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面无表情地看着胸前的脏污,将身上的大猫踹开。
她抓起大猫的尾巴尖当纸巾,勉强擦净上衣的污渍,早知道拿张叶子垫垫了。
对于尾巴尖的脏污,雪豹似乎没有太大反应。
它被踢开后,反而有些开心,呼噜呼噜地响,还一直用额头顶她蹭她,给她标记自己的气味。
林止被它越发大声的引擎轰鸣吵得耳朵疼,揪住到处蹭的大猫,把它压倒在地上。
它平时没这么爱粘人,它们这个物种是独居动物,自由自在享受孤独,只有在求偶时会寻求亲昵。
对于林止的动作,它纵容地顺着她,往后一倒,瞪圆眼睛摊开肚皮,生疏地卖起萌。
林止很吃这套,趴在柔软的猫肚皮上,雪豹的背部布满深灰色的斑纹,但腹部却十分的洁白柔软,躺上去暖洋洋的,比什么床垫都舒服。
对于自己被当成猫毯一事,雪豹不太习惯,露出脆弱的肚皮让它有些不安。它的尾巴弹动不停,好几次想翻身。
但林止揪住它的耳朵,低声威胁:“不许动。”
它听不懂,但能明白林止不想它动,它只能乖乖献祭自己白白软软的猫肚皮。
林止在猫毯上翻了几个身,舒服地叹气。雪豹前爪一伸,将她像幼崽一样抱进怀里,翻身变回侧躺的姿势,开始舔她头发。
这回轮到林止纵容它了。
伴着刻意放轻柔的呼噜声,手里抓着一个活的大型毛绒玩具,林止睡得格外安心。
那把悬在她头顶的剑终于落了地,但没有砍死林止。林止起了个大早,决定到这只大猫的领地里转转。
圈着她的雪豹睡眠很浅,她醒来只稍微动了动,它就睁开了眼睛。
林止仿佛坠入了一片碧绿的水潭中,轻柔,澄澈,潭水虽然冰凉,但没有寒气。
她再次产生了那种直觉,它又变得更像人了。
林止看着它,它安静地看着林止,像用雪堆成的雕塑。她知道不能长时间和猛兽对视,但它眼睛里的东西太有吸引力了,像闪闪发光的绿宝石,她控制不住地想要看得更多。
雪豹率先错开视线,有那么一瞬间,林止似乎捕捉到了一点害羞的意味。它任她盯着,慢慢起身,动作很轻,似乎打算往外走。
林止想也没想,揪住雪豹后腿的毛。它顿住了,扭头看她,颇为无措地抖了抖耳朵,仿佛在缓解自己的尴尬。
“我知道你要出门,我也要,我弄点你的毛,这样其他动物不敢吃我。”林止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边挼猫毛边嘀咕。
雪豹没有动,它认真地听她嘀咕,乖乖给她薅毛,只在林止不小心碰到一些敏感地方时,那块皮突然激灵似的抖一抖,像泛起一层毛的波浪。
林止注意到雪豹虽然没什么反应,可那条长尾巴却在她薅毛时,忍不住越抬越高。猫科抬尾巴可是开心舒服的意思。
在林止看着尾巴忍不住笑出声时,它又迅速把尾巴压下去。
它不再看林止,缓慢地动了,非常不经意地躲开她的手,往前轻轻一跃,长长的身体很轻松在半空划过弧线,落在七八米开外的洞口处。
林止手里还抓着毛,就看着它回头,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后隐没进树丛里。
她看着那道灰白的身影,在翠绿的树丛里若影若现,突然意识到,这片绿色的森林,似乎并不是雪豹的栖息地。
雪豹是生活在雪原上的,它们擅长在覆雪的悬崖峭壁上辗转腾挪,捕捉一望无际高原上的山羊和雪兔。
而不是穿梭在这片明显是热带风貌的原始森林。
发情期结束后的它,应该会离开这里吧?这是它们的本能,它们享受孤独,更喜欢一只猫自由自在地生活。
今天它看自己的眼神,已经完全褪去了兽欲,变得一片澄明,说明它可能已经完全不在发情期了。
或许,它刚才回望自己的眼神,就是在跟自己告别。即使不是今天告别,它也不会停留多久了。
林止的手开始不自主发抖,指尖冰凉。
对,它当然会走,昨天她对它做了那么变态又过分的事,看它今早清醒过来的样子,明显是在躲着她。她对它的价值不就是发泄吗?没价值的东西自然要被抛弃。
她不想承认她自己害怕那只雪豹离开自己。怎么,她是发病成什么鬼样子了?她有那么缺爱吗?居然舍不得一只野兽?这只野兽还曾经粗暴地用她发泄兽欲。
她其实已经疯了吧?
在过于强烈疯狂的情绪折磨大脑时,林止下意识抬起手臂,朝自己狠狠咬下去,她咬得很用力,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才罢休。
疼痛将她的理性从泥潭里拽出。
她的山洞里有火可以烤东西吃,可以防御野兽。她会做弹弓抓兔子,也能用鱼叉抓鱼。她不需要任何庇护,可以靠自己活下来。
猫什么的,她管它跑没跑。丢了就丢了。
林止一边分析,一边将猫毛堆在内洞,又拿了一点放在口袋,信步走出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