借了3000块钱,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告别了母亲,出发去了上海。
我在郊区租了一个床位,又买了一辆二手摩托车,开启了我的外卖小哥生涯。
我所负责的片区面积很大,又多是狭窄的弄堂,很多地方车都骑不过去,只能人工跑过去。
第一个月,因为不熟悉环境,总超时,跑错路,加上客户的刁难,我只挣了3000块钱。
为了多挣些钱,我晚上还接同城的单,每天都熬到两三点。
累死累活跑了两个月,我终于攒了8000块钱。
我高兴极了,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樱子还钱,给母亲转钱。
第二件事是分期付款,买了一个苹果手机给莉莉寄回去。
自从我来上海后,莉莉就把我拉黑了,死活不跟我联系。
手机寄出去没几天,我看见手机被莉莉本人签收了。
我暗自欢喜,这是不是代表她原谅我了呢?趁着休息的空隙,我忐忑不安地拨通了莉莉的电话。
接连被挂掉几次以后,莉莉终于接起了我的电话。
莉莉,宝贝,你怎么不接我电话,手机收到了吗?收到了,谢谢你送给我的新婚礼物。
莉莉的声音娇中带喘,她旁边似乎有人。
等等,你说什么新婚礼物?我爸给我找了个新的对象,已经订婚了,我们打算五一就结婚,你有时间一定要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哟……后面莉莉又说了些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站在那里许久许久,连天空下起了雨都不知道。
10上海这座城市好大好大,大的像一头怪兽。
这座怪兽每天把成千上万的人咽下去,晚上又把成千上万的人吐出来。
而我跟着成千上万的人一起,什么也不想,每天浑浑噩噩,只知道上班,送外卖,下班睡觉。
下个月我真的挣到了1万块钱。
可是想到莉莉已经离我而去,我的心就止不住的痛。
罢了罢了,陈晓亮,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光棍,你只是其中的一个。
我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可是命运没有放过我。
临近五一,樱子突然火急火燎的给我打了电话。
晓亮你快点回家吧,你妈……你妈她……我妈?我妈怎么了?刚才村长带着几个外村人上你家去,村长说你家欠外债太多,想给你妈介绍一个老头,让你妈嫁过去,说那老头愿意出十万的彩礼,你妈一激动就……就……就傻了呀。
什么?我的头嗡的一声炸开了。
等到我风尘仆仆赶回家,家里早就挤满了人。
母亲呆坐在床上,眼神怔怔的,嘴里喃喃自语,连我都不认识了。
村长搓搓手,尴尬地说哎呀:晓亮呀,我也是为你妈好,谁知道你妈性子这么倔。
我青筋暴怒,冲上去就打:是你们害了我妈,我要上法院去告你。
还没等村长开口,大鹏先挡在前面:陈晓亮,你可别瞎说,我们什么都没干,我爸好歹也是你叔,是你的长辈,你怎么敢这样对他说话?你这条狗,滚一边儿去,如果不是我爸把村长的位置让给你,你们哪能在这个村子里横行霸道?哼,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小子,活该倒霉一辈子,欠债一辈子,还钱一辈子。
村长甩袖而去,大鹏和好多村民也紧随其后。
家里只剩下樱子和几位平时处得不错的大娘。
母亲在旁边一会哭一会笑,我看着母亲的模样,难受的抱头痛哭。
11自那后我没再去上海打工了。
每日的工作就是烧饭,带母亲看病吃药,伺候母亲,睡觉。
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着,直到有一天,一大早我被鞭炮声吵醒。
原来今天是五一,是莉莉出嫁的日子。
我头疼欲裂,挣扎了好久,才从床上爬起来。
莉莉的婚礼办的热闹极了,光跟车就有100辆。
男方高大帅气,比我强多了。
我偷偷地趴在在墙头,远远的看着眼前的一对新人拜堂,心里充满了酸涩。
莉莉身边站着的人本来应该是我呀。
迎亲的队伍逐渐远去,我独自一个人回到家,头沉沉的,又睡着了。
一直到晚上,我的手机响了。
我一看是陌生人的号,八成又是银行催债的。
我直接挂掉,可过了几分钟它又响了起来。
12喂,你是哪位?请问是陈晓亮先生吗?是的,你哪位?你好,我们上一次找你做的那个样品螺丝钉,还记得吗?哦,我记得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是这样的,我们对你家的那几个老机器非常感兴趣,可不可以请你再帮忙拍几张照片?拍照片干什么?我顿时有点警惕。
陈先生,是这样的,我们觉得你家的老机器中有一台机器是苏联时期,我国进口的德国老机床,编号德u080,其造价十分昂贵,目前全世界也仅存3台,那两台已经报废了,所以我们想请您拍照确认一下是不是我们想找的德u080。
啊,是这样啊,那些机器都是我父亲生前从地方收来的,我不记得有什么德国产的老机床呀。
那麻烦陈先生帮我们拍几张照片可以吗,拍一下机器的型号和铭牌。
我有一些激动:好的好的,你等着,我现在马上就去拍。
我一个箭头从床上翻下身,一路小跑到厂房。
四周静悄悄的,可厂房里面却似乎有灯光。
有人在里头。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随手抄了一根木棍,蹑手蹑脚的走进去。
有一个人背对着大门,蹲在老机床跟前,吭哧吭哧的拿扳手在卸零件。
我大吼一声:你在干什么?13那人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我一看又是大鹏。
好你个偷东西的贼,居然偷到我这里来了。
我上去就是一棍子,打的他嗷嗷乱叫。
姐夫,姐夫你别生气,我就是最近有点缺钱花,我看你这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出去,就想搞点废铜烂铁出去卖了……我发誓等卖到钱了,我分你一半可以吧……要不分你一大半,哎呀,全都给你……哎哎……你别打我呀。
我怒不可遏,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谁是你姐夫?你破坏我家的机器,还想跟我分赃,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
姐夫,你消消气儿啊,我没干什么,你们家这机器忒难拆,我都拆了好几天了,才拆下来十几个零件。
我越听越气,下手更重了。
你这个小偷,我一定要让你坐牢。
大鹏趁我不注意,跑了。
我气急败坏的追到门口,他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我压住心中的怒火,回到厂子里,检查了剩下的机器。
我仔仔细细的查看了每一台老机床的铭牌。
好巧不巧,大鹏拆的就是那台德国进口的老机床,编号u080。
该死的大鹏,下次被我碰见,我非剁了你不可。
我给每一台机器都拍了数十张照片,一张一张都发过去。
抱歉呀,我这边出了点小问题,那台老机床上面有一些零件被人盗走了,怕是机器开不起来了。
那边收到图片以后,好半天才说:你发一个定位过来吧,我们想过去看看实地考察一下。
我发过去以后,那边就再也没有回应了。
14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被樱子摇醒。
晓亮,快醒醒,村长找你呢。
村长?我才不去,我和他现在是死对头!不是,不是村长找你,是村长带着市里的领导来找你了。
领导?我一咕噜爬起来。
我最近没犯什么事儿吧,不过就是欠了一屁股债,犯不着领导来抓我吧。
是的,领导,还有几位穿制服的人,看着官不小的。
正说话间,院子里就进来一堆人。
村长扯着嗓子拼命喊:陈晓亮,陈晓亮,快出来,张局长要见你!我连鞋也来不及穿,赶紧跑到屋外:局长好,我……我是陈晓亮。
为首的是一位约50岁左右的长者,精瘦干练,气度不凡。
你好呀,我是张局长,晓亮同志,听说你家有个五金厂?我点头:是的领导,我家是有一个五金厂,只不过早就倒闭了。
那带我们去看看吧。
村长见状赶紧上前想带路,被我先一步挡在身后。
张局长,这边走,我家的厂子我最熟了。
村狠狠瞪了我一眼,我装作没看见,和领导们有说有笑的走出了院子。
15初夏的厂院里,微风徐徐,花红草绿。
虽然看上去很是衰败,但却处处孕育着生机。
。
我向各位领导和首长介绍着我父亲和我家五金厂的故事,尤其着重地介绍了那几个老机床的来历。
当看到那台德国老机床零件被拆的七零八落,几位领导都有点激动。
这……这是谁干的?张局长见状,生气的说。
村长也装模作样地问:晓亮,这是怎么回事?我指着大鹏说:就是他,他来这儿偷东西,拆走了好几个零件……村长,你还不赶紧把他抓起来。
大鹏一看情况不对,想溜。
村长一个劲地向大鹏使眼色。
大鹏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我偷的,我那天路过这里,我看地上有好多散乱的零件,就捡了几个回家修拖拉机的。
村长一个巴掌呼过去:这东西能乱捡吗,在哪呢,赶紧拿回来,少一个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张局长无语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年轻人爱占小便宜也是可以理解的,你赶紧回家把捡到的零件送回来吧。
大鹏屁都不敢放,一溜烟跑回家,把偷的零件又给送了回来。
张局长左看右看,转头问身边的人:李部长,你看,这能修好吗李部长摇摇头:我得回研究所向上申报一下,派专家过来修。
张局长:好的,这个很重要,咱们的项目就差这一环了,一个月之内,你要保证把它修好。
李部长支支吾吾地说:这可不好说,德国那边还在沟通,说是他们的工程师下个月才能来。
张局长皱眉道:不管怎么样,抓紧时间,这是咱省的大项目,不能耽误。
我鼓起勇气,打断了张局长的话。
那个……张局长,不好意思,能不能让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