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陈嘉禾睡得不太安稳。
天刚蒙蒙亮,她就醒了过来。
原本这个点,赵家的人该早起去地里干活的,可如今地里的庄稼都给淹死,大家也只能各自窝在被窝里头。
昨天她答应了大家要解决粮食的问题,系统里倒是能兑换,可换出来的粮食总该有个说法,是借的也该有个借粮的出处。
她在原身的记忆里一找,还真找出来个可能会借粮食给赵家的人——赵家村的村长赵义祥。
这位村长为人仁义,当初传出原身丈夫死讯时,他甚至瞒着自己夫人贴钱给过原身抚恤金和粮食。
正是这些贴补的银钱和粮食让原身度了一段艰难的日子。
说动就动,陈嘉禾翻身起床,穿了鞋子就沿着村里的土路朝着村长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有不少农忙的人步履匆匆,偶有认识原身的人看见她总是一脸惊讶——昨天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今天阎王就把她给退了回来。真是命大!
走了不到一刻钟就到了村长家里,还赶巧村长正打算出门。
她连忙上前打招呼:“叔,准备出门了吗?”
赵义祥见了她也乐呵呵应:“是呀!地里活没干完哪能闲着?”
“你身体还好吧?昨天闹了这么大一出,我回家听我家那口子说完吓我一跳。”
寒暄了一阵,村长突然打断了对话:“你等我一下。”
村长左右看了看,跑进了家里,再出来时手里拿出来一个竹编的小篮子递给陈嘉禾,上面用块灰布遮着,看不出来装着什么。
她疑惑不解,接过篮子时没提住差点掉地上,怪有分量的。
“这是?”
“嘘!”
“可别让我家老太婆知道喽,不然非念叨得我耳朵疼。”
陈嘉禾闻言掀开灰布一角,里面露出莹白的大米。
原本她确实是来借米的,可如果村长夫人不同意……
她连忙想将竹篮还给村长,被推回来了。
村长五十来岁,在下巴的地方蓄了山羊胡,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捋了捋胡子不以为意。
“别跟老头子我客气。谁都有难的时候,老子头我帮不了多的,十几斤米还是拿得出来的。”
“你放心。这点米的事情我在家里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陈嘉禾眼睛一酸,顿时觉得手上拎着的米有千斤重,心里暖暖的。
“叔,您放心,我十天之内一定会还的。”
村长板起了脸:“什么还不还的?你以后别做傻事就成。”
说完,村长便扛着锄头朝着耕田的方向走了。
她也并不是真的缺这十几斤米,昨天怼怼系统里还剩了一两黄金,刚好系统商城有出售大米。
可能大米在系统不是什么稀罕物,价格不算贵,500个铜板能买五十斤粮食,系统钱包还能剩下不少。
借来的十几斤大米只是用来打掩护的。
陈嘉禾踏着朝阳,一路避着人回到赵家将竹篮内的大米放好又出了门。
这回,她不避着人了,背着一只可以装下两个小孩那么大的竹篓子,专挑人多的路上山。
刚从山上挑着一担子柴下来的邻居刘婶子尖着嗓子问她:“呦!赵家的,你昨天元气大伤,今天不好好休息上山干嘛呢?”
原身记忆里,这位关心她的“好”邻居平时可没少嘴碎在村里传她坏话。
什么今天又和哪个男人多说了几句话啦?昨天又和村里哪家的男人调情?
陈嘉禾心里呵呵哒,脸上还是摆出了几分笑意,再装出几分可怜兮兮:“害!昨天让你看了笑话了,娘家不给借粮,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几个娃饿死吧?”
“婶子你是个好人,要不你借几斤粮食给我?我几个娃娃一定会会对你感恩戴德的。”
刘婶子立马变了脸色,哪还有刚刚揶揄她的得意,头直冒冷汗:“婶子哪来的粮食借你呀?家里几个半大小子个个都瘪着肚皮吃不饱呢。”
陈嘉禾面无表情,冷淡应和:“这样呀?”
她双手拽住背篓的提手往上提了提:“那我就不打扰婶子了,我还得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捡到些野菜回去填一下肚子呢。”
说完,她背着背篓继续往山上走。
刘婶子看着陈嘉禾上山的背影,明明已经近四十的年纪却仍有一截纤细的腰身,忍不住唾了一口:“切!狐媚胚子!”
山路窄小,行至山腰还能见到不少扛着柴火下山的村民。
一刻钟后,陈嘉禾左右观望确定无人后,才呼叫系统。
“系统系统!兑换两只野鸡!”
脑海中熟悉的机械声音响起:“两只野鸡兑换成功!扣除半两黄金!当前余额半两黄金。”
话毕,两只肥美的野鸡突兀得出现在陈嘉禾面前,才“咯咯咯”叫了没多久直接撞晕在她面前的树桩上。
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守株待鸡”!
她拎起两只野鸡掂了掂,分量不轻,估摸着一只也有个4斤左右。
手在野鸡身上探了探后,长叹了口气。
可惜了,两只都是公鸡,不能留着生蛋了。
将两只鸡放入背篓内,她又四处摘了些野菜盖在背篓上方。
步履匆匆得赶回家,时间已经快晌午了。
大儿媳徐若娴远远看见娘就迎了上来,一脸愁眉苦脸:“娘,您去哪了?”
几个孩子也围了上来,赵有山上前要帮娘卸下背篓被拒绝了。
陈嘉禾拉着一张脸硬是等人都进了院子,关上院门才卸下背篓。
大家都眼巴巴看着陈嘉禾,徐若娴耐不住性子:“娘,实在不行,我回我娘家借点粮食。咱们也不能饿死呀?”
“不用!”
“咱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呢。”
听娘这么说,徐若娴苦着一张脸在心里嘀咕:这还不是山穷水尽,啥时候是山穷水尽的时候?饿死的时候吗?
陈嘉禾难得生了一丝炫耀之意,招呼一家人凑过来看她的背篓。
一入眼的便是山上到处都有,吃起来十分苦涩的一种野菜。
二儿子赵有金眼露失望,耐心告罄:“娘!不就是些野菜嘛?凑合吃也行。我还以为是啥好东西呢?”
陈嘉禾一掌劈在二儿子脑袋上,看他疼得跳脚才又揭开了上面一层的野菜。
“嗷嗷嗷!娘!是野鸡!”
赵有金和赵有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不敢置信得惊呼出声,他们都多久没吃过肉了。
上一次吃肉还是爹在的时候。
大儿媳眼冒绿光,像一匹饿了很久的狼,要不是娘还在,她非得上手摸摸真假。
光在脑海中想象把这两只野鸡做成鸡汤或者炒鸡肉,她就想流口水。
可是娘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肥的野鸡?
二儿媳瞪大了眼睛,狠掐了自己一把,痛呼出声:“哎呦!疼!我没在做梦?”
小儿子有庆和孙子福安围着赵嘉禾欢呼雀跃。
陈嘉禾看他们快要上天了,连忙喝止:“嘘!小声点,别给人听见!”
只有女儿赵有玉一脸担忧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娘,这样肥的野鸡在哪里得来的?”
问完又自觉失言,连忙低下头去,瑟缩着肩膀,不敢看娘。
这话问的好像娘是从哪家打家劫舍抢来的这鸡似的,总不能是从娘家拿回来的吧。
赵有玉觉得自己该打,不会说话就该闭嘴的。
想象中娘的棍棒会落在身上,却迟迟没有等到,她又睁开眼睛看娘。
陈嘉禾拍了拍赵有玉的肩膀安抚:“放心吧,我是运气好,去山上捡野菜时抓到的。”